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小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大夫探著躺在床上的人兒脈象,一雙閱歷豐富的老眼很不苟同的瞪著童貫書。「貪歡也要看地方,這冬天才剛過,怎麼可以在荒郊野外這麼久!這下好了,受寒發燒病得不輕才來後悔。」

童貫書低著頭,冷汗涔涔,一張臉漲得通紅。

「對了,那個地方清了沒有?」金國里有男妻、男疾的雖然不多,但大夫倒是接觸過幾個,所以對眼前的情況倒是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什……什麼地方?」童貫書遲疑的問。

大夫吹鬍子瞪眼,「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干這事吧?」

童貫書下意識的肩一縮,頭低了下來,「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這麼胡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大夫大大的嘆了一口氣,「算了,你過來,我好好的教育你一番。」

童貫書附耳過去,一字不露的把大夫的嘰哩咕嚕都聽進耳朵里去,越聽臉越紅、心越驚,原來男人跟男人之間還可以這樣,也可以那樣。臨走時,大夫不但把葯留了下來,還送給他一本書參考。

他翻開一看,鼻血差點噴出來。天啊!這金國民風也太開放了吧!竟然舉國奉行只要喜歡就好,管他是男是女。

心臟怦怦跳得厲害,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客倌,你要的浴盆和熱水來了。」

童貫書急忙拉下床帳遮在床上的病人身影,這才打開門,讓客棧里的小二把熱水和浴盆搬進來放好,並且吩咐小二代為煎藥。等到一切就緒,他仔細的檢查門窗,確定不會有人偷看后,這才撩開床帳,看著藍湘緋紅的臉頰,他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很想轉身逃跑算了。

但逃避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為,硬著頭皮把藍湘抱了起來,一件件的解開他的衣服,露出他白皙卻布滿紅紫吻痕的肌膚,那是自己的傑作嗎?

想到這裡,臉更是紅到不行,當童貫書終於把藍湘全身剝光后,他深吸一口氣,顫顫的伸手撥開藍湘雪白的臀瓣,馬上倒抽一口涼氣,那裡紅腫到他觸目驚心,想到藍湘會這樣都是自己造成的,真是愧疚得恨不得一把劍當場穿胸而過。

手忙腳亂的抱起他,輕輕的把他放進熱水裡,大概是熱水浸到他的傷口吧?藍湘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雙眉更是緊皺著,但是眼睛卻沒有睜開。

「忍著點、忍著點,你等會兒就舒服了。」童貫書低聲細哄。

藍湘似乎因為這樣安定下來,任童貫書用輕軟的濕布小心翼翼的洗滌著身體,他因為昏睡沒什麼感覺,但洗他身體的人可是隨著洗滌的面積增大,臉越來越紅,身為將軍,從戎一向跟士兵同寢同食還同浴,男人的身體早就不知道看過幾千幾百幾萬,但沒有任何一副身軀像藍湘一般,讓他臉紅心跳不說,還讓他全身燥熱不已。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不、不會的。他對男人的身體沒興趣,尤其這男人的面貌又跟皇上這麼的相似,他怎麼會對這樣的身軀有反應?他又沒有斷袖之癖,更對皇上沒有妄想……呃!應該是這樣沒錯,但現在的他,為什麼對著藍湘胸前兩顆朱紅吞咽著口水。

急忙轉開視線,深呼吸、長呼吸,雖然不想,但還是想起大夫的交代,必須得清理……喔!這比叫他上戰場殺適還要困難,但……終究得做,不然讓藍湘一直留著他的東西發燒到永久嗎?

童貫書猛吸一口水,伸手把藍湘的身軀抬起,將手伸到水下,直探藍湘下半身的幽徑。

「不……」藍湘低吟,不安的扭動身軀。

童貫書沒忘記,那個地方紅腫得厲害,兩隻手指硬是進去撐開那小小的穴口,這麼做一定讓藍湘很不舒服,想到這裡,愧疚又加深……再聽他痛苦的呻吟,罪惡再加深……但他不能放手,他的確感覺到他的東西慢慢的從藍湘的身體,從他的兩指之間慢慢的流了出來。

「對不起。」這是童貫書誠心誠意的歉意,「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下一次,絕對不會讓你這麼難受。」

別誤會,童貫書大將軍根本心緒亂到不知道他在講什麼。

*

嘖!到底把他當什麼了?

當他是個女人,弱不禁風的女人,還是當他是個快死的病人?

藍湘瞪著想要喂他喝下藥汁的男人,「你到底怎麼回事?」

「來,張開口,把葯喝下去,身體才會好得快。」童貫書諄諄相勸。

藍湘想了想,開口再喝一匙的液體。「喂!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管我身體好不好,我是你的仇人,你應該想辦法儘快殺死我。」他提醒道。

童貫書當作沒聽到,又舀一湯匙。「來,張嘴。」

這次藍湘不滿的偏開頭,「你不殺我,我就不喝。」

童貫書苦笑,他要真殺了他,他能怎麼喝?

「我不會殺你的。」

藍湘驚訝回頭,尖銳的問:「為什麼?」他跟他,可不是國讎家恨這麼簡單而已,他為什麼不殺他?

「因為……我們已經是夫妻。」

藍湘冷笑,「照你這麼說,我至少已經是三個男人的妻子,或者是妾了。」

一把火湧上童貫書的胸壑,但他硬生生壓下。「無論如何,我已經把你當成是我的妻子了。」

「我是個男人。」藍湘強調。

「我知道。」

「我不會為你們家生兒育女?」藍湘強調的大聲講。

「我沒有期待你為我生小孩。」反正國破家何在?

藍湘咬咬牙,「那你不覺得把我當你的妻子很虧嗎?一不賢慧,二不生育,三還是別人的人。」

童貫書看著他,重重的點頭。「真是虧到不能再虧了。」

藍湘受不了的一個響頭賞給他,由於還是個病號,那力道對童貫書來說比搔癢還不如。「既然如此,你還認我當你的妻子,你是傻子還是瘋子?」

童貫書仍是一臉嚴肅,「無論如何,我跟你……都那樣這樣了,所以我們是夫妻。」

「哈!哈!哈!」藍湘嘲笑出聲:「大將軍,請問你上過花樓沒有?」

童貫書搖搖頭,但藍湘決定裝作沒看見。

「你覺得一個男人會對有過一夜恩情的花娘發誓娶她為妻、白頭偕老嗎?」

風花雪月的日子,童貫書不大了解,他比較了解的是上戰場浴血殺敵。不過他雖然沒過過那樣的荒誕日子,但至少,他有聽說過一些風流韻事,當然也有一定的常識。「你一天接幾個客人?你是花娘嗎?」

藍湘瞪著他,因為童貫書揭開他心裡最深的痛,所以他低笑出聲。「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也不是我唯一的男人,這樣,你還覺得對我有責任嗎?」

童貫書不說話,覺得在他眼眸中似乎看到了隱隱閃動的淚光。

「我這輩子,恐怕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壓,反正我也不在乎,這樣水性楊花的我,你還要我當你的妻子,你是傻子嗎?」

童貫書一點都不感到生氣,「不要這樣說自己。」因為他在藍湘的臉上看到了自我放棄,這樣的表情,在沙場上他看多了。因為戰場上的無情殺戮,有多少士兵對人生絕望,臉龐上掛著自我放棄的表情,一副誰都可以取走我性命的模樣。

「我說的是實話。」藍湘氣呼呼的瞪著他。

童貫書點點頭,「嗯,我聽到了。」

「聽到了,你就走呀!還留在這裡幹什麼?」看到童貫書還無動於衷的杵在那裡,藍湘一肚子火的拿起床上的枕頭丟向他,結果被他四兩撥千斤的拂開,讓藍湘氣得在床上空跺腳,引得私處一陣痛,讓他皺眉倒抽口氣。「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藍湘扶著腰咬牙問。

「我現在只想好好照顧你。」

藍湘尖銳的笑起來,「不怕我痊癒了之後把你砍殺,好報你辱我之仇?」

「如果你真的想要追究此事,我隨時奉陪。」童貫書嚴肅的承諾,並且鄭重聲明:「我做下這事,本就罪該萬死,但是我還有大事未了,等我找到了皇上,送他安全回到屬於他的地方,我的這條命,隨你處置。」

藍湘楞了一下,他這般的態度倒讓他霎時消了火,真是沒想到,他們頌國的大將軍竟這般死腦袋,這麼的污腐,也不想想看前因後果──他這麼個堂堂大將軍會突然失去理智去撲倒一個男人嗎?

切!要是他是童貫書,早就嚴詞逼問是怎麼回事,並且直接把罪過安在對方頭上,千錯萬錯,都不是自己的錯,這是人之常情。倒是眼前這男人,跟他見過的人有所不同,竟然高唱──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哼,我還不想為了你污了我的手。」藍湘偏開臉,就是不想看他,看到他那張正義凜然的臉,就讓他心情不舒服極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這點恕我不能辦到,我必須照顧你。」他說得很認真。

藍湘額頭的青筋隱隱浮現,「你是怎麼也不離開嗎?」

「是的。」他鄭重點頭。

藍湘的頭更痛了,他頹然的倒在床上,聲音虛弱至極。「至少,在我現在休息的時候,你不要在這裡妨礙我。」

「我在這裡妨礙了你什麼?」童貫書疑惑的問。

藍湘咬牙,暗恨自己怎麼會惹到這個愚鈍的傢伙。「你在這裡,我睡不著。」

「為什麼?」童貫書的眉頭緊皺,真的不是很明白。

「因為我討厭你,你在這裡會影響我的睡眠品質,你聽懂了沒有?」藍湘大吼。

「我懂了。」童貫書點點頭,雖然其實還不是很明白,但看藍湘惱火的模樣,他也不好意思再打破砂鍋問到底,「那……那我到門口睡好了。」

藍湘頓時有撞牆的衝動,一牆之隔能多大的差別?

總之,無論藍湘如何冷臉相待、冷言諷刺,童貫書依然是那種態度,無論他怎麼說怎麼做,他彷彿就是他的妻、他的主子。

這天晚上,藍湘嘲諷地問他:「你還有沒有自尊?」

他訝異的揚眉,「什麼意思?」

「我今天在小二面前罵你無法,你不生氣?」藍湘刻意加重語調。

他搔搔頭,「為何要生氣?真的是我做得不好,你才會生氣呀!」

藍湘氣結,偏過頭又是不看他,「到底要怎樣你才會放過我?」

童貫書沒回答他問題,只淡淡說道:「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吧!來,這是雞湯,我喂你喝。」

「不用,我自己會喝。」奪過雞湯,仰口喝盡。或許躺在床上他擺脫不了他,但是只要他會走會跑,還怕走不了嗎?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恢復體力。

*

不到三天,藍湘已經可以下床走動,面對童貫書那不卑不亢的態度也就更加沒好臉色。

「你想撐死我呀!」故意在小二面前一把翻掉童貫書手上熱騰騰的補品,霎時滿室葯香充斥,一地的湯汁四濺。

小二尷尬的站在一旁,他想退開,但是藍湘偏偏拉住不讓他走,還冷冷的看著童貫書漲紅了臉,哼,就不信惹不毛他,看,這下子果然生氣了吧?

「笨手笨腳,連個湯碗都拿不住,還想拿什麼刀槍?」藍湘惡意嘲諷,看到童貫書的臉色轉變成鐵青,他當然更是變本加厲。「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去拿抹布來擦呀?」

「不用,這小的來就好,不用麻煩大爺。」小二使勁想要擺脫藍湘的箝制。

藍湘更使力的抓著,「不用麻煩,他愛做這些雜務就讓他做好了,我們到園子里去,繼續把你剛剛還沒說完的趣事說給我聽,我聽得挺開心的。」那些鄉土軼事拿來打發打發時間剛好。

瞥眼過去,呵呵,鐵青的臉變成灰白了,能有這樣的成就,真讓他開心哪!童貫書要是不想整天被他這麼氣著就走呀,不要老待在他身邊礙眼。

「你幹什麼?」藍湘瞪著童貫書突然抓住他纖細手腕的大手。

「不要去。」童貫書這麼說。

他的嘴角上揚,「你憑什麼要我不準去?」

「因為……我不喜歡。」一絲絲的紅雲染上童貫書的臉頰。

哈!這個童貫書還真的把他藍湘當成是他的所有物嗎?

不喜歡?他管他喜不喜歡,只要他藍湘喜歡,而他藍湘也願意做,他才不管誰想怎麼樣。

「那小的我……」小二還算識時務,想趕緊抽身,好讓這一對怪裡怪氣的客人好好說清楚,講明白。

「但我喜歡。」藍湘哼一聲,親熱的勾住小二的手臂,挑釁的看著童貫書圓睜的虎目,「你能怎麼樣?」

童貫書把手握得喀喀作響,那張臉更是猙獰得可怕,讓小二全身寒毛直豎,身體也微微的顫抖。

可藍湘還是覺得不夠,竟伸出雙手繞上小二的頸項,拉下小二的頭,「啵」的就是一吻吻在小二的臉頰上。

小二的臉龐霎時刷白,一臉的泫然欲泣,隔壁鄰居的大嬸們是說過他長得可愛又英俊,而這家客棧的生意會這麼好,掌柜的也說是因為有不少姑娘、夫人捧他場的緣故。但他沒想到,這樣賞心悅目的自己竟會吸引男人的注意,尤其是這麼「凶」的美男子,嗚……他不想因為這樣惹上麻煩,尤其前面這位大爺一身肌肉,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要是一火大起來……恐怕他連跑都來不及。

「你喜歡一個客棧的小二,勝過喜歡我?」童貫書終於咬牙問出口。

藍湘點頭,「就是,你有意見?」

「我非常的有意見,我無法苟同你的選擇。」

藍湘嘿嘿低笑,「我要選擇誰,需要你的同意嗎?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啊?」看到童貫書要開口,急忙先出聲阻止,「告訴你,你誰都不是,我們是陌生人,我想走什麼路、過什麼橋,甚至是喜歡誰,都不關你的事,你聽懂了嗎?」

他強調這麼多次,他童貫書又不是笨蛋,怎麼會聽不懂,只是一直不予理會,只是這次……這次……他真的氣到不行。

眼前這小二長得是明眸皓齒,雖然是個小二,但身形修長,面容姣好,跟藍湘站在一起,說得難聽是不礙眼,說得好聽叫作一對璧人。反觀他,一身黝黑的肌膚,虯結的肌肉,看起來就只有「莽夫」兩個字可以形容,也難怪藍湘看他不順眼。

心情真是鬱卒到不行,原來藍湘他……他是以外表取人的人。

「你要跟這個小二在一起?」童貫書出聲再確認一次。

藍湘抬高頭,「沒錯。」

「好。」童貫書放開緊握的拳頭,「我成全你們,我成全你們,祝福你們永浴愛河。」說完直接越過他們往門口走去,頭也不回。

小二驚慌的看著童貫書離去的背影,又看看藍湘抬高頭的傲然模樣,心裡真是不安到了極點。

「大爺,恐怕我不行耶!」也不問問他的意見,他雖然是個小二,但他也有選擇要跟誰在一起的權利吧?「大爺,我真的不行,我娘給我定了個媳婦,而且我……我……」

啪!啪!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兩個巴掌,那力道可沒少給。

「你真以為我看上你啊?」藍湘啐道,眼光鄙夷的看著驚訝捂臉的小二,「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分,我會看上你?哈!天大的笑話。看,看什麼看,別忘了你的本分,還不快把這裡打掃乾淨。」

*

小二,小二又怎麼樣?小二也是個人,還是個男人,男人該有的,他統統都有,尤其男人的自尊更沒比那些上門來當客人的「大爺」小。

平白無故被拉去當擋箭牌,成功之後,就被嫌棄地丟在一邊,男人最珍貴的自尊被踐踏至此,教他怎麼甘心,怎麼不心情鬱悶?

邊擦著穿堂里的桌椅,他邊罵著廂房裡的那位客人。

「哼!神氣什麼,長得漂亮又怎麼樣,還不是個被人壓的貨色……耍什麼威風,還以為他是人人爭著要啊?我看是人人爭著不要的,那副鬼脾氣比我家老娘還像母老虎,誰喜歡他誰倒霉……」

「小二?」有客人呼喚。

小二急忙到店門口去,見到了好幾位軍爺拿著一疊告示。

「幾位軍爺,有什麼事?」小二彎著腰,討好的問道。

其中一位抽出幾張告示遞給他,「把這些告示貼在門口,讓過往的客人都能看到,知道嗎?」

「是、是、是。」小二急忙接過手,目送軍爺們離開,這才低頭看告示,這一看,不由得楞住。

告示上的人像,不就是那位比母老虎還要母老虎的客人?

哈!哈!哈!不知道他是怎麼惹上官府的,竟然被通緝,懸賞的獎金還高得嚇人,尤其是親自送到官府的獎金更是可觀,若是他能拿到這筆獎金回家,別說娶一房媳婦,多納幾個妾進門也沒問題。

客倌,為了我這個小二未來的幸福著想,就別怪我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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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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