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面這麼冷，你怎麼跑出來了？」海棠走到她身前，看見她的裝扮，黛眉一皺。「你怎麼不多穿些衣服呢？快，我們進屋子裡去吧。」

「我不覺得冷啊。」星兒微微一笑。「海棠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喔，是夫人要見你。她過來看你，卻發現你不在屋子裡，便要我出來找人。」海棠打量著星兒，目光落在她依然扎著繃帶的右肩。「你的傷應該還沒好吧，這樣跑出來可以嗎？」

「沒事的！我自己的傷我自已清楚。」說不痛是騙人的，但她早已學會忽略那種痛楚。這次受的傷比她想象中嚴重，害她不得不在床上多躺幾日，而那已令她難以忍受。

只是不知道夫人找她有什麼事。心中猜測著，兩人已走到小廳內，葉香菊正坐在窗旁，臉上露出和善的笑。

「星兒，你的傷快好了吧？」葉香菊上下打量著她，笑眯眯地問。「我看你的精神很不錯。」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夫人。」

「過來坐啊，別站著。」

星兒遲疑了一下，走到她旁邊的位子坐下來。

「星兒，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見葉香菊的模樣有些慎重，星兒不禁很是納悶。「夫人請儘管說就是。」

「那——我就說嘍。」葉香菊露出一臉笑，說道：「這次多虧是你，天嵐才能夠安然無事，我們都很感激你。」

「這是我分內的事，而且少爺的危機尚未解除，我卻受了傷，沒有辦法繼續保護他，星兒覺得很過意不去。」

「哎，你怎麼這麼說呢，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呀。」葉香菊握住她的手，一臉憐惜。「讓你受傷我才過意不去呢。無心把你交給我，我卻沒能好好照顧你，我覺得很慚愧。」

聽到她直呼樓主的名諱，星兒有些詫異，看來夫人和樓主的交情果然非比尋常。很難想象她們兩人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夫人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女子，而樓主卻是當代武林的絕世高手哪。

「你應該也知道，無心要讓你留在楚家吧？」

星兒點點頭，不知道葉香菊為什麼提起這件事，是有什麼事要讓她去做嗎？「是的，夫人有什麼吩咐，星兒一定會儘力完成。」

葉香菊卻輕聲笑了起來，笑的星兒莫名所以，她說錯了什麼嗎？

「不是這樣的。」葉香菊一邊搖頭，一邊笑著。「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會叫你去做什麼事的。無心也真是的，她到底灌輸給你什麼樣的觀念呀。」

星兒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也不知該說什麼。這位夫人和楚天嵐如出一轍，都時常說些她不能理解的話。

「星兒。」葉香菊止住笑，柔和的目光定定注視著她。「我看我還是直接說出來好了，省得你又誤會。」

她誤會了什麼？星兒依然不解。

葉香菊微微笑著，開口問：「星兒，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兒？」

星兒愣住，睜大眼瞪著夫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說了什麼。星兒連忙搖頭，一臉困惑地說：「但……我不是您的女兒呀！」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葉香菊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笑眯眯地說：「所以我才問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兒呀。你對天嵐有救命之恩，我們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既然你都要留在楚家，那麼乾脆你就當我的義女吧。自從鳳鳳嫁人後，我也挺寂寞的，這麼一來我也可以照顧你。」

「這……這怎麼好呢，我怎麼能當您的女兒。」星兒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便連忙推拒夫人的要求。

「怎麼不能。」葉香菊笑容可掬地說道：「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吧，那你來當我的女兒正好呀。況且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你，我真的很想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呢，好不好？答應我吧。」

葉香菊的態度十分懇切，這讓星兒很是為難。她是代樓主來報恩的，怎麼可以當楚家的女兒呢？這樣一來全都不對了。

「我會來楚家是因為樓主要我代為償還她欠您的一份恩情，所以我保護少爺也是理所當然的，夫人實在不用掛在心上。」

「你別說傻話了。」葉香菊搖頭嘆笑。「你是你，無心是無心啊，沒有代為報恩這種事。何況我當初救無心，本就不要求她報答我，助人是應該的，所以你應該忘了報恩這回事，安安心心地當我的女兒吧。」

「我……」星兒不知該如何反駁，她不曾遇過這樣的事，只好說：「這件事我必須請示樓主后才能答覆您。」

葉香菊微微一笑，說：「但無心不是已經把你交給我了嗎？這是不是代表你要聽我的，那麼我說了就算嘍。」

星兒無言以對，他們母子的做法還真像哪，都以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讓她無法反對。唔，她該怎麼做呢？「夫人，我很感激您對星兒的厚愛，但星兒終究是無夢樓的人，所以一切還是必須由樓主來做決定。」

葉香菊沒有說話，只是凝目注視著她，目光中滿是憐惜。這個孩子對無心實在是很忠心，無心雖然號稱無心，卻抓住了她的心呀。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這件事就等問過了無心之後再做決定。」

反正她有把握無心一定會答應這件事的，就問一聲好讓星兒安心吧。

＊＊＊

「這個箱子裡面裝了兩千五百兩黃金。」

他伸出一隻手指著腳邊的木箱，指尖微微顫抖著。一臉戒慎恐懼地看著站在陰影中的黑衣人。

「兩千五百兩？我記得我說的不是這個價錢。」黑衣人冷然開口道。

「先……先付一半，事成之後，我會再付另一半。」他鼓起勇氣說完。

黑衣人輕哼一聲。「你把這兩千五百兩拿回去吧。」

「為什麼？」

「你既然不願付錢，我們的交易也無法達成，你去找別人吧。」

他又驚又怒，卻不敢將怒氣表現出來。「但上次你們並沒有殺掉楚天嵐，這次要我怎麼樣相信你們一定能做到？」「既不相信又何必找上門？」黑衣人拋下這一句，轉身便走。

「等、等一下！」他連忙開口阻止黑衣人離去。「我付五千兩，但這次你們一定要殺了他。」

「錢在哪裡？」

他微一咬牙，下定決心。「兩天後你再過來，我會把錢帶來。」

＊＊＊

海棠看著推門而入的楚天嵐，顯得有些訝異。楚天嵐一早就出門了，而現在中午剛過，他通常不會這麼早回來的。

「星兒呢？」

「剛吃完葯，在裡面睡著呢。」海棠回答道。「要我去叫醒她嗎？」

「不了，別吵她。」楚天嵐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順道過來看看而已。」

楚天嵐雖然這麼說，卻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海棠看看裡面又看看楚天嵐，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這裡沒什麼事了，我待會兒再過來。」

海棠說完朝楚天嵐輕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楚天嵐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臉上露出一抹笑，往裡面的卧房走去。

她果然是睡著的，他心下有些失望，但仍輕手輕腳地走到床畔站定，生怕驚醒了她。望著她沉睡的容顏，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很沒意義，應該要拿了東西儘快趕去與正在大門外等候的思人會合才是，可他就是無法按捺下那股想要看看她的衝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只是定定地注視著她沉靜的睡容，直到門外傳來了些聲響，他立刻走到外面，一打開門就見到葉思人站在門外，一隻手停在半空中好像正要敲門，而臉上滿是驚嚇的神情。

「阿嵐，你嚇了我一跳！」葉思人的手改而輕拍自己的胸口。

「噓，星兒在裡面睡覺，你小聲點。」

葉思人微感納悶地問：「既然她在睡覺，那你在裡面做什麼？」

「沒做什麼，我不過才進來一會兒。」

葉思人挑起眉。「夠久了，你該不會忘了我在外面等你吧？」

楚天嵐一笑，說：「當然沒忘，你的耐性還真差。」

「我耐性差？拜託，現在都什麼時候你還這麼悠哉。」葉思人埋怨著。「天逸那邊已經有動作了，你若是還慢吞吞的，就只好等著被人殺了。」

「要殺我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啊。」楚天嵐笑著說，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他當然沒這個本事了，可他請的人就有了。」葉思人催促道：「走吧，別在這兒耽擱時間了。」

「好吧。」楚天嵐踏出去，轉身掩上門，和葉思人一同離去。

兩人的話聲漸漸隱沒，此時房內卻有了動靜。

星兒在床上坐起身，看來十分清醒。其實她早被吵醒了，她本就是個淺眠的人，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覺地醒過來。方才那兩人在門外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蹙眉尋思了好一會兒，她怵然一驚。

是楚天逸！

那個在暗中買兇殺人的主使人竟是楚天嵐的堂兄，怎麼會這樣呢？楚天嵐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她呢？而五哥是否知道了呢？但她立刻推翻這個可能性，五哥若知道一定會通知她的，那麼這表示楚天嵐在一開始就對他們有所隱瞞，而她竟然也被他騙過去了。再回想一次方才的那段對話，她立刻翻身下床，找出一套男裝換上，將長劍系在腰側匆匆地奔出房門。

「星兒，你怎麼這身打扮？」海棠遠遠便看見星兒，對於她的裝扮十分訝異。「你要出門？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呀！」星兒不顧她的驚訝，連忙開口問：「你知道少爺去了什麼地方嗎？」

「少爺？他剛剛不是還在你那兒嗎？」

「他走了，你知道他去哪裡嗎？」

「這……我沒聽他說，大概去了糧行吧。」海棠很是納悶，星兒本來不是在睡覺嗎？怎麼突然起來急著尋問少爺的去處。「星兒……」

回過神卻發現星兒早已走了，連個影子都不見。她出去了？這怎麼行呢，她的傷……海棠轉身往回走，決定將這件事稟報夫人。

＊＊＊

「出去了？」楚天嵐追問道：「什麼時候出去的，去了什麼地方？」

糧行的掌柜回答：「大約半個時辰前吧，總管說要去庫房那邊看一看。」

楚天嵐和葉思人彼此看了一眼，葉思人說道：「我過去看看。」

「好，我在這裡等你。」

楚天嵐往裡面走去，來到楚天逸平常使用的房間，看見桌面上收拾的整整齊齊。他微一皺眉，走到柜子前略一察看，立刻發現少了一些帳冊與簿本。

他立刻走到門外，喚來一名夥計，吩咐道：「派人去找表少爺回來，還有把你們掌柜找來，動作快一點。」

那名夥計飛奔而去。

「少爺！」

聽見這聲熟悉的叫喚，楚天嵐十分訝異。「星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星兒奔到他面前，氣息有些喘，秀美的臉蛋紅撲撲的。「我擔心你，所以趕過來看看。」

「擔心我？」楚天嵐失笑道：「為什麼，我會有什麼事？」

「你和表少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星兒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她這樣不知算不算偷聽。「真的是楚天逸嗎？」

「原來我終究還是吵醒你了。」看著她粉嫩的臉頰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握，再次驚嘆於她細緻滑膩的肌膚，他輕笑著嘆口氣：「我早該知道你很容易被吵醒，你全部都聽到啦？」

星兒點點頭，她練過武，聽力自是比一般人好。

見她仍是低著頭，楚天嵐抬起她的臉，笑著說：「幹嘛老低著頭呀？還有怎麼老改不了口呢？」

星兒發現楚天嵐的俊顏近在眼前，不覺心慌意亂，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怎麼了？」楚天嵐卻湊上前，漾著一臉笑。「幹嘛不說話，小星星？」

「那個……」星兒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以出來嗎？」楚天嵐突然皺起眉。

星兒一怔，楚天嵐已握住她的手臂，皺著眉說：「你的傷還沒完全好，怎麼就這樣跑出來？衣服還穿的這麼少！」

突然，一道掌風倏然襲來，楚天嵐反射性地攬住星兒的纖腰，帶著她閃身避過，揚聲輕喝：「什麼人？」

星兒立刻全身戒備，她看出剛才那一掌是針對楚天嵐而來，難道是追魂的殺手到了？

「放開星兒！」

一名濃眉大眼的少年出現在兩人眼前，他看見楚天嵐的手仍放在星兒腰上，不禁怒目相向。

「五哥。」星兒看清眼前的人竟是飛雲，他不是應該要保護楚天嵐的嗎？怎麼反而出手攻擊他呢？

「小妹，你過來！」飛雲喊道。

「五哥，你在做什麼？」星兒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他是你五哥？」楚天嵐有些訝異，雖然早聽星兒說過她這些兄弟，但乍見之下仍難免好奇，打量了那人幾眼發現他很年輕，搞不好比自己還小。

星兒微微頷首。「五哥大我兩歲，這次就是他代替我來保護你。」

飛雲等不到星兒過來，乾脆自己走過去，撥開楚天嵐的手：「你還跟他唆什麼，走吧。」說完拉著星兒便要走。

楚天嵐拉住星兒另一隻手，儘管是星兒的兄弟，他仍不喜歡看到有人對星兒動手動腳的。「你要帶星兒去哪裡？」「星兒是我小妹，我愛帶她去哪兒不干你的事！」飛雲沒好氣地回答。

「誰說不干我的事？」楚天嵐面帶微笑，巧妙地用勁一帶，將星兒拉靠在自己身側。「星兒是我們家的人，你可不能隨便帶她走。」

「你說什麼！」飛雲怒眉騰騰地瞪著楚天嵐。

「別鬧了，五哥。」星兒好氣又好笑，說道：「你想帶我去哪裡？別忘了你的職責。」

「我……」飛雲一窒，忿忿地瞪著楚天嵐！他對這傢伙早看不順眼了，半夜三更跑到星兒房中不說，還老對她動手動腳的，這種人他居然還必須保護！心中一股氣無處發泄。「星兒，我看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先回無夢樓吧。」

「咦，可以嗎？」星兒又驚又喜。「但樓主不是說我要留下來？」

「你放心回去沒關係。」飛雲一臉得意地看著楚天嵐！說道：「反正有我們六個人保你，絕對沒問題的。」

「可是……」原來樓主還沒答應，可她卻不覺得失望。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想離開嗎？

「星兒。」楚天嵐握住星兒的手更用力了些，她該不會真的要回無夢樓吧，這怎麼行呢，她不是說過她會留下來？他眼中不禁顯露出一絲焦急。

星兒看向他，目光接觸到他的，不覺一怔。他這樣看著自己是什麼意思？她又不是真的要走了。

「喂，你們在做什麼啊？」

葉思人一走進來便看見三人僵持不下的局面，老實說挺可笑的。他好奇地看了那名陌生的少年一眼，便看向楚天嵐。

「阿嵐，別玩了。天逸已經離開了，要不要派人去追？」

楚天嵐搖搖首。「不用了，我猜得出他會去什麼地方。」

星兒掙開被捉住的手，走上前自告奮勇地說：「我去追，我一定追得上。」

「別開玩笑了，星兒。」飛雲皺著眉。「你身上有傷耶，何況我的輕功比你好，要追當然是我去。」

「你們都不用去。」楚天嵐笑嘻嘻地說：「我不是說了我知道他的下落嗎？」

「你知道？」葉思人狐疑地瞪著他。「那你說他去了哪裡？」

「他還能去哪裡呢，自然是往太湖去了。」楚天嵐回答道。

「你說得對，但奇怪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居然讓他聞風而逃，」葉思人皺眉尋思，看向楚天嵐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懷疑。

「哈哈，被你發現了。」楚天嵐輕笑著說。

「果然是你！」葉思人雖早猜出是他，卻不明白表兄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麼做有何用意？」

「為了省事啊。」楚天嵐走到星兒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笑眯眯地說：「這樣就可以順便將那些盜賊一網打盡呀。」

「盜賊？」星兒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葉思人很好心地解釋道：「我這次到南京弄到一批書信，由信中的內容發現天逸和太湖一帶的賊寇有所往來，他時常透露一些消息給他們，讓那些賊人因而奪取了不少的財物。而前一次天嵐會遇上那批強盜，也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天逸早有預謀想要取阿嵐的性命。」

「這樣啊！」星兒很是訝異，沒想到楚天逸竟會是這種人，從外表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呢。「是因為你們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想要殺人嗎？」

楚天嵐笑著搖頭。「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他想要殺我，所以才會被我發現這秘密的。」

星兒聽了仍不是很明白，飛雲一邊皺眉瞪著楚天嵐放在她腰部的手，一邊說道：「這傢伙早就知道有人想要殺他了，我們還傻呼呼地在找那個人，根本是白忙一場。真不知道為什麼要保護他，乾脆讓他被人殺了不是比較省事嗎？反正我看他一點也不在意有人要殺他這件事，老喜歡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我沒看過比他更不知死活的人，真是……」

「五哥。」星兒打斷他的話，微微笑著說：「可是你將他保護得很好啊。」

飛雲輕哼一聲，沒有說話，卻動手將星兒拉過來，然後對楚天嵐扮了個鬼臉。

星兒一笑，看向楚天嵐，問：「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啊……」楚天嵐沉吟一會兒，笑著說：「接下來就與我們沒什麼關係了，捉強盜是官府的事，不是嗎？」

聽到他這麼說，其他三人都感到很訝異。

葉思人首先開口：「但你別忘了天逸他曾做過的那些事，他不但連續挪用公款，還與強盜勾結搶自己的貨，他甚至想殺了你。現在他跑去和那些強盜在一起，我可不認為官府更有能力去圍剿那些盜匪，能的話他們早就做了，也不會讓盜匪猖獗到現在。」

「但要去抓他的話很麻煩耶。」楚天嵐微挑起眉，不甚在意地說：「反正現在事迹敗露，他也不可能再做些什麼了。」

「我不懂。」星兒一臉的困惑。「你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麼他想殺你呢？」

「其實我與天逸並沒有血緣關係，他是我叔叔的義子，而我叔叔很早就過逝了。」楚天嵐笑了笑，說道：「天逸似乎認為只要我不在了，他就有機會繼承楚家的產業。真是笨哪！就算我死了，還有我姐在呀。」

「到時他會連鳳姐也殺了。」葉思人接著說。

「你們家還挺複雜的。」飛雲皺皺眉。「既然如此，也沒我們的事了吧？」

「可是……」星兒蹙眉思索著，事情真的就這樣而已嗎？楚天逸就是那個幕後的主使者，他逃走了，但追魂那邊也罷手了嗎？

「別再想了。」楚天嵐對星兒招招手。「我們回家吧，這裡的事交給思人處理就行了。」

星兒走過去，不理飛雲對她皺眉瞪眼，拋下一句：「你的任務還沒解除呢。」

「你不留下來？」葉思人感到很不可思議，瞪著楚天嵐。「我們有很多事要辦耶，你應該知道天逸留下的是一個怎麼樣的爛攤子吧？」

「我知道啊。」楚天嵐笑眯眯地點點頭。「就是知道所以才要叫你留下來，一切就由你全權負責啦。」說著他拍拍表弟的肩膀：「辛苦你了！」

楚天嵐牽起星兒的手，往外走去。「你實在不應該跑出來的，這樣對你的傷口不好。」

「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

「喂，阿嵐，你真的要走啊？」

葉思人在他們身後喊著，楚天嵐卻連頭也不回，徑自帶著星兒離去。

「太過分了！」葉思人低聲咒罵著，發現連那個無夢樓的少年也不見了，偌大的庭院中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