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四)

夜雨(四)

「奴婢有罪,請皇上恕罪!」

「並非大罪,只是你大逆不道,居然直呼皇後娘娘名諱,皇後娘娘你得稍加管教。」

「桑兒並無罪,是我命令她這樣叫的。」憂兒直言道,從桑兒身後走出:「桑兒與憂兒乃好友,若然直呼好友名諱有罪,那先有罪的應是說出這個命令的我。」

他愣住,不禁輕笑,笑容俊美非凡,應是真正出於心中:「好一個好友無罪。皇後娘娘,你可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清楚,連夫君都未能見上一面就失寵,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憂兒嘲弄地掀起嘴角。

話剛落下,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俊臉緊湊著她的臉,鼻尖相抵。

「現在不就是見著了嗎?還是說,你在生氣沒有得到我的寵幸便困居冷宮呢?」

嘴角邪惡地勾起。

憂兒怔住。

還未等她回應過來,兩瓣冰涼的薄唇已抵上她的嘴唇,緊緊貼在一起,糾纏的氣息不斷侵襲她的鼻子,長驅直入,在心中匯成一股。

桑兒驚住。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臉紅到了耳根,身體僵硬,而他卻一臉自得的表情,閉上雙眼,睫毛濕潤烏黑,如太陽在東方升起,向大地灑下第一束曙光時,沾著露珠的小草般,一直皺緊的俊眉才得以舒展開來。

半晌,憂兒終於猛然回過神來,用力地推開他!

「混蛋,登徒子!我今天若不威你真當我是病貓?!」

還喊著,憂兒氣呼呼地跑向他,怎知——腳板在澆過水的濕滑的土地上滑過,流暢地滑向前,然後……準備摔個狗啃泥。

「怎麼會生這樣的事?!」憂兒痛心絕望地閉上眼睛仰天長嘯,可餘音仍回蕩在空氣當中,想象之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於她的身上,反倒是抵住了一塊軟軟的物體。

那似什麼?讓她想想,應是人的胸膛。

「你雄赳赳地說著的威就是這樣?情才對吧?」一把忽悠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一雙手撫過她的腰間,摟住她的纖腰,把她更加拉進懷中,力道是何其輕柔。

憂兒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緩緩移上,目光在觸碰到那一張俊美的臉后瞬間石化。

「啊!!」更為慘烈的叫聲。

他無奈地皺起眉頭,好後悔讓她撲到自己的身上來,早知怎麼樣她還是會尖叫,就應該讓她吃幾口泥。

看著她的趣樣,他猛然一怔,他堂堂天之嬌子,什麼時候試過無奈?

「桑兒,我吃虧了……嗚嗚……」憂兒出凄慘的哭聲,裝作哭得梨花帶雨,可桑兒只是無奈一笑,對方可是皇上,連皇后都無法制服的人,她一個小宮女怎麼有法子?

這裡哭聲連連,可遠處,卻更似一個充斥哀傷的陰影。

一個紫色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一片銀白當中,回頭看了看覆蓋上白色花瓣的七弦琴,露出苦笑。

腳步輕移,飛到皇帝面前,對著憂兒粲然一笑,然後回頭目光含笑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似乎已料到芷軒有事而來,俊眉輕蹙。

芷軒便湊近他的耳邊,嘴唇緩緩蠕動,說些什麼憂兒沒有聽到,不過用眼就可以看到皇帝一聽到芷軒的話,臉色便突然大變,眸子里閃爍著凌厲的光芒,頓時,危險的氣息充斥在周圍,讓憂兒不禁寒戰。

只見皇帝一揮長袖,即攜芷軒御風而去。

「憂兒,你的臉好紅!」桑兒的一聲驚呼驚醒了憂兒。

憂兒惶恐地摸了摸臉蛋,只覺皮膚一陣滾燙,彷彿置身於煉爐之中,受烈火烘燒。

只是這莫名的悸動,是為他,還是另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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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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