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舒月抱著大疊的複習資料穿過二年級七班門前的走廊時，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往裡邊瞟了一眼。
李司航還是沒來，穆閔則悠閑地坐在他靠窗的位子上，看見了她，他輕揮筆桿表示招呼。
她對穆閔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在樓梯轉角的地方，她的腳絆了一下，她不得不丟開手裡的資料先穩住自己的身體。
然後她半跪在地上收拾自己散落一地的資料。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覺得很辛苦。她最近總是懶洋洋的，對許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原來人失去了奮鬥目標會變得這麼可怕，她不知道還得多久她才能找回過去那個精力充沛、橫衝直撞的龍舒月。
走神的她突然發現多出了兩隻大手在幫他收拾。她抬眼望，不就是她許久未見的李司航嗎?
「呃，謝謝。」她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接過他手上的資料，兩人互望了半天她才憋出這麼幾個字。
「嗯。」李司航更酷，只是從鼻孔里哼一聲作為回答。
他這樣的態度叫原本想和他再說些什麼的龍舒月卻步了。既然都僵成這樣了，再說什麼也是沒意思。她站起來，加快腳步走了。
本來還期待著她能說些什麼的李司航更加氣惱。他憤憤地闖進教室，也不顧正在上課的老師和同學詫異的眼神，大大咧咧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他看見了正笑著同他招手的穆閔，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甩他，而是生氣地把臉別了過去。
穆閔這小子，才回到學校就招惹上了龍舒月。難得那個下午他突然又想開了，想去找龍舒月再做一次和解，沒想到他居然看見穆閔和她坐在一起笑談。金色的夕陽西下，梧桐樹飄落的葉子拂過兩人的肩頭，他們的影子也被拉長融合在了一起。那氣氛，連他這個粗人都覺得浪漫，龍舒月可能更是感動得無以復加吧!
突然他又想起了那幫兄弟為他總結的受女生歡迎的男生特點。要溫柔要浪漫要體貼要知書達禮，運動要好，最好還要會一兩門樂器，能時不時彈兩個小曲調劑她的心情……這些特點全部綜合起來，說的不就是穆閔嗎?
他的腦海里立刻浮現了一副穆閔在金秋黃昏的梧桐樹下，為龍舒月彈奏「秋日的私語」的假想圖。
心中騰起了翻江倒海的酸醋，以至於他和穆閔久別重逢應該是感人至深的會面就是這樣不愉快。
穆閔也別過頭去，但他不是因為李司航的不禮貌而生氣，而是——在偷笑。
昨天下午當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操場上一閃而過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於是他特意令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更加甜蜜幸福，並且執意要送龍舒月回家。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單純的傻小子大吃飛醋，甚至到了今天怨氣還沒消。
真是太有趣了!當穆閔的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就註定了龍舒月和李司航的感情要多走彎路。
「小子，你過了這麼久才在學校里見到我，怎麼也沒表現出一點激情?」存心再刺激刺激李司航，穆閔一下課就拍著李司航的肩膀在他旁邊坐下。
「沒在學校里見你，我不也常去醫院看你嗎?哪來的激情。」李司航懶懶地說。
「也對。我們倆要是碰撞出了激情，我寧願這輩子都在醫院病床上躺過去。」他說，「激情是男女之間的事。我們學校不也來了個女生嗎?我昨天看見她了，真漂亮啊，我在醫院裡被消磨的激情全找回來了。」
李司航繃緊了臉一聲不吭繼續聽穆閔天花亂墜地吹他對「激情」的感悟：「真想不到我們學校一來就來個質量這麼高的女生。我老爹可是把她愛到骨子裡去了，老對我說他真希望她是他女兒。
「聽了我老爹的話我就對她無比期待。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昨天下午和她聊得真愉快。漂亮聰明又沒什麼架子，這樣的女生估計誰都會喜歡吧。
所以我昨天晚上就跟我老爹說，女兒估計是沒戲了，不過兒媳婦這個目標還是有望實現的……」
「你夠了沒有!」李司航狠狠地一捶桌子，打斷了穆閔滔滔不絕的演說，「你也太膚淺了吧，才第一次見面，和她說上那麼幾句話就想要她做你老婆!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嗎!」
穆閔在心裡已經快笑到抽風了，他大爺不容分說就一口親了下去，居然還罵他膚淺?
「聽口氣，你了解她咯?」呵呵，好戲真的要上演了。
「我才不了解她!誰稀罕了解那樣的女生!」
「怎樣的女生?」穆閔繼續套他的話，並且以手勢示意周圍的男生不要吵。
「逞能、兇悍、脾氣古怪還蠻不講理!矮又矮死了，腰桿偏要硬!明明是個女生，還要搶盡風頭!這樣的女生啊，也只有你會想娶!」李司航一口氣把這些吼完，才感覺氣氛十分不對勁。怎麼有一股陰氣直從身後逼來?
「你說什麼?」龍舒月神奇地在他身後現身，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她一個字不漏全都聽了進去。剛才穆閔示意各位男生安靜就是要他們不要提醒李司航，龍舒月已經來了。
李司航看見龍舒月身後彷彿燃燒著熊熊烈火，終於也知道后怕，「你怎麼來了?」
龍舒月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大步邁前，仰著頭死盯著他的眼睛說：「我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
「我……」李司航想辯解說他不是這個意思，但他一看見穆閔戲謔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見他什麼也不說，龍舒月把頭低了下去。「既然這麼厭惡我，為什麼又要吻我?難道我看起來像是不檢點的人嗎?」
這話可說嚴重了，李司航急得有些語無倫次，只得與她爭辯道：「我沒……」
他不敢再說了，龍舒月的頭埋得很低，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不過看她那聳動的肩膀——難道她哭了?
龍舒月猛地把頭抬了起來，眼睛晶亮璀璨有如鑽石，不過看不見她的眼淚。因為她決定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要對他這樣卑鄙的人示弱!
「既然你說我是逞強，那我們就來打一場!」她對他揚起了小拳頭。
「啊?」李司航很是錯愕。
「打一場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逞強!」說著她已經擺好了架勢。
所有的人——包括穆閔在內都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他們至多也不過想到龍舒月會二話不說給李司航一頓暴打然後從此化身為李莫愁一邊吟著「問世間情為何物」一邊殺盡這世上的每一個陸展元，沒想到她竟然要求與李司航對決!
「你別胡說了，我怎麼能打你……」李司航想說你直接打我得了，別這麼折騰我了。
「你是擔心大家取笑你欺負女生是嗎?沒關係。」龍舒月冷笑著說，「我就在這裡告訴大家，我的跆拳道已經達到藍帶級水平。另外我還學習過空手道和武術，所以大家可以不用把我當一般的女生。」
周圍響起了倒抽氣的聲音。怪不得龍舒月體力好得驚人，運動會期間還帶領同學練長跑，原來是個練家子!
李司航急了，他大聲說：「別開玩笑了!再怎麼樣我也不能對自己喜歡的人動拳頭啊!」
龍舒月看著他，大家都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紅著臉說：「好啦，我承認我是喜歡你啦。」
「有多喜歡呢?」穆閔在旁邊問。
「喜歡到想把她娶回家做老婆!行了吧!」李司航大聲吼，他不明白為什麼每次他的告白都要這麼驚天動地。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這麼批評她呢?」穆閔將一本書捲成話筒狀湊到李司航嘴邊。
「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害的!」李司航恨不得拿著書往穆閔受傷剛好的腦門上砸。
「那你說說你心目中的龍舒月究竟是什麼樣的。」穆閔看見龍舒月的眼睛又開始閃爍璀璨的光，繼續煽風點火。
「很漂亮，很可愛，很能幹，很厲害，很聰明，很細心，很體貼，很認真，很……很多很多，反正我就是喜歡她。」
「能談談她為什麼給了你這樣的印象嗎?」
「她不服輸，她總是很有幹勁，她各方面都很強，她輔導我學習，她在醫院裡照顧我，她做的飯真的很好吃……」李司航越說越小聲，到最後他已經完全不敢抬頭看任何人了，所以他也錯過了龍舒月臉上一系列夢幻的表情變化。
「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點說給她聽呢?」
「我以為她都知道。」
這時候，龍舒月終於開口了，她哭著大叫：「你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白痴!」然後她撥開人牆奪門而逃．
「她怎麼還是哭了?」這麼問的李司航被大家踢出了教室。
「快去追啊!太笨蛋!」大家異口同聲地吼，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觸犯眾怒的李司航終於顫巍巍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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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只——想——要——簡單的快樂，常常歡笑，常常吃麥當勞——」
聽著坐在他對面的穆閔邊啃雞翅邊哼歌，李司航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請他吃這一餐。
「能問是因為什麼理由非得讓我請你嗎?」
「怎麼?這還不該請啊?我是促成你和龍舒月關係發展的大功臣啊!」
提到他與龍舒月最近的關係發展，他整個人又開始暈陶陶的。不過他在喜不自勝時仍然不忘保有一點清醒的頭腦，他說：「那天表白的明明是我自己，你哪來的功勞?」
穆閔實在很想把這整杯可樂都從他頭上澆下去。不過從小被教育不要浪費糧食的他也只是選擇白了他一眼，說：「那就算是你慶祝我出院，行了吧?」
那天龍舒月一口氣從學校跑到了河邊，李司航當然也一路追了過去。當他終於能停下來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我真沒想到追你還得跑個馬拉松。」
就是因為這句話，龍舒月破涕為笑，然後兩人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逃課在河邊坐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隨意聊，她說：「你這些天老是逃課，功課都落下很多了。」
「嗯……」李司航想起當初她看見他的那張27分的數學試卷時的表情，突然覺得很不自在。
「你沒想過怎麼辦嗎?」
「你給我補好嗎?」
「那我明天早上六點鐘打電話給你。你可別又不接啊!」
「我一定聽到電話就起床。」
「我猜你這段時間一定又是沒日沒夜地睡吧?」
「沒那麼誇張啦，有時候也睡不著。」
「所以你今後更加要加把勁，把錯過的時間全都補回來。」
「補，補。」
「等會我給你拿張習題卷，你今天晚上做一做，好好檢測一下自己。」
「好。」
「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期末考試每門都要70分以上!」
「……」
他其實是很想向她求證，她到底接受了他做她的男朋友沒有?可是她一直扯的都是這些不著邊際的，他找不到機會也不好意思這麼問她。不過他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起以前真的是有很大的進步了——以前她對他說上述那些話時老是綳著臉，現在她換上了一副溫暖的笑臉，笑得他全身上下也暖融融的。
「你說說我現在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李司航突然這麼問穆閔。
穆閔忍住吐血的衝動而只是將一口可樂噴了出去。
「老兄，I服了YOU。大家兄弟這麼些年，我決定還是先給你個建議。」
他擦擦嘴巴，說道：「以後別想也不想就對人家動口親下去，那畢竟是別人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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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航十分享受地坐在龍舒月的右邊，聽她分析解題的思路，只是他的注意力常被一些其他的東西勾去。
比如，她精緻的手腕，小巧的耳垂，修長的頸項，可愛的鬢角……以及，坐在她左手邊，那個笑得一臉奸詐，也在聽她講題的穆閔。
對此他恨得要命。這小子，存心要插在他們中間做個大燈泡，跑這兒攪局來了。
而穆閔則很無辜地說：「沒辦法，我住院的時候也落下了不少功課啊!既然你也在補我就順便旁聽一下咯!」但是相信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看見他冠冕堂皇的借口背後隱藏的壞笑。
穆閔很聰明，任何事物都是一點就通。一道題他只需要龍舒月大概說說解題思路他就能很快地得出正確結果。和他相比之下，他李司航就顯得笨拙太多了，解題花費的時間起碼是穆閔的5倍。這令他心理更加不平衡。好在龍舒月並沒有責怪他，仍然是耐心十足地教導。看著她專註講題的側面，他覺得心裡又更喜歡了她幾分。
他常常覺得，她的一些小動作，她的一些表情，她的一些舉動，卻往往叫他心中的愛苗生長、又生長。
「喂喂喂，還魂嘍還魂嘍——」穆閔的手在李司航跟前晃了好久才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又看得失魂了啊?拜託，天天看你也能看得呆成這樣，I服了YOU。」穆閔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調侃他的機會。
李司航在座位下狠狠地拐了他一腳，龍舒月說：「別分心了，我給你張試卷，你先做，我待會再回來。」她起身出去，沒一會兒又把門打開，「穆閔，你出來一下行嗎?」
「行啊!只要是你的要求，叫我跳樓我也會奮不顧身地完成。」故意耙這話說給李司航聽，在看見李司航的額前爆起了青筋時，他開心地走到學生會室外面，
「什麼事?」龍舒月特意走得這麼遠，準是什麼不可告人——至少不能告訴李司航的事。
「能告訴我你派到宇陽高中的卧底是誰嗎?」
「呵呵……」龍舒月聽到穆閔笑得這麼高深莫測，立即知道他是不可能回答她了。果然穆閔說：「你可真忍得住哪，我一直在想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問我這個問題。不過呢——天機是不會因為你有耐心而泄露的……」
龍舒月白他一眼，「老狐狸!」
「非也，我只是在為我手下的員工提供起碼的安全保障。不過小姐你現在打聽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不是已經決定不回宇陽高中了嗎?那何必還為那宇陽王效力啊。」
「我不是為他效力，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何況我哥哥還在宇陽高中，我這麼做也算是在幫他。」
「你哥哥龍舒寒對吧?我早聽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一直想拜會他呢……」
「你少給我岔開話題。」
「你自己去查不就行了。你不是卧底嗎?卧底就要有卧底的樣子，自己去查才像話，哪有你這樣直截了當地開口問的。」
「我這卧底身份早被你給戳破了，我也沒什麼可避諱的了，這樣問多乾脆。」
「呵呵，但是我也已經打定主意不說了。除非你撬開我的嘴——來吧。」說著他把自己的嘴巴嘟過去。
「你想幹什麼!」一直在門縫后偷窺的李司航雖然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談話，但是他們之間的動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當他看見穆閔做出了個將要親吻龍舒月的動作時，他終於忍不住一腳把門踹開。
「哇，」穆閔感嘆著，他雖然看不見那扇門受損的情況，但是看李司航的右腳仍然在微微抽搐，他大概也能把災情猜個八九分，「老兄，你文明些好吧，這學校可是我老爸在出錢翻修。」又得裝一扇新門了，他那個心疼啊……
「你這臭小子別老打她的主意!」李司航一把把龍舒月摟在懷裡，大聲宣告：「她可是我的女朋友!」
明白過來他只是在吃醋的龍舒月被他這麼一說，心裡暖洋洋的。這個大木頭，現在被加工成大醋桶，更加可愛了。
穆閔一看李司航這副草木皆兵的戒備樣，再瞧瞧依偎在他懷裡的龍舒月那副小女兒嬌態，心裡明白這裡已經沒他什麼事了，於是摸摸鼻子識趣地離開，「哎，被人過河拆橋是什麼滋味，我終於體會到了。」他邊走邊搖頭。
李司航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低下頭去觀察龍舒月的表情。只見她雙頰微紅眼波流轉，一種自然清新的媚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他突然冒出了一種狂吻她的衝動，只不過想起不久前穆閔才給他的忠告，他最後也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說：「我們進去學習吧。」
龍舒月輕輕地點頭，「不過你得先把門修好……學校的經費最近確實很緊張，你這樣破壞公物是不對的，下次絕對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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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龍舒寒還是老樣子，沒敲門就直接進入龍舒月的房間。他認為他和舒月之間是不應該有秘密的，所以他沒有想到龍舒月在他進來時，會驚叫一聲把一樣東西藏在身後。
「舒寒!」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龍舒月才嗔怪地開口，「你怎麼也不先敲個門!」
「我以前也從來沒敲過門啊!」他說，「你身後是什麼?」
「沒什麼啦。」
「連我也要瞞嗎?」龍舒寒的臉上浮現出薄怒。
「哎呀，不就是一本日記本!」見舒寒不高興了，龍舒月只得把身後的日記本拿出來在他面前晃晃，證明自己沒騙他。
「你以前從來不記日記的。你說你的記性非常好，某年某月某日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全都歷歷在目，你說你自己就是一本活動日記的。」龍舒寒把她以前說過的話複述給她聽。
「那是自己小時候偷懶找的借口啊!有些有紀念價值的東西，我覺得還是寫下來比較好……」
「什麼事情這麼有紀念價值呢?」
「是我的事又不是你的事，你問這麼清楚幹嗎?」這麼說了之後，龍舒月突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果然，舒寒更加生氣了。她趕緊補充說：「我的意思是你畢竟是男生，有些女孩子的心事你不便知道，就算知道了你恐怕也不能體會。」
龍舒寒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間鈴聲大作，龍舒月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就奔到床邊接電話。
「喂，嗯，啊……」龍舒月這麼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後終於忍不住捂住手機對龍舒寒說：「對不起，舒寒，我在和我朋友講電話，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看著她懇切的表情，龍舒寒只能壓住心頭的怨氣訕訕地走了出去。舒月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老是神神秘秘的，既不肯離開宙月高中，問她調查進行得怎麼樣了，她也老是嗯嗯啊啊地推說沒進展沒線索。他覺得舒月自從去了那宙月高中，就與他疏遠了。更誇張的是他們的老大俞曠傑似乎也是完全忘記了往宙月高中派過卧底一事，一心一意地談戀愛。怎麼這些人都不能貫徹初衷呢?他很鬱悶。
龍舒月一邊和李司航交流感情一邊在想，到底要不要把她和李司航的事告訴龍舒寒呢?她很想得到雙胞胎哥哥的祝福，但她也很清楚舒寒對李司航有成見，所以她想找個好時機再慢慢同舒寒解釋。
「啊?我在聽啊。對了，你怎麼又打電話給我啊，學習完了嗎?沒有吧，那就長話短說，等會繼續去做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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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利用李司航穩住了龍舒月，接下來，就是利用龍舒月穩住整個宙月高中了。穆閔有了這個主意后，龍舒月這個學生會會長的工作量大增。
龍舒月起初還不能理解為何校長如此頻繁地叫她代表學校出席各種各樣的競賽，為什麼要花費巨資舉辦一個又一個的大型活動。毫無疑問這些活動的舉辦不僅需要一個策劃者，還需要一個把這些策劃付諸行動的人，於是這段時間她被奴役得更加厲害。所以當她領悟過來這一切都是穆閔在通過他老爸使喚她時，她立刻端上辭呈直衝校長室，校長不得已只好同意將穆閔任命為學生會書記，給龍舒月打下手。
「小白菜啊，葉兒黃啊，兩三歲啊，沒了爹啊……」
坐在學生會室替龍舒月處理那一大疊的文件，穆閔心酸地哼著改版《小白菜》。他老爹真是太沒有人性了，居然給這小女生小小地威脅一下就立馬棄械投降，他也不想想，龍舒月怎麼可能會捨得丟下宙月高中，丟下她最近苦心孤詣調教的乖兒子嘛!
沒錯，看來看去，他最後發現還是用「母子」來形容龍舒月和李司航的關係最恰當。李司航現在已經到了龍舒月指東他絕對不往西的境界，看著龍舒月天天守候在李司航身邊輔導學習，他竟然會有種這是媽媽在手把手地教兒子識字的錯覺。
正胡思亂想，龍舒月批改完李司航做的試卷，抬起小手撫撫他的頭說：「不錯不錯!有進步!這樣下去，你期末考試每門功課達到70分以上這個目標，一定可以實現!」
穆閔看見這一幕只覺得血氣直往腦門沖。用武俠小說的言語形容，他簡直就要「喉頭一甜，一口血痰吐將出來」，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真是比任何武功心法都厲害，震得他心脈俱裂。
「兩位，能解釋一下你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嗎?」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李司航不能再這麼墮落下去啊！他們還只是剛開始交往，倘若日後真的成了家，那李司航還能有出頭之日嗎?
龍舒月白他一眼，只說：「不用你羅嗦，我問你，派給你的那些文件你看完了沒有啊?」
穆閔終於死心放棄了點醒李司航的念頭，他怕說多了龍舒月會把他作為第二個兒子管教。但是怎麼他也得為自己謀取一點福利，於是他又說：「你派給我的工作也太多了吧，你這個學生會會長怎麼可以完全把責任推給我?別忘了我老爹是叫你去完成這些事——」
龍舒月對他的抗議報以甜笑，「但是你老爹也說了，你是學生會書記就等於是我手底下的員工，我可以盡情地使喚你，只要注意到不要累到自己就是了。他還說你本來就懶，囑咐我千萬要幫助你改正這個懶惰的壞毛病。所以，我現在不過是恪盡職守在幫你而已。」
穆閔現在才明白原來親情和私慾一比是這麼渺小。以前把他當心頭肉的老爹，居然在遇見龍舒月之後移情移得這麼徹底，真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徹骨的寒冷」!
「就是，而且舒月最近也實在是太忙了，你這大閑人幫她分擔一點，不是很正常嗎?老在旁邊吵吵什麼啊。」李司航也這麼說，穆閔更是覺得風雪大作，電影《後天》中全城冰封的鏡頭在他心中重複上映。
「原來你們一個個全是這樣的……禽獸……」他捧住心口做深受打擊狀。
「不過呢……」龍舒月悠悠地開口，「如果你能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我倒是可以考慮適當地安排一下你的工作量。」
哦，天哪!他被擊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