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真能這麼狠心嗎?郝晴終究是孩子的母親,你這麼做會傷了她的心。」
「事情因她而起,這是她欠我的。」
「安德烈,我記得你不是不講理的人。」螢幕里的男人大皺其眉,不表苟同。
「布萊恩,你只要顧好總公司就好,我的事你別管。」
「唉,我希望你別做後悔的事。」
「做了,我就不會後悔,有事再聯絡我。」
「好的。」叫布萊恩的男人揮揮手,螢幕接著就斷了訊。
安德烈拿下耳機,關上電腦,站起身轉過來,卻在門邊看到了不應該出現的人,他僵愣住,與一臉慘白、神情悲痛的郝晴四目相對。
氣氛靜默,令人窒息般的壓力擠迫在兩人之間,好一會兒后,安德烈終於出聲打破沉寂。
「你……聽到了多少?」
郝晴手揪住睡衣領口,粉唇已被貝齒咬得通紅,「足夠讓我明白自己有多麼的蠢。」
「只要將孩子平安生下來,我不會虧待你的。」他冶然的提出保證。
這句話如同在她的傷口上抹鹽,逼出了她的怒吼,「我不希罕,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說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欠你的,我到底做了什麼事,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看她痛苦的模樣,安德烈感到一陣心疼,不禁軟下語氣,「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孕婦的情緒不應該有過大的波動,我送你上床睡覺。」他走近要攙扶她,她卻是避如蛇蠍般的後退三大步。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瞞我什麼?你不肯說是心虛,還是根本就沒有理由,只是你想利用我生孩子的借口?」
「我們在紐約的那一晚,引發了珍妮的嫉妒心,也是一切悲劇的起因。」她想要答案,他就給她解答。
「這不是我的錯,你怎能將罪怪到我身上?」
「如果我不再遇到你,我會將一切視為天意,可是老天安排了我們的重逢,我所失去的,就該由你身上得回。」是她再挑起自己要個孩子的念頭,理所當然她來當孩子的母親。
「他不是尼克的替身,我不准你拿我的孩子當替代品。」
「他不是替身,沒人可以取代尼克。」安德烈反駁。
「既然沒人可以取代,你就不應該再想要孩子,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帶走他的。」郝晴丟下話,就往大門衝去。
安德烈大步追上,「你想去哪?」
「離開你越遠越好,我不要再看到你了。」郝晴心碎的叫嚷。
安德烈卻是二話不說將她抱起,強行帶回卧室,「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放開,放開我……」
郝晴拚命掙扎,卻敵不過他的鐵臂,被放在床上。
「走開,我不要看到你,走開啊……」
擔心她過度激動會傷害胎兒,安德烈緊摟著纖細身子,限制她的行動。
熟悉的懷抱原是她最依戀的溫柔,如今成了她最難堪的悲慟,她極力反抗,卻依然是他的囊中物,跑不了也逃不開,她捶著壯健胸膛,傷心欲絕。
「這些時間以來你的溫柔寵愛、你的貼心憐惜都只是為了騙我懷孕的手段嗎?你難道對我就沒付出一點的真心嗎?一丁點都沒有嗎?」
安德烈沒有回答,面容冷峻的他只是緊緊的擁住郝晴。
他竟然連最後的安慰都不肯給她,郝晴撐不住的崩潰大哭,「我恨你,我恨你……」
眼淚沾濕了他的胸膛,也濕了自己的衣裳,更捶痛了拳頭,最後是氣力不繼,帶著淚水跌入黑暗裡沉眠。
安德烈輕輕的讓她躺在床上,細心的蓋上被子,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夜無眠到天亮。
【第九章】
郝晴在不舒服的情況下醒來,頭奸疼,眼睛也疼,口乾舌燥,她怎麼了?
酸澀紅腫的眸子輕眨了兩下,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般涌回腦里,她想起來了,也痛苦的將臉埋入枕里。
身體的不適殘酷的提醒她,昨夜的一切不是夢,她多希望自己沒半夜起床,不知道真相,她寧可當個鴕鳥,也不要承受這樣的摧心痛楚。
「你在做什麼?」驀然一股力氣將她的頭扳離枕頭。
看著安德烈防備的表情,「你以為我在試著悶死自己嗎?」
「我不准你有任何自殘的念頭。」
郝晴自嘲的接下話,「就算想自殺,也要先將孩子生下來對不對?」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讓安德烈瞬間出不了聲。
「放心,我還不會做這麼沒用的事。」她坐起身要下床。
「你想去哪?」他的身體繃緊,擔心她又想離開。
「刷牙,洗臉,還有喝水,我口好渴。」或許是經過昨夜的激動痛哭,她今天的心情反而平復許多,仍是心痛,但已能剋制住情緒了。
郝晴離開床鋪,先倒了一大杯的水喝下,再緩步走入浴室。
安德烈的眼神跟隨著她,陰鬱的棕眸有不解和疑惑,但也為她不再哭鬧而略微鬆了口氣。
梳洗一番后,郝晴神色更加的冷靜,她來到餐桌旁靜靜吃著侍者送上來的早餐,若不是她的笑容不見了,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用完早餐,她回房換上外出服。
「你先別出門,若要到工作室,我下午再送你過去。」
郝晴轉身面對他,「我比任何人都愛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他的,你可以放心。」
「我不希望你離開我的身邊。」
「我們各自有工作要做,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行蹤,你可以隨時找到我,就如同往常一樣。」
安德烈不接受,「我們都明白現在的情形不同了,唯有你留在我的視線範圍里,我才能真正放心。」
「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行動。」她粉拳握緊。他為何要一再相逼呢?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就有資格。」
郝晴別開臉,露出苦笑,「為了孩子,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話里的絕望讓他不忍,但他卻更清楚自己不能退讓,對於孩子,他勢在必得。
他又默認了,一顆心能承受多少次的痛擊?她已是疼到麻木了,郝晴無力的坐在床邊,臉埋入手裡。
安德烈則在不遠的椅子上坐下,像個牢頭,看緊他的犯人。
房裡的氣氛陷入沉悶。
五分鐘過去,郝晴抬起頭,臉上堅毅的表情代表她有了新的決定,她走出房間,從電話旁拿起紙筆,習慣的坐在地毯上,就著茶几寫字。
安德烈不曉得她又想做什麼,只是跟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眼裡。
不久,郝晴就寫好了,將紙遞給他。
「第一,我會盡所有的力量平安生下孩子。第二,我答應到美國生產。第三……」她閉了閉眼,頓了下才接著說:「第三,我願意讓孩子跟著你,我保留探視、照顧孩子的權利,但是我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孩子,孩子是屬於你的。你可以請律師將文件打成正式書面契約,讓我們簽下彼此的名字,有了這些明確的條文,我們就不必如此糾纏不清了。」
安德烈握緊手上的紙張,「你能做到?」
「你肯放過我和孩子嗎?」郝晴反問。
「不可能。」
「所以我非做到不可不是嗎?這樣我可以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