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直到現在他都說不出原因,自己為何要這麼做?

閻南君看向身旁,白馬上坐著一個笑吟吟的俊公子,雙眉如畫,肌膚賽雪,相貌猶勝玉芙蓉,比女人還要美。

其實不該拿女人來相比,因為「他」就是女扮男裝的假男人──謝妏妏。

見未婚夫直看著自己,她越發笑靨如花,「君,謝謝你。」

知道他今天離開,謝妏妏不敢去送行,怕自己會剋制不住眼淚,所以她選在高樓觀望,沒想到還是讓他發現了。

四目一對望,不爭氣的淚水當場落下,她摀著臉急忙逃開,不願讓他看見自己的軟弱,她在房裡無助的掉淚時,他竟然出現了,並且宣布她不敢置信的消息。

到如今,她還是歡喜得暈陶陶,太好了。

閻南君神情冷靜,內心卻有著困惑不解,看見她流淚,他下意識的丟下「晚一個時辰出發」的話語,拋下一頭霧水的手下就去追人。

接著,他更作了一連串出乎自己意料的決定,不止抹去了她的淚珠,更答應她與自己同行,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懊悔,以後他該擔心會不會將她寵過頭了。

因為出發的時間晚了,又擔心謝妏妏無法跟上將速度放慢,導致不能照原訂計畫走,他們只好在一家野店過夜。

四十多歲,稱得上風韻猶存的老闆娘臉上堆滿了笑,熱情迎接閻南君一行人。

「各位英雄豪傑,請坐、請坐,要用膳呢,還是住店?」

謝妏妏好奇的看著四周,簡單的桌椅,有些簡陋的布置,木牆上還有修補的痕迹,和她所去過的客棧不同,這就是野店嗎?

調回眼神,卻發現老闆娘直盯著自己,熱切的眼神令她覺得詭異,身子習慣性的依向閻南君,「有什麼事嗎?」

老闆娘笑著,手上紅絲巾搖啊搖,「沒有,只是公子長得好俊,一定迷死許多閨女吧。」

謝妏妏笑得很不自在。

閻南君不避諱的伸出長臂摟住她,「老闆娘,菜已經點好了。」

「好、好,好酒好菜馬上就上桌。」老闆娘不敢逗留,轉身走開。

「我覺得這家客棧有說不出的奇怪。」謝妏妏小聲的說,這是她的直覺。

「對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附和的是曉星,既然是貼身婢女,小姐去哪,她當然也跟著啰。

閻南君和護衛對看一眼,淡淡的回應,「野店不比客棧,是開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郊外,提供旅者打尖,環境自然比較差,沒什麼問題。」

他這麼說了,謝妏妏壓下自己的疑神疑鬼,有閻南君在身邊,她還有什麼好擔心呢?

上了菜,在閻南君的招呼下,她放心用膳,烹調味道普通,但還能接受。

晚膳后,一干人就在老闆娘的安排下,各自回房休息。

「公子的氣質就是和武夫不同,所以奴家安排了愛字房,自成一個格局,清靜多了,公子以為如何?」

這裡的環境的確比較清靜,只是離閻南君等人有些距離,但也沒什麼好挑剔。

「就這裡吧,謝謝。」

「公子不用客氣,我讓小廝準備熱水,讓公子沐浴。」老闆娘微笑的說,退下準備。

「小姐,老闆娘好像故意將我們和堡主分開,真的沒關係嗎?」曉星一臉擔憂的說。

「既來之,則安之,別想太多了。」謝妏妏安撫著婢女。

她相信閻南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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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敲門聲響起,正準備休息的謝妏妏和曉星詫異不已,對看一眼。

「會是誰啊?曉星去看看。」曉星連忙整理髮絲,她現在是女扮男裝,為了不穿幫,她打算睡覺時都束髮。

進門的是老闆娘,她手中拿著托盤,盤上放著兩杯酒。

「公子,要休息了嗎?」

「老闆娘,有事嗎?」謝妏妏問。

「住店客官要休息前,小店都會準備安寧酒,讓客官一夜好眠,這是兩位公子的安寧酒。」老闆娘舉高了托盤。

「對不起,我沒有睡前喝酒的習慣,老闆娘,妳的好意我心領了。」謝妏妏推辭。

「公子,這安寧酒只有一點酒味,不會醉人,喝了之後可以全身放鬆,一覺到天明,許多客官都非常喜歡。」

謝妏妏還是搖頭,「不了,謝謝。」

老闆娘馬上裝出可憐樣,「這是我們店裡的習俗,你不喝就表示奴家服侍不周,讓公子不滿意,老闆知道了,我會有一番苦頭吃的,為了幫幫我,公子就勉為其難的喝了酒好不好?」

曉星心軟,拿起酒杯,遞一杯給謝妏妏,「公子,咱們就幫幫老闆娘,喝了酒吧。」

謝妏妏看曉星一口氣喝完,她突然指著窗子,「那是什麼?」

老闆娘和曉星都看向窗子,乘這機會,謝妏妏趕緊將手上的酒倒入一旁的花瓶中。

「沒有東西啊。」老闆娘看了看后搖頭。

「大概是我眼花了。」她作勢喝下酒,再將空酒杯放回托盤。

老闆娘高興的笑說:「那奴家不打擾了,晚安。」然後退出房間。

「終於可以休息,我好想睡覺。」曉星伸個懶腰,連連打呵欠。

「去休息吧。」謝妏妏扶著婢女在床上躺下。

「小姐,應該是我伺候妳,怎麼換成妳服侍我了?」曉星睡下,又打了個呵欠。

「我們之間還需要分得這麼清楚嗎?睡吧。」謝妏妏為曉星蓋好被子,看著她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雖然她和曉星的騎術都不錯,不過大半天都在馬上,這倒是初次的經驗,難怪曉星會這麼累。

謝妏妏脫下外衣準備休息,但她看著門,驀地走到椅子旁,將其中最沉重的椅子半拉半拖的移到門后,第一次在野店過夜,多些防備總是沒錯。

她走回床鋪,這才放心入睡。

但就在謝妏妏即將睡著之際,突來的說話聲驚醒了她。

「那小子在門後放了什麼,怎麼推不開?」

「伍大娘說那小子其實是個女人,你不會看她一身細皮嫩肉的,真教人心動。」

「不要癩蝦蟆想吃天鵝肉,老大看上的人哪輪得你?」

「別說了,快撞開門。」

「幸好她們喝了安寧酒,會睡得不省人事,否則這麼大聲早將人吵醒了。」

謝妏妏本是推著曉星要叫醒她,聽到這兒才恍然大悟,原來老闆娘給她們喝的是迷魂酒,難怪叫不醒曉星。

當下一躍而起,快速的穿上衣服,看著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她心裡著急,這間客房離眾人的房間太遠了,就算她喊救命,先進來的恐怕是惡徒了。

謝妏妏焦急的四下張望,看到了梳妝台上的燭台,還有一截燭光在空氣中搖晃。

她二話不說,吹熄了燭光,西窗照入的月光讓室內不致全暗,猶可視物,她拿起堅硬的燭台躲到門后,舉高了手,要給這些惡徒當頭棒擊。

她全神專註在門上,沒注意到窗子被人推開,一個黑色身影俐落的躍過窗檯進入室內,悄悄來到謝妏妏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她嚇了一大跳,拚命的掙扎,拿起燭台就要往身後的人用力敲下……

「妏妏。」一聲低喝,熟悉的臉在月影下浮現。

「君。」謝妏妏丟開燭台,投入他的懷裡。

閻南君好笑的看著地上的燭台,「妳的武器還真嚇人。」

謝妏妏緊張的打量他,「你沒有喝下安寧酒?」

「小小的迷魂酒我根本沒看在眼裡,倒是妳也沒事就讓我意外了,我原本打算趕來救妳。」沒想到她還有力氣抗敵。

「我不想喝,將酒倒進花瓶里,倒是曉星喝了,睡得不省人事,我們是不是來到黑店了?」她雖然被保護得很好,但不表示她全然不知民間的情況。

「怕嗎?」

謝妏妏搖頭,「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怕了。」

閻南君哈哈大笑。

「笑聲?怎麼會有笑聲?」

驚疑聲里,連門帶椅終於被推開,三名惡徒沖入屋裡,對上閻南君的笑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惡徒之一指著閻南君驚問。

閻南君收斂笑臉,冷然以對,「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為什麼闖入客房?」

「幹嘛跟他說那麼多廢話,先將人抓起來再說。」另一名惡徒揚起刀子往閻南君砍下。

這些人連讓他拔劍都不配,閻南君足尖一點,踢起地上的燭台,正巧打中第一個惡徒,他吃痛的跌倒,燭台的反彈力量打掉第二個惡徒手上的刀,閻南君再補上一腳,燭台像有著千斤般的力道飛向第三個惡徒,撞上他的胸口,讓他連哼都來不及哼,當場暈死過去。

張衡剛踏進房間,身後跟著四名衛士,惡徒就倒在他腳邊,他看一眼搖搖頭。

「嘖,怎麼這麼不經打?!」

閻南君皺眉,「無趣,其餘交給你。」攬著謝妏妏要走開。

「還有曉星呢。」她連忙提醒。

閻南君指指床上,「她也交給你了。」

謝妏妏看張衡笑得愉快,有些不放心,「交給他行嗎?」

「妳不是想當紅娘嗎?這就是個機會。」閻南君輕聲一笑。

曉星會不會吃虧了?

謝妏妏心裡有疑問,但還是相信身邊的男人,而接下來看到的景象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四、五個小廝打扮的男人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雙手被縛,一旁有五名閻家堡的衛士看著,大廳的桌椅翻的翻、倒的倒,老闆娘和一個四十多歲、相貌平常的男人還在頑強的反抗,鄭縱站在一旁,負手觀看。

現在她反而有些同情這些惡徒,當他們將腦筋動到閻南君一行人身上時,就註定要失敗。

「怎麼沒看到鄒管事?他受傷了嗎?」謝妏妏不解的問。

閻南君微笑,「他很好,說這是護衛們的事,他在房間睡得正香呢。」

鄭縱對閻南君頷首,閻南君輕輕揮手,帶著謝妏妏走開。

就在這時,謝妏妏看到老闆娘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一把劍架在她的頸子上,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們會怎麼樣?」她忍不住問。

「交給衙門,由縣令發落。」

最後還是這條路,但願他們能改邪歸正。

隨著閻南君走入他住的客房,和自己那間的隔間差不多。

「休息吧。」閻南君邊說邊脫外衣。

謝妏妏也卸下衣衫,上了床鋪,待他也躺下時,她立刻偎入他的懷中,愉悅的吁口氣,他的胸懷永遠是最能令她心安、感到溫暖的地方。

不過她馬上想到一件事,「那他們不都知道我……我們倆的事?」

「哈……妳以為我真可以忍耐那麼久嗎?」閻南君吻住了人兒。

閉上眼,應和他的熱情,勾吮糾纏,似乎沒有終點。

閻南君好不容易離開她,微喘的將她按在自己胸前,「妳今天的驚喜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加重妳的負擔,睡吧。」

笑靨閃動,謝妏妏因為他的寵愛而笑了,飛快的抬頭給他一個吻,然後閉上眼睛睡覺。

閻南君擁著人兒,輕嘆口氣,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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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露臉,今天的天氣很好,用過了早膳,兵分兩路,閻南君帶著謝妏妏等人繼續上路,鄭縱領著四名衛士押解惡徒到衙門,再追趕眾人。

騎在馬上,謝妏妏偏頭看著拉長一張臉的曉星,好聲好氣的開口,「妳還在生氣嗎?」

曉星看向小姐,小嘴委屈的垂下,「小姐,妳怎麼可以讓……讓……哎呀,以後我要怎麼做人嘛?!」

今晨,所有的人被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吵醒,然後是響亮的巴掌聲,就從愛字房傳出,閻南君和謝妏妏趕到時,門外已經聚集了數名的閻家堡衛士。

「怎麼回事?」

「回堡主,我們是聽到尖叫聲才趕來這裡的,但是敲了門裡面沒有回應,我們正打算破門而入。」其中一名衛士回答。

這時,門從裡面被打開。

「門開了,不用破門而入。」張衡站在門后。

有一會兒的靜默,然後所有的衛士一致低下頭偷笑。

閻南君仰頭大笑,謝妏妏摀住嘴忍笑的看著護衛左臉上的鮮紅巴掌痕,肇事者正滿臉氯憤又屈辱的站在房中拭淚,神情就如同現在這模樣。

「張衡向堡主表示交給他,但我不知道是這種『交法』,不過他已在堡主面前明白說要負起全責了。」張衡竟和曉星睡在同一張床上,他當然要負責了。

「我……我才不用他負責呢!」曉星臉紅,嘴硬不同意。

謝妏妏嚴肅起來,「哦,那張衡的罪過就大了,玷污良家婦女的清白罪不輕,只好將他扭送衙門了。」

「送衙門?沒……那麼嚴重吧?」曉星驚叫。

謝妏妏暗笑,臉上卻很認真,「看妳的決定了,堡主答應我一定會秉公處理,曉星,放心吧。」

「這是小事,還不用麻煩堡主出面,我自己會處理的。」曉星連忙說。

「曉星,我不願意妳吃虧。」謝妏妏一臉慎重。

「小姐,不會的,妳放心吧。」曉星露出笑容,此時張衡恰巧望過來,兩雙眼兒對看,她的臉更紅了。

謝妏妏微笑,悄悄加快坐騎速度,來到閻南君身旁,和他並駕齊驅。

「滿意了嗎?」她們的對話,他全聽入耳里。

謝妏妏開心的點點頭,第一次做紅娘,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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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野店的事對閻南君而言只有芝麻綠豆大,不過卻非常掃興,所以之後的行程安排都盡量下榻在鄉鎮里的客棧,但是用膳就不一定了,在荒郊野外吃乾糧的機會也遇到不少。

天公作美,這些天的天氣都不錯,眾人行至河畔,閻南君眼看綠蔭環繞,環境不錯,就下令休息。

「忍耐點,吃乾糧。」他邊扶謝妏妏下馬邊說。

謝妏妏走上前,看見河水清澈見底,有不少的魚兒遊動。

「有魚兒呢。」

閻南君看著河流,「又怎麼樣?」

「我們可以加菜了。」

謝妏妏看了眼曉星,曉星意會,對張衡說了聲,張衡沒多說一句,捲起衣袖下河抓魚了。

謝妏妏吩咐衛士生火,拿出她隨身攜帶的調味料,先將張衡丟上岸的魚兒調味,再裹上一層泥,用樹技將三、四條魚串在一起,放在火上烤,曉星也在一旁幫忙。

閻南君優閑的坐在樹下看著她忙,他知道過一會兒會有美味的魚兒可以吃。

張衡抓夠了魚,回到岸邊,很好奇的看著這對主婢,不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魚料理?

另一個興緻高昂的人就是鄒大山了,他靠近閻南君,「堡主,我知道丐幫有道菜叫花子雞,是用泥土將整隻雞包起來悶燒,但沒看過魚也用泥包起來的,這是什麼菜啊?」

閻南君一派輕鬆,「做好了就明白,還是鄒管事不敢吃呢?」

鄒大山連忙搖頭,「小姐可是做菜高手,她的料理我一定吃,一定吃。」眼睛注視著烤魚,一刻都不願意移開。

不久,烤魚散發出陣陣濃郁香味,激得眾人口水直流,每個人的眼睛都離不開魚,期待魚快點好。

謝妏妏拿下一串烤魚,看看已經差不多了,還沒有動作,眼前一花,鄒大山已經來到面前。

「烤好了嗎?可以吃了吧?」他期盼的看著她手中的魚兒。

謝妏妏看看未婚夫,再看看眼前一臉垂涎的鄒大山,她拿起一塊石頭輕敲幾下,被火烤得乾乾脆脆的泥土瞬間剝落,帶離了魚鱗,露出裡面鮮嫩的魚肉,她將魚遞向鄒大山。

接過烤魚,他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也不管還很燙舌,只見他邊吃邊點頭,好一會兒才有空出聲,「好吃,好吃,這幾隻魚我全要了。」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忙不迭的上前要烤魚,謝妏妏拿了一串走到閻南君面前,將干土敲落,遞給他。

閻南君慢條斯理的接過魚串,色,觀察樣貌,香,再聞其味道,味,最後當然是用心品嘗了。

「好不好吃?」謝妏妏問。

「妳不是很清楚?只有妳,能讓以紀律嚴明著稱的閻家堡衛士鬧成一團。」

謝妏妏順著他的眼神看去,衛士人手一串烤魚,完全放輕鬆的吃喝說笑,還有兩、三個用烤魚打賭,比劃了起來,她嘆哧一聲笑了。

「你要為此懲罰我嗎?」

閻南君敲碎另一條魚的干土,再將樹技折斷,遞給她,「吃吧。」

「謝謝。」謝妏妏開心的收下,在他身旁坐下也吃了起來,她還看見張衡體貼的為曉星挑掉魚刺,可以想見他們的感情進展順利。

「看來妳是不錯的紅娘。」閻南君嘴角微揚的說。

謝妏妏大膽的將頭靠在未婚夫肩上,愉快的嘗著鮮美的魚肉,她真喜歡這次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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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天的行程,閻南君一行人來到了目的地──鄴城。

得到消息的城民早就站在街道的兩旁,等著他們心中的英雄來到。

當閻南君一出現在城門,如雷的掌聲立即響起,民眾歡聲雷動,無數的花雨、彩帶拋向街心。

看百姓熱烈欣然歡迎的模樣,就知道閻南君對鄴城的貢獻有多大,看著他不矜不伐的回應眾人的歡呼,氣度沉穩,令謝妏妏心折。

閻南君在仙客來客棧前停下,錢掌柜領著一班小廝在門外迎接,這是閻家堡在鄴城的產業之一。

「見過堡主。」

閻南君先下馬,再扶著謝妏妏下馬,介紹道:「錢掌柜,這位是謝小姐,我的未婚妻。」

錢掌柜趕忙行禮,「錢一見過小姐。」

「錢掌柜,不用多禮。」謝妏妏好聲回應。

閻南君吩咐:「妏妏,妳也累了,先和錢嫂下去休息吧。」

一個打扮俐落的三十多歲婦人馬上從隊伍中站出來,和善的臉上堆滿笑意。

「小姐,妳好,我是錢嫂,休息的房間已安排好了,請小姐隨我來。」

謝妏妏知道閻南君要談公事,點點頭,帶著曉星,和錢嫂一起離開。

穿過大廳,來到後院,環境優雅清靜,拾級而上,來到一個獨立的閣樓。

「小姐,這叫紅妝閣,顧名思義是給小姐住宿的閣樓,知道小姐要來,一早已經命人打掃乾淨,不知小姐是否滿意?」錢嫂有禮的說。

裝潢典雅,窗明几淨,謝妏妏很滿意。「很舒適,謝謝錢嫂。」

「小姐,妳別和我多禮,會折煞我的。閻家堡消滅了響馬,讓鄴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得到保障,大家今天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全是堡主所賜。」錢嫂一臉的感激。

「響馬一定很可怕吧?」曉星問。

錢嫂咬牙切齒,「何止可怕,他們簡直殺人不眨眼,就連沒有抵抗能力的婦孺也不放過,可惡極了,是堡主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鍥而不捨的追擊響馬,不放過任何一個,才讓響馬絕跡,保護了整個鄴城,大家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可過。」

「堡主真厲害。」曉星比出大拇指。

「堡主今天來得也正好,晚上是每月一次的趕集日,周圍四城八鄉鎮的商賈攤販都會聚集在街心的廣場,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一應俱全,非常熱鬧。」錢嫂說。

謝妏妏的眼睛一亮,她只參加過一次趕集,還是嬤嬤帶她去的,明燦的燈火,努力叫賣的攤販,好吃的零嘴甜點,喧嘩熱鬧的人群……每一樣都讓她開了眼界,那一晚她也玩得好開心,成為美好的記憶。

如今她既然知道趕集的消息,說什麼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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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街上行人如織,每個人都露出歡欣的笑容。

謝妏妏看著人行匆匆,心裡更急了。

「小姐,堡主還在忙公事,晚餐都快涼了,妳還是先用膳吧。」錢嫂提醒。

「他要忙到什麼時候?」謝妏妏問。

「不一定,堡主有時候忙到三更天才休息,但肯定是無法與小姐一起用膳了,小姐,妳坐下來用餐吧。」錢嫂勸說。

謝妏妏卻是一臉的興奮,和曉星有默契的對看一眼,連忙開口,「既然堡主沒空,我最好自己找事做,我決定和曉星去逛集市,打發時間。」

錢嫂一聽急忙搖頭,「集市裡龍蛇雜處,什麼人都有,小姐只帶婢女去逛街,太危險了。」

「錢嫂,妳多慮了,我現在不是小姐,是公子,不會有危險的。」謝妏妏拉著曉星往外走。

「可是……可是……小姐,妳也等用完晚膳再去啊。」錢嫂這在後面大叫。

「集市有許多小吃,餓不著我的。」

謝妏妏踏出客棧,快樂的與婢女走向集市。

錢嫂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她們,決定儘快去向閻南君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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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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