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卡蘿心裡惦記著與龍羽軒之間的賭約，但是她的心裡也想知道可麗亞的想法。自從見到水靈之後，覺得她雖然沒有受過教育的洗禮，但在她的身上卻自然地散發著脫俗的氣質，更難能可貴是她的純樸與善良。

如果真像羽軒所說，可麗亞想要的是始終如一的丈夫，這門婚約也只有作罷，她打從心裡也有保護著善良的水靈的念頭。

卡蘿面帶微笑，走進可麗亞的寢室。「可麗亞。」她以輕柔的聲音喚著。

可麗亞愕然王后的突然親訪，她連忙走到王后的面前。「王后。」

卡蘿仔細瞧著可麗亞，她的嬌媚和豐富的學識與水靈截然不同，如果這兩人能共侍羽軒，相信這是羽軒的福氣，思及此，她忍不住偷笑。

「王后。」可麗亞愕視著王后隱隱竊笑的樣子。

卡蘿微笑瞅著可麗亞，心想也該問問她的意思了。

「可麗亞，你認為羽軒的人品如何？」

提到龍羽軒，可麗亞的臉上綻放著迷人的笑容，宛如沉浸在童話的夢幻里般，眼光充滿著迷戀。「他長得真的很帥，為人也不錯……」

「聽你的意思，你是喜歡羽軒唆。」她的眼底閃著一抹笑。

「王后！」可麗亞嬌聲輕喚。

「但是……」王后精明的眼神斜睨著可麗亞。「我聽羽軒說，你希望將來的夫婿是個始終如一的男人。」

「誰不希望將來的夫婿是始終如一的男人呢？」可麗亞反問。

「說的也是，但是羽軒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妾，這一點他只怕已經無法做到。」卡蘿索性坦誠相告。

「什麼？」可麗亞無法相信地睜大美目。「羽軒已經有個妾？」

「是的，她是一個很溫柔又善良的女孩，其實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王后坦然地直話直說。

卡蘿緊盯著可麗亞。「你能接受嗎？」

「我……」可麗亞頓時嬌容一陣泛白，她沒想到羽軒已經有了一個妾！

正當卡蘿在靜候她的回答之時，她倏地聽到龍羽軒凄厲的狂吼。

「水靈！」

卡蘿被這夾著驚慌的咆哮聲怔愣住！

不由得心頭一震！難道說水靈出事了？隨即神色慌張地奪門而出，急欲查看。

可麗亞也隨著王后沖了出去。

兩人驚見龍羽軒裸程著胸膛，只穿著長褲，打著赤腳站在長廊上，像發了瘋似的狂嘯。

「士兵！琪亞！」

卡蘿走到臉上充滿著戾氣的龍羽軒身邊。「出了什麼事？」

「水靈竟然偷跑了！」狂烈的怒火燃紅了他的雙眼，他聲色俱厲地吼道，手裡還拿著水靈留給他的字條。

士兵和琪亞都慌張地走到他的面前。

龍羽軒走到士兵的面前。「你看到水靈是什麼時候走的！」一雙猛獸般的怒目緊盯著士兵。

士兵嚇得全身不停地猛打哆嗦。「大概在二小時之前……」

龍羽軒一聽更是氣急敗壞，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去！全部的人都去給我找水靈。」

他霎時所展現的狂傲，震住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就不信你能這樣不聲不響地從我的面前飛掉。」龍羽軒惡聲吼著。

其實他的心是又急又驚，就在他發現自己愛上水靈的這一刻，她卻決定離開他而希望成全他的選妃。思至此，龍羽軒的心彷彿被水靈撕裂，心碎神傷得頹喪坐在地上、痛苦無比地將臉埋進雙手中。

「水靈，回來……」他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

卡蘿和琪亞看到他傷心欲絕的模樣，都不禁感到心痛，也赫然發現了他對水靈的感情。

可麗亞更為震撼！

她萬萬沒想到，龍羽軒竟因為一個妾的離開而歇斯底里。

※※※

一天過去了。

沒有水靈任何的消息，龍羽軒像一頭急躁不安的獅子，在王宮裡不停地轉來轉去。

一會兒惴慄不安，臉上滿怖著憂鬱。

一會兒暴跳如雷，聲嘶力竭狂怒。龍捲風狂襲過，滿目瘡痍，幾乎是面目全非。

龍羽軒瘋狂的舉止，使整個王宮彷彿籠罩在一片狂風暴雨中。

等他發泄完，癱軟地坐在他的寶座上，那雙充滿著神採的眼神已不在，換以空洞的眼神，總是凝照著大門處，彷彿在等待著水靈的出現。

他在心中吶喊著「水靈！你在哪裡？」

卡蘿和琪亞心疼著他的沮喪，她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的身邊。「羽軒。」他眨一眨滿是傷心欲絕的眼，一臉憂愁地瞅著王后和琪亞，卻沒有一句話，彷彿水靈的無聲離開也帶走了他的心、他的魂，如今在她們面前的只是一具尚有呼吸的空殼罷了。

「羽軒，相信水靈會做出這個決定，只是不想讓你左右為難，關於可麗亞的婚事……」卡蘿其實想說由他作決定，要還是不要！

豈知，他卻猛然地從椅子上界跳起來。「婚事！都是這些事，才會讓水靈離開，不談了！我不要選妃，我也不要談婚事！」他歇斯底里狂怒指責著。

卡蘿沒想到羽軒為了水靈，脾氣變得更為易怒，他根本弄擰了她的本意，她飽受委屈地猛拭著眼角滲出的淚水。「沒想到為了一個水靈，你竟然連我都罵！你的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從來沒看見母后掉過一滴眼淚的龍羽軒傻住了，一向被父王呵護著，捧在手中視如寶貝的母后，而今卻被他氣得掉下淚來，他瞬間回神，知道自己悖逆的行為已傷害了母后的心。

「羽軒，其實王后的意思是要取消你與可麗亞的婚事；不過，這還是要由你決定。」琪亞無奈地慨嘆一聲。

此時，正站在大廳外的可麗亞，將一切的事情都看在眼底，她毅然走到他們的面前。「龍羽軒，這是你和我的事，我想聽你說句話。」她的語氣堅決，作夢都沒想到，她竟然連站在起跑點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輸了。

龍羽軒沒料到可麗亞的態度竟會如此強硬，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他神氣傲然地站起來，語氣森冷地說：「我要取消婚約，我根本沒打算跟你結婚！」

可麗亞沒想到錯在他，而他沒有一句道歉，還理直氣壯地告訴她，他根本沒打算跟她結婚！

他的狂傲令她錯愕，更令她膽寒。「行了，有這一句話就足夠了，我也不會再厚著臉皮住在此地，我會馬上離開。」可麗亞挺直著腰桿，凜然地說。

龍羽軒不再多說一句話，坐在椅子上，不理會可麗亞的離開。

卡蘿萬萬想不到羽軒的傲慢態度，竟然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追著可麗亞。「可麗亞！」

琪亞佇候一旁，一語不發地靜靜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羽軒會對水靈用情如此之深。之前她就一再提醒著羽軒，而他卻置若罔聞，如今水靈離開了，他才……唉……

※※※

走出了這個讓她轉變一生的地方，還有離開她心愛的男人，水靈心裡有著太多的不舍，在她做下這個決定時，她內心痛苦的掙扎過。

她知道這麼做，將會傷害了自己的心，但是她不要成為羽軒的累贅，她只希望他每天都能露出笑容，而不是憂愁滿面。

走出這個堡壘，將來自己的命運如何？她不得而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將往何處？

要她再回到惡婦那兒，只怕惡婦早已敬她而遠之，更別說會收留她了。

在這茫茫人海中舉目無親，她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要如何過下去。

渾渾噩噩中，她走到一個小鎮上，看到成群結隊的人，正興高采烈地與她擦身而過。

「聽說今年朝聖的人數比往年還多。」其中一人說道。

「是呀！一年一次的朝聖，這可是個莊嚴隆重的盛事。」接著又一人說著。

朝聖！

是呀，一年一次的朝聖日子眼看就要到了。

水靈不禁想著，今天之前她所能擁有的歡樂，都是阿拉賜給她的。

何不藉此機會，讓她更靠近阿拉真主呢？

感謝她賜給她一切。

更希望阿拉真主能保佑羽軒，早日與可麗亞成婚；有了王妃，相信羽軒的日於會過得更快樂。

最後她決定要跟隨這些人，朝著麥加的方向而去．她要去朝聖……

當她下定決心要做這件事，便跟著前面人的腳步向麥加前進。一路上餐風露宿，她沒有半點埋怨，只是一心要為所愛的男人祈福，祁求著阿拉讓羽軒平安快樂。

一思及此，她的內心充滿著喜悅。

就在快接近麥加的一個小鎮上，水靈在一個小攤販前，買些乾糧準備在路上充饑。

她低著頭，一手緊抓著蒙在臉上的面紗，一手又抓著乾糧，卻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人，一個不留神，她不偏不倚地撞進一個男人懷裡，頓時手裡的乾糧掉落一地。

水靈驚慌中啊了一聲，但是還不忘對這男人說：「對不起！對不起！」又忙著蹲下來搶著乾糧。

一陣狂風驟起，吹開了她的面紗。

那男人見她如天仙般的美貌，霎時驚為天人，也蹲下來幫她拉著乾糧。「對不起，是我一時沒注意才撞到你。」

水靈略略抬頭瞅他一眼，他的裝扮顯然不是阿拉伯人，她不語，又低頭繼續撿食物。當她撿好，撐開衣衫的下擺，當作盛食物的袋子，準備離開。

這男人卻似乎不捨得她離開，又急忙的喚住她：「小姐。」

水靈不想理他，匆忙要逃開。

他卻毫不客氣地攔住她。「我並不是壞人，也沒有一點的惡意，我姓龍，我叫龍烈怒……」

水靈驚愕於他莽撞無禮的態度，一臉驚慌，只想快點逃脫。「走開，走開！」她宛如一隻驚弓之鳥。

「小姐！」龍烈怒似乎一點都不死心．倏然抓住她的手。

「我只是想……」

他只是想問路，沒想到會讓她如此驚惶失措。

水靈卻一臉的驚慌，頓時將衣擺上的乾糧擲向他。

「走開！」

硬邦邦的於糧像一顆顆石頭，就這麼如雨點似的砸向龍烈怒。

這顯然激怒了龍烈怒。「別以為你是個女人，我就不敢動你！」

他捲起衣袖，雙眸如一團熊熊火焰，踩著沉重的步伐逼近水靈，他拎起居弱的水靈。「我只是想問路，你就這麼無禮待人！」

水靈被他的惡形惡狀嚇得淚如雨下。「放開我。」

就在這一拉扯之間，龍烈怒瞄到水靈頸間的那條項鏈，似乎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不禁微微一怔！

他輕拉出水靈頸間的項鏈，仔細瞧著……

水靈卻用力將項鏈從他的手中奪回。「你休想打我項鏈的主意。」她答應過羽軒，會好好的珍惜這條項鏈。

龍烈怒倏地想起來這項鏈的主人是誰了。他記得當時卡蘿嬸嬸來英國時，無意間看中這新式，他特地請首飾店為她打造的，媽咪還托他將這項鏈送到王宮給卡蘿嬸嬸。因為是特地打造的，因此它是世上僅有的一條，這女孩為什麼會有這條項鏈？不由得讓他質疑。

「喂！你的項鏈是從哪兒來的？」龍烈怒直截了當地問水靈。

水靈以為龍烈怒是在打她項鏈的主意，「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害怕項鏈會被他強奪，她緊握著項鏈的墜子。

「哼！如果我沒記錯，這是王后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你的脖子上？」他再一次過問，見水靈一臉的驚慌，他又妄下斷語：「一定是你偷王宮的東西！」

水靈一聽眼前這男人正誣陷她地王后的東西，不禁駭然驚慌。「不！我沒有偷王后的東西。」

「沒有？這明明是王后的項鏈，為什麼會在你的身上？不是你偷的，那是怎麼來的？」他狂怒洪亮的嗓門大吼著。

剎那間，在他們倆的周遭圍了一群觀看究竟的人，只見他們不時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驚慌的水靈一邊拭著淚水，嗚嗚硬咽道：「我沒有偷東西……我沒有……」

此時，周遭觀看的人說著：「朝聖是一件神聖的事，怎麼可以讓一個小偷去呢？」

「就是嘛！怎麼可以讓她污辱聖地呢？」

「對呀！」

頓時周遭圍觀者，你一句、我一句，蔑視的目光都瞪向著水靈。

眼前的情形，剎那間讓水靈又跌回舊時的情景，瞬間她的淚水就像決了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她崩潰地癱跪在地上，雙手掩著面低泣。「我真的不是小偷，我真的不是小偷……」

凜然不阿的龍烈怒，嗤哼地看著她。「是不是小偷，你跟我到王后的面前，一切自然分曉！」

回王宮見王后？

不！她就是不要羽軒為難，才會偷跑出宮，如今要回王宮……

不！說什麼，她都不能再回去。只怕回去之後，她再也沒有勇氣離開羽軒。

「不！我不去王宮！」水靈歇斯底里哭喊著。

「還說你不是小偷，要去見王后，你就不敢了。」他憤慨指責著。

「我回……」水靈剎那間的臉色一陣刷白，啞口無言，所有辯駁的話只能睡在喉間，硬是吞口肚裡，淚如雨下，活像個淚人兒。

周遭的人又開始指責她：「明明是小偷，還說不是！哼！」

「瞧她長得挺標緻的，沒想到卻是個小偷。」

一句又一句無情的指責，全都攻擊著孱弱的水靈。

「好了！大家也別說了，她既然偷了王后的東西，我們就將她送到王后的面前，請王后定罪！」龍烈怒冷冽決絕地說。

「拿繩子來！」

水靈看出眼前的情況，這男人真的要將她綁到王后的面前。

「不！請你高抬貴手放我走，我求你。」水靈跪在地上懇求著。

此時，有人將繩子遞到龍烈怒的手中，他將繩子在她的面前搖晃。「我不能放過你，因為王后是我的嬸嬸，所以我怎能將偷她東西的小偷放掉呢？你就等著接受審判吧！」

他毫不容情地扼住水靈的手，用繩子將她緊緊綁住。「走！跟我進宮去！」並將她像貨物般馱負在馬背上。

水靈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萬一真的見到了王后……

王后一定會將她送回羽軒的身邊。

羽軒——令她又愛又心痛的名字。

如今她只能讓這份痛楚默默地啃蝕著自己的心靈。

※※※

不知騎了多少天，白天經過酯熱的曝晒，夜晚又飽受冷風刺骨的侵襲，最後終於到了龍羽軒所在的地域。

水靈看著眼前她所熟悉的景物，一陣哀愁上了心頭。「我還是回來這裡……」

龍烈怒似乎聽見她的喃喃自語，「你終於肯開口說話。」

幾天以來，他覺得這女孩的眉字之間一直有抹濃重的抑鬱，一路上始終悶聲不響，不說一句話。

疲憊不堪的他先在城裡找一間像樣的旅館住下。

走進旅館的房間里，她撇開他的宿制，隨即走近窗前，一雙充滿著憂鬱的眼神，瞟向她曾經熟悉的城堡。

龍烈怒卻是一抹蔑視的冷笑。「今天先在這裡住一晚，明天我就帶你進王宮，讓王後來裁決你的罪行。」

水靈對他的恫嚇置若罔聞。她的眼神瞟著城堡，禁不住喃喃自語：「羽軒現在不知道怎麼樣？我無聲無息的離開，相信他一定很生氣。」

他揣測不出水靈的心思，瞅著她一雙痴望著遠處的茫茫眼神。他捺不住地出言譏諷：「對！勸你現在趕緊禱告，請阿拉真主現身救你吧！」

卻見她纖纖儷影佇立在窗前動也不動，宛如一具石膏像。

龍烈怒見她對他的話一直置之不理，他也覺得無趣。「我先沖洗一下，反正都已經到這裡了，等一下我要出去見個兄弟。不過，你也別想打什麼歪主意，我不會讓你有逃脫的機會。」

水靈還是沒有一點兒反應，依然文風不動杵在那兒。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對著空氣說話似的，不由得怒從中來，走到她的面前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喂！我在和你說話。」

水靈輕閉著雙眼，不說一句話。

不跟他說話也就罷，竟然還不想看見他的臉！這下子可點燃了他暴躁的怒氣。

「好！」他轉身隨手拉過一張椅子，硬是將水靈按在椅子上。「你給我坐好！」

水靈不知道他要如何對付她，此時的她完全像一具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任由他擺布。「

水靈整個思緒都已飄向了城堡里，因為自從有了羽軒之後，她的心裡一直為他牽腸掛肚，一直不停地想著他，想著他的溫柔，想著與他共處的點點滴滴

此次她悄然不告而別，心裡有著一千個、一萬個不舍，但是為了羽軒，縱然心宛如刀割，她仍是願意承受……」

只為她的心裡只一個念著——夫就是天。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她深愛著羽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