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他緩緩走到窗前拉開米色窗帘,望向樓下找尋他現在最渴望見到的身影。
那身影是找到了,但趴著的身軀卻和那初降下的雪花融為一體,而且一動也不動。
不要玩得太過火,等到真的出事,一切就太晚了……
尤金的話在他腦中瞬間爆炸,充斥了他整個腦袋。
他錯愕地愣了一秒鐘,隨即抄起掛在衣架上的深藍色大衣,一陣風似的奔下樓去。
發揮救災的衝勁,蘭格爾疾步地跑到布萊恩面前。
他緊張的跪下身聆聽布萊恩的胸前,直到確定那緩慢但規律的心跳時,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接著他倉皇地將布萊恩扶起,並將拿來的大衣迅速地套在他身上,「拜託,千萬別死←……我知道我錯了……」
抓起布萊思的手,他拚命的呵氣,並用溫暖的雙手使勁幫他搓揉。
眼見布萊恩還是合著眼,雙唇蒼白得嚇人,蘭格爾嚇死了,他雙手撫上他的臉頰,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拜託你,睜開眼,千萬別死,只要你醒過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
對方還是沒有反應,蘭格爾什麼也沒多想,乾脆撲了過去和布萊恩抱在一起。
他現在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來幫他取暖。
「那我要你吻我也可以羅?」
耳畔傳來不真切的聲音,蘭格爾側過臉,對上布萊恩那招牌式的無賴笑容。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王八蛋!竟然敢騙他!他不知道自己為了他有多擔心嗎?
「從你說你知道你錯了開始。」布萊恩不以為意的說。他剛才是真的昏過去,但過沒多久蘭格爾的「投懷送抱」讓他醒了過來,為了多吃點甜頭,他才故意假裝沒醒的。
「混帳!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受夠了,我再也不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了!"推開布萊恩,蘭格爾滾燙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的奔流。
蘭格爾的反應令布萊恩措手不及,讓他不舍的是他掛在小臉上的晶瑩淚珠,於是他情不自禁的吻去他臉上的淚。「別哭了,拜託你別再哭了,」
「我嚇死了,我不要再看到像我父親在我面前死去一樣的畫面,再也不要看到了……」觸動心底深處的悲傷心弦,布萊恩親密的動作竟意外的為蘭格爾帶來安慰。
「對,不會再有了,你瞧,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過了良久,蘭格爾道:「好了,你可以放開我,我沒事了。」在布萊恩的面前,他總是習慣性的逞強。
布萊恩對他的話卻置若罔聞,仍緊擁著他。
「布萊恩,請你放開我,好嗎?」
「不行,我正在取暖。」布萊恩更加重力道,還將頭埋在蘭格爾的肩上。
「你……"
一長篇責罵的話就要出口,但布萊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愣住了——「好了、好了,真的沒事,你別再難過了。」
難道他現在是在安慰他嗎?他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他還會關心他?
不再有反抗,蘭格爾靜靜地被擁著。
潔凈剔透的雪花從天麗降,拂過布萊恩有了暖意的身子,也落在蘭格爾猶帶著淚痕的臉龐。
他漸漸釋懷了,對於在年幼孩子面前倒下的父親,和每到春天時節就面帶愁容想著父親的母親……
他有自信能讓那份傷痛漸漸淡去。
「咳!咳!咳!」蘭格爾乾咳了幾下,發冷的身子還帶著陣陣的酸痛感,他將柔軟的被子往上拉,希望能帶來溫暖。
他並不是身體如此虛弱的人,至少他是這樣認為,可是昨天才只不過和布萊恩在下雪的夜裡,待在外面半個鐘頭而已——他現在卻病撅撅地躺在床上。
難道這真是報應嗎?好好的假日就這樣報銷了,而且尤金不在,沒有人可以照顧他。
呵,就算尤金在,他也不會再理他了吧?
獃獃望著天花板,蘭格爾苦澀地笑著。
唉,他就這樣自生自滅算了!
「你沒事吧?」
布萊恩就這樣躍人他的眼帘。
摸著他的額頭,布萊恩嚷了一聲:「老天!你的額頭好燙!這可不行,你怎麼不找人來告訴我,都發高燒了,總得要有人來照顧你啊!"
布萊恩自言自語的嘮叨著,還一邊忙進忙出地準備一盆水及毛巾。
待冰涼的毛巾放在蘭格爾的額上時他才停下來,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滿足的說:「好了,這樣就沒問題了.」
「你現在一定覺得是我活該吧?」蘭格爾看著他道。
「不,我一點也沒有那麼想。」布萊恩皺眉正色的道。
「那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明明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蘭格爾喃喃地說,他原本以為他得獨自熬過這次的病痛,完全沒料到布萊恩會來照顧他。
他不是一向視他為仇敵嗎?怎麼會……
『你現在是病人,就該聽我的話好好休息。」
蘭格爾這才想起今天開始輪到布萊恩作主,「很抱歉,看來今天我是無法達成你下的任何命令了。」
「不,我現在就下第下個命令。」
"嗄?」不會吧,他都已經感冒了,他還不放過他?
「我命令你今天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什麼都別想,一切交給我去辦就好蘭格爾由錯愕到感動,他笑著說:「口可,我可提醒你,這算是你吃虧哦!"
「恩,好像是。」布萊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上帝真不公平,為什麼你沒事,偏偏我卻得了重感冒,還病獗撅的躺在床上?」
「蘭格爾,我好歹也是馬術校隊的隊長,平常的訓練可不足練假的。」
「哦!"對哦,他都忘了,布萊恩是馬術校隊的隊長,好像還曾得過全圖冠軍。
蘭格爾這才發現,他對布萊恩也不甚了解。
布萊恩站起來,換了一次毛巾,「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請校醫來幫你看病,順便帶一些食物來給你。」
走到門前,他才聽到蘭格爾的聲音——「謝……謝謝你。」
他回過頭,只見到蘭格爾側過身的背影,他會心一笑,走了出去。
蘭格爾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向布萊恩道謝,這情況令他困窘,索性將頭埋進棉被裡。
他真不懂布萊恩為什麼變得對他那麼好,他不是最看不起他的嗎?
但認真想來,從布萊恩提議這場賭局開始,相對於他刁難、刻薄的命令,布萊恩的命令就溫和許多,頂多只是要他無時無刻在他身邊,陪他讀書、和他下棋,或找資料什麼的。
這讓他搞混了,他無法知道對方的本意為何,難道布萊恩是想逆向操作,先贏得他的信任再一次下手嗎?
呵,或許這般想會讓他比較好過吧!
至少……他的意念不會再因為布萊恩的溫柔對待而繼續動搖了,他注般想著。
時值十二月上旬,今年的風雪來得早,戶外早已是一片銀白世界,今日難得有暖和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
蘭格爾今天下午沒有課,本以為他將有一段屬於自己的個人時間,但很不幸地,布萊恩的導師臨時請假,害得布萊思得以用照顧過他為由,向他索取報酬。
既然受人恩惠,而且遺是布萊思,他可不想日後有什麼話柄落在他的手上。
很認命地,他接下這個當半天馬僮的任務。
他拿著鏟子鏟著馬廄前的積雪,可視線卻始終注視著遠方。
蘭格爾從來不知人和馬竟然可以那麼有默契,橫亘於前方的障礙,輕而易舉地就越過了:他也不知道當布萊恩駕馭他的馬「馭風」時,竟是如此吸引人的目光。
他總算能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學弟將布萊恩當成偶像崇拜,又為什麼鄰校的女生還誇張的組成了布萊恩的親衛隊。
在馬術場地上跑了幾圈,布萊恩回到了馬廄前,優雅俐落地下了馬,英挺的馬術裝、黑得發亮的高筒靴使現在的他帥得無懈可擊。
「馭風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馬僮。」不改以往輕狎的語氣,他將馬韁交到蘭格爾的手上。
相當然耳,此舉招來蘭格爾一個衛生眼,不過他沒發脾氣,現在他還比較介意該怎麼照顧眼前這匹白色駿馬。
「今年的聖誕舞會,你找到舞伴了嗎?」
蘭格爾停下動作,布萊恩的話聽來好像是在向他示威般。
每年的聖誕舞會依照往例,聖約翰和隔壁女校——潔心學園,都會票選出最受歡迎的一對男女,並在王子和公主的開舞下,展開舞會的序幕。
他記得沒錯的話,布萊恩就是去年開舞的主角之一。
他逞強地回答:「當然,我已經找到舞伴了,雖然她年紀比我大,不過卻風姿綽約,聰明又有內涵.」
若不是他背對著布萊恩,他一定能看到他迅速垮下來的臉。
不淮你有舞伴!
布萊恩很想下這個命令,可ˉ他們已經說好,不千涉到個人的情感,這讓他進退兩難。
「呃……騙你的啦,我根本沒啥舞伴,與其將時間浪費在舞會上,我倒還寧願早一點回家陪我媽。」蘭格爾拿著刷子細心地梳理著馬毛。
他還是沒回頭,否則將看到躍土布萊恩臉上的喜色。
「戀母情結。」
布萊思這句話才終於讓他轉身,卻也將他惹毛了。
「尤金也這樣說過,算了,我不想否認,誰教我媽確實是那麼完美的女性:我想,我再也沒法遇到能讓我如此重視的人了。」蹙起眉頭,他不可置否的說,畢竟母親是他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想當然耳他會這般的在意。
「是嗎?」布萊恩愕然,此時他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沒回答他的話,蘭格爾梳理好馬毛,便往馬廄去準備要喂馭風的飼料。
過了一會兒,他提著有點重量的飼料桶向外走去,但在馬廄前的場面,讓他停下了腳步。
前幾天他誤以為布萊思是從畫里走出的人物,而今眼前的這對璧人活脫脫是小說中令人稱羨的情侶。
金童玉女、天造地設、天作之合……這些形容詞就好像是為他們而創造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位有著金色捲髮、自皙剔透的肌膚、細緻精巧五官的女孩,該是去年開舞的另一個主角——潔心校園的校花,
蜜拉貝兒·安德·雖然上次他並沒有參加舞會,但事後聽尤金興緻高昂的描述,也大概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了。
幾分咖前在聽到蘭格爾沒有舞伴后,布萊恩倚著木欄,高興地哼著歌。
但他怎麼也沒料到蜜拉貝兒會在朋友們的簇擁下,出現在他面前。
「蜜拉貝兒?」
「日安啊,布萊恩!」優雅地行個禮,蜜拉貝兒狀似親密的向他打了聲招呼。
而她身旁的友人竊竊私語地將布萊恩評頭論足一番。
「恩……日安,你們今天怎麼會來聖約翰的?」雖是姊妹校,但均是教會學校,要出人對方學校可也得要經過一番申請。
蜜拉貝兒正要開口,蘭格爾突然來到他們這群人旁邊,開始餵食著馬兒。
她輕哼了一聲,輕蔑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雖然離他們有段距離,但那一聲冷哼,蘭格爾還是清楚的聽見了。或許他該收回前言,就算人長得再怎麼漂亮,但帶著不美的心,美麗又有什麼用呢?這也是在警告他,布萊恩仍是站在和自己不同邊的人,即使近來他們相處看似融洽,但他最好別當真,免得失望愈深。
他深深一個呼吸,試圖平復心中騷動的怒氣。
這麼做並不困難,在以往和布萊恩針鋒相對下,讓他練就了這項本事。
草草地結束餵食,在不告而別的情況下,蘭格爾大刺刺地走回宿舍。
他是有試圖向布萊恩打聲招呼,可是看他和那群女人熱絡地談著天。心中的無明火讓他選擇無聲的離開。
反正這樣他也落得清閑,重拾自己想要的個人時間。
只可惜他提早走了一步,錯失了布萊恩數落蜜拉貝兒的那一幕。
走回宿舍的半路上,蘭格爾意外的遇到正坐在花圃前涼椅上的尤金,他正抱著他的畫冊專心素描構圖著。
帶著略微不安的情緒,蘭格爾靜靜地站到他面前,「這次你打算畫什麼啊?"
試探的語氣,蘭格爾小心翼翼的問,自從上禮拜五的那一段小爭吵后,到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已是降到冰點。
「你說呢?」不特別理睬,尤金用筆量著遠處的皚皚山峰。
「噢,拜託,至少和我說話時,你也要看著我吧?」
「好,請問你想說什麼呢?我現在很忙,不想跟個我不怎麼認識的人談太久。」尤金滿臉笑容看著蘭格爾,卻語帶尖酸的說。
蘭格爾深深嘆了口氣,他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唉!我道歉,我道歉總可以了吧?那時我是太偏激了,我應該聽你的勸,不然……」和布萊恩在雪地中相擁的那一幕,讓他突然噤口不語。
「要不然怎樣?」
「呃……沒什麼,沒什麼好說的。」
「這樣吧,只要你把一切都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原諒你。」事實上尤金早就不生蘭格爾的氣了,只是想乘機嚇嚇他罷了。
「真的嗎?"不疑有他,為了能和尤金和好,蘭格爾說出了之後發生的事,只不過省略了某些部分。
「那你們現在的感情應該算是不錯羅?」他消遺的說。
「拜託,你就別挖苦我了,你以為我想啊,還不都是為了那個賭局……」蘭格爾喪氣地嘆了口氣。
「是嗎?」
尤金審視著蘭格爾,以他對他的了解,若他還是很討厭布萊恩,那他剛才的反應該是生氣而不是嘆息,看來……蘭格爾是還未察覺到自己心境的改變。想到這兒,他揚起了笑。
雖然尤金的笑讓他感到毛毛的,可是迎上尤金的笑臉,蘭格爾仍小心地問:「欽,那麼……你是原諒我羅?」
「不原諒行嗎?誰教我和你這個逆友有段孽緣呢?」尤金挑起眉,右手搭上好友的肩。
「噢,說我是逆友,那我們兩個不就成了狐群狗黨了!」
蘭格爾不服氣的對上尤金挑釁的目光。
接著兩人相視而笑。
在蒼茫的雪地中,銀鈐般的笑聲不絕於耳。
總算雨過天青,蘭格爾開懷地和尤金談天說地,完全忘了剛才在馬廄前不愉快的事。
直到身旁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吸引他的注意,順著聲音的來源處,他好奇地看了過去。
他可沒預期會對上布萊恩陰沉、滿是寒霜的臉。
彷佛有股再也不能壓抑的怒氣即將爆發一樣,布萊恩寒著臉,
「你不告而別也就算了,我找你找了那麼久,原來你是在這裡蘭格爾愣住了,他幾乎不曾看過布萊恩這麼生氣。
「你還坐在那裡幹嘛?還不給我過來!」
開玩笑!他要他過去,他就得過去嗎?他又不是他養的狗,而且他還在他朋友面前頤指氣使的命令他!
「你……」
蘭格爾覺得受辱,正想要發脾氣時,卻被身邊的尤金制止。
「別激動,再怎麼說現在是他作主,如果你不照他的話去做,是什麼後果你應該清楚。」
他知道,他非常清楚,於是他抱著壯烈成仁的精神站起身,「願上帝保佑我。」
他輕聲自語著。想以此逼他退學,門兒都沒有!
他來到布萊恩面前。
布萊恩可不管是不是還有別人在場,粗魯地抓起蘭格爾的手臂,連拖帶拉的硬是拉著蘭格爾往宿舍走去。
嚇人的巨響,布萊恩粗暴地甩上他寢室的門。
蘭格爾錯愕地望向看來價值不菲的桃木門,他是很想告訴布萊恩要好好愛惜學校的公物,但他很清楚他最好別說出來,不然無疑是更火上加油而已。
布萊恩忿忿地拉下領子上的自色圍巾,隨意地扔在床上,又粗魯地將脫下的馬靴踢向床邊。
身後的人像是個隱形人般,被他晾在旁邊。
他現在是憤怒到了極點,要不是他的教養不允許,不然剛剛他一定當場發飆。
蜜拉貝兒和她朋友的出現全在他意料之外,他知道蜜拉貝兒那一聲輕哼傷了蘭格爾的心,但他也在事後告誡了她一頓。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群女生的糾纏,他卻發現蘭格爾競不告而別,因為擔心蘭格爾,他像瘋子一樣到處找他。
可是當他看到蘭格爾一派輕鬆自在的和尤金在涼椅上有說有笑時,所有的怒氣霎時湧上心頭,他開始怪自己幹嘛要擔心他。
布萊恩坐在深綠色綢緞沙發上,銳利的鷹眼直盯著低頭不語的蘭格爾。
「蘭格爾,你好樣的,全天下只有你敢不·說一聲就給我走人廣
「這點我道歉,可是我看你和那群女生談得那麼融洽,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你呢?」雙手環胸,蘭格爾故作鎮定的說。
「那是說我該感謝你的細心羅!」
「隨你怎麼想……」
「借口!「布萊恩氣極地一拳打在茶几上,力量之大桌上的物品都震了一下。
「我看你是巴不得能快點離開我吧!好去跟那個叫尤金的鬼混!"
「喂,你別把尤金扯進來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在回宿舍的路上偶然遇到他罷了。」
布萊恩站起來走到蘭格爾前方,原本湛藍的眼眸就像快冒出熊熊烈火一般。
「偶然遇到?偶然遇到你們還能你依我儂的一起聊天?」
「你儂我依?拜託,你也用錯詞了吧!」這傢伙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蘭格爾憤怒地伸手頂著布萊恩的胸口。
抓住蘭格爾的手指,布萊恩訕笑的道:「不然要怎麼說,卿卿我我嗎?」
「老天!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卿卿我我?我看是用來形容你和那個叫蜜拉貝兒的女生吧!」
抽出手指,順手推開布萊恩,蘭格爾連忙跳開,不過事後他後悔自己跳錯了方向。
「聽你那麼講,我說……你該不會是在吃蜜拉貝兒的醋吧?」
愣了一下,蘭格爾才反應過來,「哈哈哈!我看是你太高估自己了!呵,除非是我腦袋壞了,不然我幹嘛要嫉妒她?"
「是嗎?」看不出蘭格爾複雜的表情下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布萊恩更欺近他,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蘭格爾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大的床擋住了退路。
當他暗罵自己怎麼笨得跳錯方向已是為時已晚,他來不及反應,就被布萊恩撲倒在床上。
「你做什麼?」蘭格爾生氣地伸手要推開布萊恩。
但仗著身材的優勢,布萊恩輕易地掠奪了蘭格爾的唇辦,熟稔地吸吮輕咬著,還蠻橫地頂開他的牙齒,火熱的舌纏綿上他欲閃躲的舌。
突如其來的吻和上次一樣地霸道且不容置喙,但這次蘭格爾學乖了,不再像上次一樣嚇得忘了反抗。
只是他激烈的反抗布萊恩全不理會,簡簡單單地就將他的雙手反制在頭頂上,使他動彈不得。
布萊恩停下吻,望進他深邃的碧綠眼眸里。「現在是我做主,我勸你最好乖乖聽我的,不然……後果怎麼樣你該是最清楚的。」
布萊恩的話就像是無形的枷鎖,令蘭格爾獃滯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也不打算反抗他,索性閉眼側過頭,來個相應不理。
蘭格爾的默許助長了布萊恩的氣勢,他再次佔領他柔軟的唇,攻城掠地般的霸佔他整個口腔。
接著,布萊恩貪婪地解開蘭格爾大衣的鈕扣,撩起他的毛衣、襯衫,露出他結實的小麥色胸膛。
渾然忘我地將戰場延伸到因緊張而緊繃的赤裸身體,現在他腦子裡充滿了慾望,身下緊閉著眼的人則是任他玩弄的玩偶。
細細碎碎地吻落在他的肩上、鎖骨,甚至是整個上半身,蘭格爾咬著下嘴唇,因極度忍耐而身體微顫:他催眠著自己,要自己不去在意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可當布萊恩含住他胸前的蓓蕾,左手暗示性的往他下半身的私密處時,他才驚覺一切已經快要失控了。
「不,停止,別這樣!"蘭格爾抓住布萊思的左手,哀求的說。
他的拒絕令布萊恩不悅的停下動作,「要我停止?一切是你默認的,你可別跟我說你現在反悔了。」
「不……這是錯誤的,就算因為這場賭局,我也不該墮落到任你擺布。」
「你是打算拒絕我?你不怕你因此輸了嗎?那……我該怎麼處置手下敗將呢?」布萊恩低下頭,只離蘭格爾幾厘之隔,詭異地笑開來。
「但如果是不合社會情理的命令,我想我也沒必要遵守吧?」
「不合情理嗎?」布萊恩喃喃自語,老實說他沒想到會想對蘭格爾更進一步,甚至差一點就……
「沒錯,所以我有權利可以拒絕!」
望著一臉堅定的蘭格爾,布萊恩掩飾地乾笑著,「呵,那我是失敗了,我還以為這一招能讓你俯首稱臣呢?"
這傢伙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想用進種下流的手段要他認輸?
幸好他及時拒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蘭格爾惱羞成怒地要推開上方的人。
然而布萊恩順勢趴在他身上,一點也沒有和他分開的念頭。
「喂,你……」
蘭格爾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布萊恩給搶白一頓——「還好你不在意蜜拉貝兒剛才的態度,要不我真的很擔心你。」
布萊恩的話讓蘭格爾一陣錯愕。
他會擔心他,真的還是假的?他之前鄙視他的態度比蜜拉貝兒還惡劣,現在他竟然會在意他的感受?
「我會生氣是因為我擔心的到處找你,卻看到你和尤金聊得那麼開心。」
「布萊恩,我……」他剛才那麼說是因為他在乎他嗎……他真切的眼神似乎已說明了一切。
「呵,我好像沒資格那麼說,我之前對你還更過分吧?」布萊恩撫摸著他的臉。
「可是,蘭格爾,我現在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們倆一起努力吧,努力地去改變彼此的偏見,好嗎?」
蘭格爾達蒙地看著布萊恩,眼前出現一層霧氣。
布萊恩的話聽來似假還真,就像窗外從天而降的晶瑩雪花,想用手去接,卻又怕它融化在自己的手心。
期待又怕受傷害。
但即使是嚴寒冷酷的大雪天氣,也總會等到陽光出現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