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席家的廚房被柯家人擠滿了。席楚蒂正在為她的貴賓煮一壺新鮮的咖啡。她很興奮有他們坐在她的餐桌邊,想要準備筵席表達她的感激之意。柯家兄弟大老遠跑來甜溪鎮援助依莎,這使他們與眾不同。

男人們低聲交談以免吵醒派克,他正安詳地睡在寇爾的肩上。

醫生在幾分鐘后加入他們。他把一大捆用粉紅色緞帶綁在一起的泛黃文件放在道格面前的桌上。

「這些是我從依莎那裹拿來的。現在都凌晨一點多了,她應該在睡覺才對,我卻發現她在專心閱讀它們。你何不替她代勞?其中一定有一份文件是那塊沒有價值的土地的地契。等你發現它時,我認為我們應該燒掉它,因為它不知害慘了多少人。」

「她怎麼樣,醫生?」楚蒂問。

「筋疲力竭,除此之外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這個小男孩能活下來真是奇迹,」楚蒂說。她把一大盤火腿放在桌上,然後又回到流理秮前去拿小圓餅。「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嬰兒。」

醫生擠了一張椅子進亞當和瑞森中間,然後坐下來。

「他比我預料中大,但在他增加更多的體重前仍然不宜移動。道格,你懂我的意思嗎?」醫生問。「依莎和牠的兒子必須留在這裹。既然你把他們帶來我們這裹,我想知道麻煩上門時,你打算怎麼辦。」

「你指的是鮑力和他的槍手嗎?」瑞森問。

道格已經把鮑力的事告訴他的兄弟了,他們都急著想會一會這個使全鎮鎮民都屈服在他一人淫威之下的惡霸。寇爾最為好奇,也最堅決要結束鮑力的恐怖統治。

「我會確使戰鬥不進入鎮上。」道格說。

「你要怎麼做?」席醫生問。

「席太太,拜託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好不好?」寇爾說。「你看得我神經緊張起來。」

楚蒂輕笑。「我情不自禁。你看起來就像我想象中的執法官員雷丹尼一樣。你有跟他一樣的金色頭髮和藍眼睛,連身材都一樣魁梧。」

「但你從來沒有見過雷丹尼,對不對,夫人?」寇爾的惱怒顯而易見。

「有沒有見過都一樣。牧師向我們詳細描述過那位執法官員的長相。幾乎每個星期天,他都會往佈道時間告訴我們,有關雷丹尼的另一項英勇事迹。」

「他不是應該宣講福音或道德小故事嗎?他為什麼會想談雷丹尼?」亞當問。

「為了給我們希望。」楚蒂回答。「每個人都需要心存希望。」她的眼中閃著淚光。「當寇爾大搖大擺地走進我的廚房時,我很自然地認定他是雷丹尼,所以我才會抓住他吻他。」

「夫人,我走路時從不大搖大擺。還有,我不大喜歡被拿來跟雷丹尼相提並論。」寇爾說。

「為什麼?看在上帝的分上,那個人是傳奇人物。我們聽過許多他的故事,那些光榮的事迹──」

「對不起,夫人,但我認為現在告訴寇爾那些故事恐怕不是好主意。他不喜歡那個執法官員。事實上,他一點也不喜歡他。」亞當說。

楚蒂伸手摀在胸口上。「哦,不可能的。大家都喜歡他。」

道格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內容,他瞪著葛派克留給他妻子的那捆文件。他不想翻閱它們,因為他一想到她去世的丈夫就生氣。派克害依莎吃盡了苦頭。

他把那捆文件推過桌面給他哥哥亞當。「你來翻閱。抽出重要的。」

亞當立刻把那捆文件又推到瑞森面前。「你是律師,你來。」

「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弄?」瑞森問。

「依莎想找到阿拉伯馬的登記證。她決心處理這些文件,但不肯對我透露她要如何。她有時會非常固執。你們知道女人可以把人弄得──」

「醫生,注意你的措辭。」楚蒂提醒他。

「我只不過是要說女人可以把人弄得糊裹胡塗。」

楚蒂不相信地哼了一聲。

席醫生連忙改變話題。「你們把那兩匹阿拉伯馬怎麼了?」

「達維自有主意,我們把這件事交給他全權處理。」亞當解釋。「那兩匹馬真的很不錯。」他點頭道﹄瑞森伏案閱讀文件。

道格向醫生說明在解決鮑力前,他的生活作息必須做哪些改變。

「在這件事解決前,你必須待在家裹。」他說。

「萬一在這段期間有人生病需要我呢?」醫生問。

「我的兩個兄弟會陪你出診。」道格回答。「寇爾,你和亞當待在鎮上,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幢屋子。」

「那表示要殺掉鮑力的幾個手下。」寇爾說。

「你自己看著辦吧!」

「唐柏迪是什麼人?」瑞森問。

他的問題引起醫生的注意。「你怎麼會突然問我愛爾蘭瘋子柏迪的事?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先生,但是他的遺囑在這裹,這份地契上有他的名字。我想要知道──」

席醫生打斷瑞森的話。「孩子,我一定要告訴你這個故事,就像我告訴道格一樣,關於愛爾蘭人柏迪如何得到最後的勝利。」

道格使眼色要瑞森把遺囑和地契遞給他看。

醫生開始講述愛爾蘭瘋子柏迪的怪誕故事。

柯氏兄弟聽故事聽得入迷。

道格則被他手中的文件迷住了。文件中記載了葛派克從唐柏迪那裹繼承到的財產明細。道格看了三遍才相信他沒有看錯。

醫生說完故事,道格開始大笑。他想要解釋他為什麼大笑,但每次他一開始要說,就笑得說不下去。

「孩子,你讓我覺得你快要像柏迪一樣瘋瘋癲癲了。什麼事讓你笑成這樣?」

醫生說。

道格把文件遞給他。不一會兒,席醫生也笑得不可遏抑了。

「讚美上帝,在這悲慘的人世畢竟還是有正義的。」他一邊說一邊擦拭眼淚。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楚蒂問。

寇爾站起來,抱著寶寶開始在廚房裹走來走去。寶寶被騷動聲吵醒了。

「小聲一點,」寇爾惡聲惡氣地說。「派克被你們吵醒了。」

亞當站起來從弟弟懷中抱走寶寶。「你霸佔他太久了,寇爾。現在該輪到我了」

「柏迪不是瘋子,楚蒂。」醫生說。「事實上,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葛派克也是。」道格承認。

他靠在椅背上搖頭。「在鮑力來這裹定居的多年前,柏迪就把一塊土地的所有權登記備案了。」道格說。

席醫生接著說下去。「鮑力向來不把法律放在眼裹,他喜歡予取予求,到現在還是如此。」他好象突然想到似地補充。

「言歸正傳。」席醫生說。「鮑力來到這裡沒有多久就決定在鎮外最高的山丘上大興土木建造豪宅。每個人都認為柏迪每天風雨無阻地到那裹觀察工程進度有點怪異。房子蓋了一年多,將近兩年才完工。沒錯,那幢三層樓的房子裹有各種你想象不到的新奇設備,掛在餐廳裹的枝形吊燈是遠從法國巴黎運來的。沒錯,那幢房子就像宮殿一樣豪華,鮑力的本意就是在炫耀。」

「他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建造那樣的豪華宅邸?」亞當間。

「他把大部分的土地出租給那些因有利可圖而投入畜牧業的外國貴族,牛群從德州被趕來啃食肥美的蒙大拿青草。鮑力這些年靠收租金髮了大財。」

「只不過那些租金不屬於鮑力所有,而是屬於柏迪所有。鮑力蓋豪宅的土地是柏迪的。」道格說明。

「柏迪一定是在宴會那夜告訴鮑力,他的豪宅蓋在他的土地上了,因為柏迪就是從那時開始不斷挨揍。我替怕迪包紮傷口的次數多得連我都數不清了。」

「鮑力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柏迪?」寇爾問。

「柏迪一定是到律師那裹擬好了遺囑。他很聰明,知道在沒有某種法律保障前別去嘲弄鮑力。以那個愛爾蘭瘋子的作風來看,我猜他拒絕告訴鮑力他死後會由誰繼承那塊土地。他自然也不會告訴鮑力遺囑藏在哪裹。柏迪真的很精明。」

「結果是由誰繼承了?」亞當問。

「我不知道他擬定遺囑之初打算把他的財產留給誰,但從這份修正的附件中可以看出,他在遇到派克和依莎后更改了遺囑。可能是因為他們對他很好,所以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他們。」

「這麼說來,依莎擁有鮑力的豪宅和所有的土地?」亞當間。

「是的。」醫生回答。

「鮑力把土地出租給外國貴族所收得的租金也全部屬於她。」瑞森插嘴。

道格點頭。「不是柏迪在臨死前告訴鮑力土地將歸誰所有,就是派克在柏迪死後告訴了鮑力。無論如何,那都是個錯誤。他們應該循法律途徑強迫鮑力歸還才對。」

「鮑力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裹,」席醫生說。「他才不會管法律怎麼講的。」

瑞森不以為然。二個好律師會請法官查封鮑力的銀行帳戶,鮑力必須上法庭打贏了官司才能再碰帳戶裹的錢。但他一定會輸,而窮人是雇不起槍手替他為非作歹的突然之間,柯氏兄弟全部跳了起來。道格和寇爾同時拔槍走向後門;亞當抱著派克消失在走廊。瑞森拔出槍,橫身擋在楚蒂前面。

所有的人都一聲不響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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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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