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自從妻子重病無人能醫之後,喬洋便買來不少大夫住在山裡,因此芽兒這次病了,倒是有數名大夫同時會診。

不過大夥一同研究的結果均是——小姐營養不良、飲食習慣差、又受了風寒,才會病倒。

為此,事到如今才知情的喬洋是自責不已,而隱藏實情的小玉則是害怕的站在角落。

虞紹自然明白自己才是她大病一場的始作俑者,雖說這並不是他的錯,可見她蒼白著臉、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他也是難過不已。

「虞紹夫子,謝謝你及時將小女送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喬洋不知內情,於是說。

「呃——不急,我再等等。」

虞紹說不出心裡的感受,一心只期待著芽兒能趕緊清醒,至於她看兒他之後會不會再說情說愛,他已不在乎,至少他要親眼看到她完全沒事,才能完全放心。

「對了,虞紹夫子,聽說芽兒近來都不去學堂念書,怎麼你也替她隱瞞呢?」喬洋突然問道。

「因為我看芽兒對念書極沒興趣,所以不願強迫,兔得適得其反,沒料到竟會發生這種事,我實在……」

「好了,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別再指責,咱們看看芽兒醒來的狀況再說。重要的是後天就是她十五歲的生日,我還特地為她舉辦一個盛會,她可千千萬萬得好起來啊。」喬洋揉了揉眉心,一張臉似乎在這一剎那間老了許多。

「嗯,這個你放心,我相信芽兒會逢凶化吉的。」虞紹心底突生一絲煩郁,他竟然有種深切的預感,他會沉淪在這個地方……而且是徹底的沉淪……

「大寨主,要不你先回房休息,由我看顧芽兒就行,如果她醒了我會立刻叫人去通知你。」見喬洋滿臉疲憊,虞紹說道。

「這……也好,那我就回房歇會兒,若是芽兒有任何動靜,千萬得命人來通知我。」喬洋思慮了會兒,卻仍不放心地直凝著芽兒的小臉。

「好的,這您放——」

虞紹的話還沒說完,房門突撞開,走進一個看來比芽兒還傲慢無理的年輕少婦。

「露娘,是你!」喬洋蹙起眉。

「我怎麼樣?我倒是要來瞧瞧,你的寶貝女兒是怎麼了?竟然如此勞師動眾,將所有的大夫都給請來這兒,害我剛才頭暈目眩的想找個人瞧瞧都找不到。」她雙手一叉腰,曳樣十足地說。

「露娘,你這是什麼態度?芽兒病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不關心也就算了,居然還計較這些,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做娘的樣子!」

「娘?哈……開玩笑。」她發出陣陣笑聲,並指著喬洋的鼻尖說:「是啊,我是她後娘,可是她把我當娘看了嗎?」她的聲音之響亮,完全沒有顧慮到躺在床上病著的芽兒。

這回,倒是虞紹看不過去,忍不住開口道:「夫人,如果你有什麼不滿,請你去外面說,這是芽兒的房間,她需要安靜。」

「你……你是誰啊?居然敢對我這個寨主夫人用這種口氣說話!?」露娘的火爆脾氣發了,向前跨進一步,可這一跨,倒是讓她近距離地瞧見了虞紹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頓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我是芽兒的夫子,寨主夫人。」他拱手以禮相待。

「哦……你就是那位新來的夫子是吧?真是沒想到你的年紀那麼輕,學問竟是那麼的好,真是讓人佩服佩服。」

「你過獎了,寨主他正打算回房歇著,你就陪他一塊回去吧。」虞紹蹙起眉蜂,才沒有興趣跟這種女人打交道。

「哎呀,要休息他一個人回去就成了,何必要我陪呢?反正我現在沒事,就坐在這兒和你聊聊。」說著,露娘當真將椅子拉開,坐了下來。

喬洋見她如此,頭更疼了,於是道:「虞紹夫子,那就麻煩你,我真的得去歇會兒了。」

「好的,寨主你慢走。」

喬洋離開后,虞紹看著露娘仍坐著不肯離開,眉頭不禁輕皺。突然,他想到芽兒曾跟他說的那句話——她爹的寶貝不是她,而是露娘!

如今,他已能夠了解,為何芽兒會在行為上和心理上有著如此的偏差,過去……還真是冤枉了她。

而她這樣的小姑娘當真是需要愛,所以才會在認識他的第一天,就對他訴盡情愛,也渴求他同樣付出。

該死的,他為何反應如此遲鈍!這些事他老早該察覺到的啊,而這陣子他非但沒去見她,就連句問候也沒,難怪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寨主夫人,我想芽兒需要休息,有什麼話咱們改天再說可以嗎?我看你也跟寨主一塊兒回去休息吧。」虞紹實在是沒興趣和她說話。

「什麼?就連你也為了那個丫頭不理我!我說話又怎麼了?反正她睡著哪聽得到啊。」一想起芽兒,露娘的態度也就更蠻橫了。

「如果夫人知書達禮的話,該明白我的意思。」虞紹眯起眸,語氣不善地說。

「你為了她竟用這態度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這丫頭可是我的死對頭,對我一點禮貌也沒有,我已經忍耐她好久了,現在不過是生個病而已,就瞧你們將她捧得像個公主,這丫頭肯定會愈來愈沒大沒小!」她的目光狠狠瞪著芽兒,對她的怨懟也就更深了。

「寨主夫人,不管芽兒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但現在她身子很虛弱,需要安靜,所以請你出去。」虞紹眼神嚴厲地望著她。

「你……」被他那犀銳的眼神一凝,露娘的傲氣瞬間被逼退了不少,她連忙噤了口,可是沒有出去的意思。

見她如此,虞紹不禁蹙眉,思慮了會兒,便坐回芽兒床畔,等著她清醒。

露娘見他無動於衷地望著芽兒.她可是滿心憤懣。雖說她年紀大了些,可是配喬洋那老頭,她算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若非為了他這個山寨頭子的產業,她又何需委屈自己呢?

而眼前這個男人卻甩都不甩她,這可讓她一股氣憋在心底,鬱積難忍。

而這時候,芽兒卻突然掙動了下,這倒是吸引了虞紹的注意力。

「芽兒,你醒了?」虞紹情急之下,也顧不得禮儀地握住她的手,急切地喚道。

望著這一幕,露娘更是火冒三丈。

芽兒不久就緩緩張開眼,一見著虞紹,竟然忍不住逸出了淚,「你……你還在……」

「見你昏迷不醒,我又怎麼走得開?放心好了,我會陪著你。」望著她的淚,虞紹雙眸竟然產生了一股熱霧。

「永遠嗎?」芽兒嘶啞地問。她緊緊反握住他的手,心底有著最急切的渴求。

「這……」虞紹眉頭一蹙,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一回答可是終生的承諾啊。

「喝,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挺厲害的,才剛醒來就敢用這種方式勾搭男人。」

聞聲,芽兒心一緊,連忙轉首,看見的就是露娘那張調侃不屑的臉龐。

「你們……」她再看了看虞紹,不解地問。

「我們……我們正在聊天啊,我還告訴虞紹夫子,說你平常的行為有多刁蠻、不講理,對我這個做娘的更是不孝順、沒禮貌。」

芽兒乍聞她說這些話,小拳頭不自覺緊緊握緊,怒急攻心,霍然噴出一口鮮血——

「牙兒……你別激動,穩住心神。」

說著虞紹便不露痕迹地趕緊在她幾處重要穴位點下,防止她傷及內腑。

雖然這動作極可能讓他泄了底,但所幸芽兒和露娘都不懂得武學,也沒有看出他所動的手腳。

「天!你——」露娘被芽兒的反應嚇了一跳,急急往後退了幾步,便轉身沖了出去。

她雖然知道喬洋寵愛她,也更明白芽兒是他的掌上明珠,倘若知道她是她氣成這樣,喬洋肯定不會饒了她。

而虞紹見露娘一走,於是運起氣,復上芽兒胸坎,將她體內倒流的氣給徐徐逼回。

眼看她額際的汗水不停滑下,虞紹的心情也頓時紛亂,這時他才驀然發現,原來她早在他那顆對男女情愛向來漠冷的心坎里,成了極大的影響。

※※※

「你……你。相信她的話嗎?」

好不容易芽兒再度清醒,一看見虞紹便抓住他的衣袖問。

「不信。你別想太多,快休息吧。」

她點點頭,這才鬆了口氣,「這些年來我受夠她的氣了。」

「所以才用一些怪異的行徑,打算吸引你爹的注意。」他仿似知她甚深。

「我……」她眯起眼,輕咬下唇,「沒錯,可是似乎一點兒用也沒有,他不注意我,還會責備我。」

「那是因為你的方法錯了。」虞紹的俊容上展現一抹極具魅力的淺笑。

「我錯了嗎?」她傻傻地回視他。

「嗯,你是錯了。」向來頭腦犀利又足智多謀的他不知為什麼,在面對這個小女人時,心思竟會有著前所未有的凌亂。

尤其是她此刻那張脆弱蒼白的臉龐,竟能讓他心底泛起幾許莫名的動容與悸顫。

她揚起小臉,不依地說:「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有意見。算了,我不說了。」

別開小臉,芽兒有點兒想通了,雖然她喜歡他,可也不能因此而纏上他。

或許他早想下山,根本無意與她這個山寨千金扯上關係。

「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他用力抓住她的下顎,轉過她的小臉,「我的意思是,就算要引起寨主對你的注意,也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法。」

「我?」

「你該好好照顧自己,發揮自己的長處,讓別人抓不到你的缺點,這樣你才有本錢讓你後娘對你另眼相待。」虞紹直望進她眼底。

「我……你是說?」她詫異地看著他。

「相信我,你好好做,她就找不著你的麻煩,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你該懂得這個意思。」他充滿溫柔地哺語。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會試著改變自己。」她輕漾起一絲甜笑,突然低下頭,怯柔地問:「那我……」

「嗯?你什麼?」他聽不清楚地壓下腦袋。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可以接受我了嗎?」怯柔地抬起小臉望著他,其實爹與後娘的性情她已無意改變,只想得到他多一些的關懷。

「芽兒!」他目光倏緊。

「仍不願意嗎?」看見他眼底的為難,她突然發出一陣苦笑,「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幼稚。」

「你的意思是……」

「前幾次鬧著要你吻我、抱我,其實是我的惡作劇,我也知道才剛認識一天,你怎麼可能對我這麼做,若你真做我還得提防你呢。」芽兒垂著腦袋說。

「那……你的意思是在試探我?」虞紹眯起眸子,「試探我是那種輕薄浪子,還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不,我沒這個意思。」她趕緊澄清,「其實……」芽兒脖子一縮,聲音又壓得低低的。

「嗯?」奇怪,今天這丫頭怎麼說話那麼輕聲細語的,以前的粗蠻呢?

「其實我是真的喜歡你。」芽兒帶著淺笑說。

「我想是因為你生活單調,山上又沒有新鮮事物,我的出現讓你感到好奇罷了。」

虞紹深鎖眉心,這個理由是他唯一想得到的;想她玩性太重,若有下山的機會,定會被其他事物,甚至是「男人」所吸引。

「你、你以為我說謊騙人?」她錯愕地問。

「不是說你騙我,應該說你涉世未深,極可能為外界一切所迷亂,畢竟你我才認識不久。」虞紹閉上眼,語重心長地說。

「不會的,雖然你我才剛認識,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她急切地握住他的手,「相信我,我雖然愛說笑、調皮搗蛋,可是絕不會亂說話,即使以後再認識多少男人,我所愛的就只有你。」

「哈——別說愛,這個字太沉重了。好好睡,」拿開她的手,他注視著她的眼,輕聲道:「我會一直陪著你,嗯?」

「嗯,好的。」雖有點兒失望,但至少他沒有不管她,她應該滿足了。

才閉上眼,她卻突地想起,他也是守了她整天沒有歇息,「對了,你都沒睡覺,快回去睡吧。」微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好像已經很晚了,你在這裡守多久了?」

「從你昏倒在我懷裡,我就一直守在你身邊。」他以慣有的冷靜對著她的眼,如今只要看著她那純美的嫣容,他居然就有股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該死的,本以為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對他的感情也只是像小孩子扮家家酒一樣,可經她剛剛一提,他的心竟有種異樣的感觸,仿似眼前的她已能觸動他的心靈,讓他的心漸漸泛起一絲悸動。

「真的?這麼說你還是很關心我了?」她開心地笑出聲。

「當然關心了,你是我的學生啊。」虞紹撇撇嘴說。

「你——又是學生!哼,不理你了!」對他用力一哼,她便猛轉身閉上眼不說話了。

瞧著她那副天真的模樣,虞紹不禁撇嘴輕笑,卻不知他的心也因此而漸漸落在她身上。

※※※

「小姐,瞧你今天氣色不錯,在宴上一定能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小玉邊替她上妝,邊在她耳邊笑說。

「是嗎?你覺得我看起來有沒有比較老?」芽兒撫著自己的臉頰說。

「哪會老?」小玉快步走到她面前,「小姐,您真愛說笑,您就算生日過了也不過十五歲,您這若算老,那小玉十七,不就變老太婆了?」

「唉……我所說的老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看起來是不是成熟些?」她輕拂過自己的雙腮。

「成熟!?」小玉不解地看著她。

「嗯……就是看來不再這麼孩子氣啊。」她撥了撥頭髮,對著銅鏡審視了下自己,「對了,快把這邊這個髻解掉。」

「為什麼?」小玉不贊同地說:「這個髻很可愛,配上您那張娃娃臉蛋實在是恰到好處。」

「什麼?娃娃臉蛋!」芽兒眯起了眸,心間頓起了擔憂,「那不就表示我看起來一樣幼稚嗎?那他會不會一樣嫌我是個丫頭,所以不採信我的話呢?」

「小姐,您在說什麼?」

「呃……沒……沒什麼。」芽兒說著,乾脆自己動手扯下那個髻。

「別這樣,您的頭髮會疼啊。」小玉趕緊壓住她的手,「如果您真這麼討厭,那我就幫你解掉。」

唉……這個髻可是花了她好大的工夫才纏上的,小姐竟然說不要就不要。

可奇怪的是,姑娘家不是都怕自己看來大老嗎?小姐怎麼竟要讓自己變得老些才高興?

「這樣可以了吧?」拆下后,小玉問道。

「嗯,看來應該是好多了。」芽兒這才咧開嘴,露出抹甜笑。

「既然滿意的話,那我們是不是該到喜膳事了?寨主在那兒擺了酒宴,平日沒啥客人,可今年倒是有那位俊帥的虞夫子前來參加哦。」

「真的?他答應來參加了!」芽兒露出開心的表情。

「是啊,您是他的學生,做老師的怎麼可能不參加呢?」小玉自認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

可沒想到這話卻引來芽兒極大的反駁,「不,他來參加不僅僅因為我是他的學生,還因為他……他……」他喜歡她嗎?為何她會說不出口?

「他怎麼了?」小玉呆愕地睇著她。

「沒……沒什麼。」閉上眼,芽兒重重的吐了口氣,「沒事,我們走吧。」

「哦,好。」雖然摸不清小姐近來奇怪的表現是為了什麼,不過聰明的小玉知道此刻氣氛不對,她還是少開口為妙。

可當芽兒隨著小玉來到喜膳亭時乍兒露娘的剎那,她的臉色瞬變,心情也頓時落到谷底。

為什麼?為什麼爹要讓她來呢?

難道爹不知道,她是露娘的眼中釘、肉中刺?或許等下露娘便會用犀利的言辭對付她吧?

「芽兒,你來了,快來坐。」一見寶貝女兒來了,喬洋立刻眉開眼笑。

「謝謝爹。」芽兒甜膩一笑,而後走上前。

當她經過虞紹身邊,便停下腳步,屈膝輕喊:「虞夫子你好。」

「呢!你好,請坐。」虞紹搖搖扇,指著喬洋早安排在他身旁的空位。

芽兒一坐下,卻突聞露娘發出的嗤哼聲,「哼,好像我是隱形人,就唯獨不跟我打招呼。」

芽兒定住身,忍著氣說:「你好。」

「我好!?我是誰?總有個稱呼吧?」露娘猛一拍桌站起,原本優雅含笑的模樣早已不見蹤影。

芽兒咬著唇,淚水已在眼眶內迴旋,久久才道:「露……露姨……」

「什麼?露姨!」露娘杏眼國瞠地望著她,「到現在你還不願喊我娘,難道我身分不夠,做不成你娘?」

「夠了露娘,今天是芽兒及笄之日,你就別這麼計較了。」喬洋蹙起一對白花的眉,幫芽兒說了兩句。

「我不是要計較,而是——」

「寨主,我餓了,能不能先用了呢?」虞紹不忍見芽兒陷入難堪中,因此開口替她解圍。

「好好,當然可以。」於是喬洋便開始忙著招待,這倒真的堵回了露娘口中更惡毒的話。

經由這一幕,虞紹已打定主意要帶芽兒離開這兒,或許離開會使他更不易找到麒麟石,但他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在這地方被這女人欺負。

但旋念一想,帶她走說不定能逼出喬洋交出三項寶貝,如果他手中真有那些東西那麼一切就好辦了。

「對了寨主,等會兒我想請芽兒陪我下山買些東西,可以嗎?」虞紹突如其來地說道。

「不知你需要什麼?我可以派下人去買呀……」喬洋立刻道。

「一些私人用品,還是自己去好了。要芽兒陪同,主要是因為還得買一些上課需要的筆墨硯台,得她拿得習慣、順手才行。」

「哦?」喬洋蹙眉想著。

「當然,若不方便同行,那是否能讓我自行下山?」見他面有難色,虞紹故意這麼問。

「反正你們也不是沒下過山,好,就讓芽兒陪你去吧。」喬洋捻捻須說道。

「那麼謝謝大寨主了。」虞紹遂道。

「不客氣,你也是為芽兒而忙。」喬洋這才轉首對芽兒說:「虞夫子這麼照顧你,以後可不能再偷懶了。」

「爹,人家知道了啦,您就別在今天數落人家了。」芽兒噘起小嘴刁念道。

「好好,我今天也不多嘴,你就多吃點兒,懂嗎?」喬洋輕撫著她的腦後,柔聲道。

「嗯,謝謝爹。」芽兒心中有著一絲幸福的感覺,因為今天的爹看來好溫柔哦。

「呵,瞧你們還真像一家人,就連虞紹夫子都在內了,我卻成了外人。」見虞紹老是為芽兒說話,露娘心底不免有絲埋怨。

「你怎麼又來了?這是什麼態度?」喬洋擱下筷子,口氣不善地說:「難怪芽兒不肯認你,你也該自我反省一下。」

「喬洋!你……你居然這麼說我!?」露娘突地站起,目光如炬地瞪著他們,「我年紀輕輕就跟著你了,只差沒給你生個一男半女,什麼事沒替你分擔,你竟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露娘——」

「夠了!」芽兒捂住耳朵,含著極度委屈的淚對著他們說:「為什麼每次都為了我吵架?為什麼?」

「芽兒……」虞紹擔心地握住她的手。

「是我不好嗎?」她拭去淚,直對著喬洋說。

「你是爹的心肝寶貝,怎麼會不好?就算再不好,也是——」

「我不要聽……不要聽……您的意思就是我不好,卻因為我是您的女兒,所以您驅之不去!」她也站起,迭步往後退。

「芽兒!」喬洋愕然地望著她。

「我看這樣吧,我想我們也吃飽了,我就先帶芽兒下山買點兒東西,您意下如何?」虞紹站起,及時為芽兒解圍。

「這……也好,你們就早去早回。」本想再說什麼,可眼看氣氛不對,喬洋於是作罷。

「是,我會儘早帶她回來。」

對他頷首之後,虞紹便抓住芽兒的手往山下走去。

露娘愈看愈不對地暗自念道:「這個虞夫子我愈看是愈可疑。」

「什麼可疑?你到底要疑神疑鬼到什麼時候?」喬洋痛苦地揉揉眉心,深深嘆息。

「我才沒有,難道你不覺得?」

「我倒覺得你居心叵測。」他發狠地對她衝口而出,「我對你做出最後警告,若是你再嘴碎多話,小心我休了你!」

「什麼?你……你要休了我!?」她差點兒被口水給嗆住。

「對!」喬洋麵無表情地對她吼道。

「你……你……嗚……你偏心……」

用力一跺腳,露娘轉身奔回自己的房間。

好好的一個生日宴會,竟變成不歡而散的場面,還真是令喬洋心痛啊!

就不知芽兒此刻心底是怎麼想的?希望待她回來后,一切陰霾都將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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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魅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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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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