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用完午餐之後，衛昊飛開車載季縵翎回到他的住處，兩人一同手牽手踏進屋裡。

兩個星期前，衛昊雲跟著他的指導教授前去美國研習，要一個月後才回來，所以目前他家是完全屬於他們兩人的空間。

衛昊飛反手把門鎖好，接著猛地將季縵翎打橫抱起，惹來她一聲興奮的驚喊。

「衛昊飛，你在做什麼！」季縵翎連忙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又叫又笑。

本來他們打算下午各自回去上班，晚上再約一起吃飯，可是剛才那家餐廳的氣氛實在太棒，加上他們喝了點紅酒，兩人的情慾被彼此若有似無的挑逗引至難耐的地步，於是衛昊飛匆匆付完帳，拉著她開車直奔回家。

季縵翎非常清楚回到他家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的急切衝動小小地滿足了她的女性虛榮。一想到等一下可能上演的熱情戲碼，她渾身禁不住一陣輕顫。

當衛昊飛抱著她筆直地往他的卧房走去時，季縵翎一邊吻著他的咽喉，一邊嬌笑道：「你真是太瘋狂了！我敢打賭你以前不會這樣臨時起意地蹺班。」

「對，我為你瘋狂！所以才把你綁架來這裡。」衛昊飛低頭輕噬她的耳珠。

他抱她走到床邊，輕輕地將她扔至柔軟的大床上。

季縵翎的嬌軀在床上彈了一下，以致她襯衫的領口往下滑，讓裡面雪白的蕾絲內衣若隱若現。

衛昊飛脫下身上的西裝，隨手扔至一旁，然後扯掉領帶。

「等等，讓我來。」當他開始動手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時，季縵翎從床上跪坐起來，接下他手中的工作。

衛昊飛樂得讓女士服務，不過他的雙手還是沒閑著，當他的襯衫扣子全被打開時，季縵擁的合身及膝短裙也滑落至床上。

他輕推季縵翎的肩膀，季縵擁往後一仰，雙手撐在臀部後方兩側，豐滿的胸部往上挺，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

「你好美。」衛昊飛彎下身子，親吻她水潤的唇，解開她的上衣扣子，將之往後推。

她雪白的絲質襯衫像一灘水一樣堆聚在她的雙手手腕上。

季縵翎將手穿出襯衫，並跨出已滑落的短裙，全身上下僅著一套白色蕾絲內衣褲，誘惑地躺在床上，姣好無瑕的嬌軀傲然展現在衛昊飛的眼前。

衛昊飛站在床邊，黑眸盈滿濃烈的慾望，盯著眼前活色生香的嬌軀，無法移開視線。

「你不過來？」季縵翎用一隻藕臂撐起頭，聲音因慾望而略微低啞。

幾乎是立即地，衛昊飛上床覆蓋住她的嬌軀，熱吻狂猛地落下，吸吮啃咬的力道讓季縵翎產生些微的剌痛感。

但是，她用相同的熱情響應他。

她拉下他的襯衫，雪白的貝齒在他強壯的胸膛前留下數道淺淺的齒痕。她的縴手上下撫摸他背部的肌肉，當她感覺到衛昊飛在拉扯她的內衣時，她也開始鬆開他的皮帶。

在他們激情的熱吻愛撫之間，兩人的衣物全被扔向四方，裸裎相對。

衛昊飛的唇舌從她的唇往下滑落至她細緻動人的胸前，開始一連串的嬉戲挑逗，引發她一陣陣難耐的低吟。

「昊飛，我……我受不了……」當季縵翎的嬌軀因過度的愉悅而緊繃時，她脹紅臉，氣息急促地說。

「噓……讓我愛你。」衛昊飛的唇稍稍離開她的胸，安撫道，雙手仍沒停下的意思。

「可是……」老天！他再不停下，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就在她幾乎要伸手阻止他持續的挑逗時，衛昊飛毫無預警地進入她的身體，引來她一聲尖叫。

強烈的快感從他們結合的那一點爆發至她的四肢百骸。

衛昊飛低頭看著她強烈的反應，滿意地給她一個熱烈的長吻，接著雙手扶起她的纖腰，展開一場狂烈纏綿。

激情過後，季縵翎虛軟地躺在衛昊飛的身側，枕著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她雙頰上興奮的嫣紅仍未完全褪去，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灑下一小塊陰影。

衛昊飛靜靜摟著她，唇邊掛著一抹幸福的笑容，黑眸不斷在她熟睡的臉龐上探索。

剛才他們那種彷佛要將彼此燃燒殆盡的熱情，令他現在仍震顫不已。

她是如此投入，毫無保留……

衛昊飛很輕地在她臉頰上輕啄一下，逸出一聲甜蜜的嘆息。

天！他好愛她。

那種強烈的感覺令他恐懼，當他把心交給她的那一秒，便賦予她將他撕扯成碎片的能力。

「縵翎，我的生命好不容易因為你才變得完整，你會狠心地再把它撕成兩半嗎？」他靠在她耳邊低語。

季縵翎仍熟睡著。

「我知道你不會，對不對？雖然你不知為了什麼原因，不再相信婚姻或永久的愛情，可是我可以向你證明，當彼此相屬的兩個人找到對方，就再也不必孤單地在世間漂流。」他伸手玩弄著她散落臉頰的髮絲，自顧自地說著。

他們交往以來的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在言談之中表露出對於婚姻的不信任，以及對愛情的不安全感。

他曾經試圖旁敲側擊，推測原因所在，但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地帶過這個話題，甚至連她對他們愛情的不安全感也不願意多談，像是在逃避什麼。

這讓他心疼與不解，可是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消除她心中的不安。

他懷中的季縵翎動了動，嬌軀往他這邊縮來，似乎想從他身軀多汲取一點溫暖。

衛昊飛伸手環過她的嬌軀，輕輕將被子拉至她的肩頭，小心地不驚醒她。

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回去處理，但是他一點都沒有想移動的意思。

因為他懷中的人兒，已經佔據他心中全部的位置。

晚上八點，季縵翎盤起頭髮，踢掉高跟鞋，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忙碌著。

昨天下午貪歡的結果，就是她和衛昊飛接連著兩個晚上都必須加班。

因為他們一直在衛昊飛家混到天明。

回想起昨天的纏綿，季縵翎的身體不禁一陣臊熱，酥酥麻麻的感覺又在體內深處騷動。

那絕對是她這輩子擁有過最棒的性愛。

以前，她一直以為人家說高潮時會身心靈同時震動，然後陷入一片絢爛之類的話根本是騙人的，可是，她昨天下午的確經歷了這種驚心動魄的高潮。

是她過去的床伴能力太差，還是衛昊飛擁有超人的技巧？季縵翎咬著手中的鉛筆末端，思索著。

還是……因為她和衛昊飛之間的是愛情，而非熱情？因為她深愛他，所以才會有那種獻出靈魂的感覺？

那衛昊飛呢？他有沒有一樣的感覺？

季縵翎苦笑。

就說愛上一個人是件費神的事，結果她還是往甜蜜的蜘蛛網跳進去……

此時，她桌上的電話響起。

季縵翎接起電話。這個時候應該沒有客戶會打電話到事務所，所以她猜想應是衛昊飛。

「喂。」她說。

「季律師嗎？」一個女性的聲音傳來。

「我是，請問您哪位？」季縵翎內心納悶。

「我是袁晶晶。」她報上名號。

「袁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季縵翎心中驀地打個突，秀眉不自覺地蹙起。

「我想約你出來談談。」袁晶晶說道。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季縵翎說道，想起衛昊飛說過她可能會找人整她。

「如果你不想出來談，在電話里也可以，我要跟你談談昊飛。」袁晶晶的語氣之中泄漏一絲勝利的意味。「我知道你跟他正打得火熱，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如果昊飛要選擇妻子人選，一定會選個對他日後事業有幫助的女人，而非一個小小的律師。」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和衛先生之間的事，跟我無關。」季縵翎冷淡地響應。

「你要裝傻也可以，我只是要告訴你，昊飛跟我的婚姻是完美的商業結合，我相信他目前是被熱情沖昏頭，等他的熱情一過，就會明白什麼才是理智的抉擇。」袁晶晶冷笑一聲。「季律師，他現在跟你上床，不過是玩玩而已。」

「你是什麼意思？」季縵翎臉色一變，努力地維持聲音平穩，各種想法迅速地閃過腦中。

她怎麼知道她和昊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言盡於此。」袁晶晶說完，砰地一聲掛斷電話。

季縵翎拿著電話筒發獃，莫名的恐慌攫獲住她的心。

所謂關心則亂，事情一牽扯到衛昊飛，她的聰明理性全不翼而飛。否則她就會想到，衛昊飛從頭到尾都不想跟袁晶晶有瓜葛，不然就不會有這場官司。

但她現在只能慌亂地想著袁晶晶為何會知道她跟昊飛上床？昊飛對她是否僅出於熱情？

她會失去他嗎？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又響起。

季縵翎很快地抓起電話。

「喂，縵翎？」衛昊飛熟悉的聲音傳來。

「昊飛。」一股複雜的感覺從她的胸臆升起。

她很想衝進他的懷抱，向他求證袁晶晶說的全都是胡說八道，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怕當她跟他提起這件事時，在他的臉上看見猶豫閃爍。

「縵翎，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衛昊飛關心地問。

「沒……沒事。」季縵翎勉強自己維持輕快的聲音。「剛才手邊正在忙一件事，現在好了。你現在在哪裡？」從電話中的雜音聽來，他應該人在室外。

「我在你們事務所樓下。」衛昊飛微笑地說。「如果你忙完了，要不要下來跟我一起去吃些東西？」

「好啊！你等我一下下，我馬上下去。」季縵翎掛斷電話，將桌面收拾整齊。

他的聲音在她心口激起陣陣溫暖，也牽動隱隱的恐慌。

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麼在乎，她應該對袁晶晶的話付之一笑，當成是她的離間計。

可是，在愛情之中，沒有「理性」的容身之處，她怎麼也無法平息心底那一絲絲、像小細針戳刺般的不安……

她拿起包包，走出事務所。

一走出一樓大門，就見到衛昊飛迎面而來，展開雙臂將她納入他的懷抱中。

「嗨！會不會累？」他體貼地問，攬著她往車子走去。

「還好。」

季縵擁輕聲應道，心頭甜滋滋的，伸手挽著他的手臂往前走，刻意壓抑住袁晶晶帶給她的不愉快。

她應該相信昊飛，而不是相信一個心懷不軌的陌生人。

抬頭望一眼滿天星斗，她暗暗許下這一生最重要的願望－－她祈求，永遠不會失去昊飛的愛。

隔天早晨，衛昊飛很早就抵達辦公室，最近都是如此。

因為，他希望能在下班前把事情都處理完，讓他可以準時下班去陪季縵翎。

想到季縵翎，他臉上露出微笑。

昨天他沒有回家，而是在季縵翎的住處過夜，拉著她纏綿了一整晚。所以今天清晨他離開她的床，回家換衣服時，她仍然在床上熟睡著。

擁有她，是他生命中所發生過最美好的事。

衛昊飛將桌前的行事曆拿至眼前，例行性地翻閱著今天的行程，順便想著今天要帶季縵翎去哪裡約會。

突然間，他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衛昊飛反射性地抬頭往門口望去，驚訝地發現推門而入的人竟然是袁晶晶。

「袁小姐，是什麼大事讓你大清早光臨敝公司？」衛昊飛挑起一道眉，有些譏諷地說。

現在才早上八點多一點，大部分的員工都還沒上班，包括衛昊飛的秘書在內。

所以，袁晶晶才可以在沒有任何通報的情況下長驅直入。

「的確有一件大事。」袁晶晶勾起嘴角，像是個偷吃得逞的貓，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有話快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衛昊飛冷冷地看著她走近。

「這麼無情？」袁晶晶嬌媚地橫他一眼，低頭從皮包中拿出一片光碟，示威地在他面前揚了揚。「等你看完這個，看你還會不會對人家這種態度。」

衛昊飛並沒有伸手接過光碟，黑眸冷硬地盯著她，動也不動地看她要玩什麼花樣。

「你不看看？你不看，多得是人想看呢！只要我把這片光碟交給任何一家雜誌社……」她意有所指地說。

衛昊飛伸手將她手中的光碟抽過來，打開他的計算機，將光碟放入光碟機內。

當光碟片的內容開始放映之後，衛昊飛盯著屏幕四、五秒，才意會到他在看什麼。

光碟所錄製的，是昨天他在家中和季縵翎纏綿的畫面。

衛昊飛立刻關掉影片的窗口，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抬頭往袁晶晶望去，黑眸中充滿狂怒。

「你偷拍我的房間！」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家被翻得亂七八糟，其實不是要從我家偷東西或放東西，而是為了在我家加裝針孔攝影機，是不是？」

「你猜得沒錯，可惜太晚了。」袁晶晶得意地笑道。「本來我在你家加裝攝影機，並且派人隨時監控，是為了擷取你的影像，然後合成出一張你侵犯我的光碟。但現在無須那麼麻煩了，你和季縵翎做愛的畫面算是我的意外收穫。」

「除了民事案件之外，你現在還想多一宗刑事案件？偷拍可是刑法上的犯罪行為。」衛昊飛的聲音非常冷靜，黑眸中的狂怒也已斂去，變成毫無表情的深潭。

他很少如此震怒過，但此刻卻恨不得一把掐死袁晶晶。

「要談法律，去跟你的小律師談，我才不怕。」袁晶晶嗤道。「如果你不怕你的小律師下半輩子沒臉見人，盡量去告好了，最好弄得人盡皆知。」

「你到底想怎樣？」衛昊飛極力控制自己想殺人的慾望，渾身緊繃得發抖。

「很簡單，你跟她分手，跟我在一起。」袁晶晶聳聳肩，笑得極度刺眼。

「你簡直是瘋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衛昊飛緊咬的牙關迸出來。「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像你這樣卑鄙的女人？」

袁晶晶得意的笑容有點扭曲，她冷冷地說：「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愛我，我只要把你從季縵翎那邊搶過來。我說過，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願意追求你的男人多得是，你為何非我不可？」衛昊飛坐回他的座位上，勉強自己壓下怒意，試圖理性地與她溝通。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珍貴，我相信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衛昊飛，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你卻對我不理不睬，反而迷上那個小律師……」袁晶晶的眼中射出怨恨。「我不明白，我可以為你帶來穩固的商機和財力支持，季縵翎什麼也無法給你，你為何選擇她而不是我？」

想到季縵翎，衛昊飛露出一抹溫柔的神情，雙眸堅定地看著袁晶晶，說道：「你錯了！她可以給我許多東西，她給我歡樂、給我幸福、給我生活努力的目標……」

「夠了！」衛昊飛的話被袁晶晶憤怒地打斷。「反正一句話，跟她分手，然後宣布跟我訂婚，就是這樣！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完成這些事，如果一個星期之後我沒有在報紙上看見我們交往的消息，我跟你保證，你們做愛的光碟片會流行全台灣。還有，別想玩什麼暗渡陳倉的花樣，只要讓我發現你們沒斷乾淨，我既然有辦法拍到你們的光碟片，自然有辦法得知你們到底分手了沒。」

他提起季縵翎的溫柔神情，讓她嫉妒欲狂。

撂下話之後，她腳跟忽一轉，扭頭而去。

衛昊飛坐在辦公椅上，眼睜睜地看著袁晶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突然間，他猛地用力敲擊一下桌面，發出一聲駭人的巨響。然後，他伸手扒過黑髮。

那張光碟片仍然躺在辦公桌上。

衛昊飛一把將那張光碟片抓過來，雙手用力一扳，啪地一聲，光碟片應聲斷成兩半。

他奮力將光碟片的殘骸扔往辦公室最遠的角落。

該死的袁晶晶！他現在該怎麼辦？

衛昊飛有點頹喪地望向窗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幾許心慌和無助。

從剛才袁晶晶的態度看來，她這次是玩真的。

依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肯定會直接拿起電話報警，然後讓袁晶晶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但現在牽扯到縵翎，讓他頓時方寸大亂，他無法忍受他和縵翎的親熱鏡頭讓任何一個人看見。

衛昊飛咬著牙，在心中把所有他知道的髒話全都罵過一遍。

他不可能放棄縵翎……可是，眼前他又想不出什麼方法可以同時保護她，又可以阻止袁晶晶散布光碟。

袁晶晶應該是聘請徵信社之類的人員來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光碟的母帶也一定是放在徵信社那邊，所以即使警察找上袁晶晶，大概也搜不到什麼東西。

而袁晶晶肯定會在警察離開之後，立刻通知徵信社的人將所有的光碟散發出去。

衛昊飛重重吐出一口氣，黑眸中閃現一絲森冷。

他會不計任何代價地保護縵翎，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袁晶晶給他一個星期的時間，那麼他就得在這一個星期內想辦法解決掉這件事。

她會請徵信社，難道他就沒有人可以用嗎？

袁晶晶千不該萬不該，竟然動到他心愛的人。

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