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可她想，應該是因為他回到她身邊，有了他的支持和照顧呵護，她不再仿徨無助，心情很愉悅，不適癥狀自然就減緩了。
「是。」方立邦陪笑著，「對了，總經理，這份是最急件，麻煩你先簽名。」
「噢，我突然覺得頭好痛……」傅郁藍單手輕壓額際，佯裝頭痛。
聽了龍俊麒和老爸說明原委，知道方副總做出出賣公司的事，她氣得想當面拆穿他，狠狠怒罵他一頓。
可發怒大罵無濟於事，現階段最重要的就是將所有證據——收齊，一舉揭發他和秦凱文還有賀董的惡行。
她沒想到秦凱文也和他們同流合污，同是想扳倒春天貿易的共謀之一，虧她當初還善心的想拉他走出小時候被同學欺凌的陰影。
「總經理，這是最急件，我等著處理，你就先簽名吧。」等不及的方立邦，直接拿筆塞在她手裡。
「好，公事要緊。」傅郁藍手按額肘抵桌面，眼眸半闔，一副虛弱樣，在文件上揮了幾筆，「好了。」
方立邦喜形於色，笑得闔不攏嘴。這笨丫頭連看都沒看就簽了，無條件送他一億，早知道金額數目就寫大一點。
但喜孜孜接過文件一看，他臉色立即大變，急得跳腳，「總經理，你簽的這是什麼？」該簽名不好好籤，居然給他畫一隻豬！
「什、什麼？」傅郁藍裝作暈眩站不起來，「給我看看。」
方立邦滿腔怒火卻不敢發飆。現在還不到攤牌時候，這丫頭還有用處。
他手持文件，露出簽名處給她看，「你看。」
「噢，天哪，怎麼會這樣？現在怎麼辦？」傅郁藍故作慌張，「這是什麼重要文件？我看要怎麼補救。」她欲將整個文件接過來，方立邦立刻縮手，帶著文件退了一步。
「總經理，你忙你的，這個我處理就好。」將活頁夾在服下，他急忙離去。
見他手中文件連看都不敢讓她看，她氣呼呼地低喃，「哼，肯定有鬼！」要不是龍俊麒告訴她方立邦這幾天A了上千萬的公款，她還真會傻乎乎的不疑有他，繼續簽名助他A公款。
坐到計算機前，她和人在休息室內查賬的龍俊麒視訊，「俊麒，我做得如何？」
她敢這麼大膽的整方立邦，全是仗著他人就在裡頭，不知這算不算「狐假虎威」？
他盯著計算機屏幕，認真的說︰「那隻小豬畫得太漂亮了！」
他的表情惹她發噱，可沒一下子，他神情就真的又變嚴肅了。
「別笑，秦凱文要進來了。」昨晚他漏夜請人將總經理辦公室裡外都裝上監視器，好讓他能在休息室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必要時也提點她該如何應對。
聽到他傳遞的訊息，她馬上斂起笑容端坐，下一秒，門外響起敲門聲——
叩叩！
「進來。」
「Phoebe，這個案子對我們公司絕對有很大的獲利空間，我保證投資的十億不到半年就回本。」進來半個鐘頭，見傅郁藍不太想搭理他，向來給人陰沉厲的秦凱文焦急萬分之餘，卯足勁地口沫橫飛，一心想讓她點頭簽章。
賀董給了他最後期限，若他今天還無法讓她同意匯款，他在新亞的總經理一職就換方立邦當。他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賀董慧眼識英雄，成立子公司新亞拔擢他當總經理，他絕不能將這位子拱手讓人。
「秦副總，你說的我都聽懂了，我會再請示董事長……」一想到他和方立邦是一丘之貉，傅郁藍心頭便有火。虧他還說愛她，她全然沒感受到他的愛，倒是覺得他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
和龍俊麒相比，他差多了，不，他根本不能比，龍俊麒做任何事都是先替她著想，光是幫她準備拖鞋這點就比他強多了。
看到腳上的拖鞋，她不禁會心一笑。龍俊麒說她懷孕，一整天下來腳或許會有水腫現象，所以他特地幫她準備拖鞋，讓她待在辦公室時穿，這樣腳會舒服些。
「總經理，你一定要現在馬上就簽！」站在辦公桌前的秦凱文情急的傾身吼，嚇了低頭看著拖鞋的她一大跳。
「秦凱文，你幹麼？。」
察覺自己失態，秦凱文退了一步，「總經理，賀董在等我們回復，你若不馬上籤約，他就要找其它公司合作。」
「如果他執意這樣，那就只好祝他和其它公司合作愉快。」
「Phoebe，你一定要簽，只有簽了，才能保障你日後生活無虞。」秦凱文一急之下，脫口而出。
「秦副總，你在說什麼？」
「我、我的意思是說，和賀董合作，公司才會賺大錢，公司穩定運作，你日後的生活自然無虞。」
「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生活也無虞。」她大概猜得到他方才話里的意思，只要他在新亞穩當的當總經理，自會念舊情「罩」她。
問題是，她幹麼多此一舉砸十億讓他當對手公司的總經理，好讓他能照顧她？
這十億她留在公司，不但自己可以當總經理照顧自己和家人，還能照顧整間公司的職員，怎麼算都是留給自己用最划算吧。
秦凱文真是可悲，他還是沒走出家境窮困身世不如人的陰影，一心以為當上「總經理」就能擺脫不堪的過去，才會誤入賀董所設的陷阱。
「Kevin，功成名就的人，他們的先天條件未必都比別人優越，當初我爺爺成立『春天貿易』前，家裡窮得床單都破了十幾個洞，補了十幾次都捨不得丟……」她說這話是想讓他知道貧窮並不可恥，若內心真有陰影，他都這麼大的人了，也該提起勇氣走出來。
他其實是很聰明的人，知道應該選擇正確的路走，而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越走越偏。
可惜她的話到一半，敲門聲又起，方立邦再次拿著文件進來。
「噢，秦副總也在。」有意無意的看了秦凱文一眼，見他面有難色，大抵猜到他肯定踢了鐵板。「總經理，這份文件我已經請助理重新膳寫一份，麻煩你先簽，我急著處理。」
「噢，方副總你來得剛好，秦副總正在跟我提賀董的合作案，不如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傅郁藍顧左右而言他。
「賀董的合作案？很好，沒問題，總經理你大可放心簽。」說完，方立邦急著為自己的「文件」請命，「總經理，請你先幫我簽名。」
他知道賀董對秦凱文下了今天一定要讓傅郁藍點頭匯十億款項的命令，心頭打著如意算盤，要趕在十億匯出之前先為自己的荷包撈進一億再說。
賀董要收網了，他也得先撈條大魚持回家冰凍著，跟著好好享受一下嘛。
「秦副總說這投資的十億不到半年就可以回本，你的看法呢？」他們越是急，她越要拖。
「那是當然。總經理，這……」
「可是賀董好像還想和其它公司合作，那他和我們公司合作的誠……。」不就不夠？傅郁藍很是猶豫。
「總經理，這點我可以保證，賀董非常有誠意和我們公司合作。」秦凱文再度追擊，「他是把我們公司列為第一優先合作的對象。」
「這樣啊……」
「總經理，你真的不需要再考慮了。」方立邦急急催著，「總經理，我這份最急件……」
「好吧，那我再打電話和董事長請示一下。」對方立邦的請求置若罔聞，她表現出一心想先處理賀董合作案的樣子，拿起手機，見兩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她輕笑道︰「我上洗手間一下。」說完，她徑自走入休息室。
留在辦公室的兩人彼此看對方不順眼，怒哼了聲，各自閃邊等著。
「哼，不是任何人都有當總經理的命，沒能力的人，坐上那位子可能會摔得四腳朝天！」方立邦冷睨他一眼，「一個這麼有『錢途』的合作案，你居然搞這麼久還搞不定？！」
「哼，我談的是大案子，不像有人偷偷摸摸搞一些不能搬上檯面的小動作。」秦凱文不屑地冷哼。
半斤八兩的兩人互相回敬，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鐘頭后卻還不見傅郁藍出來，他們驚疑不定地來到休息室外敲門。
「總經理？」
「總經理，你沒事吧？」
兩人互看一眼，猜想她若不是昏倒，就是在和董事長通話。
「總經理，我們可以進去嗎？」方立邦敲門問。
「總經理？總經理……」秦凱文也用力的敲門。
兩人正想推門進入，門突然被打開，寬心之餘，見到走出來的人不是傅郁藍而是龍俊麒，頓時震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一身西裝筆挺的他，高大身子佇立門口處，銳利眼神睥睨著兩人，「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你、你……」方立邦張口結舌，「怎麼會在裡面？」
「方副總怎會這麼問，這是我的休息室，我累了，在裡面休息一下很正常。」
龍俊麒似笑非笑道︰「倒是方副總，你來我的辦公室有什麼事？」
傅郁藍尾隨走出，還處於震驚中的方立邦不禁伸手指著她，「總經理，你……他……」
「方副總，我是傅秘書，你怎麼喊我總經理？總經理在那裡。」她笑盈盈，手心指向人已走至辦公桌前，並拿起放在桌上等簽名文件的男人。
察覺文件落至龍俊麒手中，方立邦想奪回，可惜為時已晚。
「方副總，可以請你說明一下為什麼公司要撥一億的金額給你嗎？」龍俊麒蹙眉，不明所以的問。
若不是秦凱文在身邊，方立邦還真要以為自己精神錯亂。但他才不管他們玩什麼把戲，這龍俊麒早遞出辭呈，總經理也早換傅郁藍當，就算龍俊麒看到文件又如何？
不多理會龍俊麒的提問，他直接按了內線電話鍵，「何組長，麻煩派兩名保全上來總經理辦公室『請』龍俊麒先生出去。」
才通完電話，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已被推開，保全人員邁步走入。
對上方立邦的冷笑，龍俊麒也微微一笑，「你不覺得保全人員辦事效率很快，電話才掛，他們就馬上進來了。而且你要兩名保全，他們來了四個……」語落，四名保全便分兩組箝制住方立邦和秦凱文的行動。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方立邦驚吼，「龍俊麒，你憑什麼叫他們抓我！」
「光憑這個就能。」龍俊麒揚揚手中的文件，再將計算機屏幕畫面轉向他們。畫面上有一張賀董被捕的照片，剛傳來的，還熱騰騰呢。「這個人，我想不必我多介紹你們都認識，不過，畫面中的背景是哪？」他故作疑惑問。
傅郁藍立即接腔，「總經理，那是桃園機場。」
「對，沒錯，是桃園機場。」龍俊麒揚笑，厲眸掃過面露驚愕的兩人，「知道賀董為什麼被捕嗎？」
獃滯中的兩人未語，倒是伶俐的傳秘書再度為大家解惑，「因為賀董正要捲款潛逃，被投資的股東早一步發現，馬上報警逮人。聽說子公司新亞已被查封，該負刑責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聞言，被保全抓住的兩人瞬間傻眼腿軟。自恃是老江湖的方立邦，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賀董擺了一道；而秦凱文早在龍俊麒從休息室走出來那一刻，就被他不怒而威的氣勢震攝住，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保全將他們帶出去，傅郁藍痛快的歡呼，龍俊麒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腰，低頭欲吻她。
她突然嘔了聲，「等、等一下，我要上洗手間。」
「郁藍，人都被抓了，不用再演了。」他輕笑，跟著她跑進洗手間，在她抱著馬桶吐的時候，溫柔地輕撫她的背。
「誰在演！」吐完后，她方得空響應他，同時又一陣噁心感湧上，她嬌嗔道︰「討厭啦，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