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否認的，這女人的身體確實很美，柔軟雪白的凝脂玉膚在布巾的擦拭下，綻放出朵朵嫣紅，胸前紋有一隻栩栩如生的藍色鳳蝶，看起來甚為賞心悅目，讓人忍不住情慾大動。

原來，絕艷動人的並不止是她的容貌而已，她完美無瑕的胴體更加撩撥人心呢。

凝視著這樣充滿誘惑的美麗軀體，展凌雲嘴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熾燙的視線緊盯著她因驚怒而酡紅的嬌靨，伸手不知道抓了什麼東西，復又慢慢地靠向她。

天，他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藍蝶驚怒地咬著蒼白失色的唇辦，一陣冰涼的戰慄感迅速貫穿她全身，但這感覺只是一瞬間，很快地，她不著寸縷的身體被覆上了一件白色袍子。

她幾乎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幫她更衣！

質地柔軟的白色袍子隱約散發出一抹淡香，藍蝶起初不以為意，直到展凌雲再次傾身挨近她，她這才恍然明白原來那抹淡香，是來自於他身上獨一無二的男性氣息。

轉眼間，藍蝶已換上一件乾淨的袍子，雖然是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之下，但至少她身上已不見半點泥漬。

冷不防的，熟悉的男性氣息再次朝她席捲而來，始終漾著微笑的邪惡俊臉不知何時移到她正上方，炯炯有神的黑色瞳眸凝視著她，藍蝶是在完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被迫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你在看什麼？」她一緊張舌頭就打結。

「當然是看你羅。」展凌雲笑得邪氣，俊臉湊得更近，他的存在感瞬間強大得令她難以忽視。

她的心提到了胸口，屏息道：「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很美，美得讓人捨不得將視線移開。」他輕嘆，盯著她誘人的紅唇，真想狠狠的親上一口。

這女子怎能美成這般？美得讓人心癢難耐，恨不得將她拆解入腹。

藍蝶皺起眉心，直覺想開口說些什麼，不意卻被他狂騖到顯得過度熱烈的眸光震懾住。

也因為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她這才有機會看清楚這男人的長相。

這男人的輪廓像刀刻一樣深邃，俊雅不俗的面孔在笑容的襯托下更見邪魅惑人，彷佛有種勾魂攝魄的魔力，奇異地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危險氣息，令她神智一陣眩然。

儘管眼前這張俊臉在她心湖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理智卻不斷提醒藍蝶不該忘了背後所隱藏的危險。

她告訴自己，應該和他保持距離的。

她告訴自己，應該立刻下車的。

她告訴自己，應該和他劃清界線的。

於是，她將想法付諸實際行動。

她鼓起勇氣開口，「放我下車。」

「放了你，你能走嗎？」展凌雲微微勾起嘴角，不以為然的笑瞅著她氣揚怒盛的嬌靨。

「這不關你的事。」能不能走是她自已的事，這人未免也管太多了吧？更何況她可沒求他出手救她，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一相情願。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他的態度突然變得熱心了起來。

「那又關你什麼事了？」藍蝶氣急敗壞的瞪著他。

「我好心幫你換衣服，你不說聲謝謝就算了，但也沒必要一直把我當仇人看，畢竟害你如此的並不是我。」他這話算是說得含蓄了。

打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便知道她身上中了劇毒，也猜到她大概是因為毒傷發作而昏倒在地。

只不過對展凌雲而言，那些致使她淪落如此的背後因素都不足以激起他的興緻，他在意的其實是她那身有礙觀瞻的爛泥巴，實在太慘不忍睹了，才會不顧她反對替她更衣。

換句話說，他是在幫她啊！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無恥之徒！」想到這裡，藍蝶就一肚子氣，在她眼裡他是輕薄她的大色狼。

從來沒人敢這樣罵他，展凌雲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女子讓他有了種想征服的慾望。

她愈是倔強難馴，就愈有征服的價值不是嗎？

也許，她能帶給他前所未有的驚奇也說不定，那他更沒有理由放她走了，呵呵呵！

他笑了笑，輕佻的語氣低低淺淺地在她耳畔響起，「別生氣了，大不了讓你以身相許就是。」他笑得十分燦爛。

彷彿是聽到什麼天大笑話似的，藍蝶冷笑數聲，「我不是那種會哭哭啼啼找人負責的柔弱女子，我告訴你，等我傷一好，我一定會殺了你！」當著他的面宣示，她的氣勢不容輕忽。

「喔？」展凌雲沒將她的宣示看在眼底，壓根不認為她有那個本事取他性命，只當是聽了個笑話左耳進右耳出。

「那我可要想辦法讓你的傷好不起來。」他習慣性地挑了挑眉，此舉讓他更添幾許野性不羈。

「你敢！」她氣炸了。

「我為什麼不敢？」他臉上依然帶笑。

藍蝶在他身上看到了難以言喻的自信，知道再和他繼續對峙下去，這個該死又自以為是的男人絕對會讓剛剛那些話兌現，偏偏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不甘示弱地向他嗆聲——

「你沒有資格這麼做！」

這男人分明就是惡魔轉世，全然不管別人的感受，他以為他是誰，天之驕子嗎？她才不要任他擺布，絕不要！

「你揚言要殺我，我便有資格。」

女子他閱之無數，自認為見識算是廣的了，沒想到這名嗆辣、火爆、倔強、冷漠又不馴的美麗女子，競意外地激他一再撩撥她的舉動，挑釁的笑放肆地映亮她的眸。

是錯覺嗎？藍蝶彷彿在他臉上看到了不同於先前的優雅，剛剛從她眼前一閃而過的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不禁想問，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何心在被他攪得激騰不已的同時，竟又有些莫名所以的怦然跳動？

她無聲嘆息，情緒彷彿被他牢豐掌握了。

「無賴、瘋子，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她從來沒有讓人這樣氣過。

「無所謂，反正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他不以為意的回道。

要知道他向來善於磨人，凡事隨心所欲，有時玩性大發便毫無底限，這個倔強的小女人遇到他算是她倒楣。

「你——」藍蝶氣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就是他一貫的處世態度嗎？自以為是、玩世不恭，把別人的抗議當空氣聽而不聞？

該死的自大狂！她跟他勢不兩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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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停了下來，空氣中迅速漫開一股令人渾身不適的窒悶感。

那是殺氣！藍蝶當下便明白有人前來尋晦了。

但目標是誰？是她，還是他？

藍蝶凝眸看了展凌雲一眼，發現他神情波紋不興，情緒絲毫不受影響，好像周遭立變的氣氛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事實上，也的確是和他毫不相干啦。

展凌雲秉持著不管事的態度，將一切事情交由外頭駕車的龍飛去處理。

正當藍蝶擰眉困惑之際，刀劍交擊的聲音乍地響起。

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震，以為聽到這些聲音他應該會有些反應，誰知他眉頭皺都不皺一下，一副關他什麼事的表情。

他怎麼能這樣？好歹他也是這輛車的主人，於公於私，他都該出去看看發生什麼事，豈有躲著不出面的道理？

就這樣停停走走、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刀劍交擊、廝殺斥喝聲音幾次，終於，在第四次類似情況再度發生時，原本文風不動的展凌雲有了動靜。

但見他動作優雅的掀開車簾，身子向前微傾，扯動嘴角低聲問：「龍飛，發生何事？」

藍蝶看到龍飛附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後他嘴角的弧度竟然緩緩上揚。

有沒有搞錯？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她心底犯嘀咕，被他過分從容的態度給弄胡塗了。

展凌雲臉上的笑容忽然注入了一絲矜淡，冷漠地眯起眼，深黝黝的瞳眸帶著審視意味地打量前方攔路的人馬。

四川唐門、雲南雲門、虎威幫、天鷹堡、御劍堂……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先後埋兵阻攔，絕對不可能是無端挑釁，這當中必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原因，會是和「她」有關嗎？

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經意在她眼底捕捉到一閃即逝的惶惑，她的表情和他一樣想知道答案。

「你終於肯露面了，忘情公子。」御劍堂的人率先開口。

「諸位設下這麼大的陣仗，難不成是為了一睹在下的廬山真面目？在下真的是受寵若驚。」展凌雲皮笑肉不笑的說，斜挑的劍眉隱約帶著一絲霸氣，卻又蘊藏幾許尊貴的氣質。

「廢話少說，馬上把人交出來！」生得孔武有力的虎威幫幫主不客氣地大聲斥喝。

折騰一整天，眾人耐性都磨得差不多了，可沒閑功夫再陪他瞎氂，快快拿東西走人才是正經的。

有沒有搞錯，居然敢這麼大聲吆喝他們家公子，這傢伙不要命了！

龍飛才想衝出來教訓他，卻被展凌雲以眼神制止。

「說清楚，要我交什麼人？」展凌雲對他們的動機感到興趣，開始覺得事情愈來愈好玩了。

「一名身穿異服的女人。忘情公子，我們知道她就在你車上。」那人信誓旦旦的說。

根據派出去的探子回報，親眼看見那名異服女子被抱上這輛馬車，姓展的想賴都賴不掉。

展凌雲睨了龍飛一眼，語氣淡淡的問道：「龍飛，你說咱們車上有這號人物嗎？」

「回公子，並沒有！」主僕兩人一搭一唱。

「哼！你們主僕早就串通好，鬼才相信你們說的話！」

這時，現場憤怒不平的聲音此起彼落。

「別急，身穿異服的女子我車裡確實是沒有，不過呢……」他故意吊人胃口的頓住話尾。

「不過什麼？」眾人有默契的同時向前跨了一步，屏息等待他的下文。

展凌雲沒有說話，回頭看了藍蝶一眼，沉靜的黑瞳乍露一絲令藍蝶惴惴不安的狡詐精光。

「剛剛更衣的美人兒倒是有一個！」

話一說完，他便動了。

「你——啊！」

恍然明白他的意圖，藍蝶才驚呼出聲，一隻大手已經精準無誤地攫住她的纖腰，一個向前帶的動作，她整個人落入他的懷裡，在眾人眼前彷若情人一般的親密擁抱。

他先前給她穿上的袍子實在是太大了，加上他過大的動作，讓她露出一側的香肩，胸前的鳳蝶若隱若現，姿態萬分撩人，有如一池蕩漾的秋水，讓人有種一飲而盡的衝動。

看她這樣春光外泄，展凌雲卻沒有幫她掩蔽的打算，修長的手指帶著挑逗意味地在她觸感滑膩的香肩上來回遊走，令她全身一陣酥癢，不安分地在他懷裡扭動起來。

這小女人，不知道她這樣動來動去足以挑起男人的慾火嗎？

展凌雲悶哼一聲，將她緊緊鎖在懷裡。

此舉不單單是說明他們之間引人遐想的曖昧關係，也像是對外宣布主權——這個絕艷動人的美麗女子是他展凌雲的女人，誰敢動她，就是和他展凌雲過不去。

「你真的好美。」他壞壞的說。

都什麼時候他還在說這種渾話？藍蝶懶得理睬他，不料他竟俯首啃咬起她的耳珠。

她羞憤得只想找個洞鑽進去，偏又不願在他面前示弱，於是仰著頭狠狠瞪住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想用眼光殺死他。

「諸位都見過了，我車上並無什麼異服女子，所以，是否該讓路了呢？」展凌雲臉上雖帶著笑，可說出口的話、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不容人違背。

「笑話！你把她的衣服換了，所以她當然不是。展凌雲，別以為我們都傻了，識相的話就乖乖把人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麼樣？」展凌雲狀似不解的追問，不一會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凝，黑眸半眯，眼神冷酷陰騖的瞪著眾人。

不理會眾人驚懼的表情，他繼續道：「諸位想逼在下開殺戒是不？不知道諸位會有幾分勝算？」斂了去弔兒郎當的笑容之後，反而更加顯現出他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

忘情公子並非浪得虛名，武功高深莫測，連他身邊的僕人都不是易與之輩，眾人又豈敢輕舉妄動呢。

突地，一人跳出來打圓場——

「好，既然忘情公子下承認，那麼想請教公子身邊這位絕色佳人要如何稱呼呢？」

有展凌雲護著她，今天註定是要無功而返了，先記下這名女子的名字，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展凌雲神色陡地變柔，帶著濃濃笑意的聲音溫柔地在她耳畔響起，「小冤家，告訴他們你叫什麼名字。」他曖昧地催促著，胸口輕微的起伏，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麼似的。

「等一下，我不是……」藍蝶話還未說完，一雙火熱的唇辦便迅速封住她的嫣唇，靈巧的火舌霸道地撬開她的貝齒，滑入她檀口中，狠狠地纏住她的丁香小舌，逼她和他相濡以沬。

她扭頭想躲開，不意此舉反而更加深他掠奪的舉動。

他吻得更深也更重，好似在警告她最好別抗拒他，否則後果自負。

她的心狂猛的跳著，思緒被他吻得一團亂，根本無法思考，甚至還意亂情迷的迎合他的吻，迷戀他的舌在她口裡挑逗她的滋味，前所未有的喜悅和戰懍朝她席捲而來，令她的意識逐漸迷失，直到一陣輕咳猛地驚醒她——

「咳咳！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再不打斷他們，還真不知他們要吻到何時才會結束。

「藍、藍蝶……」她紅著臉低吼，氣喘吁吁的。

「藍蝶，你果然人如其名，火舞生姿，蝶影翩翩，好美好美……美得讓人想把你佔為已有。」展凌雲言笑晏晏，手指挑逗的、邪惡的輕輕滑過她胸前那隻美麗的鳳蝶。

驚怒羞恥急遽湧上藍蝶的心頭。

毀她清白、毀她名節，還當眾調戲她？！這個天殺的登徒子，她和他梁子結大了！

憤怒果然能夠化作力量，她感覺到氣力似乎正漸漸凝聚，等她氣力完全恢復之時——

哼哼哼！就是這個該死的臭男人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