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三 久石與愛麗絲的夜間密林
儘管晚上有試膽大會,白天的訓練還是要照常進行。
「最後仍然要強調一點,能力的使用要有策略與計劃。時刻都保持能力全開的話,消耗的意志力是很大的,導致戰鬥無法持久。」
帕秋莉面對依然會在無意中依賴能力的我,做著最後的訓話。
「對能力的開與關的合理自如的運用,是戰鬥勝敗的關鍵之一。在紅魔館裡面的話,咲夜可以說是最精通此道者呢。」帕秋莉說道,「若有機會,觀摩下咲夜的戰鬥也不錯。」
雖然是那麼說,可是我連咲夜的能力是什麼還不知道呢。上一次在那個按摩房——有著不知道該說是美好還是慘痛的記憶的地方——裡面的時候問過咲夜一次,她沒有回答,似乎是秘密的事情。
「對了,帕秋莉小姐最後是和誰一組的?」
臨走之前,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我嗎?」
已經開始在看書的帕秋莉抬起頭來,似乎是想了想。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蕾米吧。」
原來如此啊。我本來以為會是咲夜如願以償的和自己的主人抽到一組。果然是沒有那麼巧的事情嘛,又不是爛俗情節的小說。
下午,躲撲克牌練習。我也順便問了咲夜她的同伴。
「是靈夢小姐。」銀吊眼角女僕說道。
那麼,最後一組就是魔理沙和那個紅美鈴咯?我高興的現我暫時還記得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門衛的名字。
「我本來以為你會抽到和大小姐一組呢。」我誠實的說。
「沒有什麼分別。」咲夜堅定的說道,「無論大小姐在什麼地方遇到了危險,咲夜都會第一時間趕去守護的。」
真是了不起呢。我這麼感嘆了一下,訓練就開始了。咲夜像變魔術一樣對我丟了一陣子撲克牌之後,就一件事情徵詢起我的意見。
「……因為是最後一天了,以後可能不會再有機會,所以,久石先生……」
咲夜說著,我看見她手中多了幾個明晃晃的東西。
「要不要嘗試一下躲真正的飛刀?」
……
在我的極力反對下,這個計劃最終流產了。雖然說到威力,飛刀和撲克牌沒太大差別,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膽子去「嘗試」那些隨便一把都可以把我戳個洞的可怕的東西。
我寧願嘗試撲克牌,嗯。
最後一天的訓練平淡無奇的結束了,平淡的讓我有點不習慣。大概是因為整個紅魔館都在忙著為了晚上的試膽大會作準備的原因吧,我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遇到這樣那樣的奇怪麻煩。晚飯吃的非常隨便,之後魔理沙居然要拉著我和靈夢去樹林裡面「熟悉路線」,自然是被我回絕了,事先就摸清楚了路線的試膽大會又有什麼意思呢?
就這樣,晚上九點,天濃濃的黑了下來。我們聚集在紅魔館的大門外,月光明亮,許多女僕守在大門兩側,同組的人兩兩在一起。我在人群中看到愛麗絲的身影,便迎上去。上海人偶陪在她身邊,她用手輕輕撫著人偶的金色頭,對著我微笑。
「這遊戲,第一次玩吧?」我問道,「緊張嗎?」
「稍微,呵呵。」愛麗絲吐著舌頭,「本來不知道那是什麼,聽魔理沙對我描述了,就感覺有些……恐怖起來了……」
「這種遊戲多數是自己嚇自己,實際上什麼也不會生的啦。」我安慰道,「把它當成一次夜間的散步好了,只要注意路線,不要迷路就可以了。」
愛麗絲的表情釋然了一些。
「嗯,有您在,我會放心的。」她說道。我感覺臉上有點燒。
正在這時候,一個女僕宣布了遊戲開始。於是我們開始各自出。
事先經過再次抽籤決定的路線中,我和愛麗絲抽到的是靠最西邊的一條。幾分鐘之後,我和愛麗絲已經走在了樹林中。
充滿著各種各樣黑夜的響動的,樹林之中。
月亮升起來很高了,經過重重枝葉的遮攔依然飄灑下來的月光照亮著我們前進的道路,短短的一個白天,紅魔館的女僕們已經在每一個重要的轉角處都做好了明顯的標記,使我們不至於在林中迷路。道路有些崎嶇,我放慢自己的腳步,以免愛麗絲落到後面,她看起來興緻異常的好,沙沙的走著,小心翼翼的踩過地上的草葉,繞過露出地面的伸張的樹根,還一邊四處張望著,好幾次都差點摔倒,每次被我扶住,都只是感激的對我笑笑,然後繼續把注意力投入這個對她來說無比新奇的世界之中。
真是沒辦法啊,我想,這大概是她在全新的記憶中,第一次來到外面的世界吧,既然那個早上滿是霧的湖都可以讓她那麼流連忘返的話,這夜間的密林,會如此吸引她也就一點不奇怪了。
夜間的樹林,就算是對我來說,也總像是有著奇妙的魔力一般。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
事實上,試膽大會這種東西之所以會頻繁的在各種爛俗言情作品裡面出現,還是因為其本身「恐怖」的要素所致。風吹草動,鬼影幢幢的場景(當然基本都是心理作用),被嚇的魂不附體的女生緊緊拉著男生的衣角,關鍵時刻直接驚叫著撲進懷裡甚至直接撲倒在地上,弔橋效應動,臉紅心跳……夏天的戀情最好的催化劑,由此得名。
可惜,那都只是編出來的場景而已。
眼前的試膽大會的樹林一點也不恐怖,與我同行的少女也一點都沒有露出害怕的跡象,早知道我一開始就不要安慰她,順著魔理沙的話多嚇唬她一下就好了……等等,我在期待什麼啊,笨蛋。
這個時候,我聽見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前面去的愛麗絲,輕輕的哼起一歌來。歌里竟然是我聽不懂的語言,曲調隱約空靈,在我們頭頂的空氣中緩緩飄蕩起來,我不由得住了腳步,看月光下的夜色樹林背景上,那金少女的身影在視線中漸漸變得飄忽,朦朧,一時間居然有一些暈眩。
就在恍惚間,忽然,我注意到愛麗絲在黑暗的樹林中晃了一晃,然後不見了。隱隱聽見「撲通」一聲。
不好,我一個激靈,知道八成是摔倒了,連忙奔過去,一邊自責自己太白痴,怎麼就看得入了迷,忘記對方還需要自己時刻照管著。
一邊呼喊著愛麗絲得名字一邊靠近,愛麗絲的身影在兩從矮樹之間顯現出來,她側坐在地上,看到我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我卻注意到她的左手在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腳踝,我連忙問:「跌到了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沒事……腳……有些疼而已……」
我蹲下身去,把她的手拿開,撩開沾上了些泥的裙角,看到了白皙的腳踝已經變了顏色。因為本來膚色極白,那紅腫便非常顯眼了。看來是跌倒的時候扭了腳。
我問她;「另外一隻腳沒事嗎?別的地方沒跌壞吧?」
她聽了我的話,真的四下檢查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注意一下,確實沒有別的擦傷,看來只有跌了那隻腳而已,算是萬幸。我於是扶著她的肩膀,幫助她站起來。
愛麗絲的身體很輕,幾乎感覺不到一點重量,她在我的攙扶下走了幾步,似乎不太費力,看來腫的並不是很嚴重,我稍稍放了心,見她回過頭,對著我笑起來。
「謝謝呢。」她輕聲說道。我一下子竟又臉上起燒來。感到一股似舞會那時二人貼近時的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好扭過頭去,辨認著四周的道路。
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這是自然的,因為是第一次來這裡——然而,我卻有點緊張的覺,我已經迷失了之前的那個標記所指示的方向,拿出事先制好的地圖對照了一下,依然無法判斷當前的方位。
——也就是說,由於之前一段時間的分神,加上突如其來的事件,我們迷路了!
雖然恐怖要素欠奉,但是同伴受傷,迷路這些試膽大會的橋段,倒是真的一個不漏的都找了上來嘛。
我想著,一時間有氣無力起來。
「……找不到路了嗎?」
身邊的愛麗絲,倒是很敏銳的現了當前的狀況。
「嗯。」我點點頭,沮喪的。
愛麗絲說著安慰我的話,讓我感覺稍微好了一些,我決定不再亂撞,扶著愛麗絲找了片平坦的地面,拿出帶的塑料布讓她坐下來,休息一下受傷的腳。
「……有點冷呢。」她說道,瑟縮了一下。
沒錯,似乎是因為夜深的原因,溫度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開始慢慢降低了。我於是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還好我準備充分,這個季節平時白天是不用穿外套的,不過因為是晚上,所以特意準備了一件。
她又是感激的謝著我,我開始了辨認位置的工作,拿著地圖四處轉。不過試了幾次之後都現是徒勞。不知道試膽大會允不允許飛行,要是可以解放能力用飛的話,應該會很快就可以找到路的。
……等一下?
想到「能力」,我忽然開始覺得四周有什麼不對勁。
要說具體是什麼不對勁,那就是這溫度下降的有些太快了。一轉眼的時間,這溫度已經讓我開始覺得身處在晚秋的夜裡一般,而且更加讓我緊張的是四周的空氣也開始變得不平靜,似乎是有什麼力量在躁動著。心裡越來越不安,我轉過頭,快步向愛麗絲的位置跑去。
就在跑回原地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面也反應到了那種不安的來源。
沒錯,這種不斷降低的溫度,這種力量的躁動……在那個圖書館的血色結界中,我正式獲得操縱血脈之力的能力的那一次,就曾經感受到過!
然而,現在這裡不是血色結界,而是現實。力量的波動居然可以如此強烈的被我感知,讓我不由得頭皮一陣陣麻。
我終於知道,這次試膽大會,果然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