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完顏老夫人一瞧見言可蘭,可是開心的不得了,
她立即走向她,握住她的小手,「可蘭,你可終於到了,怎麼遲了呢?可讓姨娘擔心死了。」
但是當老夫人一近距離看清楚她,立刻被她此刻的模樣給嚇了跳!
「你怎麼了?瞧你衣服髒了,頭髮也亂了,這路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老夫人見她一身狼狽,心口直提得老高。
「姨娘,我沒事。」為免讓她老人家擔心,可蘭忍著委屈搖搖頭。
「小姐,您怎麼不告訴老夫人呢?」
簏兒可不服氣地為她開口,「老夫人,麓兒實在不明白,上京不是表少爺的地盤,為何還會有那麼多惡霸?」
「你說什麼?惡霸!」老夫人不解地問。
說他們上京貪官污吏多,她倒是相信,可地方惡霸早在熾兒雷厲風行的掃蕩下,再沒人敢在這兒撒野了。
「是呀,小姐她——」
「別說了,麓兒。」她阻止道,實在不希望因為這事讓彼此不愉快。再怎麼說,她也才剛到完顏府邸,怎能一進門就對長輩興師問罪?
「姨娘對不住,是我教導丫環不嚴,所以她才會這麼冒犯。」可蘭說著,並拉過麓兒,「還不向老夫人道歉。」
麓兒這才噘起嘴兒說:「對不住……」
「好了好了,我看這丫環對你挺忠心又貼心的,這麼說也是為你好,沒有事的,你這孩子也真是,做起事來幹嘛一板一眼的。」
老夫人笑了笑,這句話讓麓兒放寬了心,「老夫人,本就是我不對,小姐說的沒錯啦!」
「行了,我可不希望讓客人認為我喜歡擺威風。」老夫人和藹地說:「來,這兒坐,我命下人泡壺茶來。」
「謝謝姨娘。」可蘭剛坐下,便問道:「表哥呢?」
「他為公事忙,哪可能那麼早就回來。」老夫人搖搖頭,隨即笑意盎然地問:「你來咱們這兒,可發現上京有何不同?」
「嗯,一路走來,覺得漢化不少,有先進的房舍、道路,人民不用再像以往一樣四處游牧,真的很不錯。我們黃龍府也正在朝這方面邁進呢。」可蘭想了想,便直覺道。
「是呀,眼看這一切,全是熾兒一點一滴計劃成的,我就覺得驕傲。」老夫人露出慈藹的笑容。
「這麼說,表少爺一定很能幹了!」麓兒人未見,就已仰慕起來。
「自己的兒子,我哪能自己誇呢?」老夫人笑在心坎,這時卻突間外頭傳來了熟悉的馬蹄聲,於是咧開嘴道:「一定是熾兒回來了。」
可蘭好奇地站起,在簏兒的攙扶下,與老夫人一塊兒到門口相迎,心想不知這位從未謀面過的表哥,究竟是副什麼模樣?
可才走到大門,卻被眼前那匹駿馬給凝了神,錯愕之際她趕緊往上瞧去,居然看見了那位霸道又無禮的男人!
「怎麼是你?你跟來這兒做什麼?」一開口就怒言斥責的便是簏兒,她壓根沒想到,眼前的這倨傲男子,就是她所仰慕的人。
至於可蘭只是愣在當下,聰穎的她心底已有些瞭然,眼前這男人,該不會就是她那個「文武雙全」、「出類拔萃」的表哥?!
「大膽丫頭,你給我滾開!」完顏熾身邊的陸拓,也為主子挺身而出。
「陸拓——」
完顏老夫人立刻跨上前,揮開陸拓,「你真沒禮貌,她們可是咱們府邸的貴客。」她順道將可蘭拉到面前,「這位是我的外甥女,閨名言可蘭,以後你們得以可蘭小姐稱呼,知道嗎?」
「是。」陸拓往後一退。
「娘,您請了表妹來咱們府邸,怎沒告訴我一聲?」完顏熾眉頭輕擰,轉首瞪著可蘭。
「什麼?你喊老夫人娘,那你就是……」麓兒掩口低呼,簡直難以相信,
「我就是完顏熾。」他繃緊嚴厲的下頷。
「完了!」麓兒腦子突地一眩。
「娘,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帥氣地下了馬背,目光注視著她。
「呃……你不是答應娘,今年元宵燈會由我負責,我和鈺嬸實在忙不過來,只好將你表妹請來幫忙。」老夫人呵呵一笑。
完顏熾點點頭,「既是如此,您就替我好好招待她們。」
「孟伯——」他吆喝了聲。
「大人。」孟伯聞聲,立刻從廳內快步走出。
「命人將『黑獵』帶回馬廄,它累了一天,好好餵食。」說著,他便拍了下身上塵土,走進廳里。
「對了,那個叛臣抓到了沒?」老夫人與可蘭主婢尾隨跟進。
「死了。」丟下這句話,他便回身道:「我累了,失陪。」
「喂……熾兒,你還沒跟可蘭——」
「不用了姨娘,表哥看來真的是累了,讓他歇息去吧。」可蘭喚住她,回以一記淺笑。
「這……好吧,那你也早點休息,我叫底下人帶你們去客房。」完顏老夫人對於自己的失禮,實感不好意思。
「謝謝姨娘。」可蘭點點頭,便與麓兒隨小廝離開。
這時廳內出現了一個人,她蹙著眉心對著老夫人道:「娘,她當真只是您請來幫忙準備元宵盛會的,沒有其他目的?」
「目的!會有什麼目的?蘋兒,你別亂猜疑了。」一見著完顏蘋,她就想起與自己無緣的丈夫,心底又是一陣痛,因為她有張與她父親近似的五官。
雖說她出世的當天,她父親便因意外過世,但她從沒怪過蘋兒,只是由於見了她,就會想起她爹,臉色總會變得沉寂,為此完顏蘋總以為她這個做母親的,將一切過錯都遷怒於她。
唉,這話該如何說得清楚呢?
「是嗎?我總覺得那個叫言可蘭的,是您專門為介紹給大哥認識的。」她的面容出現冷意,甚至還隱藏殺氣。
「難道不好嗎?你大哥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討房媳婦了。」老夫人徑自得意道。
「您這麼做,大哥會恨您的。」完顏蘋雙拳緊握,冷冷叫囂著。
「你不說我也不說,他就不會知道,或許這樣他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呢。」她彎起嘴角,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向一臉鐵青的完顏蘋說:「你也十七了吧?娘也該給你找個婆家了,你在這上京可有看上哪家公子,我可以派人去打聽打聽。」
「不要——」她猛抬頭,眼神怨毒地瞪著自己的娘,「我恨……恨您還有所有人,為什麼你們都不去了解,我要的到底是什麼?」
語畢,她轉身便沖了進去,這副激動的模樣,還真是讓完顏老夫人百思不解。
這是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她平日只關心熾兒的終身大事,而忽略了她?
看來,她是該多分點兒心給她了。
◎◎◎◎
完顏熾一個人靜坐在燈火下,直望著手中那條手絹。
駱雄已死,身上找不到那分軍事部署圖,有的只是他手裡捏著的這條手絹。
這下倒好,這東西若落於蒙古人手中,對他們女真而言,可是一大弊害。
手絹上印著一朵玉凝幽蘭,布料屬上等,綉工一流,可昨晚連夜間過附近幾家綉坊,無一人承認是出自他們之手,那它到底是誰的呢?
思索不出結論,他索性將它重重地壓在鎮尺下,隨即走出房門,走到後院深吐了口氣,大罵了聲:「該死的駱雄!」
「你在做什麼?怎麼大半夜在院里罵人呢?」也同樣了無睡意的言可蘭,一個人坐在欄杆上,被這一聲怒咆結嚇得一愕。
「你?」他眉一皺。
「我是你表妹言可蘭,我們好像是第三次見面了。」她平復住被驚嚇的情緒,對他說道。
「我當然記得你,就是那個在大街上『橫行』、不要命的女人。」他銳利的眸瞟向她,嘴角嗤冷地彎起。
「你說我什麼?當時我不知道你就是我表哥,否則定會要你管管你自己的部屬,難道他們在大街上亂闖就是對?」可蘭不依地說。
「我們在追人犯,難道還得斯斯文文的送他們走?」他皺起眉心,渾身充斥著一股熾焰。
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別在這兒故作聰明的指導別人。
可蘭愣了下,有點兒不好意思,「你是真的要抓犯人?」
「要不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幹,天黑了還不回家,率領著大批部下在逛大街?」完顏熾對著她錯愕的表情冷諸一笑,從嘴裡吐出一串冰珠。
「那……那是我錯怪你了?」她垂下螓首,被他這串憤怒的咆哮,給震得有點兒鼻酸。
「我不在乎你錯怪誰,但我要提醒你,以後我在的地方,你最好別出現。」他不喜歡這種被人盯梢的感覺。
尤其是他娘將她找來的意圖,更是十分讓人起疑。
「你!」她蹙起一雙細眉,「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在的場合,我就要儘可能閃躲?」
「嗯,差不多,就是一憂思。」他搓了掛下巴,沉吟了會兒道。
可蘭倒吸了口氣,沒想到平易近人的姨娘,竟會有個如此獨斷且不近人情的兒子,偏偏這人還是她表哥!
算了,反正她只要盡其本分,幫姨娘將元宵盛會布置好就行,與他本就沒啥關係。
「好,我會儘力。」丟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
「喂,你去哪兒?」完顏熾霍然喊住她,想他身邊有多少女人追逐,可從沒見過有人這麼冷淡對他?
「你不是說,要我離你遠一點嗎?」受不了他這種反覆無常的個性,可蘭忍不住顰額回瞼他。
「可我現在話還沒說完,你不能走。」也不知為什麼,完顏熾一面對她冰冷的對待,就會激起一肚子的不滿。
「請問你還要說什麼?」她冷著嗓問。
「我要問你……你手臂上的傷好些沒?」該死的,他究竟是怎麼了?沒道理的將人家給喊住,反倒是自己變成了啞巴。
經他這一問,可蘭卻怔忡了。
他這是出自真切的關心?還是挖苦她的另一種方式?
「好多了,關於這點我倒要謝謝你。」她垂下臉,只敢偷覷他。每當面對他詢問的眼神時,總是讓她這般不自在。
「這倒不必。」他擺擺手。
「我可以走了吧?」見他語氣毫無緩態,似乎對自己剛剛跋扈的行徑,一點兒悔意也沒。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下?
「在咱們上京,很少有女人會駕馬車,你很特別。」他斜倚在欄杆上,卻口出一句無關上文的話。「我不知道這裡的女孩子,是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們那兒的女子,其實跟男人的生活沒啥兩樣,同樣得為家計出遠門。」尤其是像她這種家中獨生女,相對所擔當的責任,也就更重了。
「話雖這麼說,可沒有專業的教導,你駕馬車的技術,實在是糟透了!」
或許是為激怒她,完顏熾一找到機會,就不遺餘力地貶低她,好似這樣他便能報復她這副矜冷的態度。
「我八歲就學駕馬車,技術好壞我自己知道,我勸你別用激將法,我不會上當的。」
瞧他明明態度狂傲囂張,此刻卻又擺出一副玉樹臨風的非凡氣質,還真是個表裡不一的男人。「這麼說你自認技術一流?」他眯起一雙冰鋒般的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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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她也不服輸地翹起鼻尖。
「會駕馬車不一定會騎馬,你會嗎?」完顏熾突地一問。
「當然。」既會駕車,騎技對她而言本就簡單,只是不知道他這麼問,到底意欲為何?
「好!這樣吧,你來上京便是客,我們也不能不帶給你一些娛樂,如果你願意,明天下午,我們就在後山比試一下騎技,如何?」他嘴角扯出一絲詭崇的微笑,好像正等著她落入他的陷阱。
「什麼?比試……」她疑惑地看著他,心想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有意見?」
「我想你既是上京首長,應該很忙才是,我沒娛樂不打緊,並不想因此打擾你。」說了這幾句話后,她回身就走。
「哼,大話說完自然得先溜了,你說對吧?」完顏熾雖未開口留她,可突然冒出口的這句話,就足以嗆死人!
「你……你好詐!」
言可蘭向來沒啥脾氣,可不知怎麼了,一遇上他,她居然會氣得胸口生疼。
「聽過兵不厭詐這句話嗎?」他笑了笑又道:「若你認輸,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畢竟對姑娘家,我的要求不會太高。」
「別說了!我答應就是,明天午後我會依約前往。」一抿唇,可蘭允諾后,便連忙轉身回房。
可才踏進房門,她卻覺得後悔了……
老天,她真不該答應他這種無理的比試才對,可為何冷靜的自己,會禁不起他些微的挑撥,而答應這種愚蠢的事呢?
唉,只好祈求明天的馭馬賽她千萬別輸啊,否則定會招來他更狂浪低俗的無情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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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熾瀟洒自若地站在銅鏡前整著衣裝,那套全黑騎馬裝恰如其分、服服帖帖地穿在他身上,形成英勇難匹的氣勢。
他隱約彎起唇線,洒脫地笑了笑,對自己的樣子滿意極了。
事實上,今天的騎技比試,完全出自於他的無心之語,他不過是想試試那女人的膽識,沒想到她竟一口答應了!
他雖然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可要他一個堂堂七尺之軀和一個小女人比試,恐怕會引起諸多閑話和揣測。
不過他就是想壓壓她,即便是引來難聽的流言,他也只好忍一忍了。
這時房門被輕敲了幾下,完顏熾揚起眉頭,望向門外,「是誰?」
「大哥,是我小蘋。」完顏蘋輕聲在門外說道。
「進來吧。」他拍了拍馬裝,做最後的整理。
完顏蘋推門而入,乍見完顏熾一身俊帥的騎馬裝扮,於是好奇地揚眉問道:「大哥,你要騎馬啊?那……那你教我好嗎?」
如今府邸多住進一個女人,這對完顏蘋而言威脅性極大,也因此只要有接近完顏熾的機會,她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我不是騎馬去玩的。」完顏熾抿唇說道,接著便俯腰穿上那雙上等的鹿皮馬靴。
「那麼你是……」完顏蘋心口突地一蹬,仿似有著不好的預感。
除了公事之外,她已多年沒瞧見他如此積極過,想必這其中一定有著她不知道的內情。
「我是要跟……你表妹一塊去比試騎術。」從沒刻意去記住任何女人的名字的他,自然記不得言可蘭這三個字。
「你說什麼?比試騎術!」完顏蘋愣愕了下,不禁懷疑她大哥究竟是什麼時候,和那女人走得這麼近了!
「沒錯,你可以來為我加油。」他揚起頸子,扣著鈕扣。
「她……她昨晚才到,你們是什麼時候約的?」一股強烈的酸味在她胸口蔓延,完顏蘋捏住一雙拳頭,心底的怒潮已開始翻騰。
「昨夜,我們不其然在前院遇上,突然我心血來潮,就約她一塊比試。」
「哼哼,沒想到你們兩個,倒還挺有話聊的。」完顏蘋眼光一凝,透露出兇狠的顏色。
「你也可以找她一塊,她是你表妹,你們同是女人,話題應該很接近。」他撇撇嘴說,壓根沒察覺完顏蘋對他不正常的情愫。
「你要我找她?!我才不。」
完顏蘋咬著牙,腦子開始轉動著主意,一定要想出能讓那個女人遠離她大哥的辦法。
「哥,小蘋有個要求,希望你答應。」想了一會兒,她突然轉首對他說。
「只要你別再要我陪你,去看勞什子的戲就成。」他回腴她。
「不會的,我只是希望大哥這次馭馬比試時,能夠載著我。」她眼波輕輕流轉著。
「載你?!」
「是啊,我長那麼大,還沒有坐在馬背上馳騁過,希望大哥能答應我這個心愿。」完顏蘋拉住他粗獷結實的手掌。
「這樣好嗎?」完顏熾猶豫著。
「當然好了,你載著我,就有負擔,到時候你贏了她,別人也不會再說什麼風涼話了。」
完顏蘋聰明地找著理由,就是不讓完顏熾拒絕她,否則要她眼睜睜看著大哥和那女人騎馬直奔出去,心底可是會志下心的不得了。
「好吧,我就答應你,不過在馬上你得乖一點,可別讓我輸了這場比試。」完顏熾提醒她。
「行,大哥交代什麼我便做什麼。另外我希望大哥能找些士兵陪同,人多才熱鬧。」她就是不希望他與言可蘭太接近,外人一多他們應該有所避諱。
完顏蘋一雙柔柔的眼光望著他,眼底狂燒愛火,只可惜完顏熾絲毫意會不來。這便是最令她懊惱的地方了,他何時才會懂她愛慕的心?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找來那麼多外人幹嘛?小蘋,你的要求是愈來愈多了,以往我是看你個性孤僻又沒幾個朋友,所以盡做大哥的本分陪陪你,你千萬別太得寸進尺。」
想想她這種黏膩人的方式,還真是令他無奈,現在最好的方式只有慢慢疏遠她了。
「我……算了,就算我沒說。人家只不過是喜歡看大夥在山上馳騁的驃俊樣,你生什麼氣。」
一聽見完顏熾那粗暴的口氣,完顏蘋忍不住淚聚眼眶,心底對言可蘭的排斥感也就更深了。
想他大哥有多久沒數落她了,沒想到她一來,他便這麼凶自己,她定要讓那言可蘭瞧瞧她的厲害,最好趕緊滾回她的黃龍府。
「大哥,要不你也讓我騎,比試算我一份。」該不會是大哥嫌她不會騎馬,才這麼討厭她?
「你說什麼?你根本不會騎馬。」他雙手抱胸,觀看她的表情已出現了憤然,幾乎到了要噴火的地步!
「那我可以學,你現在就教我。」她使著性子,杏眸中有著紅焰在燃燒。
「別胡鬧了,我沒空理會你。」
說著,他便一個轉身走出房門,直邁向馬廄,從一堆優質的馬兒中,找出他最心愛的良駒「黑獵」。
看著這些駿馬,尾隨而來的完顏蘋,眼珠子姦猾地轉了下,「這些馬兒都好高大哦,你要給咱們表妹騎哪一四呢?可別一摔,骨頭都閉了。」
瞧她那有點兒幸災樂禍的嘴臉,完顏熾蹙起眉峰,喝斥道:「什麼時候你的心地比我還狠了,別忘了你可是姑娘家,該要有屬於女人的溫柔婉約,否則怎麼嫁得出去!」
「溫柔婉約……」
她眼底出現一絲燦亮,帶著微笑且滿臉希冀地走近他,「如果我能溫柔點兒,你是不是就會喜歡我?」
「你是我妹子,我沒有不喜歡你的道理。」他先將馬鞍擦拭好,隨即轉過身瞥視她,「最近你的行為言語愈來愈奇怪,是不是想婆家想瘋了,改天我請娘論你找個對象好了。」
「我不要——」
她雙肩直抖動著,但為怕激怒了他,她只好壓下不滿,換上笑臉說:「我不想那麼早嫁人,以後別再提這事了。」
「隨你。」他途將黑獵牽出馬廄。
「對了哥,能不能告訴我,你要讓表妹騎哪一匹馬?」望著他的背影,她眼睛惡毒的眯起。
「北院那匹白雪。」他不在意地說。
「什麼?你要把白雪借給她?」
她忍不住呼出口,這匹馬可是黑獵的「妻子」,乃上京最有名的「黑白寶珞馬」,大哥將白雪借給言可蘭,不就意味著……
不,她不答應,也不允許大哥這麼做———
「有什麼不對?」他睨著她那張瞬變的表情,嘴角不經意地一撇。
「白雪這麼名貴,你怎捨得借給她?」她甚為激動道。
百雪性情溫和,較適合女孩子騎,況且她的騎技不賴,我相信她不會傷了白雪。」完顏熾難得發自肺腑之言,昨天他見過她的騎技,雖有點兒急促,但還不失穩健。
「嗯……那就好。」她深吸了口氣,心底那股怨氣更濃了。
「好了,我要帶黑獵四處逛逛,你就別跟著來。」躍上馬背,完顏熾一個飛馳,便在她眼前消失不見。
她雙拳緊緊握住,一個主意瞬間劃過她心底,她決定豁出去,狠狠的干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