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的世界在一夜之間轉變了!

臨仙滿足地倚靠在床邊，凝視著睡在身旁的黑棠風，她千思萬想都不敢想象，她會為了一個男人從大老遠的地方前來玥幽島，然而還沒找到當時心中所眷戀的男人，意外地愛上了身邊這個男人。

老天也未免太會捉弄人了吧!

黑棠風側著身子，一手環抱著臨仙的腰，彷彿她是他的倚靠似的，有她在身邊，他不再半夜起來夢遊了。

臨仙挪動一下身子，意外地驚動了黑棠風。他張開惺忪的雙眼，瞅著坐在身旁一的臨仙，「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我醒了就睡不著。」她溫柔、愛憐地說著。

剛睡醒的他看起來格外的俊俏。

他也學她坐直身子倚靠在床邊，將她攬進懷裡，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前方，深深吸口氣后才慢條斯理地問：「臨仙，有一天你會不會像歐莉一樣，無法忍受這裡的冷清，就絕情地離開我、離開這裡?」

臨仙知道歐莉帶給他的傷害至今仍無法平復，所以他的心裡會有這樣的擔憂，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有你陪伴，我不可能離開你或是古堡，因為我是一個沒有愛就不能活下去的女人。」

她毫不保留地親吻著他的臉頰，以熱情的行動證明她的愛。

一陣甜蜜的暖流流過他的心頭，他如獲至寶般地將她摟在懷裡，雙臂毫不放鬆地圈住她，雙唇極盡挑逗地摩掌著她的唇瓣，「放心，我的愛只給你一個人。」

他再度喚起她內心最深沉、最熾熱的反應，她無力地呻吟一聲，略微抗議：「我們倆總不能成天都膩在房間里吧……」

「那又有什麼關係?」他似乎還不願意放開她。

「不行……」臨仙極力地掙扎出他溫暖的懷抱，「當心老柯和柯嫂會笑話我們，快起來吧。」

「他們才不敢笑話我。」黑棠風居然要起小孩子脾氣。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下巴微抬的模樣，惹得臨仙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第一次看到男人要賴。」

見她取笑，黑棠風連忙從床上跳起來，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她的胳肢窩搔癢。

臨仙被逼得想閃卻無處可閃、想躲也躲不掉，不停地大笑求饒：「行了、行了，我投降。」

「以後還敢不敢取笑我?」他忍住笑，故作嚴肅樣地威脅她。

已經笑出眼淚的臨仙舉起雙手猛搖，口裡連喊：「不敢了，不敢了。」

黑棠風乘機抱住她，吻著她發燙的臉頰。

「逗你玩的，快穿上衣服下樓吧。如你所說，再不下樓，老柯和柯嫂一定會猜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臨仙自然了解這隻不過是他找台階下的借口而已，她樂於配合。

快速地盥洗一番后，兩人手牽著手走出房間。

果然不出所料，老柯和柯嫂訝異他們遲遲沒下樓，兩人正站在樓梯口探頭望著二樓。

「早。」黑棠風面帶微笑、心情愉悅地迎視著他們倆。

老柯和柯嫂莫不瞠目結舌、面面相視。爵士變了，他居然面帶笑容!

「早……爵士，臨仙。」他們探問的目光猛盯著樓梯上的兩人瞧。

臨仙嬌俏地鬆開黑棠風的手，迎向柯嫂，親熱地摟住她的手臂，掩不住笑地道：「我們一起準備早餐。」

柯嫂立時拉回心神，笑嘻嘻地回應：「太好了，我們一起準備。」她偕著臨仙走進廚房，開始張羅早餐。

黑棠風走進客廳，瞥見桌上的小提琴，心裡不禁感觸良多，沒想到小提琴除了找到自己的主人，也為他成就一段良緣。

他抬眼望著窗，感嘆地自言：「第一次能清晰地看到窗外的景緻，真美!」

老柯也是一臉欣慰的表情，隨著他的目光遠眺窗外。「真的是這輩子難得一見的景緻，原來黑森林是一片如此美麗的景色。」

「既然認為黑森林很美，等一下用過早餐，我陪你到屋外走一走。」

恰巧走進來的臨仙無意間聽見黑棠風對森林的讚美，忍不住開口邀請他出去屋外走走。

黑棠風錯愕地回頭，瞅著臨仙，「你真的想出去走一走?」

她來到他的身邊，溫柔地環住他的腰，輕聲道：「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我是想讓你再踏出古堡，只要你願意，我會陪著你。」她試著鼓勵他。

他不禁猶豫了起來，踏出大門對他來說，依然是件困難的事。

臨仙見他好半天不吭聲，故作瀟洒地聳聳肩，「隨便你，我只是想讓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他的嘴裡逸出，「我不是怕走出這個大門，我只是覺得……算了!為了不引起你的誤會，我陪你出去走走。」

臨仙無法遏止心中的狂喜，忘形地跳起來歡呼，不忘嬌俏地駁回他的說法：「你不是陪我出去走走，而是我們一起去散步。」

黑棠風也忍不住隨著她的欣喜而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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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棠風一手挽著臨仙、一手拎著小提琴，濃情蜜意地在林間漫步。

「外面的空氣比屋裡清新多了。」臨仙舒展雙臂迎攬大自然入懷。

黑棠風不語，將小提琴架上肩，神態自若地拉起小提琴，琴聲充滿了萬千柔情，表露出他此刻欣然躍動的心情。

臨仙則靜靜地在一旁聆聽。

曲畢，他的臉上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如果每天都像今天一樣，我心愿足矣。」

臨仙嫣然一笑走到他的身邊，雙手摟住他的腰，將頭倚在他的胸前，「會的，我會每天陪著你，像今天一樣。」

他感動地摟住她的肩頭，「我真的感謝女神將你帶來黑森林。」

「說實話，緣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人說有緣千里來相會，此話一點都不假。」她略略離開他的懷抱，仰頭凝望著他，唇邊露出甜蜜的笑意，「當初我可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來玥幽島，卻沒想到誤打誤撞跑到黑森林，還愛上你。」

黑棠風故作生氣的質問：「你不提此事，我差點忘了問你，你當初是為了哪個男人，千里追愛追到這裡來?」

臨仙羞赧地低下頭，「真的要說嗎?」

「說!我命令你說。」他故意擺出兇悍的樣子，逼迫她說實話。

她一見到他的裝模作樣，忍不住噗哧一笑，「別裝了，你現在這副模樣一點兒也嚇不倒我。」

黑棠風也忍俊不住，「好了，我不鬧了。說真格的，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個男人擁有這麼大的魅力將你引來玥幽島?」

「其實是我在暗戀他，那個男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更不曉得我會追隨他的腳步踏上玥幽島。」臨仙靦腆地擠出一絲羞澀的微笑。

「哦，那我更想知道『他』是誰?」他好奇追問。

人的好奇永無止境，更何況自己最愛的女人，當初是受了某人的魅惑而來到此，他十分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真想知道?可是，就算我說出來，你足不出戶也不可能認識他。」臨仙神情為難，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只是好奇而已。」黑棠風乾脆直接挑明了說。

「好吧。」她拗不過他，考慮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他叫白靈深。」

「什麼?是白靈深?」他驚喊出聲。

他吃驚的模樣讓臨仙心頭為之一震，虛心地探問：「你不會……真的認識他吧?」

「白靈深，白靈深……」黑棠風忍不住縱聲大笑，「他就是白宮的主人，也是守護女神淚滴的人。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原來你真的認識他?」臨仙吃驚的程度絕不亞於方才的黑棠風。

他斯文的俊顏露出溫煦的笑意，「其實他一直隱居在白宮裡，和我一樣幾乎是足不出戶，你竟然能見到他本人。」

「我是在學校的一場演奏會上無意間看到他，當時我簡直被他的俊美給迷惑住，所以才會不辭千里踏上玥幽島。」她收起笑容，正正經經地說著。

「你只是無意間看了他一眼，就迷迷糊糊的跑來玥幽島?」黑棠風不敢置信地看著不似莽撞女孩的臨仙，沒想到她居然也有瘋狂的一面。

她吐了吐舌，自嘲地道：「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會如此莽撞。」

「話也不能這麼說，若是白靈深不出現在那場演奏會上，你也不可能會踏上玥幽島，那我更不可能會擁有你，你說對不對?」他溫柔地糾正她的想法。

臨仙此刻才釋然地笑出來，自我調侃道：「你說得對，要不是我一時色迷心竅，我也不可能會在這裡。」

突地，樹林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棠風，好像有很多人朝這裡走過來……」臨仙懼怕地輕聲說。

「噓，不要出聲。」黑棠風立刻制止她出聲，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他確定這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是朝著古堡方向前進，可能因為無法確定古堡的方向而在樹林里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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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這森林裡有座古堡?」一個低啞粗嗄的聲音在林中回蕩。．

「我當然確定。只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猶豫。

「只是什麼?」

許多人同時逼問，看來這是一群人而不是零星幾個人。

「這座黑森林一直是濃霧瀰漫，今天為什麼看不到霧?」女人的語氣充滿不解的疑惑。

「啐!瞧你胡說八道，霧哪有可能不散。」其中一人不屑地嗤哼。

「對呀!我們大伙兒真的要相信這女人說的話嗎?說什麼森林裡有座藏著寶物的古堡，那為什麼在樹林里轉了老半天，都沒看到古堡的影子?我們是不是上了這女人的當?」

女人霎時慌了，大聲焦急地辯駁：「是真的有座古堡，裡面堆滿價值連城的古董、寶物，我不騙你們，請你們相信我。」

大伙兒忍不住面面相覷，似乎在盤算著要不要繼續相信這女人說的話。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你們就不妨再相信我一次。」女人苦苦地哀求他們。

「好吧，大伙兒再繼續找。」其中一人發號施令。

站在山腰一顆大石上的黑棠風和臨仙將這幕盡收眼底，最令黑棠風氣結的是，領頭進入黑森林的不是別人，就是被他趕出古堡的歐莉!

「可惡!」他咬著牙恨恨地道。

「要怎麼做才能驅散這群人?」偎在他身旁的臨仙，聲音里透著一股惴惴不安。

「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她。」黑棠風冷酷地低吼一聲。

「你……」臨仙看著臉色瞬間丕變的他，心中頓生不祥之感，「其他人都是無辜的，你不要……」

他猛然打斷她的話，皺起眉頭，義憤填膺地道：「無辜?他們都是一群和歐莉一樣貪婪的人，不然不會跟著歐莉進入黑森林。」

他似乎一點放過他人的意思都沒有，怒火高張的俊臉扭曲成一團，憎恨使他的目光充滿了烈焰般的憤怒。

他站在高高的大石上，朝著下面正盲目搜巡的眾人嘶吼：

「你們在找什麼?」

一群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咆哮聲震住，不約而同抬頭望著站在大石上的黑棠風，每個人臉上都閃過一抹震驚。

「是他，他就是古堡的主人，黑棠風。」歐莉伸直了手，指向上方大叫。

「歐莉，你帶這些人進入黑森林有什麼目的?」明知道她意欲為何，黑棠風還是刻意地逼問她。

歐莉像個可怕的女巫，虎視耽耽地望著她的獵物。「我來拿屬於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一簇火光迅速掠過黑棠風的眼底，「我的古堡里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你的，你憑什麼來拿?」

「我嫁給你，在法律上，古堡里有一半東西都是屬於我的!」歐莉恬不知恥地回嘴。

「你真的有嫁給我嗎?」他忽然冷笑，笑聲在林間飄蕩，像冰冷的寒霜籠罩住整片森林。

歐莉的表情頓時如被雷直劈而下，鐵青得很。

「我是嫁給你……」

「拿出證明!」他大聲駁斥。

「證明……」歐莉理直氣壯的花顏瞬間僵凝。

「哼!」黑棠風冰冷無情地哼了聲，彎身拿起小提琴，眸中的冷酷令人不寒而慄。

臨仙見狀，神情焦急地向前一步，朝著下面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大聲嚷叫：「還不快走!要命就快點離開這裡。」

歐莉望著臨仙，她沒想到這女孩居然取代了她的位置，盛怒之下，她像潑婦罵街般狂吼起來：「就是你!你這個狐狸精，居然趁我不在勾引我的老公。」

聞言，黑棠風勃然大怒，瞪著不可救藥的歐莉怒斥：「你沒資格指責臨仙，臨仙才是古堡真正的女主人，現在是你帶人來強奪屬於臨仙的東西，要是聰明的話，即刻滾出黑森林。」他斬釘截鐵的下令。

歐莉氣得滿臉通紅，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各位別聽他的，他只有一個人，我們一大群人難道還怕敵不過他嗎?」

她的話無非給這群蠢蛋吃了顆定心丸，他們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逐步企圖接近黑棠風。

黑棠風見歐莉仍執迷不悟，憤怒難消。「給你活路你不走，休怪我無情。」他毫不考慮地拉起小提琴，憤怒在指間展開，隨著音符而狂燃。

不一會兒，腳下的一群人發出痛苦的哀號，雙手紛紛接住耳朵，「不——」

歐莉也耐不住折磨，歇斯底里地叫吼，叫聲驚心動魄、凄厲悲慘，她的心智隨著音符而逐漸崩潰，驚駭瘋狂地在林間大喊：「我……我不敢……」

臨仙見狀也於心不忍，連忙制止黑棠風，「夠了，不要再拉了。」

他似乎怒氣還未盡消，對於她的懇求置若罔聞，繼續拉著小提琴。

臨仙一時心急，伸手握住正拉動琴弦的大手，「太殘忍了，不要傷人，千萬不要……」

黑棠風終於肯放下小提琴，但她的溫柔依舊無法化去他滿臉的怒氣，他怒聲低吼：「這些人是罪有應得。」

「每個人都有慈悲心，如果你蓄意傷害他們，你豈不是和他們一樣?」臨仙輕嘆一聲，淡淡秋波輕掃他俊美的臉龐。

他的嘴角露出少有的嘲諷，朝腳下癱成一片的人大吼：「還不快走!」

終於解除了魔音的折磨，每個人都是臉色發白，全身因害怕而顫抖，吃力地連滾帶爬逃離黑森林。

歐莉也在瞬間清醒過來，見大伙兒作鳥獸散般的逃離此地，她不免倉皇失色，大叫著：「等等我……」跟在後頭拔腿就跑。

臨仙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們的逃竄方向，確定看不見這些人的身影，她才欣慰地微微一笑，「都走了。」

縱使滿腹的怒火沒有盡消，但是面對她的慈悲與溫柔，黑棠風只好奮力剋制自己的怒氣。

「那個女人貪婪的心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你幹嘛要替她求情?」

臨仙身子一轉，偎進他的懷中，「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又何必趕盡殺絕，再給她一條生路吧。」

「你……唉!」

想駁斥她的話到了嘴邊硬是吞了回去，面對她那要命的慈悲心，他也只好依順著她。

「我們回去吧。」臨仙對他嫣然一笑，還不忘擠眉弄眼。

瞧她嬌憨的模樣，此生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兩人走在回古堡的路上，什麼話也沒說，相視一眼已說盡千言萬語，此刻心中滿漲的幸福感，即使無言也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