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石青依稀記起師父以前教過的一套自行解穴的心法。明明就在腦里存著,無論怎麼的用力想卻也回想不起細節,就像是很重要的話到了喉頭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地下室里黑漆漆的,豎起耳朵也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

黑暗像網,網裡只有他一個人。彷彿被世界所遺忘。

宋放,宋放……不停的叫著這個人的名字,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那個人對於他到底算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石青深深的問著自己。

他勉強平靜擔憂的心情,終於進入物我同一的狀態,運起了心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石青再次回到現實中,他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一躍而起,打開上面的入口,石青爬到了屋子裡。四周還是沒有聲音,以為應該聽到殺伐之聲的他陷入了恐懼之中,莫非……都死掉了?!

他暗自想著,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走了出去。腳下一絆,一低頭就是一條斷腿。心臟跳起來像打鼓。他抬眼望去,今夜明月如水,亮到什麼都能看見。

滿目都是殘肢斷臂,一顆顆的頭滾來滾去,明明那麼多的人,呼吸聲卻只有他自己。石青幾乎產生了還在那地下室的錯覺。他彎下腰,拚命的吐了起來。難道這些……都是宋放一人所為?他這樣想著,正在胸口反胃得厲害的時候,腳踝處一涼,低頭一看,剛才吐在地上的一堆穢物竟然動了起來,再一凝神細看,竟是一個頭顱,張開了雙眼,底下的手拉住了他的腳。

石青喉頭裡咕隆了一下,掩住嘴慌亂的跳開,饒是他也是個江湖中摸爬打滾起來的,也嚇得腦子中一片空白,一顆心又是一陣狂跳。

「救我……救……」頭顱發出了聲音,石青這才明白是個沒斷氣的人,身體被別的屍體壓住,恍惚看去,竟就像個光禿禿的腦袋在動。

石青上前,見他已是不能活了,忙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嘴裡斷斷續續的道:「瘋了……都瘋了……觀主……兄弟們死得好慘……」

石青一咯噔,想,此人口中的觀主莫非是熄心道長,所謂的瘋了……難道……

「宋……放……」他輕輕的呼喚著,彷彿害怕驚醒地上沉睡的冤魂。如果看見了他的屍身……石青已不敢往下深想。

遠遠的彷彿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榕樹之下。他走了過去。那是一眾殘肢中唯一完整的屍身,飄飛的長發,安詳的面孔,曾經對著自己那樣甜美的笑著。

「小蓮……」喃喃念出她的名字,石青渾身抖了一下。一瞬間所有的一切變得清晰,他突然明白了近來在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

熄心的挑戰,靜心谷,和宋放離開,留下了小蓮一個人,沿途的殺戮,自己的手臂,宋放的舊疾……還有今夜……所有的,正如宋放所說,是一個套,一個沖著宋放去的套,一個將他兄妹置於死地的套。而他……是這套里最關鍵的棋子,也是最愚蠢的棋子。

「宋放!宋放!」他高聲而驚慌的叫了起來。

不要!不要見到宋放也像小蓮這個樣子,不要!

如果他死了……

如果他死了……

如果他死了……

……

驀地,有什麼到了身後,石青全身汗毛直豎,僵硬得一動不動,口乾舌燥的舔舔嘴唇,平生所遇見的最危險的東西就在他身後。

沉重的、呼吸的聲音,帶著野獸的氣息。

他鼓起所有的勇氣,身形一動,用盡全身力氣向前奔去,那裡有一棟茅屋。

「啊!」石青慘呼一聲,後面的東西重重的拉住了他的頭髮,接著腰臀處一陣劇痛,他被踢到了地上。回過頭來,背著月亮,發了瘋的男人,充血的眼睛,嘴裡是咆哮的吼聲……但是,無論面孔怎樣扭曲,石青還是知道,那就是宋放。

高高舉起的多情劍迎著月色,發出眩目的寒光。男人俯視著他,彷彿他是一隻可以一腳踩死的小蟲子。劍劈了下來。

要死了……要被他殺了……

這樣想著的石青渾身發軟,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了雙眼。

啪啦!啪啦……那堪堪觸到身體的「多情」卻在一瞬間化成了碎片,破裂在石青的耳邊。

原來,宋放一直在這劍上充盈內力,本來多情就有殘缺,再加上一夜的殺戮,終於支援不住碎裂了。

男人似乎呆了呆,隨後將剩在手裡的劍柄扔到了一邊,還沒等石青反應過來,男人的大手像把鉗子卡住了他的脖子。什麼武功,什麼劍法全部煙消雲散,腦子裡一片空白,石青用著僅剩的左手拚命的想撼動那箝制他呼吸的東西,張開嘴,卻什麼都無法呼吸到。

「放……宋放……」發出破碎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石青感覺到自己的一隻腳已踏進了鬼門關。正在陰陽交割之時,箝制住他的東西卻是一松,新鮮的空氣湧進了肺部。石青咳了幾聲,勉強用泛著淚水的眼睛望上去,宋放奇怪的凝視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放……」他又叫著他的名字。

男人伏下身子,彷彿嗅著什麼的,在他的脖子周圍聞了聞,就像野獸抓住了自己的獵物確認他的氣味。下一秒,「唰」的一聲,石青身上那件短打的青色外袍連同裡面的衣物被宋放一把扯得粉碎,露出他結實而柔韌的胸膛。

他到底是怎麼了?石青疑惑的想,難道想要把我開膛破肚?

又是一聲響,石青只覺身體一涼,褲子繼承了衣服同樣的命運。這個時候石青有點明白了,他不自覺的移動著身體,躲避著男人野獸般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

男人一手拽起他,一手抬起他的臉,趁著月光仔細的打量,他手上的鮮血染紅了石青。接著宋放站立了起來,將石青重新丟在地上,光裸的身體在礫石的地上磨起一道道的紅印,但此時的石青哪還有閑心去管如此輕微的疼痛。

仰頭望去,宋放之前的外袍早不見蹤影,身上的裡衣也是破爛不堪,鮮血淋漓。所以,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正在解褲子的宋放下身那早已是直立的器官,堅硬著對著他的東西,腫脹得足有尋常女子手臂的粗細。

石青倒吸口冷氣,此時,就算是白痴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被傢伙硬搞,他一定會死得相當難看,一定會……腦袋被這麼一嚇,反而清醒了過來,幾乎是在宋放轉過身壓下來的同時,石青一腳便往他那傢伙踢了過去。

宋放發出一聲哀號,反射性的蹲了下去。石青則迅速跳起來,又是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接著,一刻也不敢停留,他衝進茅屋,關上門,再拖過屋裡的一張桌子抵在了門后。

驚魂未定的石青自然知道這樣的防禦抵不過宋放的幾拳,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最後覺得回到地下室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如今他只有寄希望於喪失神志的宋放忘記在這裡還有一個藏身之所。

果然,剛進地下室,外面便「砰」的一聲,一聽就是門倒塌的聲音。石青屏住呼吸,這才發覺自己全身抖個不停,心裡又是害怕又是好笑,即使是剛才,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拼了命要守住的居然是自個兒的貞操。如果真被個男人給上了……如此一想,還不如被那多情劍劈死算了。

上面彷彿發生了地震,破碎聲連綿不絕,裡面還混雜著宋放的吼叫。那是一個男人在最痛苦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石青蹲在地上,即使堵住耳朵,也抵擋不了男人聲音的傳入。也不知道宋放是不是真的忘記了,吼叫聲沒有停,他也沒有找到地下室。

怎麼辦?怎麼辦?石青在心裡拚命的問自己。他知道此時如果不讓宋放找到一個發泄的途徑,讓他平靜下來,那麼即算是他最後不死,恐怕一輩子也無法正常起來。夾雜著各種情緒的吼聲一聲聲如重鎚打在石青的身上,憤慫,悲傷,失望,渴求,疼痛……

他一定非常非常的痛苦吧……他流血了?受傷了?他……

心裡念著想著,糾糾纏纏的全都到了外面的那個人身上。

突然想起兩個人以前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他,在瀑布下,拼了命也要保全妹妹,他當時就想,要是自己也能有個哥哥這樣對他,那該多好。在靜心谷,他就嫉妒宋蓮,真的好嫉妒,想下毒也是真實的心情。

每當他對自己冷淡,心裡便說不出的難受,渴求的那份溫柔原來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誰會想到,某一天當那份溫柔真的對著自己的時候,他居然會害怕那些都只是一個夢。

會為著一個男人的溫柔便欣喜若狂的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所有的事情就扭曲了。

在卧龍鎮,雖然沒了手臂,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拿劍,卻是一刻都沒有後悔過,因為有個人一直一直陪在身邊,那段日子成了他最幸福的時光。

突然就明白過來,這世上有個人和你知心相交,有個人可以讓你完全的卸下心防,有個人什麼事都會為你想一想,那是多麼幸福的事情;這世上有個人可以和你互相依偎,可以不再一起孤獨寂寞,那其他的還有什麼重要的呢?

宋放說,他們明明是萍水相逢,但是他就是相信他。

「一輩子除了兩個弟妹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人。但是,現在就算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

想起他臨走時說的話,胸口就仿若壓了百十斤的石頭,堵得慌,眼淚莫名其妙的就滾了下來,他信任他,願意把命給他。他石青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那個瘋了的男人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兄弟,唯一信任的人,就算是為他送了命自己也是毫無可惜。

可是,自己又幹了些什麼呢?

是他把那個人逼出靜心谷,是他把那個人引進了這場殺戮,也是他把那個人最愛的妹妹送上了死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造成了現在的悲劇,是他,讓那個人那麼的痛苦。

現在,當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躲在這裡,看著他那麼難受。

如果,是真心的希望他生活得快樂;如果連命都可以給他……就算是他從來沒有對自己想過什麼,就算是他現在是瘋狂的,那又如何呢?自己所吝惜的到底是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甚至是那悖倫的感情?

石青對自己說,還有什麼比現在的這一切來得對自己重要,又還有什麼比讓他安好更重要。

死就死吧,這樣被他弄死對自己來說,也許是最幸福的一種死法。

居然會這樣想著的自己,原來為他流的淚早就不是莫名其妙的了,原來是喜歡著他,早已難以挽回了。

石青打開出口,再次爬了出去,站立在屋子中央的男人立即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宋放……」赤裸著身體叫著他的名字。

被壓在牆角,肩頭被捏得幾乎斷裂。一連串野獸般的啃咬從脖子延伸到乳頭,就算身體被撕裂,搖曳的眼眸里還是只有那一個人的身影。

「唔……」難以抑制的疼痛,「再怎麼用力,那裡也不可能會有奶水啦……」自嘲的看向那已經滲出血絲的茱萸。男人散亂的髮絲掃過胸口,腰際尋找的大手揉來揉去,身軀被當成玩意兒翻來覆去,途經的地方便是一片烏紫。

「宋……放……」今夜記不清是第幾次呼喚這個名字,充溢著胸口的情感壓得石青喘不過氣來。

「如果死了……拜託……一定不要把我的靈位帶在……身上……我不要……靈魂還要跟你一塊……」

不知道誰說過,人死了,靈魂會纏繞在靈位上面。

「那……太倒霉了……」

自從遇見了你……太倒霉了……這一世給了你……夠了……

「啪!」嘴唇被手掌毫不留情的捂住。男人大約是嫌太吵了。

「唔——」混蛋!連慘叫都做不到了!

被拉開雙腿,堅硬的幾乎爆炸的兇器一鼓作氣開始衝刺起來,卻因為找不到入口而越發焦躁兇狠。看著男人緊皺而痛苦的臉孔,一下子噴出的鼻血,知道彼此都到了極限。咬著牙,用口水打濕手指草草濕潤了一下,抬起腿自動自發的夾住他的腰往前送了送,臀門抵在那根的頂端磨蹭。

終於在某點陷落。

本能的,男人明白了過來。

「唔……讓我閉上眼睛你再做好不好啊?……啊……」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幾乎沒有絲毫停留,一挺腰,便生生進去了一半。

嘴唇被咬出鮮血也沒人憐惜,渾身僵得動也不能動一下,痛到了極致反而沒有了感覺,只知道後面的血是飛濺著出來的。

還沒等呼吸平緩,雙腿就被一雙手牢牢掐住往下一拉……

眼前金星四散,接著就是一黑……不幸中的萬幸是昏迷馬上就要來到。

拜託!一定不要讓我中途醒來。石青如此悲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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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嗚咽著慢慢清醒過來,眼睛還沒睜開,就聽到耳邊啾啾的鳥鳴。

是天上吧!我一定是到了天上……

渾身沒法動彈,彷彿被裝在一個匣子里。

「石大哥!石大哥!」

有人在叫我?……聲音聽起來蠻熟的……

猛地睜開雙眼,眼前一片白光,一瞬間有點眩暈。

「醒了,醒了。爺,石大哥醒了呢!」

小孩?

慢慢對準焦距。眼前是張小孩的面孔。

豆兒?

「石大哥,是我,我是豆兒啊,您還記得我嗎?」

記得,記得,別在我耳邊大叫,好吵!

想抬手,手動不了,想抬腿,腿也動不了,腰痛得厲害,臀門倒沒有想像的疼痛,清清涼涼的,彷彿被塞進了東西,有點彆扭。

記憶像潮水般湧入,對了,我被宋放搞過了。痛昏過去,又痛醒過來,那傢伙換了無數姿勢,本質卻都是一樣……原來,我沒有死啊……

對了……

石青一驚,終於發出了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宋……放,呢?」

聲音嘶啞到不像自己,廢話,那時候叫得爹娘姓什麼都忘了……

「爺在呢!」伏在床前的豆兒讓開身子,石青一抬眼就看到宋放垂著頭坐在房間另一角的板凳上,聽見他的聲音,也抬眼看向他。

什麼啊!看見被自己弄得這麼悲慘的人,好歹說句話吧。

石青看看自己全身的繃帶,裸露的地方也是青的青,紫的紫,全塗上一層淡淡的藥膏,散發出一股幽香的味道。再看看一言不發的宋放,頓覺下堂妻也比不上他那麼悲慘。

這就叫,男人做過後想不認帳的那種氣氛吧……

半晌,宋放低低沉沉的聲音才響起,說話的對像卻不是石青。

「豆兒,石……」咳了一聲,又道:「石少俠一定是餓了,你去弄點吃的來。」

「好!」

石少俠?心沉了沉。

等豆兒出去了,又是一陣沉默。

石青終於忍不住道:「豆兒不是去找凌天風了嗎?怎麼在這裡?還有這又是哪裡啊?」

似乎最近總在問這句話似的。

「這是附近的山裡,現在江湖上很亂,都在找我。」宋放道:「我帶你找到這裡療傷,半路遇見那小孩,就帶著他了。」

「喔~~」石青道:「那我昏了幾天了?」

「足足五天。」

咦~~居然過了這麼久了。

宋放盯著他,突然醒悟過來似的說:「你等等。」

說著便向外面去了。

石青也不知道他要於什麼,百無聊賴的四周望望,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石洞里,難得的是石洞很精緻乾淨,桌子、椅子、床,無一不看出是能工巧匠的手筆。石洞的採光也非常好,一點感覺不出潮濕的氣息。真不知道宋放怎麼找到這裡的。

突然看到床邊擺了一碗水,嘴裡乾渴得厲害,便試著動了動手臂,勉強可以動彈,想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腰被帶子固定在床上,難怪一動都不能動。正沒辦法,便看見水碗旁邊還有把小刀。他伸出手,堪堪拿到,手軟得厲害,刀子幾乎就沒辦法拿穩。還沒開始割帶子,耳邊就傳來「砰」的一聲,接著是一聲暴喝:「你要做什麼?」

地上散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原來宋放是去拿葯了。

手上一陣大力傳來,刀子落在了另一隻手裡,而他的頭也被人粗暴的抬了起來。

宋放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嘴裡道:「還好沒事!你怎麼能這麼做?你要是氣不過,就殺了我吧,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石青則看見宋放捏著刀子的手滴下鮮血來,身體便往宋放那邊移,想要拉起他的手。嘴裡驚慌失措的叫道:「血!血!」

宋放又是一吼道:「血?什麼血?還不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回去!」

石青一滯,這才小心翼翼的看著宋放的臉色說:「你的手流血了。」

「流血就流血,那是我的手,又不是你的,你亂動做什麼!」

又吼!石青有點委屈的看著對方,怎麼這個人對他又凶起來了。等他看著地上的刀子,想著宋放說的話,這才反應過來。

突然就笑了起來,覺得眼前的男人可愛到讓人受不了。

「你笑什麼?」惡狠狠的話語。

「呵呵,想起以前在卧龍鎮的時候,剛醒來的時候也是被你吼。」

石青含著笑,看著一臉帶著「什麼時候了,你還笑」表情的男人,輕聲道:「那個……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想自尋短見吧?我只是想把這個帶子割斷!我不會輕易就死掉的。」

宋放看著他的笑顏,只覺得丟臉極了,喪氣的退坐到屋角的椅子上。很久才開口道:「你畢竟被我那樣了啊……」

轟!石青的臉一下子全紅了起來。那樣?那樣!

嘴裡慌慌忙忙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你,你……別在意……我,我是男人,又,又沒貞操問題……」

宋放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嘴裡喃喃道:「是我害了你。在我身邊的沒一個人有好下場。父親為了從狼嘴下救我而死,我拜師學藝,發誓一定要學到最好的功夫……我一直在殺人,為了保護重要的人。可是,結果呢?母親怕我送命整日憂心早早的去了,弟弟被我親手殺死,小蓮……」

宋放頓了一下,才終於開口說出了他一直到現在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小蓮也因為我而死去。到如今,連你,你……」

宋放抬頭看向石青語氣沉痛的說:「你是個劍客,偏偏失去了手臂。」

石青看他那憂鬱的樣子,心中一痛道:「那又不關你的事。」

宋放道:「不是的。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其實我早就到了,該出劍的時候我猶豫了……十年沒有用劍,弟弟死的時候我發過誓再也不沾血腥……要是早一點,你的手臂也不會沒有的。」

石青道:「才不關你的事,我是笨蛋,才自己砍了自己。」

宋放道:「你才不是笨蛋。雖然我罵過你。在你手臂斷了的時候我就想,天下怎麼還會有你這樣的人呢……這樣的人一定是值得我信賴的人。

石青低下頭,聽宋放繼續道:「你不是笨蛋,但我卻是個混蛋。那天,清醒過來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情真的好糟糕,從來沒有這麼糟糕過……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被我弄成那樣……我傷害了你的自尊。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那是比死了還難受的事情。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

「宋放……」石青叫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宋放,他的心裡特別害怕,總覺得他會失去他。

宋放走過來,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石青的臉,再摸了摸他斷掉手臂的肩膀。

「對不起。」他說:「也許我根本不該認識你。」

「宋放……」石青痛恨這個時候的自己只能這樣叫著他的名字。明明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有多麼的痛苦和內疚,他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剛醒過來,我就和你說了這麼多。」宋放拾起地上散落的藥物擺在一邊,就沒有再看向石青:「餓了吧,我去催催那小孩。」

不能就這麼讓他走了。石青想,如果讓他這麼走了,也許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宋放……」石青叫住他道:「那個……想聽個故事嗎?那是我母親去世前告訴我的,你知道我父親是個典型的江湖人,我心裡恨他連母親最後一面沒見。結果,母親就給我講了這個故事。」

接著也不管宋放聽不聽,就講了下去:「以前的山裡,住著只兔子。有一天,它外出玩耍的時候,被一隻狼捉到。兔子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結果,不曉得為什麼,那頭狼卻沒有吃掉它。狼喜歡這隻兔子,它和它成為了朋友。離開同族,一個人生活在山裡的兔子實際上非常的寂寞,所以,有了狼的陪伴它覺得非常開心。它喜歡狼那堅硬的毛髮,喜歡它睡覺的樣子,也喜歡和它聊天和他玩鬧,兔子覺得狼對它非常的好,所以,它也總想為狼做點事情,」

石青偷眼看了看宋放,見他認真聽著,又繼續道:「冬天來到的時候,山裡的動物都很少外出了,狼常常餓著肚子,但即使如此,它也沒有吃掉兔子。有一天,狼出外覓食的時候被獵人打傷了。狼躺在洞里,再也不能出去找吃的,它餓得奄奄一息,快死了。兔子很著急,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就在它急得哭出來的時候,終於,它知道自己該為狼做什麼了。」

說到這裡石青停了下來,望向了宋放。

宋放問:「怎麼不繼續說了?」

石青道:「你能猜出來兔子想出來的是什麼方法嗎?」

宋放垂下頭,沒有說話。

石青感到有點泄氣,道:「兔子跳進了狼的嘴裡,他自己做了狼的食物。我媽死的時候對我說,絕對絕對不要怨我的父親。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而已!

宋放動了動嘴唇,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吱嘎」一聲的開了。

豆兒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宋放便道:「你用完飯,我再來。」說著便扭身走了出去。

豆兒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扶起石青,服侍他用餐。

石青舉起左手,軟綿綿的手掌,此時一絲力氣都沒有。

「我怎麼就暈了這麼久呢?」

豆兒邊一勺勺喂他,邊說:「宋爺說石大哥的傷最好是昏著養,如果開始進食好起來就挺麻煩的。所以,到這地兒的路上都給您噴了葯來著。」

又道:「宋爺對您可真好,說是怕您顛簸,一路上都抱著大哥呢,小心翼翼的像個寶貝。為了給您吊著氣,硬是到藥鋪弄來只成了形的人蔘。連貼身的衣服都賣了。」

石青聽了,心裡一動,臉上便紅了。

等服侍他吃完飯,豆兒自去收拾,宋放卻再沒出現在石青面前,一直等到日頭西了,才見著他捧了個瓦罐走進來。

一進來,話也不說,動手就開始解石青的褲子,倒驚得石青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忙掙扎了起來。

「別動。」宋放制住他,含含糊糊的說:「今兒最好別下床,就這麼著吧……」

說著把瓦罐遞到石青下身,石青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先還沒覺著什麼,這會兒果真覺得下腹漲了起來。想硬撐著下床,腰卻是一動就痛,就不像是自個兒的。沒話說,只好羞一羞了,轉念一想,他什麼樣都讓宋放給見著了,現在又有什麼好扭捏的。

「那個……你轉過去好不好……」

宋放將瓦罐放好,轉過頭去。等了一會,回頭就見石青要拉褲子,忙說:「別急,還得上藥。」

石青一愣,想:這越發不要見人了。嘴裡道:「怎麼不讓豆兒來?」

宋放一聽,臉上便沉了一分,道:「他睡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去叫醒他。」

石青知道宋放是誤會他介意那檔子事,心裡想,在你面前什麼醜事都做了,你倒誤會起來。心裡有點不舒坦,嘴裡卻道:「不用。該怎麼著你來吧。」

宋放把他翻過來趴著,褪下褲子,露出石青兩瓣又翹又圓的臀,也不是沒看過,實際上那夜還不知道怎麼撫摩揉捏過,但臉上就是燙得慌,曉得這個人知道他看著,那手指挖起藥膏硬是沒辦法伸進去。

石青把臉埋進枕頭裡,等了好半天也沒見動靜,羞得吼了一聲:「你倒是弄啊!」

宋放這才塗塗抹抹的開始上道了。

一頓飯的功夫,兩個人都成了大紅臉,身子底下都起了反應。

石青想,這輩子,遇見這個男人,他這跟頭栽得也不算冤。管他什麼獨陽不生,乾乾不配,也不管宋放心裡想什麼,事情到了這份上,一段感情要開花結果,總得有個人挑明了。如果是他先喜歡上,那就由他來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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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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