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泠出城沒多久,不知從哪竄出五名蒙面男子,將她團團包圍,個個殺氣騰騰,似乎想置她於死地。
她一眼就認出他們就是那天的殺手,因為早就有了防備之心,所以十分冷靜地面對他們。
牡丹說過,有人調查過她的事,甚至一直在注意她的行動,而當她負傷逃進藍洛山莊時,對方也一定因為無法闖進藍洛山莊而留在外頭等待機會。
五名蒙面人持劍一涌而上,紫泠立刻抽出腰際的兩把佩劍與他們對峙起來。
身為妙仙的舞姬可不只會跳舞,武功更是受過嚴格訓練。上次她是一時大意,先中了對方的埋伏毒劍才會無法應付。
現在她的身體與精神都是在最佳狀態,敵人想對付她可沒那麼容易!
紫泠集中精神對付五人的接連攻勢,她揮動手中的雙劍,丹田一挑,驚人的劍氣瞬間迸發出來,她左一擋、右一揮,很快就傷了其中兩人。
見到同伴倒下,三人迅速跳離,兩人棄劍掄拳改變應對。
紫泠收劍定神,重新立定對峙姿勢,唇角勾起冷笑,「上次的仇,今日就一併結算吧!」
殺手們感受到紫泠散發的凜冽氣勢,一時間竟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候,紫泠的身子突然產生異樣,胃部一陣翻攪,噁心感急速竄上喉嚨,令她打亂氣息,鬆開拿劍的手捂住嘴。
「唔……」怎麼回事?
噁心感之後是一陣昏眩感,她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走,四肢一軟,另一把劍也掉落在地。
怎麼會這樣?她並沒有被暗器所傷,為什麼身子會這麼不舒服?
紫泠的局勢由優轉劣,殺手們把握機會,一起沖向她。
眼看對方手中之劍朝她而來,她蹲下想取劍,沒想到這一蹲,眼前卻一片模糊,緊接著就失去意識,倒向地面……
半夢半醒之間的感覺十分強烈,紫泠隱約聽見許多打鬥之聲,劍與劍的對峙和拳打腳踢的聲音不斷傳進她的耳朵里。
「泠兒……冷兒……」
驀地,范之淞的聲音像清泉一樣傳入她的心,讓她原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
紫泠緩緩睜開眼,見到范之淞時,身子一怔。「淞……」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他用力抱住她,情緒激動道:「該死!泠兒,你差點把我嚇死了!」
千鈞一髮之際,范之淞與白君翔及時趕到,當殺手的劍刺向昏過去的紫泠時,范之淞的心臟差點要停止。
以為來不及救她,卻見到殺手的劍遭暗器所傷,紛紛落地,原來是牡丹與杜墨趕到了!
為了救紫泠,他們與殺手展開對決,牡丹指示範之淞不要出手,保護紫泠要緊,他立刻收手,趕到她身邊。
「淞……你怎麼會在這?」他的體溫、他的味道,讓她明白這並不是一場夢。
他看著她,抓住她的肩,著急之眸里染著怒意,語氣更是嚴厲,「你以為悄悄離開山莊,我會不知道嗎?整個山莊都是我設計,凡是有人闖入或離開,我都能知道。」
她從沒見過他發脾氣,怯然道:「可是……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是我吧!」
「沒錯!一開始我以為是其他人,一直到小草找不到你,跑到書房來通知我,我才明白,離開的人是你。泠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處境很危險嗎?有人一直守在外頭等著你出現,好對付你啊!」范之淞半激動地道。
「你……怎麼知道有人要殺我?」她杏眼圓睜道。
他當然知道,所以才會請白君翔去調查。
見她此時還有點蒼白的臉,他心疼地撫觸著,「你因為遭到埋伏才會負傷假冒新娘和我成親,而那天牡丹和杜墨進到松園后卻沒有馬上帶你走,我就知道事情有問題。」
咦?原來他知道牡丹和杜墨曾進入山莊。
紫泠訝異地問道:「你……知道他們有來找過我?」
「我說過,只要有人進出山莊我都會曉得。」范之淞再次提醒。
他敏銳的觀察力真是可怕!「可是……你當時並沒有出現啊?」她問道。
「他們又沒打算帶走你,我何必出現?」
連這點他都看穿了,真是太可怕了!
「好啊!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們去找過泠兒啦!范莊主。」牡丹不知何時已經解決殺手,來到他們身後,雙手叉腰地瞪著范之淞。
「你們不也察覺到我早知道你們闖入了嗎?」
牡丹輕哼一聲,有點不服氣。
四名殺手已經倒地,其中一名則被杜墨押到他們面前,被迫跪下。
白君翔一上前,立即將對方的面罩拉下。
看似三十來歲的粗魯男子,面頰還帶有一道疤痕,正憤怒地瞪視著牡丹與杜墨,好像與他們有深仇大恨一樣。
「真的是你啊!池明。」白君翔一眼就認出他是誰。
被喚作池明的男子改變視線,面對白君翔,「你是誰?」有人認出他,讓他大感錯愕。
白君翔雙手交叉於胸前,「我是白君翔!」
聞言,池明嚇到,臉色蒼白地看著他,「難道你是……鳳姊的三弟?」
「沒錯!你這次乾的好事,鳳姊已經都知道了,你還是乖乖認罪吧!」白君翔不悅地道。
池明雙肩微顫,吞咽著口水,「我……為什麼要認罪?我會這麼做還不是為了鳳姊著想。」
白君翔氣憤說道:「少胡說!鳳姊最討厭人家耍這種卑劣的手段,被搶走的生意就該想辦法搶回來,光明正大地一較高下。」
池明也不甘示弱地反駁,「鳳姊根本搶不過他們,只要妙仙舞團存在的一天,鳳姊的舞團就永遠是第二。」
聽見鳳姊的名宇,牡丹頓時明白了!
「原來……你是鳳仙舞團的人!」牡丹的杏眸瞬間迸出令人畏懼的冷光。
牡丹生氣了!
紫泠知道對方挑起牡丹的怒火,而當她聽見鳳仙舞團的時候,也明白了自己會被盯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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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仙與鳳仙都是同性質的舞團,明為舞、暗為殺,只要有錢,什麼都做!
只是,鳳仙與妙仙不同之處是,鳳仙舞團的鳳姊只是團長,實際的領導人是一位叫龍爺的神秘人物。
龍爺是個謎樣之人,沒人知道他的過去和真實身分,只知道他擁有許多產業,影響力就和牡丹與杜墨相同。
一年前,暗殺梁縣令的任務原本屬於鳳仙,不知為何到了最後卻由妙仙接手,紫泠完成任務的同時,也招來了副團長池明的怨恨。
他暗地裡調查紫泠的行蹤,等了一年多,終於找到下手的機會。
假密函是他發出,殺手是他買通,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怎知紫泠卻在負傷之後逃進藍洛山莊。
妙仙惹不起的人物,鳳仙自然也不敢招惹,因此池明才會一直在外頭守株待兔;只是,池明卻沒想到,所有的計畫都因為范之淞的出現而失敗了!
因為他的介入,白君翔才會進行調查,並且與鳳姊接觸,進而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牡丹難得發火,對於傷害紫泠一事,她沒打算輕易作罷。
舞團之間的明爭暗鬥,范之淞也不感興趣,他只知道,誰敢動他的妻子,就別想活命!
取走地上的一把劍,怒火中燒的范之淞朝池明揮去。
「不可以!淞,快住手!」紫泠趕忙用力抱住范之淞持劍的手臂,大聲阻止道。
不能再讓恩怨加深下去,於是她拚命地阻止他動手。
池明被范之淞的怒眸和舉動嚇壞了!他一心只想報復妙仙,卻不經意地惹火了雄獅。
「大哥,你別出手,把人交給我就行了!」白君翔也緊張起來,因為他答應鳳姊,會把池明完好地帶回去。
紫泠與白君翔的勸阻讓范之淞強忍怒氣,收起手中之劍,緊接著怒眸掃過所有人,包括牡丹、杜墨、白君翔與池明,厲聲說道:「你們聽著,紫泠是我的妻子,誰敢動她,就等著收屍!」
他的話讓紫泠的心激起無數的熱浪,同時也紅了眼眶。
白君翔心知還是快帶人離開要緊,於是將池明抓起,匆忙離去。
牡丹與杜墨兩人卻沒受影響地待在一旁,沒有離去的打算。
范之淞的怒意漸漸消退,他丟下劍,望著紫泠。
忽然,牡丹笑了,看著他們說:「看樣子……范莊主已經做好決定了吧!」
范之淞環住紫泠的肩,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沒錯!泠兒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
他的心意還是不變,無論發生何事,他都不打算將她交給任何人。
紫泠愣愣地望著范之淞,就像想要再確認什麼。
牡丹微挑眉,「嗯哼……范莊主不後悔?」
「沒什麼好後悔,我絕對不會將泠兒還給你,還是請牡丹姑娘死心吧!」
范之淞想要紫泠的意志十分堅決,然而他越是如此,紫泠的心就越痛苦。
她強忍著淚水,與他拉開距離,低著頭,顫著聲,「不要再說了……淞,你還是讓我回去吧!」
聽見她的話,他的心大受打擊,無法置信地道:「你說什麼?泠兒。」
紫泠含著淚,哽咽道:「讓我……回去妙仙吧!我……不適合當你的妻子。」
不適合當他的妻子?這是什麼鬼話!范之淞瞅住她的眼,「泠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泠的心揪成一團,她實在不想將話說得太白,因為說得越白,她的心就越痛。
「范家需要繼承人,而我……沒辦法……」她的身子顫抖得很厲害。
他清楚地感受到她內心壓抑的痛苦,加上她那一句「沒辦法」,更加令他迷惑。
猛地,一道念頭閃過腦袋,「泠兒,難道你……」
紫泠點頭,苦澀笑道:「你和白大人在書房的談話……我都聽見了!」
果然……范之淞終於明白紫泠離開山莊的原因了!只是,他不懂,既然她聽見他們的談話,為什麼還要選擇離開呢?
「泠兒,既然你都聽見,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都說愛她、願意選擇她了,不是嗎?
紫泠淚流滿面地看著他,「就是因為明白……才會希望你讓我回去妙仙,你應該娶一個真正的妻子……」
曾幾何時,她變成好哭鬼啦?只要是有關他的事,她總會哭得像淚人兒。
范之淞明白她的意思,心疼地為她拭去淚水,憐惜地道:「我的妻子只有你,泠兒。」
她退了一步,不想再接受他的溫柔,猛搖頭地喊道:「我不行!我沒辦法!你需要的是一個能為你生孩子的妻子啊!」
無法為他完成這個心愿,讓紫泠覺得好難過、好傷心。
范之淞受不了她傷心難過的模樣,激動地說道:「沒有孩子也沒有關係,我愛你,泠兒,我只愛你一個人,我的妻子除了你,沒有別人!」
大膽的告白讓紫泠整個人受到震撼,她捂住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天呀!這……不是夢吧?他剛才說……他愛她……
「可是……你說過只想要孩子……」
他靠近她,雙手輕輕地捧住她的面頰,深情溫柔地道:「孩子只是我想要你的藉口,泠兒,我自始至終真正想要的人就只有你,相信我!」
「淞……」他這番真心話讓她感動到淚水無法剋制。
她一直以為他不可能會愛她,如今他卻對她說,孩子只是他想要自己的藉口,這是多麼教人感動又喜悅啊!
「可是……淞,我真的……唔!」再度湧現的噁心感讓她用力推開他,轉身衝到後方的岩石旁吐了起來。
剛才還只是不舒服,現在是嚴重到嘔吐,莫非她的身體真的出了毛病?還是她中毒了?
見她這樣,范之淞心慌地想過去,「泠兒,你怎麼了?」
突然,杜墨伸手扣住范之淞的肩頭阻止道:「范莊主,泠兒好像身體不適,讓我過去吧!」
范之淞這時也察覺到紫泠的身體不太對勁,而杜墨懂醫術,自然只能忍著擔憂,打消過去的念頭。
杜墨來到紫泠身邊,待紫泠喘口氣時,柔聲說道:「泠兒,把手給我。」
紫泠喘著氣,把手交給杜墨,「杜大哥,我……好像又中毒了!」
杜墨為她把脈,接著又觀察了一下她的氣色,反覆檢查好一會後,他揚起嘴唇,展露少有的笑容,「泠兒,你不是中毒,是懷孕了!」
「什麼?我懷孕了?!」紫泠驚愕地喊道。
范之淞聽見,一個箭步衝到她身邊,「你真的懷孕了嗎?泠兒!」
杜墨的話讓紫泠快被弄迷糊了!她不明白地看著杜墨,「杜大哥,我怎麼可能懷孕,你不是說我無法生孕嗎?」
杜墨含笑說道:「我何時說過你無法生孕這種話?」
「三天前!」范之淞咬牙切齒吼道。
杜墨歪了一下頭,「范莊主,我記得當時我好像只說了一句『請你別傷害泠兒』而已吧!」
「但是,牡丹明明說……」
「等等!范莊主,我也要澄清一下,我當時只說泠兒的身子狀況不好,可沒說過任何一句泠兒無法生孕的話哦!」牡丹一臉委屈地插話。
什麼?范之淞看著他們,牡丹眼裡的得意讓他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被戲弄了!
「好啊!牡丹、杜墨,你們兩位還真是會耍人!」
再次回憶三天前的談話內容,范之淞總算髮現了牡丹的計謀。
原來,牡丹不但故意引導范之淞會錯意,還企圖試探他對紫泠的感情。
牡丹愉快地笑道:「冤枉啊!范莊主,是你自個兒沒把事情問清楚。不過也難怪,因為你……早就被愛情沖昏頭了嘛!」
牡丹的嘲弄讓范之淞蹙起眉,冷冷說道:「你最後那句話可一點也不好笑哦!牡丹姑娘。」
「我會笑就好啦!」牡丹不怕死地說道。
范之淞有種被氣到無力的感覺,今日他總算見識到牡丹的狡黠。
杜墨無奈地搖頭,「好了!牡丹,別鬧了,咱們還有其他事情要解決,該走了!」
分離的時刻終於到來了!紫泠不舍地喊道:「牡丹姊、杜大哥,你們要走了嗎?」
牡丹輕點她的俏鼻,「當然,既然你的幸福已經找到,我和杜墨自然沒理由再留下來。難不成……你還想回妙仙嗎?」
「牡丹姊,我……」
「可以了,你的想法和決定,我和杜墨都明白!」牡丹知道紫泠心中的矛盾。
紫泠的眼裡儘是不舍與難過,今日一別,難以再相聚,往後,她不能再與妙仙有任何的接觸與瓜葛,一想到這點,她就更加捨不得。
「泠兒,好好照顧身子,要生一個胖小子哦!」牡丹溫柔說道。
「牡丹姊、杜大哥……」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紫泠內心的感謝,在妙仙的快樂時光不斷地在腦海里湧現。
「後會有期了!范莊主。」
「告辭!」
牡丹與杜墨回到平時的表情,兩人一同對著范之淞抱拳告別後,便躍身消失在天際……
紫泠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直到激動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為止……
她,再也不是妙仙的舞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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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藍洛山莊,受到大家的關愛,讓紫泠有種回到家的歸屬感。
雖然她失去了妙仙那個家,卻也獲得了另一個家。
范之淞向大家宣布紫泠懷孕的消息,大家欣喜若狂,向來安靜的山莊意外地吵鬧起來。
小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金叔興奮地決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兩人回到房間,范之淞立刻抱住紫泠,「泠兒,太好了!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
紫泠依偎在他懷裡,「淞,我真的好高興,我可以為你生孩子!」為人母的喜悅讓她覺得好幸福。
他知道她內心還有些在意他的話,「傻瓜,我說過,孩子是其次,我最想要的人是你!」
她環住他的腰,抬起頭對他燦爛一笑,「你才傻,有我又有孩子,不就兩全齊美了嗎?」
「說的也對!」他深情地注視著她。
她與他四目相對,兩人用眼神傳達著愛意。
「我愛你,淞!」紫泠開口說道。
范之淞輕吻她眉心,「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得好辛苦!」
「其實……我一直好愛你,只是……都不敢向你開口!」她坦白自己內心的膽小。
「我何嘗不是?總是害怕你留在我身邊,只不過是為了報恩。」他也對她坦然心中的膽怯。
那天,他聽到她和牡丹之間的對話,知道妙仙舞姬不能欠他人恩情的規矩,而他利用了這點。
她開懷一笑,「報恩是其次,想留在你身邊才是我真正的心意。」
「我明白!我的好娘子。」他低頭吻住她。
她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與他一同品嘗甜蜜的深情之吻。
就像要用吻來傳達彼此的愛意,他們不斷地改變角度,交換一次又一次的甜蜜。
「淞……」她的身子貼上他,輕輕磨蹭,對他展開索求……
高潮迭起的情慾伴隨著兩人的結合展開,一波接著一波,撼動又迷人,彷彿連靈魂都相融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