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都是傲蝶這個鬼靈精害的！

害他心思不寧的在葉寧家的附近直徘徊，簡直像個三心二意的中年人抓不住自己的定力。到底要不要停車？到底該不該去按門鈴？到底可不可以這麼唐突的去找她？啊！一代傲世集團的守護神，一身的功夫與膽量，怎麼會為一個女人變得魂不守舍呢？雷真是懊惱啊！

就在他不知第幾次要繞過她家門口時，緊閉的鐵門突然開門，他趕緊踩煞車。嚇了才踏出門口一步的葉寧好大一跳。

這樣的巧合，的確讓雷十分的驚喜。他立刻下車關切的問道。

「對不起，沒嚇到你吧？」

葉寧一見是他，雙頰立刻飛上兩朵紅雲，趕緊搖了搖頭，羞澀一笑。

「沒有，我沒事……」

這情形實在有些尷尬，雙方都不知說些什麼好。葉寧不自在的垂下頭去，心跳不知是剛剛驚嚇的緣故還是看見他的反應正狂亂的跳動著。

「你……要出門？」他這不是問廢話嗎？要不然她開門做什麼？雷一雙手都不知該擺哪了。

「嗯……趁玲玲睡午覺，我想去超市買點東西。」

「我送你？」

葉寧有些遲疑的看著他，才十分鐘的路程需要麻煩他嗎？不過，看見他誠摯的神情與額上冒出的汗珠，葉寧終於綻放笑容。

「謝謝你。」

傲蝶說的沒錯，機會是自己主動去爭取的，像葉寧這樣的女人，是需要花時間細心呵護的。在這個時候，雷竟然感激起傲蝶的多管閑事了！

怎麼會這個樣子呢？尚人頭都快裂了。為了確定傲蝶的話，他一下午都守在宏偉大樓樓下等葉靜下班。他不是沒問過她在哪上班，而是葉靜的回答總是輕描淡寫的一語浮過。她是大哥的秘書，大哥……竟然也沒告訴他，尚人突然覺得事態的不單純。訂婚時，大哥全家人都到場祝賀了，但他和小靜彷彿不相識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時間，員工們陸續離開公司，尚人焦急在車上等待，就是不見葉靜的人影。

時間在他的焦慮不安中緩慢的過去，員工全走光了，一個小時又過去了。他終於看見了她，尚人立刻下車，驚訝的又看見她身旁的他——倪尚明。

「尚人？！」葉靜一見到他，震驚的停下腳步，尚明也感到十分驚訝。

「尚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接小靜下班。」尚人望向葉靜的眼神那麼迷惘困惑，剛才小靜的笑容是從來不人在他面前展現過的，為何在看見他出現之後就變得僵硬不自在。

「我晚上有應酬。」

葉靜明顯的想迴避他，更讓尚人心裡不舒服，他看見一臉尷尬的大哥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說：應酬的事，秘書有必要跟著總經理去嗎？

尚明倒是以笑容掩飾一切不自然。

「晚上那個客戶一向都是葉秘書在接洽的，有她在比較好談生意。」

尚人並不想聽解釋，他看著恢復到他所熟悉的那個冷靜的葉靜說：

「我想先和小靜說幾句話。」

尚明若有所思的望葉靜一眼，頷首笑道：「我先去開車。」

尚明一離開，葉靜就生氣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尚人盯著她莫名的反應開口：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這裡上班？？

「這不重要。」她答得乾脆。

尚人沉住氣，又接著問：「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我大哥的秘書？」

「那只是工作。」她顯得不耐。

尚人立刻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深幽的黑眸望著那雙寒凜的瞳眸，他的眼神陷入愁苦。

「對你而言，什麼都不重要嗎？」

葉靜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無耐他握得死緊，她瞪著眼叫道：

「你不想在家族企業工作不代表我也不想呀！我只是要一份正當的收入養家而已，我不知道你跑來這裡興師問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並沒有要興師問罪，只想問個明白，是你一見到我就生氣，我才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呢！尚人的脾氣都磨光了，他已經不想再當個什麼都被蒙在鼓裡的傻瓜了。

葉靜瞪著他，那種眼神，絕不會是給情人的，尚人突然覺得心痛不已。

「你是專程來找我吵架的嗎？」

「不是。」尚人冤叫道。她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啊！尚人握住她的雙肩被她逼急的說：「小靜，我不要我們的距離這麼遠你懂嗎？我可以在你面前像個透明人，可是我永遠也無法靠近你，你的想法，你的工作，你的朋友，你從來不讓我接近。我不知道這樣對我們的未來有沒有任何意義？」

「尚人，你變了。」她冷冷回他一句，卻叫尚人心頭大大一震。

「我……」

以前的他絕不會提出這些問題，以前的他絕不會對她有所懷疑，尚人自己感到不可思議，葉靜也發現抓不住他了。

「你如果不信任我，我們可以馬上結婚。」

她總是利用他的忠誠來壓迫他。

「我不要這麼草率的結婚。」尚人再也沉靜不住的叫著。他做不到她永遠那麼冷靜，他更做不到在這麼模糊淡薄的感情下許下一生的承諾。他搖頭，痛苦的望著她。

「小靜，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我好像……從來不認識你似的。」

葉靜默然凝望著他，鄢種沒有愛，只有歉意的眼神他已承受太多次，她幽幽的彷彿釋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嘆息，輕輕拉下他的手，轉身準備離去。又是這樣，千第一律的避而不答。

「總經理等我太久了。」

「小靜！」尚人簡直快被她逼瘋了，僅僅是一點點的回應，對她來說都是那麼困難嗎？尚人突的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人懷中。在她措手不及之下，蠻橫的佔據她的唇，心痛的嘗到那柔軟的唇片竟也冰冷得令人發顫。他和她之間，到底是感情降了溫？還是本來就沒有愛的存在？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同時打醒了兩人。尚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的反應，直到頰上一陣麻辣刺痛逐漸擴散。幾乎麻痹了他思考的神經。如果未婚妻，連接吻都不允許，他真的懷疑，這段婚姻的履行的可能性有多高？

「我明白了……」尚人喃喃啟口，失神的轉身撫著發燙的臉頰往停車處走去。

葉靜卻搖著頭，他明白什麼？他什麼都不明白的，她怎可讓這段婚姻毀在自己手中？不可以的？

她追了過去，趴在尚人的車窗上喚他。

「尚人，你別走，我們談清楚。」

尚人發動了車子，輕輕搖了搖頭。這一巴掌已經足以讓他清醒，這種暖昧不明的夫妻關係，他維持得好累。

「小靜，我們彼此冷靜一段時間想一想吧！」輕聲無奈的告訴她一句，他立刻加足了油門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葉靜將握緊的雙手壓住胸口，眉宇陷入憂愁。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願這樣對他的，只是一時失了手，一時情緒亂了理，怎知他會突然強吻她？怎知她不敢讓他碰她？是因為自己不夠資格讓他碰啊！

傲蝶一個人在游泳池裡划水，纖細的手臂配合水波的蕩漾交織著的韻律．勻稱的雙腿拍打水花，飛濺的漣漪牽動池畔痴迷凝視的人們心湖，幾名前往搭訕的男士得不到美女一絲一毫的理睬，甚至還被濺了一身濕，只能遠遠觀望，逕自讚歎，巴望這隻戲水的花蝴蝶能夠回眸賞一個微笑一解眾人渴慕之心。

傲蝶心情不好，全世界都看得出來。一向遊戲人間的上官傲蝶竟然會為了一個不解風情的獃頭鵝影響到自己的心情？！或許愛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她只是突然想到，其實自己介入了尚人與小靜之間，立場和小靜介入尚明的家庭里有何不同？

她努力的理清思緒的一個好理由來證明自己不是個第三者，是葉靜背叛了尚人，是尚人的善良成就了這一段虛假的婚姻，而傲蝶呢？是註定來揭開這個謊言、解救尚人這大傻瓜的大俠女。這樣的想法令她覺得滿意，只是尚人這人大木頭，存心氣死她了，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的機率，還真是少得離譜。

不過……他還是來了。

敵不過那股渴望想見她的衝動，照理說，他剛從小靜那裡受了傷，不應該逃到她這裡來尋求慰藉，可是他的手就是不聽使喚的控制方向盤移到這棟五星級飯店，像個思念情切的返鄉浪子急於回到愛人懷抱。他像個傻瓜一樣急急的詢問櫃檯經理她的住所，急急的在門外敲打不聞其聲，才被的掃的阿桑告之傲蝶人。在游泳池。

他遠遠的就看見猶如出水芙蓉的她在池中綻放美麗，他急促的腳步緩了，波動的心情沉了，他無法轉移的目光里，儘是她曼妙的倩影，終於來到池畔，在她還未發現他之前，他努力的冷靜下來問自己，究竟和小靜的感情疏離了，是不是因為傲蝶的緣故？他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放肆自己的感情，但怎麼……像著了魔似的無法不想著她！像被下了咒一樣腦子裡全是她，害他的腦袋更不清楚了，害他執勤時更不專心了，害他連小靜都忘記要想念了。她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總是教他又驚又喜，喜歡惡作劇，熱力四射電得他措手不及，連他CALL機的語音信箱里都裝滿了她的甜蜜……

尚人看得痴了，他永遠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她任性的遊戲？還是她刻意的暗示呢？

傲蝶徐徐的游到他腳下才發現他已經在那站了許久，仰起濕漉漉的小臉，她寶似的瞳眸像浸在水波里般晶瑩剔透，反映著琥珀一樣水亮的色澤，教人望了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尚人在池畔半跪了下來，迎著她那雙翦翦水眸，輕聲啟口：

「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餐廳里享受大餐，或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電視，為什麼泡在水裡？」

「因為想把身上所有死掉的細胞衝掉。」傲蝶孩子氣的回他一句。

「傲蝶……」他聲音總是那麼溫柔，傲蝶看著他，發現今天他的眼睛特別黑，特別惆悵。

「對不起。」他由衷的說。

道什麼歉呢？傲蝶突然笑了，覺得他天真得可以，不經意的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她好喜歡他這股可愛的傻勁。

「對一個男人來說，勇於道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何況，你又沒做錯事。」

尚人淡淡的牽起一抹微笑，將自己的手輕觸頰上那雙濕冷的小手。

「謝謝你，傲蝶，你總是能夠帶給我力量。」

「尚人，你不開心？」

沾了水露的長睫毛了，尚人反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裡，這恐怕是他對她最大膽的舉動了吧！有時他真希望自己能有多一點點的勇氣，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顧忌。

「我沒有不開心，只在檢討自己。」

「為什麼？」她的表情很天真，無形的驅走他胸口的陰霾，他實在無法漠視這股被她多變熱情的魅力所牽引的情緒。

「我好像……做什麼事，都無法得到別人的認同。當警察，當男朋友……都扮演得很差勁。」

「那有什麼關係，我喜歡就好。」她坦率的說，卻不知這句話簡直嚇壞了尚人，他倏的一愣，怔怔的呆望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傲蝶的驚人之語還沒結束呢，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從他英挺的濃眉劃了下來，眼睛、鼻樑、嘴唇、下巴，配合她誘人的嗓音似施咒般的灑下魔力。

「你有吸引女人的一切條件，這裡……這裡……這裡……」

隨著她的指尖劃過的每一道皮膚都麻痹了他的神經，最後沿著他的下巴順勢移至他的喉結，最後抵在他的胸口，他感覺一陣顫慄。

「這裡，最迷人。」

不會被她這種魅惑挑逗的神情吸引的大概只有死人吧！他一顆心失速的狂跳著，思緒被她挑動得混亂不堪，如果她再靠他一點，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但該死的，她靠得那麼近，鼻尖幾乎快與他碰在一起，豐潤的朱唇不斷引誘他快要失控的理智。

「讓懂得欣賞你的人來愛你，會比你苦守著懂得欣賞你的人來得幸福。」

「傲蝶，你想說什麼？」兩人的鼻尖相觸在一起，滿溢的情感澎湃洶湧，理性已無法主管失控的反應。上官傲蝶一向有把人逼瘋的本事，她唇邊蕩漾的那抹醉人的微笑完全瓦解了尚人最後的一絲自主能力。

「我要你認真的想想你心裡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你！就是這麼簡單！尚人清楚的聽見自己在心裡大聲吶喊。再也無法自己的趨向前，就在與她的唇幾乎吻合的霎那。傲蝶竟往後一退，就這麼毫無預期的「噗通」，一聲，水花飛濺，尚人一頭栽進了泳也中，把周圍原本又嫉又羨的人嚇得一愣愣的。他衝出水面，更是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冰涼的池水瞬間讓他從夢境中清醒過來，他看見傲蝶像個樂壞的小孩一樣大笑著，他簡直傻了。

「傲蝶……」

「這算是你的回答嗎？」傲蝶在他身邊繞圈圈，他的頭都昏了，他的眼睛膠著在她那張美麗中充滿邪氣的笑臉，跟著她在水中打轉，激動的情緒下降反增，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激烈狂熱。

「我愛你！」他終於喊了出來。

「那小靜呢？」她實在是夠殘忍的了，雖然她一顆心快樂的快飛了起來，她依然在他身邊捫轉。

「我不知道。」尚人可急了。

「你這麼不負責？」她竟然還在戲弄人。

尚人緊張的叫著；「不是，她不我愛我。」

傲蝶斜睨著他。「你怎麼知道？」

「是你讓我知道的，是你讓我想通的。是你讓我看清愛情不應該是那回事的。」

「那我是什麼角色？情婦？第三者這可不是我喜歡你的目的。」

她是準備把他逼瘋嗎？尚人伸出手握住她裸露的雙肩阻止她游個不停，認真的注視那雙璀璨的星眸。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讓我毫不設防的愛上你，卻陷入兩難的困境里，道德與忠誠嚴苛得不容許我有二心，但是我竟然不能讓自己不愛上你。我好矛盾，好像背叛了小靜，我試著找出我和她之間的問題，我竟發現……我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她，我……」

「尚人。」傲蝶柔聲打斷他，心疼他亂了方寸無助得像個孩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情人，只是她不懂得把握。你沒有背叛，因為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尚人深情的凝視著她，總覺得她的眸子若有所訴的在跟他傳遞一些訊息。

「傲蝶……」他難以理解。

「聽著，尚人，我不要成為你和她分手的理由，我要你自己去找出你們之問最大的癥結點。我只要你知道一點，我不希望你受傷。」

「傲蝶……」尚人眉宇深鎖的捧起她的臉，沉痛的輕輕擺首。「我不明白，怎麼我老是最後知道結局的人，我不喜歡這樣子。」

看他的模樣，傲蝶真是於心不忍，她強忍著說出小靜與尚明之間的事的衝動，這麼做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挑撥離間的第三者。

「去問你大哥吧！」但是她還是提供了一條線索。

「大哥？」尚人更疑惑了。

「她跟你大哥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多了半年，大哥……也許會了解她吧！」伸出手撫平他始終緊蹙的眉頭，凝望的眼神滿是心疼。

「尚人，不要煩惱，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傲蝶，我真的搞不懂你。」尚人挫折的搖搖頭。「為什麼女人總是這麼複雜？」

傲蝶忍不住笑了，游到池畔輕盈的上岸，向水裡的他伸出了手，尚人驚訝的在她盛滿笑意的美眸里看見跳躍的愛火，閃爍著對他的執著。

「我把心放在手上，你要不要握著？」

尚人從驚嚇中回神過來，立刻握住她柔細的小手游到她面前，發亮的黑眸掩不住喜悅。

「上來吧？我拿雷的衣服給你穿，然後去吃飯。」

「傲蝶。」他將她的手提得好緊，彷彿要緊緊留住她的心，也沒有要上岸的意願，他有個深情的請求。

「如果可以，讓我吻你。」

「如果不可以呢？」傲蝶笑得燦爛，嫣紅的雙頰讓她更顯動人。

「我還是要吻你。」尚人很堅持。

「那還不是一樣。」

「我只想證明這個意義我很重要。」輕輕伸出手將她濕漉漉的腦袋壓向自己，迎向她微的紅潤豐唇眷戀的探取這瓊裝玉液，似濃烈的香醇濃酒，任一切醉了都可以——

「尚明，我覺得好痛苦……」葉靜偎在他胸前，閉上眼希望那惱人的情緒趕快褪去。

無奈的望著山下放景燈光燦爛，白煙繚繞四周，就似兩人心頭纏繞的思緒。尚明除了抽菸，不知還能有何反應。

「你答應我，不管任何原因都不離開我。」就像在這山邊黑暗的毫無安全感，葉靜只能緊緊抱著他。

「我已經答應你一千次了。」拍拍她的背安撫她，眼裡都是憂愁。「謝謝你，小靜，我知道你不要名分，也知道你對我用情之深，我覺得很愧疚。」

葉靜幽幽的答道。

「你比我辛苦，比我更有壓力，我只要你好過些。」

「如果能脫離這種束縛，跟你一起生活才能真正好過。」他說得好沉重。誰知道他的命運天生就被安排好，不容許他一些些的偏差。倪家的長子，宏偉的繼承人，他就學的學校，研究所，一直到婚姻，都是父親一手擬定的行程表。他有人人稱羨的地位財富，卻是人人不知的籠中鳥，他被教育得無法反抗，只因他是長子，不能像不他將近十歲的弟弟尚人那樣隨心所欲，可以因著的少叛逆，因著父母的離異而離開父親的擺布。他不能這麼做，至少他看重宏偉的事業，他只是渴望一些些的自由。

「小靜，下個禮拜我已經安排我老婆帶兩個孩子到夏威夷度假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我們可以好好把握！」

葉靜沒有回答，將他抱得更緊。她一向聽他安排，一向配合他的行程，只要一切……可以安然的過，能夠依偎在他懷，就是最大的幸福。

尚人一停好車，就驚讓的看見佇立在門外等候葉靜，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尚人當然吃晾了。

「小靜？」

「你很少這麼晚歸。」語氣依然平淡但看得出，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多一些色彩。

「你怎麼了？」尚人覺得她神色有異。

葉靜緩緩的垂下頭，細聲回答：「我向你道歉……」

她這麼說，讓尚人心中也升起一股深深的歉意，這個時候兩人見面，似乎特別尷尬。

「你知道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她是真心想道歉的，他的好，就像審判的刀似的，刺得她好疼。兩個人……其實心情是很相像的。

「我想問你……那句『冷靜』一段時間想一想，是什麼意思？」現在問這樣一句話，真的很讓人心痛。

尚人抿了抿嘴，實在難以啟齒。

「我只是覺得……我們的婚姻……決定得太倉卒……」

「所以你後悔了？」葉靜皺起雙眉。

尚人難以接受這種指責。

「後悔的不是我！」

葉靜一愣。尚人早巳在她不自覺的時候離離她了，早已在她從不正視他存在的情況下轉身走了，而她倏然現在才發現，她開始有些發顫的看著那始終讓著她、順從她而今變得陌生的他。

尚人痛苦的搖搖頭。

「我不想把晚上的話再重複一次。」

「尚人，我重視你，在乎你，所以我跟你訂婚，所以現在我來了，為了要留住你，為了要告訴你，我想嫁給你！」她抓住他的手叫道，失措的模樣是尚人不曾見過的。

尚人迷惑的看著她，問了一句他曾問過的上百次的話。

「你愛我嗎？訂婚、結婚……是因為我嗎？」

他敏感的從她的遲疑印證這心痛的事實，讓他深覺這樣的相處一點意義都沒有，即使她終於喊出：「是，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小靜！」他打斷這虛偽的表白，他不要這種心虛的眼淚，她的堅強、她的獨立，甚至她的孤傲，曾都深深吸引住他，但那不是愛，他現在才明白那不是愛，那只是一個激賞，甚至一種崇拜，一種建立在假象中一碰即碎的虛情假意罷了。

大手拭去了她為她掉的第一道淚水，他會記住她曾為他哭過的。他溫柔的對她說：「小靜，我們對彼此都不誠實，我不勉強你必須對我坦白，更不要你做出勉強的承諾。」

「你在怪我嗎？我一直對你不公平……」葉靜無能為力的哭著。

尚人搖搖頭，卻反問她：「你會怪我嗎？」

「我怎能怪你，是我的錯……」

尚人深深一吸氣，決定向她坦白。

「即使我愛上別的女人？」

葉靜一愣，睜著淚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原來如此！所以他變了，所以這段婚姻維持不下去了。

「你曾說……」他艱澀的欲言又止。

是，她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是她自己說就算有一天他愛上別的女人，她也不會怪他的，是她先背叛了他，是她一手撮成這段可笑的婚事，也是她自己一手摧毀這個尷尬的謊言。她啞口無言，怔怔的看著自責矛盾的他，這麼善良。耿直的他，還是這麼誠實的對待她，還以為是自己犯下大錯對不起她，可是……他是她能夠進倪家唯一的希望呀！

「尚人……」小靜好像驚嚇過度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尚人愧疚的搖著頭，將她拉人懷中安慰。

「小靜，對不起，你可以恨我，可以怪我，我真的好抱歉。」

葉靜在他懷裡猛搖頭。不可以，她是聽尚明的話來這裡和他和好，是要和他早日淡婚事的，怎麼會這個樣子，她不敢相信，一切竟然失控了。

「小靜，你說說話好不好？」她的眼淚教他的心全慌了。

葉靜抬起淚濕的小瞼，悲傷的卸下驕傲，向他哀求：

「尚人，我們結婚，我們快一點結婚好不好？是我對你不好才會這樣的，結婚就沒事了，好不好？」

「小靜！」她是怎麼了？尚人不明白，扶著她的肩正色望著她說：

「我做不到，我不能做錯了事還能得到你的陪伴，我不能腳踏兩條船。

「你寧願選擇別人？」葉靜震驚的說。

「因為我們相愛。」他知道這樣很殘酷，卻不得不面對事實，愛，本來就要互相付出，彼此互授才能延續下去。

葉靜何嘗不明白，她心碎的在胸口吶喊，但為何她和尚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為何只有她必須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她怎能甘心又如何罷手？

汪水隨著搖頭灑落，她咬著唇，踉蹌的退了兩步。自私也好，殘酷也罷，心碎的痛苦，她不要一個人受。

「尚人，我絕對不跟你解釋婚約！」

含淚轉身離去。這個夏夜，似乎格外蕭瑟，尚人的心情，比黯淡的夜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