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二月的墾丁,陽光和煦,暖風徐徐,舒服到令人隨時都想往路旁一停就這麼給他自在悠閑的小憩一下。
如果能夠帶著心愛的人遠離濕冷陰沉的台北到這裡來小住幾天,感情一定會更甜蜜吧?
察覺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齊競文把目光從玻璃窗外那片分不清是天空是海洋的湛藍色中收回。
「齊先生,音響都架設好了,你要不要來聽一下、試一下音?」一個員工及時出現,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喔,我馬上過去。」這一移動,他才發現他的腳因為站太久而有點僵。他到底在這裡站多久了?呵!他還感覺到右半邊的臉有點灼熱,他不會晒成陰陽臉吧?
走到晚上要表演的會場,幾個工作人員和樂手正在試音,齊競文忽然有種愧疚。他是來工作,不是來療情傷的,怎麼可以置這些工作夥伴於不顧?這是他的事業耶。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合擊,一臉振作的走上前去。「我們來對一下譜吧。」
「就等你呢。」一個拉小提琴的女孩對他甜甜笑著。
「那我們開始吧。」齊競文隨意靠在鋼琴旁邊發號施令。
一股清新悠揚的小提琴獨奏揭開了序幕,緊跟著是小提琴和鋼琴的協奏。隨著音韻的引領,齊競文的目光不意落在身旁的平台琴上──
「我會在小說里送你一部平台琴。」不久前有個天真可愛的女人這樣對他說。
「你還沒彈琴給我聽,我怎麼會有靈感寫小說。」她還一臉怨懟的笑著抱怨。
「你什麼時候要彈鋼琴給我聽?」
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彷佛就在眼前,齊競文的心又飛遠了,直到有隻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他才重回現實世界。
「在發什麼呆?不會是因為太陶醉了吧?」鋼琴手取笑他。
「陶醉?你們這種打混摸魚的音樂會讓我陶醉?」齊競文瞪大眼睛嚷。「你剛才走了幾個音你自己說!」他指著鋼琴手的鼻子問。
「我沒譜啊。這樣算很厲害了。」
「沒譜?為什麼沒譜?譜不是早就發給你們了?」
「我沒拿到呀……」
「沒拿到?怎麼可能?我早交代了,那個誰呢……」
……找人的、找樂譜的,現場又一團亂。
幸虧現在只是排練而已。不過齊競文這下可不敢再大意了,他可是得經由這個汽車客戶在業界打出名號的。他定下心來專註在眼前的工作上,心無旁騖后,很多細節便清楚順利了。
夜晚,因為無數彩色燈泡的點綴而大放光明。主角,當然是舞台上聚光燈下如超級巨星般的2006年智慧型豪華轎車;再加上精采優美的現場弦樂四重奏演繹出的古典樂,儼然一場成功的新車發表會。
齊競文手拿著數位攝影機記錄下活動內容,好做為後續的工作檢討。鏡頭隨著綴滿小燈泡的棕櫚樹走,一不小心就帶到舞台之外;快要飽滿的月亮掛在黑絲絨般的天空,銀色光影卻灑遍海面上,很美。或許可以拍起來傳給──
昕語的名字呼之欲出,齊競文停下了攝影。
非要想到她不可嗎?
不是說好要把她忘記?他卻一再違背自己的諾言。看見鋼琴想起她、看到藍天大海想起她、看到燈泡也要想起她,現在只差看到椰子時沒想起她……齊競文嘔著自己的不爭氣。
「哈啰!有沒有打擾到你?」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是汽車公司的公關經理Maggie。好巧,她也叫Maggie。
「還好。」齊競文擠出笑臉收起攝影鏡頭。「只是在做一些記錄。」
「你們的表演很棒,我們幾個頭頭兒都對你們讚不絕口。」Maggie舉起拇指往後比了比。
「謝謝。」
Maggie話題一轉,接著問:「台上幾個女孩有沒有一個是你女朋友?」
齊競文一愣。「為什麼這樣問?」
Maggie微一聳肩、若無其事的說:
「我們幾個女同事對你很好奇,想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
呵!這倒是種很新鮮的打聽方法。
「我對女生沒興趣耶。」齊競文開玩笑。
「真的假的?」睜大的眼裡有著惋惜。
「開玩笑啦。」忽然想到萬一等會真來個對男人有興趣的,還是趕快澄清。
「呼!」Maggie長長吐了一口氣。「我就說嘛,像你這麼棒的男人怎會是對異性沒興趣的人。」
齊競文只是笑。
「你應該有女朋友吧?」肯定中帶著懷疑。
另一個Maggie也這樣問過他。
齊競文的頭搖得有些心虛。「事業有成之前不談感情。」那麼,昕語算什麼?
他的話讓Maggie哈哈大笑。「很多男人都這麼說。」
言下之意是很多男人都沒做到。
「感情如果是這麼容易控制就好了。」Maggie又說了一句。
「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就因為人類的腦部有一個區塊是專門控制人類意志的機能。」
「不要唬我了,再高等的動物一遇到心儀的異性就都沒腦子了,我不相信如果今天遇見一個令你非常心動、一見就感覺她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時你控制得了。」
望著她篤定的眼神,齊競文忽然覺得這個Maggie有點討人厭,因為她針針都刺到他心坎里呀。
「所以呢?」看她還能說出什麼驚世之語。
「所以──」Maggie抿著嘴詭異一笑。「我要介紹一個女孩子讓你認識。」
講了半天,原來她是想作媒──
「不必這樣吧?」都什麼時代了?
「這個女孩子人品好,長得漂亮又有氣質,跟你是絕配呢。」說罷,Maggie回頭在人群中找尋著,然後向一個地方揮著手。
一個女孩喜不自勝的朝他們走來。
她……玩真的呀?他看清楚那女孩了,的確長得不錯,濃眉大眼,皮膚黑了些、身高倒是高一點、身材要豐滿一些……
等一等!等一等!
他這是在拿那女孩和誰比較啊?
「嗨!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徐惠玲,惠是恩惠的惠,玲是玉字旁的玲……」
一聽她說話就想拔腿走人。不是因為她有點台灣國語,也不是嫌她氣質不夠好,總覺得她沒某個人有趣好玩。
完了!他竟因為她而產生了先入為主的觀念。這也好,至少他不會再容易對別的女孩心動,或許他還是可以按照他的計畫,在三十歲以前賺到他的第一個一千萬。呃……或者可以更早一些。
以和工作人員開會為由,齊競文技巧的擺脫了麻煩。回到房裡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為了避免在工作時間有電話干擾,他特地把手機留在房間里,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
沒有簡訊,沒有未接來電,沒有人找他。
他希望誰找他?「神經病!」他咒了自己一聲,然後把手機往床上丟去。
正準備要去洗澡,手機卻忽然響了。齊競文的某根神經一跳,直接撲到床上接起電話──
「喂?」
「齊先生。」
一聽到這三個字,他的五官就直接垂了下來。
「什麼事?」是他的員工。
「我們要去墾丁街上吃東西順便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做。」
掛掉通話后,齊競文發現自己在接完這通電話后其實是有些沮喪的。他頹坐在床上,再也不想動。
這時候她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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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在做什麼?
已經傷心了兩天的昕語坐在床上抱著枕頭。從昨天晚上和齊競文說過電話之後,她就像生了場無葯可醫的重病一樣,食不知味又難以入睡,「整張臉宛若剛從礦坑裡出來一般黑」,同事小月這樣描述她。
「唉,妳就當妳和他是場短命戀愛,想想,通常都是一些高級的食物因為不加工又沒添加防腐劑,所以保存期限比較短,這種食物吃了比較不傷身啦。」小月說。
「……」昕語並沒有覺得受到安慰。
「唉,妳還年輕,聽聽老人言吧。早點結束也好,換個角度想,妳不必等到十八個月就可以換個新戀人,不也挺好的?妳怎麼知道下一個不會比他更好?」
「小月──」昕語泫然欲泣的望著她。「妳真的無法體會我的心情。妳不懂我對他的愛,我敢發誓我從不曾如此深愛過一個人。」
「妳對我發誓也沒用呀。」小月焦急的皺眉,隨口又問:「那妳到底有多愛他?妳有沒有在身上刺他的名字?還是妳打算為了他一輩子不再結交其他男人?」
眼淚都凍住了。昕語忽然有些後悔找小月說這些事,搞不好找家裡那個女暴君還好一點。
就在昕語後悔著時,小月忽然說了:
「妳有多愛他,如果只是妳自己想沒有用,要表現給他看。不過──」她又連忙強調:「我不是鼓勵妳做傻事喔!愛情這東西,嘖,妳不要以為這世界上真有那種沒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難過心痛一定會,但過了就好了。所以,如果齊競文真的要和妳分,我覺得妳也不要勉強,因為強摘的果實不甜。我覺得妳就暫時放寬心,出去走一走,也許心靜下來、沉澱過後會讓妳更清楚妳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是什麼?齊競文也這樣問過她。
她真的只是想追求戀愛的感覺嗎?
如果有一天她和齊競文之間沒有了激情和熱情,兩人相處如同家人……昕語不禁想到坐在客廳里那對老夫老妻──
「喂,我肚子餓死了,飯煮好沒?」
「肚子餓不會自己想辦法?冰箱里什麼都有,自己去解決吧。」
或者,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一個小時轉七十幾個頻道,另一個人則抱著電話從台北聊到美國、美國講完再打到台南……
想到就讓昕語頭皮發麻。
以後她和齊競文也會變成這樣嗎?
遇上齊競文之前,她和韶志是怎麼樣的?
隨著交往穩定后,慢慢的,兩人都不再輕聲細語,講的話也不浪漫了;韶志有時提起要帶她去哪兒,她都嫌遠、嫌太累、嫌不好玩,久了韶志也不提了;兩人約會不是吃飯就是看電影,到後來連接吻都只剩下蜻蜒點水……
她和齊競文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昕語的心果然靜了一些。
與其最後變成和上一段戀情一樣的結果收場,是不是該在最美好的時候就先劃下句點?至少讓彼此保有最甜蜜的回憶。
還有,人家說「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或許她放手之後,齊競文才會想到她的好。
所以──
是要堅持十八個月後再分道揚鑣?
還是讓他心中永遠有她?
嗯,二選一,看起來容易多了。但是,昕語心中還是有第三個選項,那就是:能不能永遠和他甜甜蜜蜜在一起?
她不是相信事在人為嗎?
這世界上一定有人打破「戀愛賞味期限」魔咒,和另一半快快樂樂、幸福甜蜜到老的。
一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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墾丁的太陽似乎要比台北的早起。而清晨的到來,只代表著另一個難熬的日子來臨。相較於那些在工作之餘意外賺到墾丁游的幾個台北土包子,齊競文十足是個悲情角色。
「齊先生,你真的不和我們去騎協力車?很好玩的,台北找不到的!」
齊競文苦苦一笑,他真的沒心情。
「你們好好玩吧,記得下午要回來,晚上還要表演。還有,南部人比較熱情,小心不要被拐跑了。」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那要不要我們幫你帶一個回來?」
齊競文不客氣的給他一個白眼。
所有人走後,齊競文關上房門打算整理一些東西。電腦開啟后,便自動登入MSN系統。
昕語不在線上。
通常上班時間她都會上線,有空的時候就會和他聊上幾句,昨天一整天他忙著工作沒開電腦,而開了電腦卻沒看見她……她,不會有事吧?
想到前天晚上自己因為嫉妒而發了瘋似的,不但對她不理不睬、冷言冷語,還丟下一句「做朋友就好」的蠢話。
結果呢?
是誰在這裡想人家想個不停?
當初就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嘛,是誰說只是想認識她、想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當初是誰口口聲聲喊著為了事業不談感情?是誰不小心陷了進去,還在那裡自信滿滿的以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
想起來儘是些屁話。
喜歡她就喜歡她!吃醋就吃醋!承認會少他一塊肉嗎?或是有損他男性的尊嚴?
現在他一個人杵在這裡苦苦相思又有何尊嚴了?
齊競文轉頭看著床頭柜上的手機。一分鐘后,他站了起來。
拿了手機坐回電腦前面,齊競文只不斷把玩著手機。
該怎麼和她說呢?先道歉?
為什麼他要道歉?做一個第三者就得這麼卑微嗎?
等一下!等一下!他現在真的甘心做第三者了嗎?
這兩天只顧想著昕語,都沒想到這個問題耶。
他做第三者──一聲冷哼不覺從齊競文心裡冒出。
說實在話,以他今時今日的條件,要什麼對象沒有?看看每次辦完活動就會有一大堆粉絲自動靠上前來,他去做什麼第三者啊!
簡直是頭殼壞去!
齊競文把手機又丟回床上。
可是──他忘得了昕語嗎?
絕對可以的。
現在只是第二天而已,最多想她三個月好了,三個月之後,他一定可以把她忘得一乾二凈。
他會全神貫注在工作上,暫時不去健身房,帶她去過的地方也先不去,走過的路……呃,似乎不需要這麼誇張到和她走過的路也避開吧?
反正給他三個月,他一定會重新找回以前的他。
嗯,就這麼決定。
現在開始工作吧。於是,齊競文把昨晚用數位攝影機拍的東西傳輸到電腦裡面,經過一些整理步驟后再存檔。這些工作記錄以後都可以做為公司的宣傳品,想到他的事業越來越步入軌道,心情就好了一些。
做完存檔后,齊競文看見檔案夾里有些自己以前做的曲子,他隨便點選一首播放。
呵呵,他果然是音樂天才。幾年前做的曲子,今天聽起來還是很棒,如果可以找個會作詞的人把詞填上去,說不定今天就不會有周杰倫了,呵呵呵……
對了,昕語會寫小說,搞不好她也可以寫詞啊。
對厚,怎麼沒想到她呢?
可是……ㄟ……怎麼又想到她了?
「這是公事。」齊競文告訴自己。
於是,他再次拿起手機。這次,他毫不猶豫便撥了昕語的手機號碼。
「您撥打的用戶未開機,請稍後再試。」
她沒有開機?也沒有上線,她是怎麼了?
一股莫名的焦慮升起。
該打去她的公司問看看嗎?齊競文找出她的名片。
「請問林昕語在嗎?」
小月一聽聲音就猜出他是齊競文。「請問你哪裡找她?」故意。
「我姓齊,是她朋友。」
「什麼朋友?」
這個小姐是昕語的家長哦?齊競文不禁皺眉瞪了手機一眼才繼續貼近耳朵說:
「我叫齊競文。請問昕語在嗎?」
他的聲音和態度聽起來的確要比昕語前男友高級多了。好吧,看在這一點的份上,小月決定放過他。
「昕語今天沒來上班。」
「她沒來上班?」果然。「請問妳知道她去哪裡嗎?因為我打她的手機她沒有開機……」
「你誰呀?我怎麼可以隨便泄露她的行蹤。」
呃,機車的女人。但齊競文還得靠她得知昕語的消息,所以忍著。可是,他該怎麼介紹自己?昕語的同事應該知道她有男朋友吧?而且顯然接電話這個小姐並不認識他,如果他貿然說出他是昕語的男友……
從沒用過這字眼,一時要說出來也有點困難。
聽他在電話那頭吐不出一個字來,小月改變主意了,她決定要嚇嚇他。
「昕語這兩天不知道受了什麼打擊,不吃不喝也不睡覺,才兩天就瘦了五公斤。」要就誇張一點。「今天也沒跟公司請假就沒來上班,我們主管剛才去報警,不知道她會不會去做什麼傻事……」
都是他!都是他!要不是那天晚上他對她那麼冷漠又無情的說了那些話,她就不會這樣了。
想到昕語傷心難過的樣子,齊競文的心和眉頭一樣緊緊揪著。
「我把我的手機號碼給妳,如果她有消息麻煩妳轉告……」
「她應該有你的手機號碼吧?如果她想打她就會打。」
說的也是。
「這樣好了,你有什麼話要我幫你轉達給她?這樣或許比較快一點。」
也對。如果她刻意躲著自己,他可能和她說不上話。可是……要對著這個機車的女人說他想對昕語說的話……
還是算了。
「如果她有消息,請妳轉告她,就說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她。」
「多重要?說你要娶她?」
齊競文啼笑皆非又頭大的抓抓腦勺。
「請她打個電話給我就好了,謝謝。」
發現他已結束通話,小月不禁笑了。「雖然也是個ㄍㄧㄥ到底的人,不過他和昕語是有光明未來的。」她以過來人的經驗判斷。
啊,昕語去墾丁找他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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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找不到昕語后,齊競文便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沒一刻停止。
她會到哪裡去呢?不會真的去做傻事吧?
應該打到她家裡去問的!可是,他又沒有她家裡的電話號碼……她同事會知道嗎?然而,一想到要和那個說話像逼供的女人講話,齊競文就打退堂鼓了。
或許他該立刻飛回台北去?
說不定她正好好待在家裡。
看看手錶,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晚上的表演活動六點才開始。這些樂手經驗十足,昨晚又已表演過一次,只要再確定音響設備沒問題就OK了,所以他不見得要在現場盯……
他一定要回去看一下,他沒辦法在這裡胡猜亂想。
可是,也得和他們說一聲吧?
為什麼他們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是真的被人拐走了吧?
正想著,齊競文忽然聽到電話鈴響。他拿起手機「喂」了半天,才發現響的是房間里的電話。
白痴!他咒罵自己一聲后忙搶起聽筒──
「齊先生,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我們以為你出去了。」是他的員工。
「你們終於回來了!所有人都回來了嗎?先到我房裡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掛上電話后,齊競文先打了電話到航空公司櫃檯問了回台北的班機時間,幸好不是假日,所以不至於訂不到位。接著,他便忙著關電腦、收拾衣物。一會兒,他的門鈴響起。開門后,一群人魚貫進入他的房間。
「齊先生,我們有幫你帶一個人回來唷。」
什麼跟什麼!齊競文沒空跟他們開玩笑,繼續低頭把東西一樣一樣放進行李箱里,邊說:
「我告訴你們,我有點急事要趕回台北一趟,晚上的表演就交給你們了。音響等一下要先去確定一下有沒有問題,樂手在表演前一定要先調好音……」
眾人先是莫名其妙的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一起盯著齊競文。
發現沒人回應他,齊競文才稍停手上的動作抬頭。
「你們在發什麼呆?」
「齊先生,你有一個朋友從台北來找你耶。」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齊競文看到一個人影怯怯地站在門邊陰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