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圓夢

為何思念在分手后？

多少次人約黃昏后，

你總是默默守侯，

在分別多年後，

你想破鏡重圓於再相逢……

在救護車上，小舞和石俊一一直陪在石黑宣的身旁，醫生和護士正在施行急救，然而效果並不大，他的血壓正急速降低，心臟的跳動也更緩慢……

石黑宣虛弱的想取下氧氣罩，護士制止他的舉動，但他的眼神早堅持的。

「石俊一，怎麼辦？黑宣好像有話要說。」

石俊一看了一眼血壓測量計，毅然的將戴在石黑宣臉上的氧氣罩取下，「黑宣，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他擔心大哥再不說，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石黑宣的眼眸凝注在小舞的臉上，他氣息微弱的問道：

「如果……來世，我們相……相遇，你願意………願意再嫁給………我嗎？」

「我……願意。」他甘願為他擋子彈，他這樣的情深意重，她不是麻木不仁的人，怎會不感動呢！他是用他的生命換取了她的啊……

「有你這句話就……就夠了。」他想向老天多爭取一些時間，但看這情形似乎不太可能了。

「俊一，我希望……你幫助……小舞……」

「大哥，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都會答應的。」大哥從沒拜託過他什麼事，這一次，他一定會竭盡心力達成他的願望。

「小舞……綠玉指環……交給你了，從今天……你就是鷹幫的……幫主，俊一……在鷹幫你要……好好的輔助她，而公司就……交給你了……答應我……」他會這麼做，也是因為他自私的想要在他死後還留住他的人，他看得出她在教堂時看那個男人的的眼神不一樣，而鷹幫應該能留住她，他不想讓她自由，不想她回到那男人的懷抱。

「大哥，我答應你。」

「黑宣，我……」要她來當幫主？她從來沒有地這種經驗。

「小舞，答……答應我。」

小舞流下眼淚，哽咽的說：「好，我答應你。」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他對她是這麼的情深意重呀！

「小舞，你可以給我……一個吻嗎？」就當是他生命里永恆不滅的記憶。

小舞的眼中浸滿淚水，她俯下頭，緩緩地印上他的唇，在她眼中流露出強烈的不舍，她的淚滑落到他人唇上……

半晌之後，她的吻留在他唇上殘存的溫度，漸漸地轉為冰冷……

數日後

鷹幫老大的死亡，震驚了整個台灣的社會，不僅報紙以頭條報導，連台灣政治圈的名流也都出席了他的喪禮。

石黑宜的墓旁，視野廣闊，四周草木蒼翠，白雲靄靄。

一身黑衣的小舞，靜靜地看著墓碑，腦海里不禁回憶起他們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很喜歡他，因為他總是在她有困難時幫助她；在她遭逢生死關頭時，他又付出最寶貴的生命救了她。

他對她的恩情，今生，她已沒有機會償還。

她有點後悔，沒有讓自己多了解他一點，卻一直在享受他的付出……

「小舞，該回去了。」

「你們先回去，我想單獨留在這裡陪陪他。」

聽到小舞這麼說，石俊一的手揮，讓所有人退去。原本幫內的兄弟對女人來當教老大，都不太服氣，但卻也因為石俊一的堅持，而沒有進一步的叛變行動。

空曠地地方，讓人的心情都不免覺得有些寂寞。

小舞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溫熱起來，一種莫名的惆悵籠罩在她的心裡，倏地，她背後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

「你為他掉淚？」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她的淚光，他感覺到自己內心不悅的情緒不斷上升。

是他！他來做什麼？

為什麼現在見到他，她的心還怦怦的跳個不停？

她的心裡應該只想著石黑宣一個人啊！為什麼她還對他那冷冷的眼眸有些留戀？這樣實在是太對不起石黑宣了，畢竟她現在的身分是寡婦。

王競天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她也應該要學習他的態度。

她該徹徹底底的忘記他才對！所以，小舞別過頭說：「我為誰掉淚，你管不著。」她沒有為任何人掉過淚，但石黑宣對她的恩情讓她感動，在他生命旅程的最後一刻，他的心裡仍惦記著她。一生中，沒有多少機會能遇到真心對自己好的男人，所以她珍惜他對她的那一份深情。

王競天的眼眸布滿陰霾的注視著她，目光含著深幽的內涵。「一夜夫妻百日思，更何況，我們還不只一夜，石夫人。」他並不喜歡此刻冠在她身上的稱謂。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自從遇見他這個黑社會的流氓老大后，讓她的生命有了巨大的起伏，一切的事情都顯得那麼複雜，讓她理不清。都是他害的，是他讓她的生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王競天仍像石柱般的站在原地，目光炯然地注視著她。

「你為什麼要嫁給他？」在看到她的手指被套上戒指時，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割似的，就連權力慾望也沒辦法填滿那種空虛的感覺，也許，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解答。

「因為他對我好，這一生，我或許不會再遇見第二個像他對我這麼好的男人了。」錯過了，才知道有些人是永遠不會再回到生命之中……

「是嗎？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只要是女人，都會愛上我的身體，沒想到你竟成了例外。」他擁有過的女人都會百般纏著他，唯獨她不。

「愛上你的身體？！你臭美。」她只是偶爾會在夢中夢見他赤裸、光滑的胸膛，但那又有什麼意義？

「也許你有，只是你不敢承認罷了。」他不會錯認她在教堂時看他的眼神。

小舞為掩飾心虛，忍不住直斥道：「你胡說。」

她見趕他不走，只好別過身去，轉頭就要離開。

倏地，她的身體感覺到一個強大的拉力，只見他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讓她整個人投入他的懷裡。

她扭動手腕掙扎著說：「你想做什麼？我是石夫人，請你放尊重點。」經過這體段日子，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不想接受也不行。

「是嗎？你現在是寡婦，寡婦不是最怕寂寞的嗎？」

「你想做什麼？」她瞪大眼看著他。

他回給她的是冷笑，猛地，他覆住她嬌艷的紅唇，在她的唇上恣意的輾轉、吸吮。

她用力的咬了一下他的唇，看見他的唇瓣上流出血滴，她朝他大吼說：「每次見面，你不是都要我滾嗎？現在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根本不想見到你。」他應該要遠無的離開她的生命，要抗拒自己驛動的心是一件很難的事。

小舞用力的推開他，轉身就跑——

王競天看著她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找她？

此刻，他只能在風中，捕捉自她身上遺留下來的余香

一個月後

「這一帶的槍枝和毒品，原本是屬於鷹幫的，為什麼現在要讓給你們？」

「因為你是個女的，我們兄弟不服你。」蝕門雙煞輕蔑的看著小舞。

她氣勢十足的宣告。「我現在是鷹幫的老大。」

「我們……我們只聽石老大的話，而不是你這女……女流氓。」要他們聽一個女人的話？門都沒有！

「好，我們走。」

小舞一下令，鷹幫一行人立刻往外走去，就在門打開的一剎那——

「砰！」

子彈飛過蝕門雙煞的頭頂上，只差一毫釐就會命中他們的頭部。

小舞冷冷地吹著槍口上的煙說：「你們可以不服我，不過記住，子彈是不長眼睛的。」在這一段日子，她對射擊很有興趣，俊一也教了她很多，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小舞帶著鷹幫的人，揚長而去。

抬頭看關睚上自由飛翔的小鳥，小舞忍不住嘆一口氣。

咳！不是動槍，就是要動刀，她沒想過當個黑社會老大這麼「刺激」，而且沒有任何自由。

她的生活很忙碌，因為她要練射擊、和人談判，還有為經濟的利益而和人溝通。

原來，黑社會老大並不像表面那樣的風光，其中還有很多不為人知辛苦。

每天過這樣的生活，逼得她的精神都快到達臨界點了。

她想要的是自由。精神上全部的自由，沒有負擔，海闊天空任她遨翔。

原本嫁給石黑宣，是因為他感動人的提議，現在，她覺得目已完全的被綁在這裡了。

石黑宣對她這麼好，她當然會照他所期望的去做，只不過，她並不想當「鷹幫」的老大，而想去實現她環遊世界的理想。

唉！現在在天上的他，會不會比在地上的她過得還快樂？

小舞抬頭仰望著天空，彷彿也看見石黑宣在天空上對她微笑，她的心揪痛著。

人，如果沒有死亡多好！世間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永遠？好像沒有，因為所有的事都會消逝成灰，什麼也留不住！

她好懷念自己還是小女孩的時候，是那樣的無憂無慮、隨心所欲，而現在，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小舞，怎麼了？」石俊一看到小舞布滿痛的臉龐，關心的問道。

「我發覺我似乎不適合這個位置，真不知道黑宣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安排？」

「小舞，如果你這麼不喜歡，你大可以做回你自己，然後去做你喜歡的事。」他知道大哥人用意，但是，小舞就像是在天上自由飛翔的小鳥，這樣綁住她只會讓她不快樂。

「那鷹幫老大的位置呢」

「由我來做吧！大哥如果知道你不快樂，他也會不高興的，所以，做你自己吧！」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也是沒有用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石俊一拍拍小舞的肩膀說：「小舞，我會慢慢地將組織轉化，這段時間，還是希望你能先留在鷹幫里。」他貪心地想多將小舞留在自己的身邊一陣子，因為經過這段期間的相處，他心裡對她的情愫更加深刻了。

「好，我知道！嘔——」小舞站在艷陽底下，突然，她覺得自胃部湧上一陣噁心感。

「小舞，你怎麼了？」

「可能吃到不幹凈的東西，有點想吐。」她撫住胃部，想阻止不斷湧來的不適。「最好還是去看看醫生，走，我載你去醫院。」石俊一關切的說。

「不用了。只是一點小毛病。」

「一點小病也有可能會成大病，我來是載你去醫院看看，我也比較安心。」他堅持著。

「那好吧！」

兩人到醫院后，在醫生的指示下，小舞去驗尿，檢給結果不久就出來了。

「恭喜你，你懷孕了。」醫生微笑的看著她說。

「我懷孕了！」小舞因為這突來的消息而怔愣住。

「小舞，你有大哥的孩子了。」石俊一則是驚喜的嚷著。

小舞愣愣地，在她心裡清楚的這並不是石黑宣的孩子。

石俊一急切的想要和大家分享這個好消息，於是，他立刻帶著小舞回鷹幫。

在石俊一的飆速下，不久就回到了鷹幫的大門口。

「俊一……」看著她，小舞不知該如何告訴他，這個孩子

並不是石黑宜的。

「小舞，我要去告訴所有的人這好消息。」

小舞想要阻止石俊一時，已經來不及了。

不久，整個鷹幫上下都傳遍小舞懷了石黑宣的孩子的消息，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個喜悅中。

慘了！她這個孩子根本是那個「冷酷閻帝」的，而不是溫柔、體貼的石黑宣的啊！

「小舞，你現在是孕婦，要多休息，這是大哥的孩子，我們一定要細心的呵護他長大。」石俊一看著她，眼神充滿了愛戀之情。

她該怎麼辦？孩子根本就不是石黑宣的啊！

但看看現在這個情況，她怎麼告訴他們實話呢？

她的世界快崩潰了，而這一切都是那個惡魔害的！

在黑盟過了幾天不太踏實、提心弔膽的生活后，小舞決定要離開，於是，她趁夜收拾了包袱，準備「逃走」。

小舞躡手躡腳的想要走出黑盟的大門，此時，石俊一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小舞，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看見石俊一，小舞趕緊將包袱藏在身後。

「你……你想告訴我什麼事？」他什麼時候不告訴她，偏要選在她要偷跑的時候才告訴她！

「我想代替大哥照顧你。」

「你的意思是？」

「小舞，我想立刻籌辦婚禮，讓我照顧你好嗎？其實我……也喜歡你。」

「俊一，可是這孩子……」

「我知道是大哥的，但我不會介意的，請你答應我，讓我照顧你好嗎？」

「我……」

「小舞，相信我，嫁給我吧！」石俊一掏出放在口袋內的戒指，遞給了小舞。

她不忍再欺瞞下去，她腹中孩子根本和石黑宜無關，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責任，因為在孩子身流的血液是姓王的，而不是姓石的。

「俊一，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在認識黑宜以前，我就和王競天上過床了，孩子是他的。」

石俊一深受打擊的顛躓一下說：「不可能……」

「是真的，很抱歉。」

石俊一在仔細的思索后道：「小舞，如果這孩子是黑盟老大的，你更應該嫁給我，因為鷹幫的人絕對不會放過王競天的孩子，你嫁給我，讓我們一起守住這個秘密。「

「俊一，你沒有必要背負這樣的責任，我一個人可以好好照顧孩子的。」

「小舞……」

「俊一，我想要自由，這個孩子也不在我的預期中，但是，我不想讓情況更複雜，所以，俊一，接受我的決定好嗎？相信如果黑宣還在的話，他也會尊重我的決定。」

面對小舞的堅持，石俊一也不忍心再繼續勉強她了。

「小舞，我不勉強你，但是請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將孩子真實的身分說出去，我擔心會替你和孩子引來殺機，也害怕有損我大哥的名聲。」

「我知道。」做出對不起石黑宣的事，她的內心也很不安，更不想將事情渲染開來。

如果那個人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那他會怎麼想？

黑盟

「你們知道嗎？聽說鷹幫的那個石寡婦懷孕了。」

「這就是鷹幫老大為什麼要急著辦婚禮娶她的原因，哪知婚禮變喪禮，可憐喔！」

「真的很可憐，可是那個女人之前有和我們的老大在一起過，孩子會不會是老大的？」

「應該不會，老大一向沒有這類的『麻煩』，應該不會吧！」

「不一定，如果是老大的呢？」

王競天走過迴廊，原本在談論的手下，看見他之後，紛紛閉嘴做烏獸散。

他在無意中聽見了手下在對談，內心好像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她懷孕了！有可能嗎？那個孩子能是他的嗎？

不論如何，看來，他該採取行動了！

夜晚微風徐徐，小舞香甜沉睡著，倏地，她的口鼻被人掩住，人也被一個帆布包裹起。

「你知不知道老大為什麼派我們來綁她？」

「不知道！不過，這個女人一定很重要，老大以前從沒這麼失常過。」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小舞只知道她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