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凡俊眉微挑不語，吧台前眾人的目光全在米琪身上，要看她的表現。

米琪先調馬丁尼，這酒只有兩樣酒材，看起來簡單，但兩種酒材味道都很強烈，調配比例就很重要，一有偏差便很難入喉。

她用量杯量了酒材放人調酒杯，架式十足的上下搖動將酒混勻，再倒入高腳杯里，用橄欖當裝飾，然後把杯子放到王道面前，「馬丁尼。」

接下來是調夢，這以白蘭地為基酒的調酒並不難，她動作俐落的調好送到柏樞面前，最後一關則是最繁複的新加坡司令，不但酒材多，酒色還要分層顯示，是屬於高難度的技術，臧浩然故意刁難的用意太明顯了，她絕對不能搞砸。

米琪小心的把冰塊、杜松子酒、檸檬汁和砂糖放入調酒杯里搖勻，徐徐倒入杯里，再加汽水快至滿杯，輕輕攪拌，最後倒入櫻桃白蘭地，再以紅櫻桃和柳橙片裝飾杯緣，就成了色美味道爽口的新加坡司令，她細心的審視下自己的作品后才端給臧浩然。

「新加坡司令。」

「如何？能喝嗎？」臧浩然先詢問王道、柏樞，一副不信任的模樣。

「馬丁尼的口感銳利深奧，有八十分。」王道中肯的給予不錯的評價。

「這杯夢也不錯，該有的味道都呈現出來，若要打分數，和王道所給的差不多。」柏樞也沒苛刻米琪，點頭稱讚。

臧浩然一臉的不以為然，「你們不用對這妮子太客氣，應該實話實說的。」他拿起酒杯嘗了口新加坡司令，只見他揚起眉，嘖嘖出聲。

「這酒調得……嗯……」他停頓了下，十足的吊人胃口。

米琪沒理會他，逕自將調酒杯里剩下的酒倒入小杯子里，加上其餘的酒材再做了杯新加坡司令送給平凡，「請你批評指教。」他才是專家。

對於仍在努力想賣關子的臧浩然，她笑咪咪的建議，「不懂就別裝懂，請王大哥或柏大哥來評鑒吧，他們肯定比較清楚。」已經得到兩個人的好評讓她吃了定心丸，不怕臧浩然的使壞。

臧浩然白她一眼，「你也拿給平凡嘗了，他是個嚴格的老師，由他下總評吧。平凡，不能放水。」他再喝了口酒，心裡有些悶，謊話他不屑說，實話他又不能說，以免讓她更加驕傲，只希望平凡能整一整這個小妮子。

平凡先品酒相，再聞香氣，最後才是嘗酒。「微過甜，糖量該減些，汽水比重要增加，白蘭地則要相對減少，但大致來說可以合格。」若她的調酒技術只是從學校社團里學來的，那她的能力算是相當不錯。

「小妮子，這就代表你還要再努力。」臧浩然很高興的下注解。

「至少平凡承認了我的能力，那你也是羅，原來你想對我說好話又不好意思，只好藉著平凡來表示，沒想到你是這麼害羞的人啊。」米琪特意雙手撫著臉頰做出驚訝狀，掀起了一陣笑聲。

「平凡，你到哪裡找來這麼可愛的小助手，可以讓她幫我調杯酒嗎？」一名年輕的男客人提出要求。

「由她自己作決定。」平凡沒贊同也沒反對，她的甜美風趣的確很吸引人，甚至讓很少對女人有興趣的他也不由得多看她幾眼。

「先生，你確定嗎？你這麼做就像到飯店吃飯，不找主廚掌廚，卻要二廚做菜一樣，我還是實習生呢。」米琪把話說在前頭。

「無所謂，看了其他人對你的評語，我有信心，我要一杯『長島冰茶』。」男客人點了飲品。

米琪再看了眼平凡，從他冷淡神情里瞧不出喜怒，反正他也沒反對，她就試試一展身手。長島冰茶所需的酒材也不少，她依著材料種類和分量倒入杯里搖勻，加上必要的裝飾后，送到客人手裡。

那名年輕的男客喝了酒後很是稱讚，「不錯，好喝、好喝，你出師了，恭喜你。」

米琪微笑客氣以對，「謝謝。」懂本分的回去做她原來的工作——洗杯子。

只是從她一直跟著音樂哼哼唱唱的模樣看來，她的歡喜不言而喻。

台北的生活真是太美妙了，果然非常適合她。

平凡被叫到倉庫里，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孟蒹葭和容千君，「把我叫進來做什麼？我還要工作呢。」

「這件事關係到一個人的一生，比工作更重要。」孟蒹葭語氣沉重的說。

「什麼意思？」

「平凡，你願意幫助一隻迷途的羔羊嗎？」容千君問道。

平凡已經能嗅到陰謀的氣息，搖著頭回答，「我沒能力，幫不上忙，抱歉。」轉身就要離開。

容千君攔住他，「但是這個忙只有你才幫得了，非你莫屬了。」

「我再強調一次，別給我找麻煩。」平凡擺出能凍死人的冰箱臉，期望能讓她們知難而退，不過這對他的兩個老闆一點用都沒有。

「小琪是同性戀。」

平凡想強力突圍的腳步因容千君這話而頓住了，「這不關我的事。」從那女生眼光老跟著女人打轉就不難猜出。

「但她因為你而成了雙性戀。」孟蒹葭加上一句。

平凡皺眉看著她，「說清楚。」

「唉，我想你應該看得出小琪對我們三人的態度太過親昵了，我們是覺得奇怪，不過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昨天小喬接到小琪爸爸的來電，才知道小琪的性向真的有問題。小琪的父母一直拜託我們幫幫她，他們說她最崇拜我們，由我們來導正她的行為是最合適的，天下父母心，我們怎能推辭呢，畢竟同性戀這種事還不能見容於社會，我們也很希望小琪能有個正常的人生。」孟蒹葭一臉憂心的說。

「這事怎會扯上我？」平凡在意是後面那句話。

開口回答的人是容千君，「平凡，你俊美的外表不只讓小琪錯認你的性別，而且還引起她對你的好奇心，縱然發覺你是男人，她依然對你興趣濃厚，剛才蒹葭和小琪談了下，小琪表示想與你多認識，還顯露出難得一見的少女嬌態，這令我們很高興，因為你，她至少變成了雙性戀，這是一大進步，平凡，這都是你的功勞。」

平凡眉間更加糾結，「別拐彎抹角，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絕不可能只是告訴他這件事而已。

「很簡單，我們希望你能多親近小琪，在她面前展現出男人的優點，如力氣大能搬重的東西，會修理電器用品，任勞任怨、刻苦又耐操等等，讓小琪了解男人不是一無是處，使她漸漸懂得欣賞男人，進而改變她的性向。」孟蒹葭說出她們的目的。

平凡翻了翻白眼，「蒹葭姊，你列舉的優點從外勞身上就能找到了，不需要用上我。」

「平凡，以往小琪很排斥異性，如今好不容易對你有好感，你就是拯救她的救星，因此無論如何你都要幫這個忙。」容千君要求道。

「我沒這麼偉大，為什麼就是不能讓我輕鬆過日子呢？」果然沒有好事。

「沒辦法，你是唯一讓小琪心動的男性，只好來找你了，相信你不會忍心見小琪因為性向被社會排斥，更無法見容於家庭，悲慘的過一生吧。」孟蒹葭使出柔情訴求。

平凡還是很想回老話一句——干他什麼事？可是他知道今天若沒給她們一個滿意的答覆，自己永遠別想走出倉庫一步，他只好忍耐的退讓，「告訴我細節，不準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