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嚀浩對著鏡子最後整了一下禮服。
楊苛在後面微笑地看他。
「你這樣子可以了。」
嚀浩轉過身把楊苛的領帶正了一下:「婚禮要開始了嗎?新郎先生。」
「是的。」楊苛俯下去吻了吻他依舊飽滿的嘴唇:「我們該出去了。大家都在等著。」
門打開的時候聽到屋外草坪上賓客們的歡呼和高聲談笑。
嚀浩眯了一下眼睛。
「嚀浩。」
他好象聽到有人在叫他。
倉皇地轉過身去,背後空無一人。
楊苛高大英俊的身體在旁邊輕輕晃動。
「浩浩,你以後會幸福嗎?」
「不知道。你呢。」
「呵呵。我也不知道。」
交換戒指。
我微笑地看著楊苛拿出那枚我替他挑的鑽戒,溫柔地給美麗的新娘帶上。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的眼睛看著我。
想起剛才在準備的時候,他突然問我:「浩浩,你知道你愛的人不愛你,那是什麽感覺嗎。」
他微微委屈悲傷的神情。
我啞然失笑。
「我當然知道了,楊苛。」
不是嗎,一唯。
聽到他和婕準備結婚的消息我是訝異。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早這麽毅然地選擇了婚姻。
那時我正在T大讀我的文學碩士。
畢業那年我沒去廣州也沒去B城。我找了家網路公司隨便做了一年,然後考回T大念我當初最荒廢的文學。
楊苛沒能強行帶我走。
其實他能有什麽辦法,
我送一臉落寞的他上飛機時才發現原來要擺脫一個人是很容易的,我當初把它想象得太困難了才一直猶豫。
得到自由所需要不過是勇於捨棄一些你本以為無法捨棄的東西而已。
今年是我第二年的研究生課程了。我請了假飛往廣州去做他的伴郎。
「楊苛,你要對婕好。她很愛你。」
「可你並沒有對我好。」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以前我就無法想象楊苛會對我說這種接近撒嬌的怨言,也無法想象我不用在他瞪起眼睛的時候害怕發抖。
好象兩年裡我長大了而他變小了。
「楊苛,既然你都選擇她了,你就是愛她的。」
「呵呵。浩浩你以為多少人是因為愛情而結婚的。」他彈了一下煙灰,看著我:「都是因為心死了才甘心進婚姻的墳墓。」
他吻了我。
久違了兩年的吻,最後的吻,帶著煙草苦澀的味道。
我知道婕在門外看著,他也知道。所以我掙扎,而他不放開。
「楊苛你不應該這樣。」等楊苛放開我,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長長的走廊上。我責備道。
「哼。如果她連這個都忍受不了,我根本不會答應娶她。」
我想起平日婕和我說話時的和氣和善。如果她不是根本不愛楊苛那就是實在太愛了。
「這樣對她不公平。」
「是她自己願意。其實也沒什麽,總有一天我會忘了你然後只愛她的。只要她等。」
我突然又有些羨慕婕了。
比我幸福。起碼她還有個盼頭,少則兩三年,多則二三十年。反正總有那麽一天的。
我呢?
一唯。我是不是要窮其一生這麽默默地想著你等著你。
直到老去卻也無法再見你一面。
婚禮結束我就離開了廣州。
其實請的假期倒是夠長的,只是我不敢再呆下去。
「楊苛你儘快忘了我吧。」
「浩浩你也忘了那個小毛孩吧!」
「你為難我。」
「你又何嘗不是。」
在回校的路上,同用一間宿舍的ANDY打電話告訴我他把床位租給一個大一的小師弟了。
「沒辦法嘛,老鄉,一定要照顧一下的。」
我在車上大笑。
他其實是搬出去和他的女朋友同居了。
挑剔的家夥,兩個人一間的研究生宿舍已經夠方便他了。
什麽老鄉,剛才多嘴的DAVID就發簡訊說咱們杭州籍的ANDY那所謂的老鄉說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和誰住我都無所謂的。我是極容易與人相處。
拎著簡單的行李我推開宿舍的門。
「你好。」我看見那個消瘦挺拔的背影本能地打招呼,「以後咱們就住一起啦。」
心裡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你好。」他說。
我抓著門,微微發抖。有個東西在記憶底處翻滾著要爆發出來。
他慢慢轉過身來,細長的眼睛是笑著的,可是眼角有微微的淚光。
我眼前模糊。胸口重重地一痛。
無邊的黑暗剎那間將我吞噬。
「嚀浩,你醒了?」
「ANDY,我剛才做夢了,我夢到那個人……我夢到一個我想了很久的人……」
「嚀浩……不要那麽用力地閉著眼睛說話。你把眼睛睜開……看著我,我不是ANDY,我是一唯。」
「不要……」我拚命地搖頭。太害怕了,我怕睜開眼睛面前什麽也沒有了。再是一個夢我會受不了的。
我感覺到他的氣息,他重重地親吻我的嘴唇:「嚀浩,嚀浩………………」
那麽是真的了?!!
我哭了出來。
這兩年來我本來已經不懂什麽叫哭泣了。
「一唯,一唯,我老了。」
「不會的不會的。」
「一唯……」我是不是終於等到你了?
「嚀浩……你要等我,我很快會長成一個很好的男人的。」
我哭著點頭,用力抱緊他貼在我胸口那顆一樣染成金色的頭顱。
恍惚間又聽到有人在窗外唱。
「I』AmorchemuoveilsoleeI』altrest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