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二天早上。

嘉柏還沒有睜開眼,就知道他的妻子不在他身邊的床上。

該死,現在才是破曉時分,而且他作為領主和丈夫,應該第一個離開床。

然而當他想到她可能在樓下大廳等著他時,他的憤怒又軟化了,他記得前一天晚上她看起來非常擔心達菲,那她現在肯定還在替它著急。

麥克倫披肩掛在椅子上,喬安把時間搞混了,因為她現在是連續兩天穿麥家衣服。

麥克倫人肯定會心懷不滿,該死,他沒有時間處理這些微不足道、沒有道理的事情。

基思和可倫都已在大廳里等著他,當他出現在入口時他們向他鞠躬。

「我妻子在哪裡?」

可倫和基思交換了一下擔心的眼神,可倫上前回答,「我們以為她在樓上和你在一起,麥嘉柏。」

「她沒有。」

「那她在哪裡?」可倫問。

嘉柏盯著他,咬牙切齒,「這是我剛才給你的問題。」

達菲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它的尾巴掃起灰塵。嘉柏走過去,彎著一條腿蹲下,撫摸它的脖子一側。

「我要把你抬到外面去嗎,達菲?」

「喬安夫人已經帶它去過外面了,領主。」

萊拉在入口處大聲喊著,她快步走下台階,對可倫和基思微笑,然後轉向領主,「她還給了它食物和水。她宣布它比昨天好多了。」

「她怎麼那麼快就知道它好了呢?」基思問。

萊拉微笑,「我也問了她同樣的問題。然後她告訴我,達菲今天的咆哮有力多了。這就是她如何知道它在好轉。」

「她在哪裡?」嘉柏詢問。

「她去騎馬了。」萊拉回答,「她認為天氣那麼好,不該待在屋裡。」

「我妻子一個人去騎馬?」

嘉柏沒有等待回答,他大聲咒罵著離開大廳。基思和可倫跟著他出去。

「如果有任何事情發生在女主人身上,我承擔所有責任。」基思宣布。「我應該更早來這裡,今天輪到我保護她。」他補充,「該死的,但我以為她會等著並提出她要去哪裡。」

「但她穿著麥家披肩。」萊拉喊出。

「不應該啊。」基思說。

「但她的確是,先生。」

可倫抓抓自己的下巴,「她把時間搞混了。」他大聲認定,當路過萊拉時向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加快步伐趕上基思。

嘉柏控制著自己的擔心不轉成憤怒,在過去的幾個星期里,他反覆對他妻子強調過,她需要休息,他絕對不允許她一個人騎馬進入狼群出沒的山裡。

難道他不得不用鏈子和鎖把她看起來嗎?上帝,他一找到她就要問她這個問題。

肖恩,管理馬廄的人,發現他的領主走過來,並立刻準備好馬匹給他今日的狩獵。

當嘉柏走到跟前時,他剛好把黑美人牽出來。

嘉柏迅速抓過肖恩手裡的韁繩,咕噥著回應馬夫的問候,並牽著馬轉身。

那匹馬一跑到草場上就大步疾奔起來。

奧吉聽到了馬蹄的撞擊聲並抬起頭,他正跪著測量他新挖的洞和另一個洞的距離。

他迅速起身並鞠躬,他的領主在不到一步的地方停住坐騎。

「日安,麥領主。」

「日安,奧吉。」嘉柏回應,他掃視草場,並回頭看著這名年老的戰士,「你看見我妻子了嗎?」

「我正在看著她,麥嘉柏。」奧吉用手示意。

嘉柏轉過坐騎向上看,立刻看到了喬安。她正騎馬在北面山脊上。

「她該死的在幹什麼?」他自言自語。

「沉思她的境況。」奧吉回答。

「以上帝之名,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麥嘉柏,我只是重複她對我說的話。她上去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我敢打賭現在她正神遊太虛呢。」

嘉柏點頭,驅馬快步上前。

「這是個騎馬的好日子。」奧吉喊。

「這是個更適合待在屋裡的好日子。」嘉柏咕噥著回應。

當喬安注意到她的丈夫驅馬上山時,她正準備回到草場。

她向他招手問候,然後雙手疊放在韁繩上,等著他過來。

她認定自己已經做好十足準備來面對他,先做了一個深呼吸,是時候來實施她的新計劃了。她有一點緊張,但這是意料之中的,她不習慣主動掌握,然而這不能阻止她。

上帝,她已決意為自己的命運負責,她告訴自己,還需要向她的丈夫解釋。

喬安在天亮前幾個小時就已醒過來,並把這些時間用來思考她將要做的改變。大部分的改變是關於她自己的行為,也有一些是她計劃幫助嘉柏改變。

實際上是嘉柏的寵物引發了她的思考,護理達菲的傷口過程中,喬安得到了一些啟迪。首先的發現是,它的咆哮雖然嚇人,實際上是一種情感的表示。

另外一點,她不需要害怕達菲,有力的拍打和友好的話,已經替她贏得達菲的忠誠。這個早上,當她喂這頭狼犬時,它的咆哮已充滿感情,並舔她的手。

沒有一點不象它的男主人。

她丈夫的皺眉不再使她擔心,當他到達身邊時喬安不得不提醒自己這個事實。

「你被下令休息。」他狠狠地說,語氣因氣憤而生硬。

她忽略他充滿敵意的問候,「早安,丈夫,你睡得好嗎?」

嘉柏如此靠近她,他的右腿壓在她的左腿邊。喬安無法長時間對著他皺起的眉頭,只好把視線轉移到自己的衣擺。

她不希望他的怒視干擾自己的心神,她有一些事情要跟嘉柏說,所以記住自己的每點想法非常重要。

嘉柏注意到喬安的弓箭裝在一個皮囊里,綁在她背後。

帶著武器是好事情,他認定,倘若她真的遇到襲擊。對著釘在樹上的靶練習是一回事,但如果靶是移動的,更能說明她的真正能力...比如一頭飢餓的狼或一頭憤怒的野豬。

這些想法提醒了他隱藏在山裡的各種危險,他的怒容立刻更為嚴厲。

「你徹底忽視了我的指示,喬安,不允許你...」

她側向馬鞍一邊,探身溫柔地用指尖撫摸嘉柏的脖子,她的愛撫有如蝴蝶觸碰般輕盈,而且如此迅速,在他反應前就結束了。但這仍然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她的觸碰使他發暈,喬安坐正,雙手交疊,抬頭微笑地看著他。

他不得不甩甩頭以理清思緒,然後從頭開始說,「你對危險完全沒有意識...」

她又做了一次。

該死她不是故意用撫摸他脖子來打斷他才怪。在她收回去前他抓住她的手。

「該死的你在幹嗎?」

「摸摸你。」

他本想說些什麼,又改變了主意。他凝視她片刻,設法了解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最後他警惕地詢問。

「我想要向你表達感情,閣下。我的碰觸使你不快嗎?」

「沒有。」他皺眉。

他抓住她的下巴並彎腰,他的嘴覆上她的,長長而且堅決地吻著她。

喬安軟化在他的身邊,雙手繞著他的脖子,攀在他的身上,加深這個吻。

喬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她的丈夫終於撤離時,她已經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擁緊她。

喬安放鬆在他的胸膛上,輕吁口氣,滿足地微笑。

她想要大笑,上帝,這真的奏效了。她剛剛證實了一個重要的推論,嘉柏和他的狼犬真的很像,她的丈夫和他的寵物一樣喜歡怒吼著嚇唬別人。

「允許妻子向她的丈夫表達感情。」

她想他在許可她,上帝,他可真是傲慢自大。她移開身子抬頭看著他。

「那允許丈夫帶著妻子騎馬嗎?」

「當然。丈夫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妻子也可以,她暗地思忖。「為什麼你老是那麼嚴肅,閣下?真的你的微笑太少了。」

「我是一名戰士,喬安。」

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她猜想他認為自己已經給了一個完整而且符合邏輯的答案。

他抬起她放回自己的馬上,「你很少微笑,」他評論道,「為什麼?」

「我是一名戰士的妻子,閣下。」

給出這個諷刺的答案后她微笑起來,嘉柏忍不住咧嘴。

「你微笑的時候非常英俊,閣下。」

「但你不喜歡英俊的男人,記得嗎?」

「我記得,我正設法讚揚你,先生。」

「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他。

「你自己一個人騎馬上山,打算做什麼?」

她提出自己的問題來回答嘉柏,「你可以花一個小時和我一起騎馬嗎?我正在尋找奧吉告訴我的洞穴。裡面藏有寶藏。」

「什麼寶藏?」

她搖頭,「你首先要幫我找到這個洞,然後我再告訴你裡面是什麼。我知道你有多忙,但是一個小時不礙事,不是嗎?」

他皺著眉頭考慮她的請求。今天他有很多重要的事務等著,而且它們應該優先處理。純粹為了娛樂來騎馬對他而言完全沒有意義,這沒有...產出。

然而花幾分鐘,這的確是他僅能抽出的時間,和他美麗的妻子在一起,的確吸引著他。

「你可以帶路,喬安,我隨後。」

「謝謝你,閣下。」

她看起來欣喜若狂。他溫柔嬌小的妻子從小小的娛樂中得到那麼大的喜悅,嘉柏覺得自己真是魔鬼,居然還花時間來考慮她的請求。

喬安不打算給他時間來改變主意,她想要帶他離開城堡...和他的責任,這樣她就可以私底下的和他進行一次長談。

她抓緊韁繩,驅馬全速跑下山。

她是個熟練的騎手,這個發現使他驚訝,她看起來如此精緻似乎不適合戶外活動。

嘉柏一直跟在她後面直到進入樹林,他超前領先。

他們交替位置,尋找著洞的入口。

經過一個小時的搜尋之後,喬安準備放棄,「下次我們必須叫奧吉騎馬和我們一起來,他會指路。」

他們穿過樹林,並在小溪旁一個狹窄的空地上停下,眺望著下面的山谷。

「你準備回去嗎?」嘉柏問。

「我想先和你談談,閣下。而且如果我不是那麼餓,我會懇求你在剩下的時間裡留在這兒。這裡太可愛了,你注意到你們的山谷是多麼綠多麼豐美嗎?」她淘氣地眨眨眼,又說,「當想到你們這裡整年都有這麼溫暖宜人的氣候,我認為自己每一天都那麼幸運,是的,很幸運。」

嘉柏發現了她令人耳目一新的熱情,他以前從來沒有看到她如此心情愉快。這使他心底溫暖,上帝,他也不願意離開。

「我可以滿足你的飢餓,老婆。」

她轉頭看著他,「你要打獵嗎?」

「不,我載著我們需要的所有的東西。」

嘉柏下馬,並協助喬安落地,「你太瘦了,喬安,你還沒有兩塊石頭重。」

她忽視他的指責,「你自誇的食物在哪裡,丈夫?它會從天而降嗎,你猜?」

他搖頭。

她看著他舉起馬鞍,移開一個金屬盤子,在馬鞍下用繩子綁著一個包裹。

他示意喬安走到空地上,把兩匹馬的韁繩綁在樹上,然後加入她。

「脫下你的披肩,喬安,我們可以把它作為一張毯子,鋪在松樹旁的地上。」

「這可能不太端莊。」

她不在意的語調告訴他,她並不在意自己是否端莊。她的愉快心情使他迷惑,他決意找到什麼導致了這個改變,喬安通常很保守。

幾分鐘后,她坐在披肩上看著嘉柏準備他們的食物。

他先用泥炭和樹枝點起一堆火,然後將金屬盤子放在火苗中央。

他的一隻手形成杯狀,從袋子里倒出燕麥片,加上溪水,迅速地做成一個燕麥餅。他將餅放到盤子上,烘烤的同時,又做著另一個。

燕麥餅的味道喬安聞起來就象棍棒和泥土一起在烤,但由於她的丈夫花了時間和心思來準備這些食物,她不打算讓他知道這聞起來太可怕。

嘉柏認為喬安咬燕麥餅時候的表情非常滑稽可笑,她去了小溪旁喝水好幾次以便把它們衝下喉嚨,而且她只吃得下半個餅就聲稱自己已經飽了。

「你隨身帶著食物真的考慮很周到。」她評論道。

「每個戰士都在自己的背上帶著食物,喬安。」他坐在她的身邊,背靠樹榦,又說,「我們帶著需要的所有東西,準備一次狩獵或戰鬥。高地人自給自足,我們不象暴飲暴食的英格蘭戰士那樣,需要麵包、紅酒、放著壺和鍋的推車。我們的披肩就是帳篷或毯子。如果我們需要其他食物,就從地里取。」

「或從其他氏族裡偷?」

「是的。」

「不經過允許就拿是錯誤的。」

「這是我們的方式。」他再次解釋。

「其他氏族偷你們的嗎?」

「我們沒有他們需要的任何東西。」

「他們都這樣互相偷竊嗎?」

「當然。」

「這太野蠻了。」她大聲決定,「沒有任何一個領主以物換物來得到自己要的東西嗎?」

「一些領主這樣。」嘉柏回答,「在莫雷灣附近,每年有兩次領主會議,相處較好的氏族參加,我聽說在那裡進行了相當多次的以物換物交易。」

「你聽說?那你從來沒有參加過那些會議嗎?」

「沒有。」

她等著更詳細的解釋,但他保持沉默。

「你沒有被邀請嗎?」

她聽起來非常憤慨於這個可能性。「每個領主都被邀請,老婆。」

「那以上帝之名,你為什麼沒有參加呢?」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另外,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我們沒有東西來交易。」

「但如果你有呢?」她問,「你會參加領主會議嗎?」

他聳肩作答。

她嘆氣,「關於盜竊麥神父怎麼說呢?」

他的妻子看起來深深擔心著神父的看法。

「他沒有指責我們,如果這就是你擔心的。他知道爭論沒有意義。生存比一些微小的罪行要重要。」

她相當驚訝於她丈夫的態度,也該死的羨慕。不用整天擔心犯下罪行肯定很舒服。

「麥神父很不尋常。」

「為什麼這麼說?」

「他很和藹,這使他不尋常。」

嘉柏皺著眉聽她的論調,「英格蘭的神父像什麼樣?」

「殘忍。」她脫口說出自己的想法又立即覺得冒犯,因為她把所有上帝的人,與少數她遇到的內心卑劣的人混為一談。「大概也有一些心腸好的。」她點點頭,「我確信有一些很好的人,他們不相信女人在上帝之愛中排在最後。」

「女人什麼?」

「在上帝之愛中排在最後。」她解釋,挺直脊背但仍低著頭,「你還是不知道我不那麼認同教會比較好,嘉柏。」

她的行為就象她給了他一個罪惡的供認。「為什麼,喬安?」

「我是一個叛逆者。」她低語。

他微笑,她認為他以為自己在開玩笑。「我是一個叛逆者。」她又說了一次。「我不相信教會教導的任何事情。」

「比如說?」他問。

「我不相信上帝對女人的愛比對公牛的還要少。」

嘉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荒謬的話。

「誰告訴你...」

她打斷他,「霍威克主教喜歡列出上帝的級別,以提醒我是多麼卑劣不重要。他說除非我學會了真正的謙卑和順從,我入睡時不會有天使守護。」

「這個主教是你的告解神父?」

「一段時間。」她回答,「因為瑞夫的重要地位,主教是他的建議者和告解神父。他指示了很多懺悔。」

嘉柏可以感覺到她的恐懼,他側身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反應卻是畏縮了一下。

「說一說這些懺悔。」他下令。

她搖頭,很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亞歷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知道她故意在改變話題,決定隨她所願。

他的妻子心裡總是充滿著奇怪的憂慮,而且從她現在雙手絞在一起的樣子,他猜想在她擔心的清單中,霍威克主教列於首位。

「亞歷會在城牆建好時回家。」他回答,「你昨天問了我一個一模一樣的問題,你忘了我的回答嗎?」

「我明天可能會再問你一次。」

「為什麼?」

「兒子應該和父親住在一起。他滿足於等待嗎?他和他母親的家族住在一起快樂嗎?你相信那些人會留意他是否幸福嗎?像亞歷那麼小的孩子,需要他父親的關心。」她結束自己的話。

她問這些問題,實在是侮辱他。難道她認為他會把他的兒子放在異教徒手中嗎?

嘉柏相信她不是故意無禮,她臉上憂慮的樣子說明她多麼擔心那個男孩。

「如果他不幸福或受到不公平待遇,亞歷會告訴我。」

她劇烈地搖頭,「不,他可能不告訴你,可能會默默承受。」

「為什麼他會默默承受?」

「當然是因為他會覺得羞恥。他會相信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才會受到這樣的殘忍對待。帶他回家,嘉柏,他屬於我們。」

嘉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視她片刻,設法理解她心裡在想什麼。

「我會探望他並且帶他回家。」

「什麼時候?」

「下個星期。」他承諾,「我會問他是否不幸福或被虐待。」

他的手捂住她的嘴巴防止她打斷自己,「而且,」當她膽敢搖頭時,他用堅決的語氣補充道,「他會告訴我實話。現在,我希望你回答一個問題,喬安。」

他拿開手,等她點頭后問,「你默默忍受了多久?」

「你誤會了。」她說,「我有一個美好的童年,我的父母溫柔充滿愛心。三年前父親去世了。我仍然非常想念他。」

「你母親呢?」

「她一直一個人。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尼克承諾會照顧她,我不會答應來這裡。他是個孝子。」

「你可能嫁給男爵后能經常看到你的父母。但從這個城堡到你母親家的距離這麼遠,我只能允許你最多每年探望一次你的母親。」

「你會讓我看望我的母親?」她看起來非常驚訝。

「我會帶你去。」他回答。「但每年只有一次。你不能期望你能像嫁給英格蘭人一樣那麼經常回去。」

「但我那時從未見過我母親或父親。」

這回輪到他驚訝了,「你的丈夫不允許探訪嗎?」

她搖頭,「我不想看到他們...那個時候不想。我們不該回去了嗎?已經很晚了,我耽誤你做事夠長時間了。」

嘉柏因為憤怒而皺眉,喬安還沒有對他完全說清楚,當他告訴她可以每年回娘家一次時,她看起來非常興高采烈,矛盾的是,她又說在嫁給男爵的那些年間,她選擇了不去見她的親人。

嘉柏不喜歡一半答案,他現在需要她給出全部的解釋。

「喬安,」他開始低聲咆哮,「你自我矛盾,我不喜歡疑惑...」

她從腿上抬起手,撫摸他的脖子。

她的舉動使他驚奇,但他拒絕被干擾,他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次打斷自己,繼續說,「正如我說的,我不喜歡...」

她用另一隻手輕撫他脖子的另一側。

嘉柏心緒亂了,他為自己的缺乏自律而嘆氣,抓住她另一隻手,拉她靠近,開始吻她。

嘉柏本打算淺嘗她,但她的熱情回應使他渴求更多。

他的需索更加強烈,他的嘴覆於她的,舌頭模仿著做愛遊戲與她的廝纏。

喬安需要更多,她拔出自己的雙手,繞在他的脖子上,手指穿入他的濃髮,身軀不安分地靠著他移動,設法更為貼近。

她甜蜜的回應使他想要忘記自己,他用了極大的力氣脫身。他閉上雙眼不去被她性感的雙唇誘惑,併發出一聲響亮受挫的粗吼。

「現在不是時候,老婆。」他的聲音很堅定。

「不,當然不是。」她的聲音細微柔軟。

「這兒的危險...」

「是的,危險...」

「我有事要辦。」

「你肯定認為我不知羞恥,想把你推離你的重要事務。」

「是的,你是。」他贊同,咧嘴而笑。

這個男人正在讓她心神遊離,當他列舉他們應該立即返回城堡的所有理由時,他的手一邊愛撫她的大腿一側。

她很難於集中精力聽他說的話。什麼事情都妨礙不了他們。

嘉柏乾淨的雄性氣息,就象野外的味道,充滿誘惑力。

他的聲音也是,深沉活躍,她不覺得他語氣中的生硬在脅迫自己,事實上,她受到了鼓勵。

「嘉柏?」

他的手移到她的大腿高處,「怎麼了?」

「我想要跟你談我作的重要決定。」

「你可以稍後再告訴我,喬安。」

她頷首,「這裡有狼嗎?」她問。

「有時候。」他答覆。

「你似乎不關心。」

「馬匹會給我們適當的告警。你的皮膚就象絲綢一樣。」

喬安稍退一點以便吻上他的下巴。

他的手移到她的雙腿之間……

她緊緊夾住他並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當她的高潮席捲而來,她低聲呻吟著他的名字。

嘉柏摟住她片刻,然後抬起她的下巴激烈地吻她,他的舌頭慵懶地挑逗她,隨即放開。

他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恢復,再次吻她並告訴她穿衣服,他提示,一天的時間已經消磨大半了。

喬安設法不被他的態度刺傷,她想繼續逗留但知道他還有許多事情去辦。

他們在溪里沐浴后穿上衣服,肩並肩地走回坐騎旁。

「你不會再一個人出來了,喬安,我禁止這個。」

她沒有贊同或反對這個命令,他堅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她放到馬背上。

喬安調整好自己肩膀上背囊的帶子,斜挎著弓,從他手裡拿過韁繩。

「當我們回到城堡,你要休息。」

「為什麼?」

「因為我說的。」

她沒有心情和他爭論,她也不想讓他在這麼冷漠的情緒中離去。「嘉柏?」

「怎麼?」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快樂嗎?」

「為什麼你問我這樣一個問題?對你來說應該很顯然,我很喜歡碰你。」

給了她這個間接的讚美之後,他走到自己的坐騎邊上馬。

「沒有很顯然。」她脫口而出。

「應該很顯然了。」

她想要讚揚,他猜想,他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他一點都不擅長於說貼心話或求愛,然而,她臉上被遺棄的表情告訴他,她需要更多的讚美。他不想要他們之間的閑暇以她的沮喪表情作為結束。

「你使我忘記了我的責任。」

這樣,這個事實的陳述應該使她相信她對他有多大的誘惑力。

這對她而言聽起來像一個指責,「我道歉,嘉柏。這不會再次發生了。」

「我在給你一個讚揚,你這個蠢女人。」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是讚揚嗎?」

顯然她不相信他,「當然是個讚揚。一個領主不會經常忘記自己的職責,這樣不守紀律會造成大問題,所以你要明白,我是真的給了你一個讚揚。」

「大部分讚揚不是吼叫出來的,閣下,這也許就是我沒有理解的原因。」

他聳聳肩,她不知道那種粗魯的語調需要表達的意思。

然而討論結束了,嘉柏輕拍她馬匹的左側,使它開步走。

他沒有再和她說話,直到他們到達馬廄,然後他提醒她讓她休息。

「為什麼我必須休息?我並不年老力衰,閣下。」

「我不希望你生病。」

他固執緊繃的下顎,告訴她爭論沒有意義。然而她非常惱怒而不想讓這個話題過去,「你真是不講道理。我不想整天在床上,這樣晚上沒法睡著。」

嘉柏抱她到地上,然後抓著她的手拉她回城堡,「我會允許你坐在大廳里的爐火邊,你甚至可以做針線活如果你願意。」

他腦海里描繪的景象深深吸引著他自己,只是想象喬安做如此女性的事情就令他情不自禁地微笑。

她正抬頭盯著他。

她對這個建議的反應使他驚訝,大笑起來。

「關於我怎麼打發時間,你有非常詳盡的想法,閣下。我很疑惑你從哪裡得到這些想法。你母親經常坐在火邊做針線活嗎?」

「不。」

「那她一天都做什麼?」

「非常辛苦的工作。我非常小的時候她就去世了。」

嘉柏的表情和語氣告訴她,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顯然很敏感於自己的童年,然而他簡單的話語已經告訴了喬安他在想什麼。辛苦工作殺死了他母親...而這不就是嘉柏希望她整天休息的原因嗎?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但是好奇戰勝了謹慎,「你愛你母親嗎?」

他沒有回答她,她又換了一個問題,「她死後誰養大你呢?」

「沒有人也是所有人。」

「我不理解。」

他加快步伐似乎要擺脫她的追問。突然間他停下來並轉身相對。

「你不需要理解,進去,喬安。」

她的丈夫可以變得非常粗魯,當他想要時。他撇下她,甚至一眼也不曾回頭,也不管她是否服從了他的命令。

喬安站在台階片刻,思考她的丈夫,她想要理解他。

現在她是他的妻子,因此知道什麼使他快樂,什麼會刺痛他的心非常重要。一旦她了解這些事情,她就會知道如何應對。

「怎麼這麼皺眉不安呢,夫人?」

喬安嚇了一跳,然後轉身笑對基思,「你嚇到我了。」她承認著事實。

「我沒想到會這樣。」基思回答,「我注意到你的煩心,所以我想做些事情來改善你的心情。」

「我剛才在想你們的領主。」她回答,「他很複雜難懂。」

「是的,他是。」基思贊同。

「我想要理解他在想什麼。」

「為什麼?」

她聳起肩膀,「直接發問不管用,」她評論,「然而,進入城堡不止一個方法。」

基思誤會了,「是的,這裡有兩個入口,如果算上穿過地窖那條路,是三個。」

「我不是指這座城堡。」她解釋,「我的意思是,要得到你想要的有不止一個方法,明白了嗎?」

「但仍只有兩個入口進入這個城堡,夫人。」基思頑固地堅持。

她嘆氣,「沒關係,基思。」

他改變了話題,「今天下午你要和奧吉出去嗎?」

「可能。」她回答。她快步走上樓梯想要進去,基思衝到她前面為她打開門口。

「今天是星期四,夫人。」

他是在提醒她,喬安微笑起來。「是的。」她贊同。

「請原諒失陪一下,我想要去檢查達菲。」當基思停下站在她身邊時她又說,她猜想他可能想要知道她的計劃是什麼。

她真的需要找個辦法使嘉柏信服,她不想要護衛,基思和可倫輪流跟著她轉快要使她發瘋了。今天早上她不得不偷溜才能出去騎馬,但她知道她沒法再使用一次這個把戲。現在他們跟著她,另外,欺騙來達到目的並不十分光榮。

喬安從背上拿下袋子,和她的弓箭一起放在台階旁拐角處。

「那麼你一直知道今天是星期四嗎?」基思問。

「我沒有想過這個,先生,這個重要嗎?」

基思頷首,「今天你應該穿麥克倫披肩。」

「我應該。但昨天...」

「昨天你穿麥家披肩,夫人。我很明確地記得。」

她可以確認基思已經發現她穿錯衣服的錯誤,「我應該記住,這很重要,對嗎?」

「是的。」

「為什麼?」

「你不想要侮辱任何一個氏族,不是嗎?」

「當然我不想,以後我會設法記住。非常感謝你指出我的失誤,我會立刻上樓梯更換。」

「但今天已經過了一半了,夫人。你還不如繼續穿著麥家披肩,你可以明天和後天都穿麥克倫披肩。這樣他們就不會覺得受侮辱。」

「剩下的日子她都應該穿麥家披肩,基思。麥嘉柏的妻子連續兩天穿你們的披肩,讓人無法接受。」

可倫在門口宣布。

喬安本想贊同他,但基思的表情使她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看起來比可倫憤怒得多,她決定贊同基思。

然而沒有一個戰士感興趣於她的看法或贊同。「可倫,我覺得基思是對的,當他...」

「她不會連續穿兩天你們氏族的披肩。」

「她會。」基思反駁,怒目而視,「她希望兩個氏族和睦相處,可倫,你真該以她為榜樣。」

「改變想法了,不是嗎?不到一個小時前你還說,你希望她停在她被放下的地方。」

「我沒有侮辱的意思。這會讓我的任務簡單一點,如果她讓我知道她在...」

「因為照顧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這麼嬌小的,就是一件困難的任務對嗎?而當我考慮到這個時,你決定把她放在哪裡呢?我相信,既然她現在是麥家人,這是我的責任把她放在...」

「沒有人可以把我放在任何地方。」

戰士們不理睬她的抗議,他們全神投入自己熱烈的爭吵中。她本想安撫他們,但現在她想扼住他們的脖子。

喬安提醒自己她已立誓要和氏族中的每個人和睦相處,甚至是頭腦頑固的領導者。

既然他們忽視她,她緩慢地後退,他們沒有注意到。

她轉身快步走下台階並跑到壁爐邊,達菲在那兒休息。

「高地人對任何事情都有很怪異的看法,達菲。」她低語,跪下並輕拍那條狗。

「為什麼成年男人會在意他們的女人穿什麼呢?我知道你沒有答案,停止你的咆哮,我要檢查你的繃帶,以確認你正在康復。我發誓不會弄疼你。」

傷口恢復良好。當她重新綁好它的繃帶並給了幾句讚美,達菲搖著尾巴。

基思和可倫已經轉移到外面爭吵。

喬安上樓換上麥克倫披肩,然後回到大廳幫助晚餐前的準備工作。

很幸運,今天輪到萊拉和玫根工作,其他女人都不會聽她的。

簡妮,有一頭紅金色頭髮的漂亮女人,態度最為惡劣。她會在喬安說自己的要求時轉身背對並走開。

凱琳是另一個抱著敵對態度的麥克倫女人,喬安不知道如何才能改變她的行為,但她已決定想辦法。

萊拉和玫根是麥克倫人輕視喬安聯盟的例外,她們似乎很熱心於協助她,她們對喬安的接受使喬安更加喜歡她們。

「您想要做什麼,夫人?」萊拉問。

「我希望你取來滿滿一裙擺的野花放在桌上。」喬安說,「玫根,你和我將把亞麻布鋪在桌上,而把木盤都拿出去。」

「大廳現在看起來很舒服,不是嗎?」玫根評論。

喬安同意。而且大廳聞起來也很乾凈,松樹的清香混合著鋪在地板上的新鮮燈芯草,十足戶外的味道。

大廳可以容納至少五十名士兵。然而它還缺少裝飾,正當她這麼想時,兩名士兵從樓上抬下來兩張高背椅。

「你們打算把它們放在什麼地方呢?」玫根問。

「壁爐邊。」其中一個人回答,「我們聽從領主的指示。」

玫根皺眉,她把白色亞麻布鋪在桌上並彎腰撫平,「我很疑惑為什麼...」

喬安打斷了,她抓住布的另一頭並往長桌的另一邊拉,「他希望我坐在火邊做針線活。」她解釋,然後嘆了口氣。

士兵們抬著椅子穿過大廳,達菲開始咆哮,兩個人都很年輕而且很顯然受到了達菲吠聲的威脅,他們改變路線走了個大圈繞過那條狗。

椅子對角擺在壁爐前。喬安謝謝兩名士兵,他們向她鞠躬然後快步離開大廳。

「上帝啊,你猜想我會不會像穿披肩那樣,必須輪換來坐這兩張椅子?」

「您說什麼,夫人?」玫根正把麵包盤擺上桌,她停下來問,「我沒有聽清楚您說什麼。」

「我只是在自言自語。」喬安解釋。她接過玫根手中的半摞盤子,走過去擺另一張桌子。

「我們領主關心你的舒適真是很體貼對嗎?像他這麼忙,他仍然想到把椅子搬來給你。」

「是的。」喬安匆忙回答,唯恐玫根認為她不感激她丈夫的體貼,「我想今晚要縫製我的掛毯,這會取悅我的丈夫。」

「你想要取悅他,真是個好妻子。」

「不,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但當然你是。」玫根反駁。

嘉柏走進來正好聽到這個麥克倫女人的評論,他停在台階頂部,等他妻子轉身並注意到他。她正忙著在每個凳子前的桌上擺木盤。

「一個好妻子應該順從。」

「順從是壞事情嗎?」玫根問。

「它似乎不太適合我。」喬安回答,想要略過這個痛苦的話題。

「從我看來你非常順從。」玫根宣布,「我從沒看到你反對任何人,夫人,尤其是你的丈夫。」

喬安頷首,「我會設法執行他的命令,因為他的確很體貼我的感受。坐在火邊做針線活似乎能取悅他,而因為我喜歡這個任務,我會聽從他。」

「很好,妻子。」

嘉柏懶洋洋地說出他的看法。

喬安轉身看向她的丈夫,因為窘迫而臉紅,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到了。

「我無意失禮,丈夫。」

「我不認為你失禮。」

她盯著他片刻,猜想他在想什麼,他的表情內斂,所以她不知道他是生氣或是愉快。

她的臉頰因為困窘變得緋紅,對他而言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她看起來很心煩,因為這個他沒有微笑。

這讓他想起自從他們結婚以來,他的妻子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在這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她已經戰勝了對他的恐懼,在看到他時不再顫抖。然而對他而言,她還是該死的太膽小了,但他希望,隨著時間和耐心,她會糾正這個缺點。

「你想要什麼嗎,丈夫?」

他點頭,「我們這兒沒有醫生,喬安。既然你熟練於針線,我希望你去縫合一下可倫。一個沒有經驗的士兵在訓練時割傷了他的手臂。」

喬安已經快步走上台階去拿她的東西,「我很樂於幫忙。我只是去拿一下需要的東西,很快就回來。可憐的可倫,他肯定處於極度痛苦之中。」

她的預言結果是錯的。

當喬安回到大廳時,可倫正在等她。他坐在一張凳子上,正在被圍著他的女人們關切地擦洗著。

喬安注意到萊拉最擔心可倫的情況,她站在桌子的另一邊假裝擺弄她采來的鮮花,她的眼睛蒙有水霧,並時不時撇向可倫。

可倫沒有注意到她。

這個麥克倫女人顯然暗戀著那個麥家戰士,而且她正設法不讓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

喬安思忖,萊拉隱藏自己的感情,是否因為可倫沒有表現出對她的任何興趣,或是因為萊拉是一名麥克倫人而可倫是麥家人。

萊拉真可憐,喬安知道自己不該干涉,但萊拉如此可愛,她真的很想幫助她。

突然,另一個麥克倫女人奔跑著路過喬安。

「我很高興為你縫合傷口,可倫。」吉琳喊著,這個給了喬安「勇敢者」的綽號的女人,正對著可倫微笑,「我不在乎你是麥家人,我會做得很好。」

喬安挺直脊背,快步穿過大廳,「請讓開,」她下令,「我會照顧可倫。萊拉?請給我一張凳子。」

嘉柏回到大廳,看到了人群並立刻讓他們散開。

喬安研究著傷口,切口又長又窄,從可倫的左邊肩膀一直到肘關節上。它太深了,需要用針線縫起來,這樣才能癒合。

「你疼嗎,可倫?」她無比同情地詢問。

「不,夫人,沒關係。」

她不相信他,她把東西放到桌上,坐在可倫旁邊的凳子上,「那你為何面部扭曲呢,先生?」

「我使我的領主不快。」他低聲解釋,「這個小傷口告訴他,我不夠當心。」

給了這個解釋后,可倫回頭怒目看了一眼萊拉,她立刻低垂眼帘。

喬安想,是不是可倫的疏忽與這個麥克倫女人有關。

在喬安處理傷口的過程中,可倫連縮也沒有縮一下。她花了很長時間來清理傷口,縫合卻很快。

萊拉幫助她把白色棉布條作為繃帶纏緊可倫。

「好了,」喬安結束時宣布,「你就象新的東西一樣完好,可倫。不要弄濕繃帶,也不要舉重物以免拉扯到縫線。我會每天早上更換繃帶。」她點點頭。

「他可以自己做這件事。」

嘉柏走到壁爐旁,單膝跪下問候他的寵物。

「我更希望親自更換繃帶,閣下。」喬安喊出來,她後退以便可倫站起來,然後轉到桌子的另一邊。萊拉把鮮花散落在桌面上,喬安要在它們蔫之前把它們放到裝有水的瓷瓶中。

「不要抵抗我的命令,妻子。」

嘉柏站起來轉向可倫,他非常生氣地命令可倫離開客廳。「回去干你的事,可倫,你浪費的時間夠多了。萊拉,站著別動,在你離開前我要和你談談。」

她丈夫口氣中的嚴厲使喬安很驚訝,他顯然狂怒於可倫,而且也有部分憤怒是針對萊拉。這個麥克倫女人看起來有點畏縮,喬安的心偏向萊拉,她想要保護她,決定先找出萊拉做了什麼讓領主不快的事情。

「我剛剛指示可倫不要舉重物,閣下。」

「他要去干城牆的活兒。」

「你的意思是搬運石頭嗎?」她聽起來很驚駭。

「是這個意思。」

「他不能。」

「他要。」

她拿起一朵鮮花插入瓷瓶中,但沒有意識自己所為,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她的丈夫。

她認定是自己沒有說清楚,她的丈夫只是沒有意識到可倫的傷口有多嚴重。「那個切口相當深,閣下。他完全不應該幹活。」

「我不在乎他是否會失去他的手臂,他要幹活。」

「他會撕裂我的縫線。」

「他可以用一隻手或用腳踢石頭,我不管。萊拉?」

「是的,麥領主。」

「當我的士兵們在幹活時,你不會去打擾他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的眼中充滿淚水,「是的,麥領主。我明白,沒有下次了。」

「但願不會。現在你可以走了。」

萊拉快速行了一個屈膝禮並準備離開,「您想要我明天回來幫助您的夫人嗎?」

喬安想說是,但嘉柏的回答打敗了她,「沒必要。一個麥家女人會接手你的家務。」

萊拉奔出大廳。

喬安被她的丈夫激怒了,她把另一朵花插入瓶中,對著他搖頭,「你徹底傷害了她的感情,閣下。」

「她的感情不會讓她被殺死。」他斷言。

「這個比喻是什麼意思?」

「來,達菲,是時候出去了。」

喬安把剩下的花擠進瓶里,快步過去堵住她丈夫的去路,她在離他一步之遙時停下。

她的手放在臀上,頭抬的很高以便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妻子現在的舉止可不膽小,上帝,她的眼睛里甚至有火。嘉柏覺得她表現出來的氣概如此有趣,簡直要咧嘴笑起來。

然而他取代以皺眉,「你在置疑我的目的嗎?」

「我想是的,閣下。」

「這不被允許。」

她改變自己的方法,「允許我說出自己的看法。」她提醒他,「而我的看法是,你的嚴厲使萊拉困窘傷心。」

「她會活下來。」他斬釘截鐵地說。

雖然很難,但她沒有從他的怒視中退縮,「一個好妻子可能會使事情到此為止。」她低語。

「是的,她會。」

她輕嘆,「那麼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嘉柏。我仍然想要知道萊拉做了什麼使你生氣。」

「她該死的差點讓我的士兵死了。」

「真的嗎?」

「真的。」

「但她的確不是故意的。」她辯解。

嘉柏俯身靠近她,直至他的臉距離她只有幾英寸,「可倫犯錯了,他似乎引起了你的痛苦,老婆。他沒有注意到他在做什麼。」

她挺直脊背,「你是指我曾卷進的那個小事件嗎,丈夫?那時我意外地走進你們的訓練課中間。」

「是的。」

「你提起這個真是無禮。」她宣布。

他看起來並不在意自己是否無禮,「活下去比感情傷害重要得多。」他嘀咕著。

「那是真的。」她讓步。

達菲響亮的吠聲打斷了他們。嘉柏轉身,呼叫他的寵物,離開房子,一眼也不曾回頭看他的妻子。

在剩下的下午時間裡,喬安想著這次談話。她知道她可能不該干涉她的丈夫關於氏族成員的決定。

然而她無法阻止自己,在她嫁過來的短短几個月里,她變得相當喜歡可倫和萊拉。

事實上,她很驚奇於自己的行為,在過去的日子裡,她已經學會不形成任何友誼,因為朋友關係會導致關心,然後她的首任丈夫就會有另一個武器來對付她。

她對她家僕的感情會置他們於危險之中。

雀喜是喬安得到的第一個教訓。她是廚師的助手,和喬安年齡相仿,性格甜美。

瑞夫知道喬安喜歡在廚房幫忙,她曾向他提及她喜歡和雀喜在一起,因為這個女孩非常聰明而且在任何事情中都能發現樂趣。

某個早上雀喜打碎了一個雞蛋,廚師把這個過錯報告給瑞夫,那個下午他打斷了雀喜的腿。

這個處罰的建議來自霍威克主教,因為他認為這個嚴重的傷害才足夠作為贖罪。

然而在這兒,事情變得有如天壤之別,她可以有朋友而且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

麥神父參與了他們的晚餐。往返低地的旅行使他看起來非常疲倦,但他有大量的消息想要分享,關於最近在英格蘭發生的事情。

此時所有的士兵都在說話,很難聽清楚麥神父想要說什麼。

「Innocent教皇的確準備將約翰國王逐出教會。」為了保證被聽到,麥神父幾乎用喊來彙報,「那個國家將處于禁止令之下。」(譯註:禁止令,一項基督教禁令,將某人或某地區排除在大部分聖禮之外,並不准其以基督教形式安葬。Innocent目前不確認如何翻譯,先保留吧,不影響閱讀。)

「他有什麼理由來做出這麼嚴厲的處理呢?」喬安問。

「約翰決定讓他自己的人做坎特伯雷的大教主。我們的教皇沒有接受他的干涉,教皇宣布了自己的選擇,我聽說是英格蘭之外的人。而約翰,狂怒於這個選擇,下令不允許那個男人進入英格蘭。」(譯註:坎特伯雷,英格蘭東部一城市,有著名教堂,為中世紀英國宗教聖地。)

一個麥克倫戰士說了一個笑話,引起其他士兵的爆笑。

喬安不得不等他們的喧囂平靜之後再說話。

「如果一個國家處于禁止令之下,會發生什麼呢?」

「當然民眾將要受苦,大部分的神父會逃離英格蘭。沒有彌撒,沒有告解,沒有婚禮,Innocent教皇允許的聖禮,只有給新生兒的洗禮和給死者的最後的塗油禮,而且是倘若那個家庭能及時找到神父主持這些聖禮。這個狀況很可憐,喬安夫人,但約翰國王似乎並不十分難過於如此可怕的情況。」

「他甚至可能會搶劫教堂來得到利益。」嘉柏猜想,喬安表示贊同。

麥神父驚駭於這個可能性,「如果他這樣,他會下煉獄。」他咕噥著。

「他的靈魂已經丟了,神父。」

「你無法如此肯定,夫人。」

喬安垂下視線,「不,我無法如此肯定。」

麥神父改變話題,「亞瑟王子死了。」他宣布,「有些人認為他死於四年前的復活節時候。」

麥神父停了一下,「有傳言說他是被謀殺的。」

嘉柏看著喬安,他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得跟牛奶一樣蒼白。

「他可能是被謀殺的。」可倫說。

「是的,但困擾著男爵們的問題是...」

「誰幹的。」可倫補充。

「沒錯。」神父贊同。

「現在的猜測是什麼?」嘉柏問。

「大部分的男爵相信是約翰國王殺死了亞瑟。當然他否認任何關於他侄子送命的事情。」

「國王是唯一一個有強烈動機的人。」可倫說。

「可能。」麥神父贊同。

「為一天美好的工作乾杯!」喊聲來自基思。

所有的麥克倫戰士都端著酒杯站起來,麥家戰士跟著,他們在兩張桌子間會合,彼此碰擊著酒杯,將黑啤酒一飲而盡,部分啤酒濺到地板上。

喬安從餐桌上告退,她上樓收拾自己的包裹,包括沒有完成的掛毯和針線,然後回到大廳。她坐在一張高背椅上開始工作。

她剛在麻布上縫了第一針,就被請求移動。

「你正坐在麥家椅子上。」基思建議,他站在喬安跟前,雙手背在後面。其他三個麥克倫戰士站在他們的隊長後面,他們擋住了她的光線,而且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非常認真,顯然他們關心的是件很嚴重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我坐在哪裡很有關係,是嗎,基思?」

「是的,夫人,今晚你穿著麥克倫披肩,你應該坐在麥克倫的椅墊上。」

跟在基思後面的三個戰士立刻點頭附和。

面對這些不滿的戰士,喬安不知道想要大笑或呼喊。

他們都安靜地等著她會如何做。

「讓她坐在她想坐的椅子上。」一個麥家戰士大聲喊到。

喬安發現整個情形非常滑稽,她的視線繞過戰士們去看她的丈夫,希望能得到一點指示。嘉柏看著她,但沒有任何外露的反應告訴她如何做,她猜想,他讓她自己作決定。

她決定安撫麥克倫人,畢竟今天還是星期四。「謝謝你的建議,基思,你對我如此寬宏大量。」

她設法使自己聽起來很誠懇,但仍無法控制語氣中的調侃。

當她起身時,男人們後退,有一個甚至彎腰替她拿起她的針線包。

喬安走到壁爐的另一邊並坐在麥克倫椅子上。她調整自己的裙子,打了個鬆鬆的褶,然後拿起掛毯繼續工作。

她低頭工作,假裝全神貫注,因為那些麥克倫人仍然盯著她。

當她聽到幾聲咕噥而且猜想這些無禮的聲音是表示讚賞,她不得不咬住自己的下唇以免笑出來。

剩下的晚上時光,麥神父都坐在嘉柏的身邊,他正在跟他的領主傳播其他氏族最近發生的事情。

喬安發現他們的談話很有趣,主題是不和,似乎高地上每個氏族之間都存在著某種爭鬥。麥神父說出的戰鬥理由,真是讓喬安非常驚訝。哎呀,最微不足道的冒犯或侮辱都可以使情緒爆發,打個噴嚏似乎也足夠稱為戰爭的導火索。

「高地人喜歡打仗,是嗎,神父?」喬安喊出她的問題,仍低頭專註於她的掛毯。

麥神父沒有回答她,直到麥克倫戰士列隊走出大廳。

喬安很高興那些人的離去,他們太吵鬧了,如果不是喊著說話根本聽不清楚。

人們離開之後一片幸福的安靜,沒有人想到向他們的女主人鞠躬。喬安設法不去感覺受傷害,因為他們至少給了她丈夫這點尊重。

她向神父重複了她的問題。

「是的,他們真的喜歡打仗。」麥神父贊同。

「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這被認為是光榮的。」神父解釋。

喬安漏了一針,她皺眉,開始彌補這個錯誤。她一邊埋頭工作,一邊問她的丈夫是否贊同神父。

「是的,這很光榮。」嘉柏說。

她發現他們的看法很愚蠢,「頭和頭相撞被認為是光榮?我難以想象為什麼,閣下。」

「戰爭可以讓高地人賣弄他們最欣賞的品質,夫人,」神父解釋,「勇氣,對他們領導者的忠誠,和耐力。」

「沒有戰士想要死在床上。」嘉柏插嘴。

「他們認為這是個罪過。」神父告知。

喬安放下針並抬頭看著他們,她認定他們在和她開玩笑。然而他們倆看起來都很認真,她仍不信,「那會是什麼罪過呢?」她充滿疑惑地問道。

「懶惰。」嘉柏告訴她。

她幾乎要噴氣了但及時控制住自己,「你肯定認為我很天真,會相信這樣的吹牛大話。」她嘲笑地說。

「是的,你很天真,喬安。但我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們的確認為死在自己床上是一種罪過。」

她搖頭以讓他知道她不相信他的胡說八道,然後繼續縫紉。

神父繼續著他的消息,但嘉柏難以集中精神,他的視線一直跟著喬安。

她令他著迷。

胸腔內的滿足,他從未知曉能膨脹至此。當他非常小、無知而且一直孤單一人,他會每天晚上都想著自己的未來入睡。他夢到他將擁有的家庭,他的妻子和孩子將只屬於他,而且當然,他們住在他的城堡里。

嘉柏經常想象著他的妻子坐在爐火旁做著一些女人的事情...比如針線活。

從小男孩開始便在在腦里描繪的情景,使他不被自己凄涼殘酷的生活現實打倒,這個幻想幫助他活下來。

是的,那時他非常小和軟弱。然而時間和訓練使他堅強,他已經沒有興趣於這些愚蠢夢想,他不再有歸屬感的需要。他已經學會獨立自強,夢想屬於弱者,是的,他告訴自己,他現在已經非常強壯而且幾乎遺忘了他的夢想。

直到現在,當他凝望著他的妻子,記憶潮湧而來。

現實該死的比夢想好得多,嘉柏認定。他從未想過能擁有一個像喬安這樣美麗的妻子,他從不知道他的滿足如此美好,他想要保護她的需要如此猛烈。

喬安碰巧抬頭並與嘉柏的視線相碰,他的表情使她疑惑,他似乎看著她迷失在某個重要的思索之中。

是的,他肯定在想一些麻煩事,她猜想,因為他的皺眉加重了。

「我可以用一點uisgebreatha,」神父宣布,「然後我會找我的床,閣下,今晚我累極了。」

喬安立刻起身為神父服務,嘉柏身後牆邊有一個柜子,裡面放著一個裝滿了高地酒的壺。她把壺拿到桌子上,並灌滿神父的酒杯。

然後她轉而為她的丈夫服務。嘉柏搖頭拒絕了。

麥神父喝了一大口並立刻做了個鬼臉,「我敢打賭它的年限最多只有一個星期,」他抱怨道,「喝起來就象酸臭的泔水。」

嘉柏微笑,「你應該向奧吉抱怨,這飲料來自他的壺。」

喬安的好奇心被神父關於時間的評論勾起來,「酒放了多久很重要嗎?」

「它的年限,夫人,」神父糾正,「不是放。是的,很重要,越久越好,有些專家說。」

「多久?」她想要知道。

「嗯,放在橡木桶里大概十到十二年。」麥神父猜測,「當然,要有一個很耐心的人等那麼久去嘗它。」

「那酒就會變得更貴重是嗎?」

喬安把壺放在桌上,站在她丈夫身邊,等著神父喝完並回答她。

她把手放在嘉柏的肩膀上,專心致志地看著神父。

嘉柏懷疑她是否知道自己在碰他,這種無意識的感情流露使他相當高興,因為這是她已經完全克服對他的恐懼的證據。

而且,他認定這是他開始贏得她信任的重要的第一步。

哦,他記得曾強烈要求她給予他信任,但就在給了她這個高壓命令之後,他意識到信任不得不去爭取才能得到。

嘉柏相信自己是個有耐心的人,他會等待,等她意識到自己的好運和珍惜他的保護的時候,她會學會信任他,並把信任變成忠誠。

一個男人無法再向他的妻子要求更多了。

神父的話把他帶離自己的沉思,「到達一定年限的酒非常貴重,男人們會為了完美的uisgebreatha展開殺戮。高地人,你知道,非常重視酒。這就是他們稱之為生命之水的原因,夫人。」

「那在貿易中,他們會拿貨物來交換年代久遠的酒嗎?」

「喬安,為什麼你對這個話題如此感興趣?」嘉柏問。

她聳聳肩,不想告訴他奧吉向她提及的水黃金之桶,首先她要得到她朋友的許可,她也想自己先看到那些桶仍在洞穴裡面。

另外,這對嘉柏是個驚喜,而且如果它們的價值像喬安猜想的那麼高,嘉柏會有東西來交換糧食。

「神父,我們是否有榮幸請您今晚睡在樓上的空卧室里?」喬安問。

神父將視線轉向領主,等著他提出邀請。

「那張床很舒服,神父。」嘉柏評論道。

麥神父微笑起來,「我很樂於睡在那裡,」他說,「對我敞開你的家門是你最好的待客之道。」

麥神父站起來,向他的領主鞠躬,然後去收拾他的東西。

喬安回到椅子那裡,把她的掛毯和針線放回包裹裡面,嘉柏在門口旁等著她。

「你可以把你的針線包放在椅子上,老婆,沒有人會弄亂它。」

達菲回到大廳里,在喬安上樓梯的路上相遇,並對她咆哮。她輕拍這頭狼犬然後繼續走。

嘉柏跟著喬安上樓。她準備床鋪的時候似乎聚神想著什麼,他往壁爐里加了塊木頭,起身靠著壁爐架,看著她。

「你在想什麼?」

「各種各樣的事情。」

「這不是個很好的回答,喬安。」

「我正在想我在這裡的生活。」

「你沒有多大困難就完成了轉變。」他評論,「你應該很幸福。」

喬安紮好睡袍的帶子,轉向她的丈夫,「我沒有做任何轉變,嘉柏,事實上我住在地獄邊緣,停在兩個世界之間。」她點點頭。

她的丈夫坐在床的一邊脫去靴子。

「今天更早的時候,我想和你談這個話題。」她說,「但似乎時間不夠。」

「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和其他所有人都把我當成訪客,嘉柏,更糟的是,我的行為就象一個訪客。」

「喬安,你沒有搞懂,我不會把陌生人帶上我的床。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一個訪客。」

喬安看向爐火,她徹底地厭惡自己,「你知道我怎麼認為嗎?為了保護我自己,我變得自我消遣。明天我會不得不去做告解,並祈求上帝的寬恕。」

「你沒有必要去擔心保護你自己,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她不顧自己的憤怒笑起來,嘉柏聽起來像是受到了侮辱。

「不,我有責任照顧我自己。」

他不喜歡聽到她這個看法,他的怒視像爐火一樣熾熱,「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嗎,暗示我不能照顧你?」

她趕快安撫他,「當然不是,」她回答,「我很高興有你的保護。」

「你自相矛盾,女人。」

「我不打算搞糊塗你,嘉柏,我只是設法說出心裡的想法。當某人飢餓而且沒有東西吃,那麼他就會整天整夜地想著如何找東西來吃,不是嗎,丈夫?」

嘉柏聳聳肩,「我可以想象這個。」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整天以恐懼度日。我和它在一起太長時間,它似乎控制了我,但現在我安全了,我有時間來想其他事情,你明白嗎?」

他不明白,他也不想看到她皺眉,「我已經告訴過你,你讓我高興,你沒有必要擔心。」

喬安惱怒起來,既然她不被她丈夫厭惡,她覺得微笑很安全,「嘉柏,聽到這個也許你很驚訝,我沒有過度關注於取悅你。」

他確實很驚訝,而且也很惱怒,「你是我的妻子,」他提醒她,「因此你的責任就是取悅我。」

喬安嘆了口氣,她知道她的丈夫沒有理解她想要解釋的,她不能埋怨他,她幾乎也不能理解自己。

「我沒有侮辱的意思,閣下。」

她聽起來很誠懇,嘉柏的情緒平靜下來,他向前在她身後摟住她的腰,俯身親吻她的頸項。

「現在上床,我要你,喬安。」

「我也要你,嘉柏。」

她轉身朝他微笑,嘉柏抱起她放上床。

他們緩慢甜蜜地做愛,當彼此都達到釋放之後,互相擁近。

「你真的讓我高興,女人。」他粗啞的聲音里充滿感情。

「記得你的讚美,閣下,因為我確認將來會有我讓你不高興的時候。」

「這是個擔心還是預告?」

她用手肘撐起身體,溫柔地摸他的脖側,「不,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

喬安問他明天的計劃,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嘉柏不習慣和其他人討論自己的計劃,但他處於取悅她的心情之中,所以他很詳細地告訴她打獵的計劃,以及他們打算竊取的物品清單。

喬安曾發誓不譴責他,然而她實在難以保持沉默,開始憤慨地宣揚正直誠實的美德。她還提及上帝在最後審判日的懲罰。

嘉柏對她關於硫磺烈火(用以懲罰有罪者的地獄之火)的演說毫無興趣,在半中央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丈夫,這是我的責任來幫助你開始一種美好、正直的生活。」

「為什麼?」

「這樣你可以進入天堂,當然。」

他大笑。

喬安放棄了,她擔心著自己丈夫的靈魂,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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