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再度摔跌在泥地上,夏玉娃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慕容飛雲那冰冷、不帶感情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在她腦海里輪番交替、揮之不去。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她從未想過要給任何人添麻煩,也沒有任性,不可能對封大哥投懷送抱,更沒有不知羞恥……

耳際彷彿又響起慕容飛雲一連串的指責,她用力摀住雙耳,淚珠兒一串又一串地往下掉。

這種心彷彿被撕裂般的痛楚是什麼?為何她會如此在意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呢?今日若換成了別人,她鐵定可以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任別人說的。可是一旦這些傷人的話由慕容飛雲的嘴裡說出,卻變成比利刃還尖銳的武器往她的心裡頭刺,疼得她幾乎要窒息。

他從不曾這樣凶過她,她明白他這回是真生氣了;甚至連她負氣出走,他竟也未出來尋她。

該死的慕容飛雲!她在心底忿忿地罵著,都是他讓她變得如此反常。從前她是不愛哭的,可今兒個卻為他流了一大缸的淚水,真是可惡透頂!

她賭氣地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但眼淚卻似乎和她唱反調似的,反而落得更急更凶。

一陣夜風吹拂得樹葉沙沙作響,然而,夏玉娃仍是嗅到空氣中那抹不尋常的危險氣息。她寒毛豎起,側耳傾聽;她提高警覺,全身戒備起來。

一聲微響,四名蒙面黑衣人已俐落地包圍在她四周,充滿危險並散發出冷肅的殺氣。

夏玉娃一悸,為這四名不速之客倒抽了口氣。

「你終於還是落入我們的手裡。」一道邪魅的聲音冷笑地道。

「是你們!」她渾身一凜,已聽出他的聲音。

是日前襲擊她的四名黑衣人。

「今日諒你插翅也難飛了。」黑衣人殘酷地微笑,「讓你多活了這些時日,也應該滿足了。

是的,她逃不了了!夏玉娃頹然地垮下身子,慘白的小臉上露出絕望的微笑。這一回,飛雲再也不會來救她了。

可是好奇怪,為什麼在這種生死關頭,她心裡所想只有他一個人呢?

腦中忽地浮起涵心姊姊和封大哥甜蜜恩愛的情景。她永遠記得,在喂涵心姊姊服藥的時候,封大哥臉上的專註和溫柔,還有涵心姊姊臉上幸福的紅暈……

一道靈光在瞬間閃入腦中,她猛然驚覺--

愛?!是愛啊!

原來,她對慕容飛雲的種種感覺和情愫,竟是愛這個東西在作祟!可是,為什麼它可以讓人甜蜜幸福,又為什麼會帶給她痛徹心扉的感受?她真的不懂。

「要殺要剮儘管來吧!悉聽尊便。」她朗聲道。

兩行清淚再度滑下,只怕她這一生,再也無法對他訴說她的情意了。

「好,今日就給你一個痛快。」

黑衣人一聲大喝,四人擅使的長鞭雖因上回和慕容飛雲打鬥時被奪,卻仍伸出手欲擊向她的天靈蓋。

要她這樣死去,她真的不甘心!

夏玉娃絕望地閉上眼,嘴裡低喃著:「飛雲……」她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

正當黑衣人的手掌在距離夏玉娃的頭部不到一寸時,數枚從天而降的金針,插在黑衣人手上的大小數個穴道上,黑衣人頓感一陣刺痛酸麻,手已完全使不出力,無法動彈。

「上回教訓得不夠,今天又想來尋死?」

慕容飛雲從容地帶著笑,眼裡懾人的殺氣卻濃厚得教人生懼。

他……他真的來了。夏玉娃聽見慕容飛雲的聲音,真以為處於夢境。

四名黑衣人瑟縮了下,他們沒忘記眼前這個人是如何可怕,上回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他們四個全跑不掉。

「我們無意與你為敵,只要你交出這名女子,一切好說話。」黑衣人試著談判。

「很遺憾,她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沒得商量!」慕容飛雲笑著堅持。

「你!」黑衣人臉色微變,「那就莫怪我們得罪了!」

「你們絕非我的對手,何必急著送死?」慕容飛雲揮著白摺扇,「只要你們說出幕後主使者,我就饒你們不死。」

「休想。」黑衣人冷聲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那麼談判破裂。」慕容飛雲一笑,霎時一躍而起。

四名黑衣人隨後跟進,似乎已打算同歸於盡,招招都是陰險毒辣。

不過一刻,四名黑衣人已汗流浹背、節節敗退。

慕容飛雲仍舊氣定神閑,搖著頭出手將四人格開·「我並無意取你們的性命,只是要明白幕後主使者的身分,以及你們為何追殺玉娃的原因。」

「技不如人,我們認栽,殺了我們吧!」慕容飛雲輕笑,「我豈是嗜殺之人,要你們性命何用?」

黑衣人互看了一眼,收住攻勢,沉聲道:「我只能說,怪這丫頭生不對時、投錯了胎;一切由不得她,也怨不了別人。今日你不殺我們,將是你畢生最大的錯誤。我們會再來的,這丫頭非死不可!」

語畢,像來時般的匆匆,四人再度消失於黑夜中。

生不對時、投錯了胎……慕容飛雲咀嚼這句話,莫非此事與玉娃的親生父母有關?

他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將此事暫且擱下,先趕至夏玉娃身邊探視。

「玉娃?你有沒有事?那些人可有傷到你?」

他輕搖著她嬌小的身軀,語氣緊張顯出他的擔心。

瞧她臉上淚痕斑斑,又是泥、又是水的狼狽模樣,惹得他打從心坎兒里不舍起來。

夏玉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才剛止住的淚水此刻又撲簌簌地往下掉。

「老天,你別哭。」他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幫她拭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誤會了你,讓你傷心;該死!你的眼淚怎麼流個不停,我向你道歉,老天,我居然把你弄哭了!」

被他的手勁擦得臉頰好痛,夏玉娃猛然投入他的懷中。

「飛雲......」

他還是來了,每每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心疼地摟緊她,柔聲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了你,更不該胡亂髮脾氣。」

夏玉娃在他饅中搖搖頭,用顫抖的聲音哽哂道:「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四名黑衣人向我攻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已必死無疑……」

「噓,別說了。」他以手輕觸她的唇,「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取你的性命;當初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她是他的……夏玉娃聞言嘴角不禁勾起甜蜜的笑容。

本想站起身,一不小心扯動了左腳踝,她隨即又痛得齜牙咧嘴。

「老天,我真該死!」慕容飛雲自責地看著她腫得半山高的腳踝,「我們馬上回去。」

「嗯。」她點頭輕允。

他將她打橫抱起,她則雙手勾住他的頸項。

「我自有記憶起,除了師父一人之外,沒人對我好。」

夏玉娃將視線調向遠方,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慕容飛雲不語,靜靜聽她說。

「下了山後,我才發現外面有好多新鮮的事物,也遇上以前在在山上從未遇見過的事,還有人。」她頓了頓,「他救了我的命,又一而再、再而三的為我療傷:他關心我、照顧我,我一直和他相處在一起,連師氏交代過不可隨意接近男人的話也忘了。也許是習慣有他的相伴,漸漸的,我把對他的依賴和種種過分在乎他的感覺視為理所當然,我一直未深想和他的關係。

直至有一天,我和他吵了一架,我負氣出門,還傻氣地罵他流了好多眼淚。然而直到生死攸關時才訝異地察覺,我心裡唯一想的,不是和我相依為命的師父,而是和我相識不到兩個月的他。在那一刻,我才猛然驚覺自己對他的種種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我想,我是愛上他了吧!」

慕容飛雲聽完這一番自白,心裡真是又驚喜又感動,恨不得把她鎖在懷中狠狠吻個夠。

但他只是唇角上揚,不動聲色地問:

「那你愛上的那個人是……」他就是想聽她親口說。

夏玉娃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就偏不讓他如願。「哪個人啊?」她無辜地裝傻。

「你……」明知她在吊他胃口,他偏就是無可奈何。

夏玉娃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他啊--就是現在正抱著我的登徒子啰!」

慕容飛雲作勢威脅她,「好啊!敢說我是登徒子,今日我就讓你明白,什麼才叫作真正的登徒子。」

「討厭!別鬧……」

夏玉娃的嬌嗔全數被慕容飛雲的唇給堵在嘴裡,他心滿意足地吻著她,直到她再也喘不過氣來為止。

「你可知我為何會出來尋你?」

夏玉娃茫然地搖頭,氣喘吁吁,還未恢復神智。

「那是因為對你動怒后,我才想通,原來我竟對你動了真情;你是第一個讓我情緒失控的人,玉娃。」

夏玉娃依偎在他懷中,心中滿是喜悅。

天上的月兒不知何時露了臉,柔和的月光撒瀉一地,將地上那合而為一的兩道人影拉得好長好長……

*****

「你們真的不再多留一些時日?」於涵心依依不捨地道。

她的病情現已大有起色,可以自行下床走動了。

「不了。」慕容飛雲婉拒地笑道,「敵人已找到這裡,若再多待,只怕到時會連累你們二位。」

「但……」於涵心仍不死心。

她真的不想他們離開,她與小她一歲的玉娃相當投緣;再者,玉娃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她實在不知如何回報。況且,玉娃那活潑、天真、坦率、又善良的性子實在討人歡喜,總是活力充沛,讓人一見到她心無城府的笑容,就會忘了其他的煩惱憂愁,跟著歡喜起來。

「是啊!我們是非走不可的。」夏玉娃在一旁幫腔,「況且此事是因我而起,若因此而拖累你們,我怎麼過意得去?」

「可是……」於涵心還想再說些什麼。

封青黎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對她微微搖頭,並對即將離去的二人道:「你們放心走吧,毋需掛憂。」

夏玉娃同樣離情依依,「大哥……」

其實,她又何嘗願意離去?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哥哥之後,他是她除了師父之外的第一個親人呢。

「大哥,我走了。」她感傷地輕道。

封青黎稍嫌笨拙,卻含有感情地拍拍她的肩,「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受傷了。」

夏玉娃眼眶泛紅,索性投入他的懷中,悶悶地道:「我會的。大哥,你也要保重自己,還有涵心姊姊,我和飛雲都會想念你們的。」

這一別,要再重逢不知要等到何時,這麼一想,就讓她打從心裡不舍起來。

一抹淡得幾不可見的微笑,柔和了封青黎冷酷的面孔,他拍拍她的頭,「笑一笑,我的妹妹是最無憂無慮的。」

「嗯!」她吸吸鼻子,馬上給他一記粲笑。

慕容飛雲則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這一幕。猶記得前些時日,他還曾為這樣的舉動而大吃乾醋呢!如今想來,不禁為自己幼稚的行為感到好笑。

於涵心也露出柔美欣慰的笑容。

「天候不早了,恐怕得及早上路,不能再耽擱了。」慕容飛雲不得不提醒眾人。

「也對。」夏玉娃走到他身邊。

「你們路上小心。」於涵心輕嘆口氣。

「保重。」封青黎言簡意賅,語氣雖淡漠,實則包含了對好友的關懷和祝福。

「我會的。」慕容飛雲拍拍他的肩。

兩人視線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幾粒葯丹,有滋補元氣、調血活脈之效,對涵心的病情有相當的幫助。記著,每七日服食一粒,拿去吧!」慕容飛雲自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白玉瓷瓶。

封青黎無言地接下,握緊了手中的藥瓶。

他明白此物必是極為珍貴之物,只因江湖上人人知曉,浪子神醫一葯難求。而出於浪子神醫之手的,絕非一般尋常丹丸藥物。

「涵心姊姊,你要保重身體,好不容易才漸漸復元,可不能再有任何閃失。若下回再有機會,我會回來探望你的,希望那時你已經完全恢復健康了。」夏玉娃笑道。

「謝謝你,玉娃,請你一定要回來這裡看我。」於涵心握住她的手叮嚀著。

「放心,我一定會。」她笑盈盈地允諾。

慕容飛雲攬住她的肩,「那麼,我們告辭了。」

「路上小心。」

待兩人已走遠,於涵心才收回視線,幽幽地輕嘆。

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

封青黎溫柔地為她披上外衣,「別傷神了,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嗯。」她點頭。「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像玉娃那麼可愛的女孩兒,是誰想要她的命呢?」她也聽說了夏玉娃被人追殺的事。

「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封青黎平靜地道,「況且有飛雲在,不會有事的。」

「也對。」慕容大哥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伸出手替她拉攏外衣,封青黎柔聲道:「天寒了,咱們進去吧!你不能再受涼了。」

於涵心順從地隨他入內,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呵護,她忽然有感而發:

「黎,我真的覺得我好幸福。」

「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一直以為自己活不久,這一回能幸運獲救,我真的很感謝、也很珍惜。可是,如果沒遇見你,我想我的人生仍舊是空虛而短暫的,所以,我想上天真是特別眷顧我。」她安穩地偎在他懷中,輕輕閉上了眼。

「累了?」他輕柔地抱起她,走進屋內。

「嗯。」她輕應,沒睜開眼睛。

******

封青黎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並蓋妥被子。

「我從來都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你,我能將這一刻持續到永遠;每個人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我一直都這麼想,真的……」

於涵心似夢囈的低語逐漸消失,封青黎一直愛憐地看著她。

傻瓜!她就是這麼容易滿足,像陶瓷般易碎,脆弱得令他忍不住想保護她。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的心已深深陷落,不可自拔,即使為她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真的希望,如此平凡幸福的生活能、永遠持續下去。

*****

離開了山中小屋,慕容飛雲和夏玉娃往北而行。為了引出在背地裡虎視眈眈、伺機而動的敵人,他們刻意避開大道,改行小路;不走繁榮發達、人煙稠密的大城,只路過簡樸、荒郊的小鎮。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賞玩沿途風光,看來完全沒有隨時臨敵的準備,像是專程出遊的模樣。

「你說這與我親生父母有關?」夏玉娃聽了慕容飛雲的分析,十分驚訝。

「八九不離十。」慕容飛雲沉吟道。

那日黑衣人臨行前的話,讓他做了如此的推敲。

「再者,你手上的玉簫乃由整塊玉石精心製成,尋常人家不可能擁有此等上品珍貴之物。」

夏玉娃無言地撫著簫,是了,師父也說當年她身上所穿的褓衣皆是華美綢布,必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只是,她的父母究竟是何許人呢?她甩甩頭,拒絕去想。反正她只要順其自然、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便成,其餘的一切,日後再說吧!

她蹦蹦跳跳地到慕容飛雲身邊,笑道:「如今你可信服我的本事?」

「妳是指妳的使毒能力?」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正是。起碼我醫好了你無法救治的病人,這點你無法否認。」這件事她可得意了。

「我是無法否認。」他承認他的確太小看她,也低估了她的能力,「不過,你想拆了我神醫的招牌,恐怕還得費點勁兒。」

夏玉娃依舊笑眯眯的,忽地心生一計。

「你可知道,我最引以為傲的特長之一,便是趁人不備,在轉瞬間下毒於無形?」這些年來和師父一來一往地過招,雖然她總居於劣勢,但這些個本事,她倒學了不少。

「哦?」還沒了解她笑容里隱含的涵義,慕容飛雲便感到身後起了異樣,他迅速回過頭,發現一棵在他身後的樹木已急速侵蝕腐爛,樹身還徐徐冒著白煙。

「好功夫!」他不得不讚賞。

這丫頭的實力果真不容小覷。

「飛雲。」夏玉娃攬上他的頸項,甜甜地輕喚著。

「什麼?」他被眼前近在咫尺的紅唇給撩動了心神。

「我要跟你說。」她輕聲細語著,「你、中、毒、了。」

「什……」他一楞,正張口欲言,卻察覺身體起了變化。

失算!他這回真的失算!

夏玉娃嬌笑地跳離他約有數步之遠,臉上有詭計得逞的笑容。

慕容飛雲感到一股難熬的刺痛,由體內逐漸擴散至四肢,逼得他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樹榦以穩住身子。

是鶴頂紅!

他簡直不敢置信,她竟對他下如此重的毒手?!

而夏玉娃一臉粲笑,絲毫沒有罪惡感。

「只是鶴頂紅罷了,應該難不倒赫赫有名的浪子神醫吧?」

「你夠狠!」

慕容飛雲粗重地喘著氣,難怪人道最毒婦人心!他實在難以接受,向來對女人無往不利的他,這回竟被一個小女孩擺了一道。

他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小的汗珠,臉色泛青。

夏玉娃見他站不住地倒下,原先的笑容隱去了。

她不安起來,是不是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她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才惡作劇地拿他試毒;以他的能力,應該可以輕鬆解決的·

「飛雲?飛雲?」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輕喚。

見他依舊沒有反應,夏玉娃慌了,飛奔向前,著急地語無倫次起來:

「飛雲,你可別嚇我!我、我只是同你鬧著玩……」

她又忙又亂地想拿出解藥讓他服下,卻在低頭拿取的同時,發現自己的腰被一雙鐵臂抱住。

「你!」夏玉娃又氣又急,「你騙我!」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慕容飛雲笑得狡獪。

「你可惡!」她對著腰上的手使勁地又捶又打,「放開我!你竟然這樣騙我,害我嚇死了,你真是惡劣極了!」

「比起你的手段,我這隻算是小小回報而已。」他在她頸后呼氣,輕嚙她小巧的耳垂。

夏玉娃只覺渾身一陣酥麻,仍指責地道:「我還以為……以為你已經……啊!」她一聲嬌呼,拍掉他不安分的手,「誰料到……哼!」

她氣自己的沉不住氣,原本是想整他的,誰知卻反被他捉弄回來。

「你可真狠心,居然對我下鶴頂紅?」

「人家是同你鬧著玩的,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能力嘛!」她轉過身面對他,囁嚅地嘟著嘴。

「我的確是領教了!」慕容飛雲啼笑皆非地敲敲她的頭。

「對不起嘛!」她軟語撒嬌著,也自覺下手重了些,「下回我會控制的。」

「還有下回?」若再這樣下去,恐怕他這條命遲早會葬送在她手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玉娃急著解釋,「不過你真的沒事?」她仍是有些擔憂,方才他的臉色好難看啊。

「當然死不了。」區區鶴頂紅,怎能奈何得了他?

「那你剛才還裝得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真可惡!」她氣得掄起粉拳就要捶打他。

慕容飛雲避也不避,接下她的拳頭,順勢將她往懷裡拉。

「呀!」夏玉娃驚呼出聲,雙頰泛紅,嬌嗔道:

「做什麼,放開我!」

「佳人在懷,吾非柳下惠,豈能坐懷不亂?」

話才落下,慕容飛雲再也剋制不住地吻上那自方才就一直強烈吸引他的紅唇。

又是這種讓人渾身戰慄、酥麻的暈眩感。

她只能無力地攀附著他,感覺渾身像著了火似的燥熱無比;小手不自覺地勾抱住他的頸項,怯怯地伸出好奇的舌尖,學他那般,與他的交纏嬉戲。

慕容飛雲不禁呻吟了一聲,在她唇間嘗到的甜美令他瘋狂,他雙手略微用力,將她更按向自己,使兩人的距離更為貼近,他更為熱烈地品嘗掠奪……

「飛、飛雲……」夏玉娃喘息不已,若非靠著他,她很可能就雙腳無力地滑落在地。

離開了她的唇,慕容飛雲仍眷戀地在她粉頰邊輕嚙細咬,刺麻的感覺惹得她咯咯直笑。

「你別吹我,會癢耶!」她閃避他灼人的唇。

「我非但想吹妳,更想吃掉妳。」他火熱的目光直視著她。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她羞得別開臉。

她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吃啊?她是真的不懂他言下之意。不過,他那種看人的眼神,卻令她的心鼓動不已……

正當兩人沉浸在這無言的浪漫氣氛里,空氣中卻夾帶著一抹不尋常的波動氣息,逐漸逼近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人影自上空疾撲而下,慕容飛雲挺身護住夏玉娃,將真氣運於掌上。

對方也同時出招,頓時兩股強勁的內力一接觸,勢均力敵平手,雙方皆被反彈的力量給震開一大步。

「飛雲!」夏玉娃再度花容失色。

此人的實力不容小覷!慕容飛雲在數步外的土丘上站定,唇角感興趣地上揚,經由方才瞬間的交鋒,對方的實力他心裡已有個底。

「飛雲,你沒事吧?」夏玉娃趕忙奔至他身邊。

「無妨。」他安撫道。

來人的招式雖凌厲,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殺氣。對方內力渾厚,但並無傷人之意,似乎只是意在試探而已。

「好小子!能接下我這一招,足見你也非泛泛之輩。」

夏玉娃一楞,因方才事態緊急,以至於並沒看清楚這偷襲之人;豈料如今定眼一瞧,她再也掩不住驚愕的呼聲: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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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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