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藺冷香才一回到房裡,藺夫人馬上就來敲門了。"冷香,開門啊,是娘啦!"一聽到是母親,藺冷香在開門之前,趕緊偷偷地擦拭眼角莫名泛出的淚水。

"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睡不著,所以想來找你聊個天。怎麼臉這麼臭?心情不好啊?"剛才的過程藺夫人全看在眼底了,藺夫人明知故問。

"沒有啦!""沒有才怪,你這孩子有什麼心事全都寫在臉上了,娘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不開心?說來給娘聽聽。"藺夫人繼續追問下去,打算髮揮鍥而不捨的精神。

"沒有啦,沒有什麼事情啦!"一想到薊奕說喜歡她,結果竟然還在他身上搜出別的女人的繡花鞋,她就覺得氣憤不已。

"是不是跟薊奕那小子有關?"被藺夫人一語道中,藺冷香噘著小嘴跟藺夫人抱怨道:"對啦,就是那個大混蛋,除了他以外,還會有誰。我恨死他,討厭死他了,天下第一的醜八怪,自以為貌若潘安。""我倒覺得那小子不錯啊,我還挺欣賞他的,而且他長得也很俊,才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什麼天下第一丑。"藺夫人直接說出對薊奕的欣賞。

"更何況,他今天可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呢!""您知不知道他簡直是惡劣到了極點!說什麼喜歡我,結果還被我發現他衣服里藏著另一個女人的繡花鞋,這樣子教我情何以堪?他竟然欺騙我的感情。""但是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啊,說不定他真的另有隱情,也許你該給人家一個解釋的機會。"藺夫人不假思索地脫口說出。

機伶的藺冷香立刻聽出其中的破綻。"您又怎麼會知道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我……"藺夫人頓時語塞。

她總不能坦白地說,她剛剛和甯宸在一旁偷看,還跟甯宸打賭,結果輸了十兩銀子吧!

"是他請您來的?要您來遊說?""沒有,才沒這回事,你想太多了。"藺夫人立刻矢口否認。

"算了,甭替他說好話了,讓我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現在說什麼我都不太想聽。"藺夫人知道自己女兒那副牛脾氣,再說些什麼也是於事無補,只好暫時打消了勸說的念頭。"好吧,那娘先回去睡了,你也早點兒歇著了,別想太多。""嗯。"

幸好薊奕後來有親了藺冷香,讓甯宸從藺夫人身上贏了十兩銀子。這應該只算是小賭吧,他早就知道薊奕不會讓他失望的。

甯宸是挺開心的,不過當他去找薊奕時,薊奕那張臉是臭得不能再臭了。這也難怪啦,想他跟在薊奕身旁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薊奕拿個女人沒轍。

"這麼晚了還不睡,來找我幹嘛?"薊奕揉揉自己的腳,剛剛被藺冷香踩的那一腳,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咧!奇怪,他上輩子是欠了她什麼嗎?否則她怎麼會動不動就對他暴力相向?

"當然是有事!反正不是來找你聊天就對了。""你想找我聊天,我還不想跟你聊呢。""腳還在痛啊?""廢話,痛死了,真是看不出來藺冷香長得一副那麼嬌小柔弱的模樣,踩人的力道卻是一點也不輕啊,到現在還直泛疼呢。"甯宸看了薊奕的腳一眼,偷偷地笑了出來,但卻不小心被薊奕給發現。

"笑什麼?不準笑。"薊奕霸道地命令甯宸閉嘴。

"好啦、好啦。""對了,找我有什麼事?""李總管知道了咱們在哪兒了。今天他派人送信給我,叫我勸你快點兒回去,你還有一大堆的公務要處理,之前一些較緊急的,洛韶燁和史雍已經幫你處理好了。""算他們兩個還有點良心,幫我處理了之後,總該知道我平常有多忙了吧!當初竟然敢給我偷閑跑來蘇州城,知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一不在,很多公務也是我在處理的。""那你也沒啥好抱怨的啦,現在可是換成他們兩個在幫你處理,你們也算是扯平啦。"甯宸繼而正色地說道:"不過你也該想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好好好,會回去的,不過這次回去,我想多帶一個人走。"薊奕訴說著,眼中閃爍著光芒。

"我們只有兩個人,你要帶誰啊?"甯宸低頭思索了一下,突然間,一個人的名字閃過他的腦海,他一臉詫異地對薊奕說:"你說要帶的人,該不會是藺冷香吧?""完全正確。"薊奕擊掌叫好。"你這幾年跟在我身邊總算是沒有白跟了。""你對她是認真的?"甯宸不可置信地看著薊奕,他原本還以為薊奕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不過只是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竟是說真的。

"在我的眼裡,她真的很特別。個性嘛,其實也跟別的女孩子不太一樣,雖然說我覺得她還挺暴力的。"談到藺冷香,薊奕的笑容中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儘管是在茫茫的人海中,我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她的身影來。我想,她真的已經住進了我的心裡。""難得平常在宮裡神氣得不得了的你,也會說出這種噁心的話來,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偉大的愛情力量。"甯宸對薊奕的轉變,感到有些許的不可思議。"況且,自從你遇見了她之後,話也變多了,以前的你,可是挺沉默的。""幹嘛這樣挖苦我?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好男人啊!各方面條件又都這麼好,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了。""你真不是普通的自大啊!不過我看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讓藺冷香消氣吧。人家可正在氣頭上呢!""她真的很生我的氣嗎?""她都能那麼狠的踩你的腳了,你說,她不生氣嗎?""可是我想解釋她又不聽,我完全是被誤會的!我才是受害的人耶!我也有話要說啊!""誰要你沒事藏了一隻女人的繡花鞋在身上,哪個女人的度量再大,也都會氣炸的好不好。你沒腦子啊!真不曉得你怎麼會變得這麼笨。"甯宸繼而用手肘頂了薊奕一下,賊笑地問道:"不過說真格的,你那隻繡花鞋是跟哪個格格在一起時留下的?""不是格格的,是鬼的。""到現在你還在開這種玩笑,還鬼的咧!你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一樣好騙啊?""騙你我是豬。""你別侮辱了豬好不好?""喂,我是跟你說認真的,不是在說笑。"薊奕一改嘻皮笑臉,嚴肅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們來天下客棧那天,曾經聽到有關天下客棧鬧鬼的謠言嗎?""記得啊,傳得沸沸揚揚的,今天還有客人問我說,天下客棧不是鬧鬼嗎?我跟他說沒這回事兒。""我就是昨天晚上遇見的。""你真的見鬼了?"甯宸手指著他,驚訝地問道。

"我還跟她交過手,那隻女人的繡花鞋就是我跟她交手時,她所留下的。""天哪,你見了鬼沒嚇得屁滾尿流啊?要是我,早就嚇到連魂都飛走了。呼!還好不是我遇到。"甯宸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你聽我說,那根本不是鬼,是人。""是人?誰會這麼無聊?居然在三更半夜扮成鬼來嚇人,這擺明了是有人要蓄意搞鬼啊!""難道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麼當我們到蘇州城裡時,悅來客棧的客人多到不像話,而在對街的天下客棧,卻是冷清到近乎誇張。"薊奕銳利的眼眸,閃著精明的目光。

"我知道了,你在懷疑會不會是悅來客棧搞的鬼。""而且我今早私下問過藺夫人有關她們平常和人往來的事,據她的說法,我想最大的嫌疑非悅來客棧的人莫屬,所以我留著那隻女人的繡花鞋,是為了留下證據。""原來是這樣子啊!那你把整件事情的原委告訴藺冷香不就得了?這樣一來,事情不就輕輕鬆鬆地圓滿解決了?"甯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問題是她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啊!啐!真是個任性的女人,簡直快把我的耐性給磨光了。""要不要考慮巴結我?我可以替你在她面前說些好話喔!她現在可是連理都懶得理你呢!"甯宸利誘著薊奕。哈,總算輪到他神氣了!

"你這落井下石的臭傢伙,小心我先一掌劈死你!"薊奕擺出手刀,恫嚇著甯宸。不過想也知道,他怎麼可能真的劈下去,他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罷了。

"你想劈死我?當心我去跟藺冷香告狀!她現在可是對你百般的不諒解啊!讓你的罪名再加上一條!"甯宸也不甘示弱地威脅回去。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吵這種問題。""呵呵呵!知道怕了吧。"

翌日一早,薊奕才正打算走下樓去,便發現樓下的座位早已經滿滿的都是人了。不對啊,他沒出門去招呼客人,怎麼可能會有客人上門?

他一臉詫異地看著眼前人滿為患的景象,這種事,除了他薊奕本人親自出馬以外,還有誰能做得到?

心思縝密的薊奕立刻注意到了,來這裡的客人除了一些是他昨天就見過的女客人以外,其他都是男客人居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為什麼男客人會突然變得那麼多?

薊奕立刻衝下樓去,走到店外一看,頓時臉色是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

"咱們天下客棧為了回饋客倌們,今兒個有特價,要不要進門來嘗嘗啊?"藺冷香笑得跟春天裡盛開的花朵一樣燦爛,親切可人地招呼著往來的男客人。

藺冷香一早就仿效薊奕昨日的作法,站在門外好聲地招呼著,經過街道的人見到藺冷香,無不回頭再看她一眼。今日的藺冷香可是精心打扮過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其他的女人頓時全都失色,她站在門口的身影,還真是顯眼到不行。

"藺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們怎麼能辜負了藺姑娘的一番美意呢?若是咱們斷然的拒絕,那豈不是罪過了?"一名帶頭的紈▼子弟對著藺冷香說著。

"好說、好說。"正當他們有說有笑時,藺冷香瞥見站在一旁的薊奕臉色已經鐵青的近乎陰冷,看得出來他現在挺火大的。本來藺冷香想要視而不見,但是她實在是無法躲避薊奕一直對她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他這樣子著實嚴重地影響到她的心情。

她索性叫那些圍著她的男客人先進門用餐,這才緩緩地走到薊奕那裡去。

"昨天真是謝謝你啰,所以今天我就不好意思再麻煩你,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在跟我嘔氣。""沒有啊,我謝謝你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敢跟你嘔氣。我的度量沒那麼小,會跟一隻女人的繡花鞋爭風吃醋的。""沒跟我嘔氣?那你還如法炮製我昨天的作法。""說到這裡,我還得感謝你呢,如果沒照著你的方法做,我還不知道我竟然挺討人喜歡的。"藺冷香一說出這句話,薊奕差點兒沒被氣死,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頭拋頭露面的,還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這教他的面子往哪兒擺。

他都已經為她做了這麼多,這女人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不成?就算她不想聽他解釋,她也應該知道他對她是滿滿的呵護。別說她一點都感受不出來。

"你真是把我給氣死了!"不由分說,薊奕蠻橫地拉著藺冷香的手往天下客棧裡頭走。

"喂!你幹嘛拉人啊?快把我給放了!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藺冷香不甘願的大聲喊著。

薊奕卻是完全不為所動,仍舊是拉著她的手逕自往裡頭走去。

"喂!我警告你,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大聲喊救命了。"藺冷香發出最後通牒。

薊奕依然是連理都不想理她。

天下客棧那麼多人,他敢賭藺冷香絕對沒這個膽去大聲喊救命。他這一次非得好好地跟她說個清楚不可,如果沒能跟她好好地說清楚,那他這幾年的尚書大人,不就是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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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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