第二章
傍晚,橙橘色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灑人克耳涅皇城的起居室內。
微涼的晚風吹人唯一開啟的窗戶,風飂起潔白的純絲窗帘,就像個舞者般律動於夏日風情中。
這是間明亮且高雅的房間,以雪白色係為主,純白的傢具綴以金邊,白色的牆壁因日光的照射彷佛可見金光閃熠:百年的名畫,遙遠國度的青玉瓷器,花瓶插著每天早上從花園中摘來的新鮮花朵,這一切均是出自於皇太后之手。
園藝、室內布置都是她的興趣,自從兩年前瞳頊成人而正式掌權后,她才得以有這般的心思、空閑,不然她的丈夫在六年前就過世了,那時瞳頊還小,國內大大小小的朝政,都得由她和大臣們從旁協助批示。
幸好,瞳頊從小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父親的早逝,那時還十三、四歲的他變得沉穩內斂,完全不若同年紀的小孩。
一直以來,她這個兒子從未讓她操過半點心,只除了他的感情、婚事外。
就像現在,她的寶貝兒子正和她鬧著脾氣。
「瞳頊,你別再敲了。皇太後放下手中的書,望著手正敲著茶几的瞳頊,不怎麼高興的說。
沒有回應,皺著眉的瞳頊仍敲著眼前的桌子。
「我知道你對我和麗朵拉決定的事感到不高興。」
「沒錯,我是真的感到生氣,母后,為什麼您要幫我答應這件婚事?還有,為何所有事情我總是最後才知道?再怎麼說我可也是當事人啊!」他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
真不知麗朵拉是給母后灌了什麼迷藥,她才來短短一個星期,就完全抓住了母后的心,母后還因此擅自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更令他生氣的是,昨天她們倆才對他提起,明天藍澤家就派人運送結婚賀禮過來。
這分明是先斬後奏,接下賀禮不就代表著婚約的確定?
而明天竟然就是他訂婚的日子!
況且,他對藍澤家還是抱持著懷疑態度,雖然派去查探的探子還未回報異況,但是他寧願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知道我是太心急了,可是麗朵拉真的是個配得上你的好女孩,雖然她大你一歲,但這次你就姑且聽母后的,好不好?」
「母后……」望著扶養他長大的皇太后,他不知該怎麼拒絕。他明白她是為了他好,但她並不了解自己的情況……也應該說是自己根本不希望她知道。
「好不好呢?瞳頊。」
「這……好吧,一切由母后您做主。」他揉著額頭泄氣的說。雖然他還在氣頭上,可是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會因心軟而答應的。
「恩,那就好。」她釋懷的笑道。
「皇太后,您瞧瞧,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禮服……」
麗朵拉手捧著一個精美禮盒走了進來。
「禮服?」皇太后欣喜地迎過去。
「對呀,這套禮服是我請我們家的裁縫特地為您做的。」她打開禮盒,小心地拿出盒裡的禮服。
「哇!手工好細緻,還別有一番異國的風情呢!」皇太后不住地讚歎。
「這件禮服是以東方國度的樣式為主,再去經過修改設計的,相信皇太后您穿起來一定會特別的好看。」
麗朵拉拿著禮服在皇太後身前比著。
「真的嗎?」皇太后因麗朵拉的話而笑得好不燦爛。
「當然是真的羅!」
看著母后和麗朵拉熱烈討論的情形,瞳頊不禁嘆息。
他真佩服他母后,明明之前還和他有點小衝突,可現下她和麗朵拉卻談笑風生,好似完全忘了剛才發生過的事。
他想他永遠也搞不懂女人真正的想法。
看不下去眼前這等七嘴八舌的情況,他索性溜到了陽台,倚著白色欄杆,無趣地望著天邊彩霞.
「皇太后,還是我們去您的寢室先試穿看看呢?」麗朵拉提議。
「恩,就那麼辦,還有……麗朵拉,你該改口叫我母后了。」
「這……您是說……真的嗎?」驚喜從她的語氣中聽得出來。
「千真萬確,瞳頊已經點頭了。」
之後的停頓,是她們兩人一起看向外面陽台的瞳頊,等待他的證實。
過了一會兒,瞳頊才意識到身後人的注視,」恩?」
「你不是已經答應了這個婚約嗎?」皇太后問道。
「呃……喔……對啊!」完全沒有將成為新郎的喜悅,他只是撇撇嘴點了個頭.
「那……明天藍澤家送禮的行列就可以入境羅?」麗朵拉的笑容就好比太陽般那麼燦爛。
「恩,明天一早我就下令,依一般的行程,他們大約晚上七、八點就可以入皇城了吧!」麗朵拉的笑容令他蹙眉,總覺得她的笑稍嫌太過。
「那真的是太好了!」麗朵拉的興奮已到了誇張的地步。
誇張到瞳頊對她投以審視的眼神。
她迅速收起笑容,勾著皇太后的手,「母后,我們去試禮服,明天晚上穿,一定很棒呢!」
「恩,好呀!」
望著離去的兩人,瞳頊吁了一口氣。
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麗朵拉將成力他的新嫁娘,當然會很高興。
這麼一想,他也就不再猜疑,又轉過頭獃獃地望著遠方。
麗朵拉環著皇太后的手臂走出起居室,在房門關上之前她回頭望了瞳頊的背影一眼,優美的粉唇半揚著。
原本瞳頊還預估,藍澤家送賀禮的一行人在經過他批准後人境,最快也要到晚上才會到達皇城,萬萬沒料到他才剛用過下午茶就有部下來報,藍澤家的人求見了。
這令他不得不匆匆忙忙地換上正式服裝,在侍衛的引領下,迅速地往大殿走去。
藍澤家果然是深藏不露,所擁有的部下儘是些能人異士。
這少說有上百公里的路途,他們竟然短短不到半天就可以走完,實力讓人不容小覷。
來到了大殿,長廊已鋪上了紅毯。
藍澤家的部屬分成兩列地站在長廊兩側,這一行人約有五、六十人,而為首的一名穿著亞麻色長袍的男子還神秘地戴著連衣的帽子,使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面貌。
經過紅毯,瞳頊坐上了殿前的王座,調侃的說:「真不愧是藍澤家啊,這麼快就到充耳涅城了,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他的目光飄向右側坐在皇太後身旁的麗朵拉。
「當然,我敢說這次來的人,是當今世上最優秀的,要不也是數一數二的。」
她望向前方藍澤家的人,而停留在為首的男子身上的時間比其他人還多。
「是嗎?」好個自傲的小妮子。
他也跟著望向前方的那些人,放在他們身旁的是一個個看來沉甸甸的大木箱。
第三富豪藍澤家還真是慷慨…這少說有三十個以上的大木箱該不會全是婚禮的賀禮吧?要是的話,那這群人的身手可真不錯,運送這些箱子還能有那麼快的腳程。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再鬥嘴了,快點開始吧!」皇太后輕聲地提醒。
「好,那就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瞳頊連忙轉話題。
「由我來介紹,我們藍澤家所送來的賀禮吧!」麗朵拉手拿著清單,望向瞳項。
瞳頊點頭允許。
接著,寶箱——被抬上前呈獻,光輝的金塊、璀燦的鑽石,成箱的珍珠瑪瑙、綾羅綢緞,稀世未見的珍品,不勝枚舉的寶物,在在都引起眾人的讚歎。
「接下來我再介紹此次隨行的重要人員。」
麗朵拉開始介紹站於兩側的人。
終於介紹到為首的男子,不待麗朵拉開口,那名男子自行來到殿前半跪者行禮,可帽檐始終遮住他的臉。
沒預期到他的舉動,麗朵拉遲了一會兒才開口:「這位是此次行動的……」
「麗朵拉,由他自己來向我介紹吧!」瞳頊開口打斷她的話。他感到好奇,對這個故作神秘卻也是讓這些好漢們臣服的男人。
為首的男子站了起來,帽檐仍擋住他的容貌。
瞳頊在男子起身的一瞬間看到了戴在男子右耳和自己頸上所掛的一模一樣的飾物,一個如血淚般的耳墜。
他驚訝地睜大了眼,往後靠向椅背,大大地吸了口氣;他想出聲,卻頓時失去了言語的功能。
為首男子一臉若有似無的笑,「要我自我介紹嗎?」
他拉下了帽子,束成一束的黑色長發隨即披瀉而下、湛藍到近似詭異的雙眸閃著晶光;他隨手脫下身上礙事的長袍,現出的竟是看得出身經百戰的盔甲」
「來……來人啊!」瞳頊終於找回了說話的功能,但發出的竟是不成句的顫聲。
「等等,我還沒介紹我自己呢!」男子雙手環胸,冷凜地笑著。
「你不用費心介紹自己了吧,陶盾帝國的國王……飂·暹!」瞳頊惡狠狠的說道.
仇恨的目光直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快要衝出頭頂的怒氣讓他幾乎要失控。
「你說什麼?」皇太后驚呼。
「沒想到我那麼有名,連克耳涅的王都認出我來。」飂譏諷的說。
這世上沒幾人知道他們之間的因緣,更何況除了他身邊幾個較親近的人外,也沒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面容,因為他的敵人通常在看清他的容貌前早就先魂魄歸天了。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知道是你,來人啊!」
瞳頊站起身,對著殿外呼喝著。
「呵,那還真是我的榮幸、能讓克耳涅的王記得我,只是……你可以不用再叫人了,這整座城已在我的掌控之中!」飂拾高左手做出握拳的姿勢,狂佞的笑聲回蕩滿殿。
瞳頊驚恐地睜大雙降,跌回王座。怎麼會這樣…·等等!難道木箱中還有可以藏人的夾層?
…麗朵拉,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皇太后質問身邊的女子。
麗朵拉離開了座位,來到飂的身邊。」怎麼回事?就像你們看到的啊,我們藍澤家自始至終都是和陶盾帝國站在同一陣線的。」她好不親密地環住飂的手臂,「這個婚約只不過是要你們自己打開國門,讓我們不用費一兵二卒就可以拿下克耳涅的手段罷了。」
還未聽完她的話,皇太后就已經頹然地倒下,瞳頊連忙過去攙扶她。
「呵,皇太后,我還真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們這個計畫怎麼會那麼成功?」麗朵拉又補上一句.
「閉嘴,別再說了,麗朵拉·藍澤!」瞳頊憤怒的從牙縫中進出怒吼。母后都已經暈過去了她還不放過她,都怪自己當初竟然會笨到去相信她!
然而他話才剛說完,就被麗朵拉賞了個火辣辣的耳光.「要我閉嘴?我看你是還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吧,你現在只不過是國家被并吞后的俘虜罷了。」
「不,我永遠也不會承認的!」瞳頊勇敢地瞪向她,可白皙的臉已印上清楚的掌印。
「嘴硬!」麗朵拉飂起手,又要賞他一個巴掌。
但她卻在半空中被飂給抓住了手臂。
「夠了,我可不是請你來打人的!」
「飂!」她不解地看著他。
「現在這座城已經是我們的了,來人啊!把城裡所有的大臣、衛兵全押進大牢,還有開城門讓軍隊進來!」飂走到王座前大聲喝令著。
「是!」
所有隨飂人城的人開始有了動作。
瞳頊抱緊了暈倒在他懷中的母后,懊悔著眼前任人宰割的情況,他難道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嗎?
陶盾的士兵圍向他,要將他們押入大牢。
「不,想都別想!」瞳頊低吼,放下皇太后,起身奪下了一名士兵的劍,作困獸之鬥。
他算是輕鬆撂倒了幾名士兵,但沒多久在群起圍攻下已漸漸露出敗勢。
突然從他身旁閃出的人影,打下了他手中的劍。
「夠了!」
威嚇的聲音從瞳頊身後響起,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被人攬進懷裡。
「再怎麼說他可也是克耳涅的王族,來人,把皇太后攙回她的寢室,順便派些人去照顧她。」飂寒聲的說,加緊手臂的力道禁錮住懷中掙扎的人。
「放開我!」瞳頊激烈地抗拒,儘管抱住他的力量比他大得多,但是他不要,他不要和這個他所憎恨的人有任何接觸!
「而至於我們這個克耳涅王嘛……」飂低下頭,故意在瞳頊的耳際低語:「呵,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懷中的人大大地倒抽一口氣,這令飂愉悅地在他耳旁笑了開來。
被他呼出的氣掠過耳朵,瞳頊不禁皺眉,緊握住雙拳。
「等一下,飂,你……」麗朵拉出聲抗議,她當初幫助飂時可沒猜到他會那麼做。
纖細的身子深深陷人柔軟的絲被裡。
這裡是瞳頊的寢室,是飂威脅一個俘虜說出來的。
這百坪大的空間全然符合瞳頊的風格,典雅不流於世俗,連接的側房是他個人專用的書房,五、六座高大的書櫃里全是他閱讀過的藏書。
而現在在舒適大床上的,是閃耀著懾人光芒,這座城裡最珍貴的金色瑰寶。
瞳頊趕忙坐起身,忿忿地說:「你到底想幹嘛?」
「呵,我想做什麼?我不是說過你是我的玩物了嗎?」飂坐上床沿,意有所指地抬起瞳頊的下顎,另一手輕輕刷過他的唇辦。
白嫩的臉立即慘白,瞳頊出手拍掉飂的手,「別碰我!″
「別碰你?親愛的瞳頊,你怎麼還沒認清情況呢?飂順勢一倒,將瞳頊給壓在身下。
「不!你別想碰我一根寒毛!」瞳頊雙手奮力一推,卻被身上的人給牢牢抓住,禁錮於身旁兩側。
「嘖,在裝什麼清高啊?你都已經是個被我玩過的玩具了.」飂抬起嘴角,露出輕狎的笑容,空著的左手冷不防覆上瞳頊的私密處。
「不!不要!」瞳頊顫抖了一下,圓睜的金色瞳眸氤氳著水氣。
緊蹙的眉充份述說著他的不悅。被他壓在身下的人的死命抵抗,已讓他到達忍耐的極限.
充耳未聞瞳頊的抗議,刷地一聲,他將他身上的長袍給撕開,從領子一直裂到最底部。
映入飂視線的是纖細但也算結實的軀體,以及胸口上那赤艷的水滴型項鏈,他將它握人手心,不帶一絲感情的問:」你還把它給戴著?」
瞳頊愣了一會兒才冷哼一聲,「是啊!我把它戴在身上,用來提醒並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他冷漠地睨向飂,
「這一切都要拜你所賜,不過……看來我還真沒有看人的眼光,這次還是被你給設計……」
「不要再說了!」飂打斷他的話。
瞳頊還來不及開口,雙唇已被飂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