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朱羽和耶律緒一同喝著酒。朱羽生性豪邁且嗜愛杯中物,耶律緒向來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兩人一拍即合。凌飛雲一進去對小樓解釋,他們馬上將酒菜擺上桌,開懷暢飲。
「好酒!耶律兄,我朱羽好久沒這麼痛快地喝過了。」在來大遼的路上,知曉耶律緒是夫人的朋友后,他對耶律緒的觀感全變了。知道他是大遼少主后,更是對他敬佩不已。
耶律緒拍著朱羽的肩。「那多喝點,我也好久沒碰到對手了。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酒逢知已千杯少』,難得碰到你,我們喝吧。」
「干!」朱羽難得碰到同愛杯中物之人,且喝酒十分豪爽;他在龍虎堡喝個酒都得偷偷摸摸,喝得一點也不爽快。
耶律緒喝得正痛快,眼尖的瞥見凌飛雲。
「凌兄,你這是做什麼?」耶律緒驚訝地問。他們兩不是在談事情,怎麼結果是凌飛雲抱著小樓出來?
凌飛雲不答反問,「耶律兄,你有沒有現成的迷藥?」
耶律緒一愣,隨即道:「你要做什麼?」
凌飛雲看小樓一眼,再看著耶律緒。
「小樓不肯隨回去,這迷藥是要在半路上用的。」
朱羽吃驚的張大了嘴。
耶律緒一笑。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依小樓這烈性子,你的確得帶著。「
耶律緒眼裡儘是戲謔,沒想到堂堂北方霸主會做出這種事,可見小樓在他心裡佔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堡主,你真要這麼做?夫人很兇的,這樣帶回去不好吧?」
朱羽勸道。
凌飛雲橫他一眼。「是嗎?」
朱羽傻笑,堡主知道了?唉,堡主這麼聰明,會看不出來他喜歡思兒嗎?臨走前,思兒千交代萬交代,說不能讓夫人受一丁點苦,要是夫人回去后多有抱怨的話,思兒會一輩子不理他的。
「堡主,心照不宣嘛!」朱羽又是請求又拜託。「你總不會想看到我一輩子打光棍吧。」
凌飛雲無奈的看他一眼,轉過身對耶律緒道:「耶律兄,麻煩你找一輛馬車,我好將小樓送回去。」
耶律緒笑道:「這不成問題。」
「多謝。朱羽,將一萬兩交給耶律兄。」
耶律緒將銀票推回去給朱羽。
「凌兄,這一萬兩並不能表示什麼,我和小樓的交情岜是這身外之物可替代的。」
「不,這一萬兩本來就是耶律兄應得的。再怎麼說,我凌飛雲都欠你一份人情。賞銀歸賞銀,人情歸人情,這兩者怎能混為一談?」
「這……」耶律緒深感為難,見凌飛雲誠心的表情,他這回沒了主意。
「耶律兄,收下吧!」
「不,凌兄,這是大宋的銀票,你要是交給我,若讓有心人知道,小心冠給你通敵的罪名。」耶律緒雙手抱胸,看了一眼他懷裡的佳人,繼續笑道:「這一萬兩就當我拜託你,小樓醒來后,請在她面前為我多美言幾句。改日我要真的讓她捉到把柄,她鐵定會報一箭之仇。」
凌飛雲揚揚眉,「好,這事就這麼說定。耶律兄,麻煩你了。」
小樓交的這位異族朋友真是細心,他還沒想到銀票兌換這一層呢。這樣子,他又多欠了耶律緒一個人情了。
「凌兄、朱兄,保重了。」耶律緒向兩人道別。「」小樓就請凌兄多擔待。「
凌飛雲點點頭,他再也不會讓他的小妻子任意離去,他將傾盡一生愛她、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保重!」朱羽誠心地道。可惜耶律緒是遼人,不然他會請他常到龍虎堡敘敘。
耶律緒笑看他們離去,他這一生碰到最讓他想深交的朋友均是漢人,小樓、飛雲、朱羽……
小樓回龍虎堡后,要是知道他去通風報信,一定會在背後咬牙切齒地罵死他。呵!他這可是幫她哩。
算了。喝酒去吧,酒是人最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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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眼前的冰糖蓮子湯,這湯是凌飛雲命思兒送來的。說要她好好補一補。笑話,被人強行押回來她這口氣怎咽得下?
她想,她真的不了解凌飛雲。要不是親身經歷,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凌飛雲竟像強盜般將她打昏,半路上還讓她吃了葯,迷迷糊糊地回到龍虎堡。不過說正格的,她也不知道羞,竟對凌飛雲這等行為感到高興。要是爹娘知道她有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為,一定會訓她一頓。
「夫人,這湯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樓抬起頭看思兒一眼,心念一轉,將湯推給思兒。「思兒。
你幫我吃了它,我真的吃不下。「
「這怎麼可以。」思兒睜大美目,眼中寫滿拒絕。「夫人,這冰糖蓮子是堡主吩咐掌廚做給你吃的,你就把它吃完吧。」
小樓輕移蓮步至躺椅上躺著。
「那你就把它端給堡主,說我吩咐人做的。」
「夫人。」思兒無奈的一嘆。「堡主不在堡里。他要我跟夫人說。他去高家莊談生意。」
「嗯。」她不在乎的漫應。
自從她被凌飛雲強行帶回來后,一切全變了。凌飛雲處處關心她、疼愛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時常擺個臉。凌飛揚也不再處處頂撞她,對也尊敬有加。而堡里的下人更絕了,以前對她的命令,大家能拖就拖,現在她講一句話,大家如接聖旨般惶恐。這樣的轉變還真讓她不適應。
尤其是凌飛雲,現在他出門還會向她報到去哪兒,有誰聽過丈夫出門還跟妻子講的?他也真是不怕人家說他懼內。
「夫人,你當真不吃完?」
又來了,思兒老是在耳邊問這句話。她聽都聽煩了。
「思兒,你也換個詞,別老是講這些話,我都聽得快倒背如流了。」
「什麼話聽得快倒背如流?」
凌飛雲笑咪咪的走進房,小樓肯定又在使小性子了,看思兒一副為難的模樣就知道。
「堡主。」思兒微微一福,接收到他的眼神,轉身離去。
凌飛雲走到小樓身旁,輕聲問道:「我的小妻子又怎麼了?」
小樓低著頭不理他,她氣還未消。
「怎麼又在生氣?」
「沒有。」她搖搖頭。「你不是去高家莊談生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生意怎會比你重要,我派飛揚過去談。」他拿起小几上的冰糖蓮子湯,舀一口喂她。「我有好久沒見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果真應了古人說的『一刻不見,如隔三秋』。」
小樓好想笑,又不相信的瞥了他一眼。他才個把時辰沒見到她,照這時間算來,難不成已恍如隔世?偏偏她聽了他說的話,心裡頭甜得要命。女人呀,就是敗在最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手上。
「你是吃了糖才進來的呀!」
「我何需吃糖,看到你,這些話自然而然就說出口了。」凌飛雲頑皮地回應。
「胡說!」小樓啐他一口。
「哪有胡說。」他摸著她光滑無比的臉蛋,情不自禁的往她紅唇一啄,引來小樓驚呼。
「你欺負我!」她嬌嗔道。
凌飛雲聳聳肩,「誰敢欺負你?我不過是做天經地義的事。
你是我的妻子,我親你一下,誰敢有異議?何況現在大家對你犯獻殷勤,連飛揚都禮讓你三分。「
「哼!人家說黃鼠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誰知道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他失笑道:「你別把大夥當成挺會算計的人。現在大夥已經了解你的用心,知道你是為他們好,他們不會再有任何意見。」
小樓不相信地撇撇嘴,大家現在全了解她?!人心變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是,大家還真好。」
「我有啥氣好生?況且我哪敢生氣呀,你凌飛雲是可等人物,你說一句話,我就得乖乖的聽話。」小樓諷刺的說,眼中卻是藏不住的戲弄之意,一雙媚眼對著凌飛雲猛眨。
她這小小伎倆,他豈有聽不出、看不透的道理。「那好,既然你乖乖聽話,那就親我一下。」他的臉直往小樓的俏臉湊上。
小樓不勝嬌羞的推他一把,這是她的丈夫嗎?怎麼全變了樣?
「不要臉。」
小樓知道他是故意的,不想和他再扯下去,於是正經地問道:「到底有什麼事快說。我可不敢耽誤你的時間。」
凌飛雲再喂她一口。「哪有什麼事,我說過我想念你,想看到你罷了。」
真是口是心非!她有啥好看的,他一天跑明月居不下數次,不會看膩嗎?
壞胚子一個!
「又在想什麼我不對的事?」
凌飛雲湊近臉看著她,引起小樓一聲低呼,他乘機摟著她,輕拍她的背。「不怕,不怕。」
他現在在她心裡的評價直落谷低,尤其是強押她回來,她心裡不舒服,他全看在眼裡。
她不再像以前一見他回房,表情、動作皆柔得如水一般,現在她好似不想看到他,口氣冷冷的,講出來的話也是想趕走他,看來還是得換個方法。
他嘆了一口氣。
小樓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無緣無故嘆什麼氣?
「怎麼了?」
「你不理我!」他低聲指控。
哈!原來是想引起她的愧疚感,門都沒有!想當初不知是誰不理誰。
小樓巧笑倩兮道:「相公,我不理你有何關係,反正你的紅粉知已一堆,你一聲令下,哪個不是馬上靠過來,有差我一位嗎?」
「有呀!她們再美、再柔,也比不上你。」
他這時要是回答沒有,他敢保證,明天他又得貼出告示找尋愛妻。
小樓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但心裡頭甜得不得了。他在乎她!這點點頭夠她心裡樂上好幾天。.要是知道離家會帶給他那麼大的震撼,她就逃了,哪還等傷了心才走。
「你還在生耶律兄的氣?他是為你好。」
小樓先是一怔,然後道,「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瞞著我來找你就是不對。也不想想他是什麼身分,行事竟如此草率,他要是為了我出什麼事,我會難過一輩子。」
「那我出事你會不會難過?」他笑問。
小樓白他一眼,「無聊!」
凌飛雲欲捉弄下去,外頭的聲音讓他停下來。
「堡主,二堡主請你過去竹湖居商討公事。」高飛必恭必敬的稟告。人家在房裡卿卿我我。他剎風景打擾也是沒法子的事,不知夫人會不會因此埋怨他。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凌飛雲轉過頭,愛憐的捏捏小樓的俏臉。
「你好好歌息,我忙完再來陪你。過幾天我帶你到外頭逛逛。」
「嗯。」
小樓沒什麼表示,讓他心裡好生失望。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再度展現溫柔。
他蜻蜒點水般的輕吻小樓額頭,帶著笑意離去。
等飛雲出去后,小樓又趴在躺椅上。唉,裝得真累,這般柔情攻勢,她快無法招架了。他愛她,依他這些日子來的表現,應該值得相信吧。.~她又瞥回小几,這真會哄人,她又迷迷糊糊吃完了一碗冰糖蓮子。再這樣吃下去。她絕對會變成一隻大母豬。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凌飛雲實現他說過的話,帶小樓出來逛逛。
小樓難掩高興之意,這邊瞧瞧那裡看看,簡直像個少女,不像已結婚女子般穩重。
凌飛雲臉上滿是笑意,不發一語的看著小妻子東逛西瞧,像只彩蝶般飛來飛去。現今只要他的小妻子高興,常常帶她出來逛也成。公事有飛揚處理,放下一切事務盡情出來玩真是一大享受。
「飛雲,我戴這個好不好看?」小樓插上發簪詢問凌飛雲的意見。
「好看。」
「真的?」
「真的。」他保證。
就這樣,小樓看一樣東西,就詢問凌飛雲的意見,而凌飛雲也捺著性子,不在乎他人眼光,就這樣陪著小樓。
「飛雲,我有點餓。」
「前頭的悅來客棧是龍虎堡的產業,裡頭的蜜鵝挺好吃的,要不要試一試?」
「好!」
兩人走進客棧,掌柜一見是堡主,猜想他旁邊高貴的女子應是夫人,於熱烈招呼他們。
凌飛雲也不怕別人投來的異樣的眼光,直吩咐小樓多吃點。
「飛雲,你一整天在外頭閑逛,不怕有人會抱怨?」她還是擔心人有人會不滿。
「沒什麼好抱怨的,我陪妻子出來逛逛是天經地義的事,哪一個敢不知死活的說話?」
「是不敢對你說,在背後討論罷了。」
他夾起一塊蜜鵝放在她碗中。「別多心,沒什麼事的。更何況你的個性會怕人說話嗎?」
「當然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要是又有哪位『路見不
平『,我怎招架得住?「
「什麼時候心眼變那麼小?」
「從你傷了我開始。」
「我這些日子的表現不夠補償你嗎?」
她本想說不,卻接收到凌飛雲滿是愛憐的眼光,一句話也不說的直吃飯菜。
她不敢看他,他那充滿赤裸愛意的眼光會讓她無力抵抗,甚至什麼也不想說的原諒他所做的一切。
凌飛雲滿臉笑意的看小樓吃飯菜,她太瘦了,要好好補一補。他發現自從她回來后,他對她的愛有增無減,他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小樓。」凌飛雲柔聲低喚。
「什麼事?」雖是在用膳,小樓還是警戒的瞄瞄四周,生怕周圍的人會看出什麼端倪,那真是羞死人。
「又在想什麼?」
他的小妻子老是愛神遊太虛,腦袋瓜里裝著奇奇怪怪的念頭。
「沒有。」她簡潔的回答。
他對她的回答甚感不滿,大手覆上她的柔荑,用輕得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道:「不準說沒有,你現在只能想著我。」
好強的佔有慾!小樓輕笑道:「你有病呀!你人在我眼前,我幹嘛想著你?」
「你……男性自尊被她的話擊傷,他馬上板起臉威協道:」好,你不想我是吧,那我們現在就回去,我讓你想著我、念著我。「
「你瘋了啊。」小樓又瞄著四周,還好,眾人像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不理你。」
「好!好!」凌飛雲急忙投降,她不理他,他會很難過的。
小樓對能制止他無聊的舉動感到開心,夾一塊肉給他,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可怕。對了,明天我想到牧場去。」
難得凌大官人肯聽她這小小妻子的話,她怎能不多加利用。
凌飛雲津津有味的吃著她夾給他的肉,不回答也不說話。
小妻子夾來的菜真香。
兩人的一舉一動盡心在那坐在角落的男子眼裡,他正飲著酒。眼光森冷的盯著兩人瞧。
他正是曹老闆。他被凌飛雲逼得走投無路、身敗名裂,現今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咦,坐在凌飛雲身旁那名女子好眼熟。不就是那天和他在怡香院把酒言歡的趙天?!
莫非凌飛雲那時是派她來查他的底?這姓凌的,原來早想算計他。
他心中連聲冷笑。他曹清海若不把他們搞得妻離子散。他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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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兒羞答答的站在柳樹下。小手撕扯著柳樹的枝葉。
朱羽好笑的看著心上人嬌羞的模樣。不過他要是再不開口,這棵柳樹可能會禿頭。
「思兒。你確定不跟夫人說?」
思兒搖搖頭,這事她怎說得出口?
「可是夫人是你的主子。由她出面替你主婚,是再好不過的事。」
「誰說我要嫁給你?」思兒轉身嬌嗔一句。
「你真不嫁給我?」
朱羽登時腦子無法運轉。他以為她是說真的。
思兒看他緊張的模樣,掩嘴一笑。她不過隨口說說。瞧他緊張成那樣,著實讓人看了想發笑,卻又有一點感動。他是真心的。
「你緊張什麼,我不嫁給你,還是有人會嫁給你。我瞧小紅對你挺不錯的。」想到小紅那殷勤樣,她心裡著實不舒服。
「不,她跟我沒有任何瓜葛,你別誤會。」
他怕極思兒會有樣學樣,像夫人來這麼一招離家出走,那時他可會欲哭無淚。
「我哪有誤會,我說道是實話。」
「思兒!」
這下他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欲哭無淚。
「別這樣子,我以人格做擔保。不如這樣,我親自和夫人說去。不,這樣子不行,我叫二堡主去幫我們提親。」
思兒故意嘆口氣:「二堡主不是說我是小妖女,要你小心點?他會答應嗎?」
朱羽馬上反駁道:「誰說你是小妖女,在我心目中,你是美若天仙的小仙女。」
思兒滿意地點點頭:「那你請二堡主說說看。至於夫人答不答應,我就不知曉了。」
她嘴裡是這麼說,其實心裡快樂不已。夫人也知道她和朱羽的事,且從沒說個不字,她想,很快地她就要穿嫁衣了。
朱羽摟著思兒的香肩,拚命傻笑。呵呵,他要當新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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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慢條斯理地啜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嗯,真香。
好久沒被人那麼重視過了。瞧,旁邊這位龍虎堡堡主及底下一干人,全等著她開口回答呢。
「小樓,你倒是說話。」凌飛雲催促道。
小樓有啜一口茶,才不疾不徐地開口,「若要我說的話,我說不答應。」
眾人立時驚呼出聲。
思兒絞著手絹,咬著下唇看向夫人。夫人怎麼可這樣,她明明知道她和朱羽的事呀!
朱羽如遭雷劈,腦中一片空白。夫人不答應?!難道他巴結奉承得不夠?
而凌飛雲、凌飛揚、高飛三人本是一愣,隨即浮起笑臉,誰知小樓又要做出啥怪舉動。
朱羽又急又怕,講話竟結巴起來。「夫人,我對……思兒……是真……真心的。」
「我沒說你不是真心的呀!」
朱羽登時嘴張得可吞下一顆雞蛋,那是什麼原因?
小樓看恩兒一眼,又再看向朱羽,「朱羽,你保證能給思兒幸福嗎?」
大夥心中暗自吁一口氣,夫人這樣說也是對的,思兒跟她這麼久,她當然會憂心恩兒的幸福,這不是什麼大事情。
朱羽正經道:「是的!」
「唉唉唉!」小樓連嘆三聲,引來凌飛雲注意,皺著眉看她。
小樓不理會他,轉過頭問思兒道:「思兒,你確定要嫁給他?
我記得朱羽拉傷你的手,他這粗魯人你受得了嗎?你要好好想想,嫁過去后若吃苦,我可護不了你。「
思兒低著頭,很想告訴夫人,雖然朱羽外表粗魯,內心卻很善良。可她是女孩子,又在這麼多人在前,她實在說不出口。
見思兒的態度,朱羽緊張的替她回答:「夫人,上次屬無心之過,我不會再對思兒動粗的。」
小樓眉一挑,不信任的看著朱羽,又若有深思的看高飛一眼。
「思兒,你相信嗎?她起身走到恩兒面前,拉著思兒的手道:」我早幫你物色好一位人選。「
朱羽的臉頓時垮下來,「敢問夫人,是何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此語一出,朱羽掃視著最有可能的兩人——凌飛揚和高飛。二堡主是不可能的,他常常欺負思兒。那是高飛啦?對,一定是他,這傢伙對夫人巴結得厲害。
高飛本是存著看好戲的心,沒想到劇情峰迴路轉,他這看戲人竟成男主角的眼中釘。
偏偏小樓還故意投下火種。
「思兒,高總管對你挺好的,你不考慮看看嗎?」
「我……」思兒抬起頭要拒絕,接收到夫人那帶著笑意卻嚴厲的眼光,到嘴邊的話頓時又吞回去。
思兒的不否認引起朱羽的怒氣,手指關節已握得響。
也該功成身退了。小樓對著丈夫盈盈一笑,「夫君,我頭有點疼,想先行告退。思兒,我等你的答案。」
凌飛雲忍著笑意走到她身旁,扶著妻子離開這即將爆發的戰場。她真愛吹皺人家一池春水。
大哥和大嫂走了,他這二堡主也該退場了,免得無故受池魚之殃。
凌飛揚故意好心地道:「思兒,你不先回房考慮你的終身大事嗎?」
話聲一落,他趕緊拉著思兒快跑,也顧不得男女授授不親。沒辦法,朱羽的臉色變成鐵青了。
可憐的高大總管,就這樣無緣無故地接收了朱大總管沸揚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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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飛雲扶著假裝頭痛的小樓回房。
小樓一坐定,他即道:「小樓,你看你做出什麼好事來。」
小樓無辜的看著丈夫:「我哪有,我是為思兒著想。」
「是嗎?」凌飛雲瞅著她。
「是呀!」小樓臉不紅氣不喘的回應。
凌飛雲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細細吻著。
「小樓,對我還不說實話?」
小樓抽回玉手,嘟著嘴道:「總要讓我報一箭之仇嘛,我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
凌飛雲無奈的輕撫額角。高飛會有這下場完全是他害的。
他不過是對小樓高飛曾建議如何和她相處罷了,豈知小樓如此小心眼,硬要報這一箭之仇。「
「飛雲,喝杯茶解解渴。」小樓又是笑臉,溫柔的遞茶給他。
「小樓,事情過了就算了。」他可不想看左右手自相殘殺。
「當然算了,我仇都已報了,這事就不會再提起,完全看思兒的意見。剛剛在大廳里你不是默認我做這事?」
說到後來,錯的還是他哩。
小樓柔柔的抱住他。「別生氣嘛!你生氣,我會害怕的。」
凌飛雲無奈的重重嘆一口氣,旋身將小樓抱在腿上。
「我真受不了你。」
「別這樣嘛。」小樓輕拍他胸膛。
美人在抱,耳語在旁,就算有天大的火氣,也全消了。
「你不會再胡來了?」
小樓點點頭。「我說過我已報了仇。」
「那朱羽和思兒的婚事怎麼辦?」他最不擅長處理男女感情的事,比處理牧場的事還難。
她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看思兒啦。思兒要是不肯嫁,我總不能拿刀子硬逼她上花轎吧!」她可是很會為下人著想的好主子呢!
當下,凌飛雲決定不再管他們的死活。小樓是有心的,他若再繼續和她說下去,說不定下次就換他吃苦了。
「對了,小樓,你何時肯再掌管堡內的事?」
小樓不語。
從大遼回來后,小樓對堡內的事完全置之不理,好像這不關她的事。唉!家裡沒個女主人是不行的。
當時小樓管得多好。條理有序、事事分明,可惜她是女兒身,要是男人的話,南方說不定又有個霸主。
小樓看著自己的青蔥玉指,她才不想自討沒趣理,她略知堡內還有人對她不服,心還向著柳妹子。想到柳妹子,她還真對不起人家。
「飛雲,你不將柳妹子接回來嗎?」
沒來由的問話,差點讓凌飛雲招架不住。
他避重就輕道:「她過得很好。」
「是嗎?」她懷疑。「飛雲,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將她接回來。
她一個人在外頭孤苦伶仃的,無真的不忍心。她是你的表妹,你忍心讓她一人在外嗎?沒人照顧她,你又怎能確定她過得好?接她回來吧。「
凌飛雲撇過臉不看小樓祈求的臉龐。兩方都是他最疼的人。他開或許是讓兩人和睦相處最好的方法。
他的不答,讓小樓愧疚感更深。突地,她想到一個好方法。
「飛雲。如果你真不想接她回來。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你說。」
柳妹子也到適婚年齡。不如替她物色個好人選,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
凌飛雲仔細思考小樓的提議,這方法雖然不一定可行,他做長兄的也該為妹子打算。
小樓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事情已有了定案,遂將頭靠在凌飛雲肩上。
這些日子來。凌飛雲的柔情攻勢早讓她棄甲投降,她對他的愛,又更加深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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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兒心神不定的為小樓梳理青絲,昨天她沒回答,朱羽一定氣瘋了。端看今早高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知道昨日戰況有多激烈。
都怪她,幹嘛不斬釘截鐵的回答,朱羽現在一定很傷心。她何必怕夫人的眼光呢?夫人也真是的。不知存什麼心。
小樓藉銅鏡將思兒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她這位情同姊妹的侍女這回真的生氣啦!
「哎呀!思兒,你小心點。」
小樓故意抱怨一聲,藉此收回思兒神遊的思緒。
「怎麼了?」思兒還是搞不清楚小樓哀叫的原因。
小樓板著一張俏臉。「思兒,你是怎麼一回事,我的頭髮都快被你拔光了。」
「對不起,夫人。」奇了,她剛剛真有那麼粗魯嗎?
「思兒,你決定好了人選沒有?」
思兒臉一紅,眼眶淚水直直落下。
「別哭呀!」
小樓連忙從椅子上跳起,她這小婢女跟她這麼久,從沒在她面前哭過,看來她是非朱羽不嫁了。
思兒抽抽噎噎地道:「夫人,我不要嫁給高總管。」
小輕拍她的背,「不嫁給高總管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哭什麼?」
思兒擦擦淚水,「可是夫人不答應我和朱羽的婚事。」
「我有說不答應嗎?」
思兒停止了哭泣,夫人從頭到尾好像沒說不答應,只有叫她考慮看看。
她囁嚅答道:「沒有。」
「這不就得了。思兒,我們名為主僕,但私底下我當你是姊妹。朱羽對你好,我全知道,但這不表示他是真心的。經過昨天那一試,我能保證朱羽的心全在你身上,你要是認為朱羽好,我不反對你嫁給他。」
思兒愣愣的看著她,這麼說來,夫人答應了?
思兒臉上馬上又展現出燦爛的笑容。
「那你還不趕緊去照顧朱羽,跟他講這事?」
思兒猛點頭,正要出去,又折回來。
「夫人,可是你……我……」
「你去吧!我自己會整理的。」
「是!」
思兒高興得合不攏嘴,飛快奔出房間。
小樓好笑的看著思兒離去。
一陣敲門聲響起,小樓走到外頭去看來者何人。見高飛這氣沖沖的模樣,敢情是來興師問罪的。
明知來者不善,小樓還是擺出一副笑臉,關心地問道:「哎呀。你的臉傷痕遍布,要趕快找個大夫瞧瞧,要是留下疤痕,可會壞了你迷倒萬人的俊臉。」
假惺惺!高飛暗罵一句,他這身傷痕全拜她所賜。昨天朱羽像是不要命般,非將他打死才甘願。招招狠毒,她難道不知道搞這戲碼是會害死他的嗎?他又沒得罪她,不過在一旁看好戲罷,為什麼要把他拖下水?
「夫人,在下是來解釋我和思兒的事。」
「說吧。」她早料到今日他會來找她。
「夫人,我和思兒真的沒什麼,麻煩勞你尊駕去向朱羽解釋。」
昨天他一再向朱羽否認、解釋,奈何朱羽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知道。」
她知道?那昨日不擺明……
高飛忘了身分,指著小樓道:「那你昨天說那些話是故意的?」
「不是。」她頓了頓,又笑吟吟的說:「不是故意的,是有心的。」
高飛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要不是他還記得自己的身分,她又是女人,他會衝過去狠狠揍她一頓。
小樓一點也不怕的看著他,逼近他道:「你是不是要打我?
你若真的打我,飛雲不會饒你的。「
高飛直後退,真不知什麼時候惹上這娘們,他記得自己沒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夫人,你饒了我吧!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你。」
「沒有嗎?」
「沒有。」
「你再想想。」
「夫人,怎麼想也沒有。」
小樓再橫他一眼。「沒有嗎?」
夫人連問三次,讓他不由得產生懷疑。這回他再也不敢大聲否認,細如蚊鳴般答道:「好像沒有。」
「你確定?」
高飛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來。
「夫人,明說成不成?」
小樓坐在椅子上,托著香腮道:「我記得你曾說過,應付女人。只要把珠寶、衣裳給她們就好,不用費多大心思。」她很高興看到高飛變了臉色。「聽說,堡主就是這樣對我的。」
賣友求情、不顧江湖道義!好歹他也是為堡主好,且這事還是自個兒開口問他的,沒有想到堡主竟然告訴夫人!怪不得昨日會有那一番遭遇。還說什麼好主子、好朋友,根本就是有了愛人沒了朋友!
「不關我的事,那是堡主自己問我的,我不過將我的經驗告訴他。怎知堡主那麼聽話,還照做。」
「哦,那是我誤會你了?」
看她那眼神就寫著「不信」兩字,現在他能說什麼?真是流年不利。
「夫人屬下不敢!」
「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已答應他們倆的婚事,也和堡主說好,選個日子讓他們擇日完婚。」
敢情堡主是共犯?這沒人性的東西,虧他還對他如此忠心!
高飛在心中咒罵。
「好了!」看來這笑面虎發火了,「狗頭軍師,這是給你的一點教訓,女人不是不能成大事的。」
說完,小樓踩著蓮步走進內房,留下獃獃的高飛。
堡主真是混帳,竟然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