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話說，賭場的人三番兩次來到腖家，都找不到那個要賣給他們的女孩，火氣很大，索性放話要帶陳阿財的親生女兒陳家綺走。

這一天，夫妻兩個人為了阻止賭場的人，雙雙都掛了彩，他們最後是保證隔天一定會讓他們帶走陳蕾綺，否則就讓他們帶走陳家綺，才暫時解決。

「怎麼辦？」呂秀芳哭喪著臉，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責備這個讓他們家破人亡的老公了，她現在只想保住自己的親生女兒。「現在我們去哪裡找人哪？！」

「不是怎麼找，是一定要把人交出來。」陳阿財說：「我們別無選擇了。這個陳蕾綺我們養育了她十多年，她這麼不知感激，跟男人跑了，我是不會就這麼放過她的。」

「你一定要想辦法把陳蕾綺找回來交給他們，不然我們的家綺就不保了，老公……」

「我知道。我們家綺對她很好，她應該要救家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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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嫁給了戴少平之後，陳蕾綺每天都過著超級幸福的日子。

每天她都睡得比戴少平還要晚一點，而戴少平總是在出門之前，給睡夢中的陳蕾綺一個深情的吻。

關於家事，戴少平再三交代，甚至差點找人來把他的百萬廚房封起來，就是不準陳蕾綺再踏進廚房一步。

百萬廚房毀了事小，如果又發生了爆炸，如果又勾起她那個火災的記憶，那事情就比較可怕了。戴少平怕的是這個。

他只准她去動微波爐，只准她買微波爐可以處理的食物，所以，陳蕾綺每天起床沒有什麼大事情可以忙，最多只到便利商店去逛逛，到百貨公司去逛逛。

逛百貨公司是最有趣的。

自從戴少平帶著她去逛過幾家百貨公司，用無限卡刷了一些昂貴的東西送給她之後，以後只要百貨公司的店員看見她，就會一古腦兒的撲上來，恭敬地稱呼她一句：「戴太太。」

就算是她什麼東西都沒有買，店員們還是很願意陪她聊天說笑，像一般的朋友。她們是陳蕾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面，唯一的朋友群。

日子稍嫌無趣，她聽了戴少平的建議，準備考大學。於是，她的生活里才又多了一群同齡的朋友，便是補習班的同學。

這一天，陳蕾綺一個人在家，正準備要出門，家裡的電話就響了。

「家綺？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抽抽噎噎的聲音，「是警察局的胖叔叔跟我說的。姐姐，嗚……」

聽到陳家綺的哭聲，陳蕾綺就慌了。

陳家綺是陳蕾綺在陳家唯一親愛的人。陳家綺一直對她很好，每當陳蕾綺挨揍的時候，陳家綺總會奮不顧身去救她；每次陳蕾綺被禁止吃晚餐的時候，陳家綺總會把自己的晚餐留下來給她。

對陳蕾綺來說，陳家綺算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只有她才把她當親人看。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爸爸他……賭輸了錢，要把我賣掉……媽……媽媽叫我連夜逃來台北。我不知道我能找誰……怎麼辦？」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胖警察叔叔這裡。」

「你等等，我去找你。你不要走開，我去接你。」陳蕾綺緊張地匆匆掛下電話，奔向警察局。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陳家綺只是一個餌。陳家綺自己當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她不知道呂秀芳叫她離開之後，其實就一路跟蹤她上來。

而一起跟蹤她上來的，還有一群陌生人。

當姐妹倆從警察局離開之後，這群人就一路跟蹤姐妹兩個人到小公園去。等到兩個人一坐下來，這群人發現機不可失，立刻衝上前去抓住了陳蕾綺。

而陳阿財夫妻也趁勢把陳家綺抓過去。

「姐姐！」

呂秀芳搗住了陳家綺的嘴，對她說：「不要叫了，傻女孩。她今天不被帶走，被帶走的人就是你。」

什……什麼！？原來這是一場騙局？

陳蕾綺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對黑心的夫妻，萬萬不敢相信他們已經泯滅人性到這種地步。

「你們不能這樣做！」陳蕾綺想要大聲呼救：「我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憑什麼要把我帶走？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賭場的人不想跟她廢話，而且在這種公開場所逗留太久，只怕會引來旁人側目。要是有人去報警就糟了。

「閉嘴！」賭場的人一個手刀對著陳蕾綺的頸邊擊下，陳蕾綺就暈過去了，當然也無法再呼救。

「救……」

在暈倒的前一秒，她想著的是戴少平。她要被帶到哪裡去？他找得到她嗎？

陳阿財夫妻看著陳蕾綺，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反而只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們低聲下氣地對賭場的人說：「阿狗老大，我們……我們可以走了吧？」

「呵……當然可以。」連閱人無數的阿狗都忍不住想揶揄他們。「你們的心肝可真的是黑的，竟然想得到這樣設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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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將平醫院不牧任何病人，從外面看起來，算是暫停營業的狀態。

可是，明明醫院裡面每個人都在忙著，甚至比平常更忙。

原因就是這一天，盛中天到醫院做健康檢查，大隊的人馬前來將平醫院，把將平醫院搞成了像嘉年華會一樣，十分熱鬧。

醫院裡的黑道大哥們，都想趁機和盛中天打好關係，甚至也有一些希望直接進入盛世集團的。他們紛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到處和盛世集團的人打交道。

盛中天對戴少平說：「聽說你搞了一個讓人跌破眼鏡的婚禮，而且還是趁我去義大利的時候，突然在一天之內辦成的。我真是佩服你，不過也很生氣，因為沒讓我參與到。」

戴少平坐在盛中天對面，看著他的檢查報告，邊回答他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令大家有點意外就是了。可是，男人不就是這樣，不結婚的時候就是說什麼都不結，要結婚的時候就是這樣，像被雷打到一樣意外，不是嗎？」

「我和心雲就沒有這樣。你應該說，花心的男人都是這樣不小心結婚了吧！？」盛中天突然沉不語氣，不放心地問戴少平：「你愛她嗎？」

「……」這幾個字向來都是女人問他的，女人都會問他「你愛不愛我」，他從來沒有認真回答過，現在盛中天居然這樣問他，一時之間他還是沒習慣給出一個答案。「男人是不回答這種問題的。」

「怎麼不回答？我就很愛我的心雲。」

正在一旁看著窗景的楚心雲一聽到這句話，雖然都老夫老妻十幾年了，可是還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幹嘛在這裡說……」

被盛中天當場反駁了這句話，戴少平也覺得有點心虛。他愛陳蕾綺嗎？

這件事情他還沒有想過。

「二哥，別這樣糗我了。」戴少平說。

楚心雲這時候轉過身來對戴少平說：「我看得出來。」

「你看得出來什麼？」盛中天好奇地問妻子。

「我看得出來少平很幸福的。」楚心雲看著戴少平對盛中天說：「因為，他和你一樣，肚子都出來了。這是只有幸福的男人才會有的。」

啊！？肚子！？肚子？！這不就是中年發福嗎？戴少平緊張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腰圍。

真奇怪，明明半個月以前還有六塊肌的，怎麼才半個月，就全部統一成一塊了？

真是沮喪。

「我應該要去健身房了。這一個月以來我都沒有時間去。」

「那是因為有比健身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吧？」楚心雲笑著說。「男人都是這樣的。在遇見重要的女人之前，都很在乎自己的一切，可是在這之後呢，就會把那個女人看得比自己的一切都重要。」

盛中天抬頭看著他美麗的妻子，問：「你什麼時候變成兩性專家了，我的老婆？」

「我只是把少平的真心說出來而已嘛；這可能是一個花花公子始終不肯面對的事實——他居然被一個女人套牢了……」

「抱歉，我先去看一下心電圖的報告出來了沒有。」戴少平先行告辭，走出辦公室。

腦海里突然出現他的小妻子的形象，這一秒突然很想見到她，突然之間……唉，就算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他很想念她，雖然他們才分開八個小時而已，而且再過四個小時就可以見到她了。

打個電話給她吧。戴少平撥了家裡的電話，沒有人接。

摸摸自己的腦袋，對喔，他在想什麼，她這個時候怎麼會在家？

一又撥了她的手機，關機中，心裡怪怪的。

如果她人在補習班，當然是得關機上課。可是……可是這傢伙難道不會開震動嗎？她難道不知道這樣關機會讓他……讓他很緊張嗎？

算了，他轉身要離開電話機，可是想了想，又回過頭來，他決定撥到補習班去找人。

他只是想告訴她一句，笨蛋綺綺，我很想你，可是補習班的人回應是這樣的：「陳蕾綺？今天蹺課羅。你是她的爸爸嗎？我們應該要保持聯繫，我們從來不知道怎麼和你……」

「我是她的老公。」戴少平生氣地摔下電話。

什麼爸爸嘛！？沒眼光的一群人。

接下來，他不斷不斷地打各種可能可以找到陳蕾綺的電話，連百貨公司的電話都打了，就是沒有人看到陳蕾綺。

他應該沒有對她做出什麼事情，讓她不能接受，所以又離家出走了吧？

他甚至都還沒有……還沒有和她正式成為夫妻呢！

盛中天夫婦看到快急瘋了的戴少平，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該不會是失蹤了吧？」楚心雲機伶地反應。「我不覺得這個女孩會突然這樣消失。」

「我要報警！」戴少平聽到了這句話，從椅子上跳起來，報警。

是胖胖警察接的電話。「醫生，真是好久……」

戴少平沒心情和他寒喧打交道，劈頭就說：「我要報警！」

「報警……」胖警察聽到這兩個這麼公式化的字，就知道不得了了，所以也認真起來，不再打哈哈。

「我的老婆不見了。」戴少平說。

「怎麼可能？我早上還看到她。」胖警察想起了早上，陳家綺哭喪著臉，來警察局打電話找陳蕾綺來接走她的事情。

「什麼？你有看到她？」戴少平著急的問：「她去警察局做什麼？！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沒有通知我？！」

有這種必要嗎？胖警察想，人家不過是來接自己的妹妹，有必要特地通知戴少平嗎？他是人民保母，又不是他的私人保鏢。

「她妹妹來備案，說她爸爸要把她賣給賭場的人，所以來找她求助。我們已經針對這個案件……」

「那她們人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也許……」

掛下了電話之後，戴少平無力地癱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愣愣的自言自語著：「不見了。她真的……失蹤了。」

人會去哪裡呢？難道是賭場的人堵到她們姐妹倆不成，順便把她帶走了嗎？

賭場？

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