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司徒炘頂替了內侍官的身分,剛踏入御膳房,就看到裡頭的廚子們忙進忙出,準備皇宮一整天所需要的膳食。
根據修羅的調查,為了隱藏皇帝發瘋的消息,司徒煌先是控制了太醫院、對外宣稱皇帝染了怪病急需隔離靜養,跟著也掌控了御膳房主要的廚師,專門負責皇帝的飲食,徹底控制著皇帝的一舉一動。
當廚子將幾碟小菜和白粥放到竹籃里時,司徒炘一怔,不敢相信這些就是要送給皇帝的膳食。
司徒煌為了皇位當真已經不擇手段?這樣的食物簡直比送給被打人冷宮的人的膳食還要不如!
「準備好了,快將皇上的膳食送過去吧!」一名廚子將桌上的兩隻竹籃蓋上,然後將它遞給司徒炘還有另一名內侍官。
司徒炘垂下眼應了一聲,拿起竹籃跟在另一名內侍宮的身後,緩步離開了御膳房。
還沒走到皇帝的寢宮,就先看到在附近來回巡邏的禁衛軍,司徒炘瞄了一眼,心知這層層的嚴密把關,表面上是在保護皇帝的安危,但實際上卻是在預防皇帝逃走。他在心中不禁猜測著,在這群禁衛軍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已經被五皇子給收買了?
「……唉!我說這皇宮裡必定有什麼不幹凈的鬼東西在作怪!」走在前頭的內侍官突然喃喃自語道。
「什麼?」司徒炘眉頭一緊,隨即想起自己偽裝的身分,立刻斂下惱怒的神情應和道:「最近是發生了不少事情。」
「可不是嗎?」前面的人頭也不回,明顯只是想找個人說話打發時間。「先是銀鏡公主,現在連皇上都變成這副模樣,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聖上身上有病,御膳房只準備這些怎麼夠養病呢?」司徒炘悄悄轉變話題,希望能從這內侍官口中探得更多情報。
「這有什麼辦法呢?」內侍官搖搖頭,刻意壓低了音量道:「就算是山珍海味聖上現在嘗得出味道嗎?上回聖上發作起來的模樣你也見識過了,現在誰敢靠近?前天小李子手臂上的肉還被咬下一塊呢!現在肯進寢宮送膳食的人越來越少啰!」
從內侍官口中聽來父皇的情況似乎很糟,司徒炘聽到這裡心口一熱,恨不得背上立刻生了一雙翅膀好趕到父皇身邊去。
「太醫院的人真是膿包,當初治不了銀鏡公主,現在對聖上的病還是一樣無能為力。」司徒炘恨恨地開口。
「噓!你這話可千萬別讓其他人聽到。現在為皇上治病的可是五皇子從太醫院裡千挑萬選出來的。」內侍官急忙制止他,正想說些什麼,但前面又有一支禁衛軍經過,只得急急說道:「什麼都別說了。」。
司徒炘機警地閉上嘴,模仿前面內侍官的姿態,手提著竹籃,低著頭快步從禁衛軍的面前走過去。
「為聖上送膳食?」
守在皇帝寢宮外頭的侍衛,將手上提著竹籃的太監喚到身邊,依照慣例掀開了竹蓋檢查,確定裡頭只有幾碟小菜和白飯後才退後。「你們兩個在這裡等一下。」
兩名禁衛軍轉身進入寢宮,過了好一會,寢宮裡突然傳出了凄厲的叫聲,司徒炘一怔,隨即認出那是皇帝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方才進入的禁衛軍重新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對著他們說道:「你們現在可以進去了。」
司徒炘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尾隨在另一名內侍官後頭,迅速往寢宮內走去。
一進到裡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像是熬煮的湯藥混合了什麼腐臭的東西,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除了這股讓人掩鼻的臭味之外,司徒炘還聽到了父皇忽高忽低、宛如野獸般的咆哮聲。
走在前面的內侍官掀開隔著寢宮的厚重布簾,先前難聞的臭味更是直接撲鼻而來,嗆得司徒炘差點流下淚水。
但真正讓他大吃一驚、瞪大雙眼的,是位於寢宮中央,被人用布條綁在椅子上,披頭散髮、滿臉臟污,比牢里囚犯還更狼狽落魄百倍的皇帝!
「天啊!」司徒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這麼做對聖上是大不敬,可是有什麼法子呢?聖上一旦發作起來,力量大得嚇人,要不是外頭的禁衛軍每回先幫我們把聖上綁在椅子上,咱們說不定都會被聖上給活活打死呢!」內侍官無奈地搖搖頭,動作熟練地將竹籃放到一旁圓桌上,開始將碟子里的小菜倒到白飯里,再用筷子攪拌了一下,接著抬頭對司徒炘催促道:「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點過來啊!服侍聖上用膳的時間只剩半個時辰左右。」
司徒炘提著竹籃快步走到內侍官身邊,按照他的方式將小菜倒入碗里,攪拌了好一會,這才捧著碗,踩著既憤怒又悲傷的腳步,緩緩來到皇帝的身邊。
「嘿嘿……嫿妃、嫿妃……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皇帝失去焦距的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嘴裡喃喃地念著。
看著渾身散發惡臭、神情萎靡獃滯的皇帝,司徒炘再也無法剋制心中的悲傷,無聲的淚水緩緩滑下了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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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炘和內侍官踏入皇帝寢宮后,巧妙隱藏在附近監視的修羅,這才自暗處現身,他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頂著內侍官的麵皮,神情自若地走在皇宮裡。
既然司徒炘已經順利進入寢宮和皇帝見面了,幫助太子返宮的計畫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皇宮裡的局勢會有什麼樣的發展,就得看司徒炘的本事,與他無關。
這原本就是他的計畫,讓司徒炘返宮一併解決司徒煌和皇帝的問題,讓他能心無旁騖地面對組織、救出銀鏡公主。
組織已經在皇宮裡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你。
夜魘的警告並無虛假,早在皇城外,他就發現組織的人混在巡邏的士兵裡頭,如果猜得沒錯,皇宮裡應該也混入了不少組織的卧底。
但修羅對這些人不以為意,也並不能阻擋他救人的決心,但倘若夜魘提供的情報是正確的,組織派出了那幾個人對付他,那麼自己的對手將是擅長布陣的鬼梟,擅長設置機關的冷剛,以及和自己同樣擅長使劍的羅生,這三個人,才是自己需要真正在意的對手。
他心裡明白,唯有徹底解決這三個人,才能救出司徒寧靜。
只是,他至今仍想不明白的一點,就是這幾年和五皇子連成一氣的究竟是誰?他是組織里的什麼人?既然當年曾經收下了皇帝的黃金辦事,為何後來又選擇和五皇子合作、在皇宮裡展開一連串的事件?其中必定有特殊原因,讓他捨棄皇帝改為和五皇子合作,這之間,似乎隱藏著某種連他也猜不透的秘密。
修羅一邊沉思一邊走著,不一會,已經來到皇宮西側——亦是宮裡的內應,和組織里的人互相聯繫、交換訊息的地方。
修羅確定四下無人,輕功一展,一個縱身跳到樹上,跟著他小心隱藏住氣息,在樹上耐心地等待著……
約莫半刻鐘,一名宮裡的女官行色匆匆地走了過來,她先小心地四處張望,確定身旁都沒人後,她伸出手,在牆邊上下左右,敲出約定好的暗號。
不一會,牆的另一端也傳來了迴音,修羅見狀,嘴角勾起了笑痕,隨即輕功一展,瞬間來到了女官的身邊,他伸手迅如閃電地朝女官的後頸輕輕一劈,後者連張口呼救都來不及,就無聲地向後倒去——
修羅伸手點住她身上幾個大穴,跟著輕輕一躍、越過了城牆,落地的同時藏在衣袖裡的匕首也已經握在手上,冰冷無情地抵住了打扮成皇城子民的男人的後頸。
「……你是誰?想要幹什麼?」突然之間死神降臨,男子動也不敢動,只能語氣顫抖地發問。
「如果不想死,就聽我的吩咐。」修羅冷冷地開口。這人看起來不像是組織里的人,但也絕對脫離不了關係。
「你……你最好別亂來喔!我背後的靠山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物!」男子緊張地開口,絕望地想為自己爭取生機。
「你背後的靠山是誰?大得過我的靠山五皇子嗎?」修羅冷笑著反問。他知道銀鏡公主不在皇宮裡、更不在五皇子的手中,乾脆假借對方的名義逼問司徒寧靜的下落。「我和你一樣,都是奉命行事。銀鏡公主不能在視線範圍里接受保護,我的主子對於眼前這種情況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如此重要的籌碼,還是放在自己的身邊比較恰當。」
男子渾身一震!莫非,五皇子想臨時反悔、不想合作了?!
「不如就由你帶路,讓我去見銀鏡公主一面,如此我也好回去向我的主子交差啊!」修羅以匕首輕輕滑過對方的頸部,慢條斯理地劃出了一道血痕。
男子只覺得後頸傳來一陣刺痛,心裡又慌又怕,緊張地抖了老半天才說:「有話好說……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和我來,我的主子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
男子等了老半天,身後都沒有反應,就在他打算開口再談條件的時候,他感覺到抵住頸項的匕首已經抽開,跟著,方才被匕首劃過的傷口,傳來了某種又刺又癢的詭異感覺。
「別回頭,也別搞鬼。」修羅壓低聲音警告。「我已經在你的脖子上抹了毒,只要你乖乖領著我回去,我就會給你解藥,否則,你會全身潰爛而死,明白嗎?」
「是、是!我明白了!」男子拼了命地點頭,身體僵硬,說什麼也不敢回頭,開始邁開腳步向前走。
修羅雙眼緊盯著他不放,動作俐落地脫下身上的內侍官衣袍,同時伸手在臉上抹了抹,不一會,已經成為一名不起眼,和街道上行走的皇朝子民沒有兩樣的普通男子。
修羅十分有技巧地跟在那名男子身後,穿過熱鬧的大街、鑽入擁擠的小道,不一會,只見他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快步往前方的大宅子狂奔而去。
右宰相府?!修羅混在人群之中,看著男子情緒激動地敲著右宰相府的大門,很快的,兩扇大門從裡頭打開了,應門者神情冷漠地聽著男子說話,跟著修羅只見銀光一閃,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送入了男子胸口。出手的人看起來武功不低,他一手拉起軟軟倒向自己胸前的屍體,直接將他拖入門內,再次將兩扇門緊緊地關上。
如果自己猜得沒錯,方才到皇宮和內應交換情報的,應該是右宰相府的普通家丁,因為他泄露了藏匿公主的地點,所以慘遭滅口。
只是如此一來,自己原本想要秘密探訪的計畫就得被迫改變。剛才的領路者遭到滅口,那麼此時此刻,組織已經在裡頭準備好迎接他了。
既然如此,那麼也沒什麼好說的,修羅踩著穩重的腳步朝右宰相的府邸前進。他緩緩地踩上石階,接著伸出手、推開了兩扇大門……
不費吹灰之力的,修羅輕鬆地推開了門,右宰相府的前庭一片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看見,整間宅邸靜得驚人,空氣中暗藏一股緊繃的氣息。
凝視著看似空曠、實際上暗藏玄機的前庭,修羅咧嘴冷哼一聲,雖說布陣非他所長,但一些基本的概念還是有的,看來組織為他準備的第一關,就是鬼梟排列的陣法。
修羅深吸一口氣,兩手平伸,左手抖出了匕首、右手握緊了長劍,他踩著無聲的腳步緩慢前進,就在修羅往前踏出第三步的時候,左前方突然射出了數十支餵了毒的利箭,他避無可避飛身躍起,一個翻身後翩然落地,而就在他雙腳踏地的一瞬間,整個前庭突然吹起了陣陣詭異的怪風……
「鬼梟,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陣法吧!」修羅嘴角冷冷勾起,雙眼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接著身子像是大鵬鳥般縱身一躍,朝怪風吹起的方向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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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內侍官以雙手固定住皇帝的頭,另外一名則是以木匙,將碗里的食物一匙接著一匙喂入皇帝的嘴裡。
「靜兒……」皇帝對站在眼前的兩名內侍官毫無反應,只是憑著本能進食,幾乎是毫無意識地咀嚼著送入嘴的飯菜,但即便是如此,他含糊不清喊著的名字,翻來覆去就是「嫿妃」、「靜兒」兩個名字。
父子分別還不到一個月,司徒炘怎麼也想象不到,再次見面時父皇已經變成如此模樣,怎不讓他痛心又難受?
「小章子,你今天是怎麼啦?感情這麼豐富?」內侍官一邊熟練地將木匙喂入皇帝口中,忍不住好奇地看著紅了眼眶、三不五時還得舉起衣袖拭淚的小章子。「我說小章子啊!聖上變成這模樣是挺讓人辛酸的,但你也不用哭得像是死了親爹似的!」
「這寢宮裡空氣這麼糟,我是被這裡頭的味道嗆得流眼淚。」司徒炘連忙編了一個借口。「雖說聖上病了,但五皇子身為親兒也太無情了,至少得多派幾個人照料聖上的生活起居啊!」
不單是沒人服侍皇帝沐浴更衣,就連寢宮裡最基本的打掃都沒有,放在角落排泄用的木桶有一、兩個還被打翻了,以致裡頭的空氣弄得腥臭不堪。
「噓!小章子,你今天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內侍官低聲喝罵。「聖上和皇子們之間的事情,哪是我們這些下賤人管得著的?要是讓其他人聽見了,你的腦袋『喀擦』一聲就不見了!」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司徒炘氣紅了眼,再也無法忍耐地咆哮開口。「我就不相信整個皇宮裡上上下下全都被五皇子給收買了!聖上的情況這麼糟糕,難道外頭的人全都不知道嗎?為什麼不捎個訊息給北方的太子,若是他知道了,說什麼也會趕回來的!」
「喂!小章子!」眼看小章子越說越過分,內侍官乾脆扔下手上的碗衝到他面前,伸手用力搗住他的嘴巴,惡狠狠地說道:「閉嘴!你真想害死我們是不是?」
倘若不是礙於還不能揭露身分,司徒炘真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個貪生怕死、罔顧父皇安危的太監。
見小章子一臉憤怒地瞪著自己,內侍官壓低聲音道:「就算你不想活了,當真連自己的親人也不顧了嗎?你難道忘記當日五皇子對我們的警告,若是誰將聖上的情況泄露半句,可是要誅九族的!」
司徒炘一怔。這才明白司徒煌是用這種卑鄙的方式威脅宮裡的人同流合污,宮廷中人就算原本對父皇盡忠,但一看到皇帝發了瘋、神智不清,而五皇子又以族人的性命要脅,自然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可惡!」司徒炘伸手用力捶著大腿,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寢宮外全是五皇弟的人馬,整個皇宮裡更有大半的人都效忠司徒煌,就算他想護衛著父皇殺出去也難有生機,除非如修羅所言,他能拿到號令宮廷死士的諭令,但……現在父皇已經神智不清,又要如何和他解釋分明呢?
「靜兒……你知道我的靜兒在哪裡嗎?」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痴痴獃呆、對兩人的對談毫無反應的皇帝,突然伸手扯住了司徒炘的衣角,對他露出傻笑問道:「你知道對不對?你知道我的靜兒在哪裡對不對?」
「我……」司徒炘一怔,直覺地伸手想握住皇帝的手,但皇帝已經早一步反手抓住他,五根手指頭髮了狠似地緊緊扣住他的手。
「糟了!聖上又要發作了!」站在旁邊目睹一切的內侍官嚇白了臉,倒退了好幾步,同時急急忙忙地喊道:「小章子!快掙脫啊!要不然你等會就遭殃了!」
「你別喊!我沒事!」司徒炘低聲喝斥,跟著目光迅速轉向皇帝,後者的目光依舊迷惘、穿過他似乎看著遙遠的某個地方,但即使父皇已經神智不清了,司徒炘依然不願意讓父皇失望,他伸出另外一隻手緊緊回握住皇帝,壓低了聲音,以近乎耳語般的聲音對皇帝說道:「父皇,是我,我回來了,您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救寧靜,絕對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她一根汗毛!」
司徒炘不帶任何希望地凝視著皇帝的臉,在內心拚命默禱:希望父子連心,父皇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也能聽見他剛才說的話。
「靜兒……你知道我的靜兒在哪裡嗎?」沉默了好一會的皇帝再次開口,嘴裡吐出的字句讓司徒炘心中一沉,方才滿腔的期望全部落空了!
「小章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內侍官沒聽見他和皇帝的對話,一心急著想快點離開這裡,免得惹出更多的風波。
「再等等!我還有話……」司徒炘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皇帝用指甲用力刺向他的掌心,他痛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語調優雅,略帶惡意的熟悉聲音。
司徒炘聞聲回頭,隨即看到司徒煌身穿寶藍色袍子,斯文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在這裡嘀嘀咕咕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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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生死,一切都將在下一刻結束……
將全身的內力灌注在手上長劍,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對手。他們師承同門、一起接受訓練,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能耐,卻從來沒有機會分出高下。
兩人身上同樣都掛了彩,手裡雖然握著長劍,但呼吸都已經亂了。
下一招——就是決定生死勝負的關鍵,兩人同樣將一身功力運勁於長劍之上,同樣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相同的訊息。
就在對峙的氣氛緊繃到最高點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爆出一聲低喝,整個人像是大鷹般竄起,手上的長劍因為吸附了內力而發出嗡嗡的聲響,充滿殺意的眼瞳緊緊鎖住對方,隨即將手上的長劍筆直朝對手的心口刺了過去——
長劍貫穿肉體「嗤」的一聲,幾乎是不分先後同時響起,兩人手上的長劍同時貫穿了對方的胸口,他們站立著不動,其中一人嘴角輕輕揚起,另外一人的眼裡慢慢染上了死亡的氣息……
「砰」的一聲,心口被利劍貫穿的那人瞪大眼,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來了。
獲得勝利的那個,情況並沒有好多少,他以殘存的力氣伸出手,迅速點住自己身上幾個大穴止血,過了好一會,他才低下頭,對著倒在地上的屍體道:「羅生,我早就說過,你是贏不了我的……」
從羅生的身上抽回長劍,修羅一手搗著胸前傷口,腳步不穩地繼續向前行走。
他已經破了鬼梟的陣法,剛剛又在千鈞一髮之際贏了羅生手上長劍,現在……只要再突破冷剛的機關,就能救到銀鏡公主了!
心裡剛這麼想著,修羅只覺得喉頭一甜,跟著嘔出了一口鮮血,然而他不以為意,執意要繼續往前,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聞到了前方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伴隨著這股清香出現的,是他永遠不會錯認的身影!
「司徒寧靜……」修羅直覺地伸出手,過度的打鬥和身體的疲倦,早已經讓他失去了戒備,只能貪婪地以目光吞噬著眼前絕美的身影。
終於……找到你了!修羅本能地往司徒寧靜的方向走去,但是就在下一刻,頭頂上突然拋下了一個由鋼絲所編織成的鐵網,瞬間就將修羅整個人給套住,跟著「鏘鏘」數聲巨響響起,整個空地已經被無數的鐵欄給困住了。
「是誰?我聽到了聲音,是誰在那裡?」雙眼失明的司徒寧靜聽到了四周的聲音,不安地伸手探索,同時開口詢問。
「司徒寧靜……」修羅拼著最後一口氣走到了司徒寧靜的身邊,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裙擺,再也支撐不住,頭一偏昏了過去。
「是誰?你是誰?」司徒寧靜感覺到腳邊有人,慢慢地彎下身子,不確定地伸手觸摸著,當她觸碰到一片濕熱,奇怪地將手湊到鼻間細聞,隨即被一陣陣的血腥味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了?你流了好多血!」司徒寧靜驚慌地大喊。「來人!快來人!這裡有人受傷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囚禁著兩人的鐵欐桿外,一個完全不起眼的角落,緩緩走出了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他踩著穩重的腳步,最後停在欄杆前,雙眼陰沉地瞪視著昏迷不醒的修羅。
「叛徒,終於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