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醒來!懿涵,你醒醒……」
齊曜修將褚懿涵從海里救上岸邊,施予急救后,她卻仍然昏迷著。
他緊緊的抱著她冰涼的身體,大手捧著她小巧蒼白的臉蛋,他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呼吸,他絕不能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死去。
他們倆渾身都濕透了,當阿揚追上來,並遞上齊曜修帶來的大衣時,齊曜修倏地扯開了褚懿涵身上冰濕的衣服,並將大衣緊緊的包裹住她的身體,讓她能回復體溫。
「懿涵,你不能死……我還有好多話沒告訴你,我愛你啊,在你無怨無悔的為我付出一切時,我的心就已悄悄的被你掠奪了,是我傻、是我不肯承認、是我辜負了你的情……」他的手顫抖的撫著她的容顏,「我要你醒過來,聽見沒有?!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傷透你的心……我愛你呀!懿涵,你聽見了嗎?」
他拍著她的臉頰,突地懷裡的褚懿涵呼吸開始急促,然後猛地咳了幾口氣后,無力的睜開了眼帘。
「曜修……」她咬住下唇,低喚他的名字。
「你醒了,懿涵,我知道你捨不得拋下我……」知道她沒事後,他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唇瓣。
她伸手觸碰著他憂心仲仲的臉孔,他是在為褚懿涵擔心嗎?他們之間過往的親密及默契,難道已被時間及距離給沖淡了?他竟認不出她來--」
她的心好痛……
「懿涵,別哭……」他撫去她眼角邊的淚,低訴道:「沒事了、一切都投事了……今天過後,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會愛你、珍惜你,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他一遍遍的保證著。
「曜修,是單--我不是懿涵……」她的雙眸直直的瞅視著他,他方才的話令她心碎。
齊耀修一陣錯愕,他想鬆開懷抱,手臂卻被懷裡的人緊緊扣住不讓他逃脫。
「你不要我了!你真的愛上褚懿涵了嗎?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她逼間著,卻看見齊曜修的瞳眸抹上一層晦暗。
「怎麼是你?怎麼可能是你?!」
「曜修,我是懿庭啊!你的最愛,為什麼你背棄了我們當初的誓言?你曾答應過我,今生今世除了我,不再愛任何人的,為什麼現在你卻說你愛上了懿涵?!告訴我那都是謊話!那不是真的」抬眸凝望著他,哀求著。
「懿庭……你不該回來的--」
他的心一冷,輕推開她的身體,搖頭站了起來,在呼嘯的海風中,他的心情隨著浪潮不停的翻湧不定……已經錯過了一次的事,為何上天還要再製造第二次?
齊曜修一路上隻字不語,回到家裡后,他拉著褚懿庭走進房裡,兀自點燃起一根煙,煩躁的吸著,卻無法整理滿腦子紊亂的思緒。
「你想問我什麼就直接問吧。」褚懿庭從他的手中拿走了煙,手指輕順著齊曜修的黑髮,像是在撫慰他的焦躁不安。
他捉住她的手腕,質問道:
「懿涵呢?這次你又把她趕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你又侵佔了她的身體?」
「侵佔?應該是她侵佔了本是屬於我的一切,我回來索回是理所當然的!」她憤憤不平的說著。
「懿庭,如果你指的是我--我並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播頭。
「不,你是我的!曜修,你只是一時迷惑,把她當成了我……現在我回來了,你也可以清醒了!我才是你的最愛,有了我,你可以不必冉記得懿涵了……」。她跪伏在他的身前,纖長的手掌輕附上他的胸膛,乞求著。
「我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清醒了!懿庭,所有的一切早就隨著你的死亡而終止了,我不否認自己的心裡還對你存在著思念,但那份思念已被藏進心底最深處。我已愛上了懿鹵--這個事實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他捉住她的手,對褚懿庭坦承一切。
「不!她用力的搖頭,否定他的話,那是你忘了我的好!曜修,我會讓你想起我來……,你曾經用這樣的方式來愛我…」她拉扯著齊曜修的皮帶,拉下他褲子的拉鏈,她低下頭想挑起他炙熱的慾望,但卻被他狠狠的推開。
「懿庭,夠了!」他站起身,不讓褚懿庭更進一步。
「不夠!你根本是在逃避,你明明還是愛我的,你怕你口是心非、情不自禁……」她跟上他,從身後抱住齊曜修的身體。她將臉頰輕靠在他的背上,眼淚浸濕了他的後背。
她不相信自己會敗給懿涵,她好不容易再次侵佔了懿涵的身體,如果不能在二十四小時里讓曜修重拾他們兩人間過去的情感,一旦她的生日一過,那麼,她的靈魂便會被驅逐離開,她絕對不能失去這次的機會……
「懿庭,應該清醒的人是你,如果我還是愛你的,那麼我根本無法抗拒你的誘惑,我們已經銷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了!這對懿涵來說,一點都不公平。」他轉過身,對她勸說著。
「這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從上天奪走我生命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不公平就已經開始了!我對懿涵公平,誰又能償還我的損失?」她氣憤的吼著,於指揪扯著齊曜修的衣襟。她好無助,為什麼沒有人支持她?連她最愛的人都要棄她而去,人間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地方。
「懿庭,所有的人都會懷念你、記得你,但是請你不要再仿出傷害任何人的事情--讓懿涵回來吧「不!我不要!」不要!」她制止他的話,用力的吼道。她的手指陷入長發中,不停的甩著頭,情緒陷人狂亂。
「懿庭,你冷靜一點!」齊曜修緊緊抱住她,捉住她的雙手,努力的平穩著她的情緒。他擔心她肚裡的孩子,經過上次的事件,麥朝燎警告過他,不能再讓懿涵情緒過於激動,否則很可能會對孩了造成傷害,他不能讓懿庭製造出更多不可彌補的錯誤。
「你叫我怎麼冷靜?曜修,告訴我……你還愛著我……求你……」她仰首乞求著他。
「說啊,告訴我,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愛我……你對懿涵並沒有動心……說給我聽好嗎……」她哀求著,眼淚不斷的滑下。她從不知道,想從齊曜修的口中得到一個愛字有那麼困難。
以前只要他看見自己心情不愉快,就會說愛她,哄她開心。那時候她並不覺的有什麼,甚至還會覺得太噁心、膩人了,如今想從他的口中再聽一次--愛你,卻是如此的不易……
「懿庭……,他撫拭著她的眼淚,「原諒我說不出口,我不能騙你……當懿涵落下海的那一剎那,我的心彷彿已隨她而去,我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失去她,你讓她回來吧!不要再侵佔她的身體……」他捉住她的肩膀。
此時倘若他對懿庭還有一絲的留戀或不忍,懿涵就無法回到他的身邊,他已習慣了她的存在,他冰封的心早被懿涵融化了,他渴望的是她柔情的懷抱,他還想畫一幅她粲笑的畫,不想腦海中對懿涵的記憶,只存在著懿涵被他傷害而顯得憂鬱的容貌,他想看見她的笑容
……
「她死了、回不來了!曜修,如果她死了,你就會再愛我了,你把她忘了吧?她才是不該存在的人」褚懿庭狠絕的說著,她要斷了齊曜修對懿涵的眷戀,唯有如此,她才能讓他再次正視她的存在。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一直留在她的體內,你會像上次一樣,時間到了就離開,這是懿涵的身體,你不能這麼自私的霸佔了一切。」他吼著,瞪硯著褚懿庭的容貌,那雙陰沉腳眼眸中屬於他的懿涵,那咄咄逼人的神韻只有懿庭才有,他不相信她真的掠奪了一切。
「你必須相信這個事實!懿涵不會再回採了,曜修,想想我們的過去,那段日子我們過得多快樂、多甜蜜……你記得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最愛的懿庭啊!」
「你在騙我!懿涵一定還在海里,我要去救她回來!」齊曜修瘋狂的怒吼了一聲,他推開褚懿庭,不願接受這種安排。
他終於找到他的最愛,認清了自己的感情!為何上天偏偏要作弄他,留下了懿庭卻奪走了懿涵的生命!他不能讓懿涵死,他要去救她回來!
「曜修--」她叫喚著。
褚懿庭追著他的腳步,但他的步伐卻不是她所能趕上的,更何況她還懷著孩子。臾延滯了她的速度,當她趕到大門口時,齊曜修已踩了油門,車子在她的面前急速的賓士離開--
留下她一人孤零的站在齊家門口,等待箸短暫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她還能挽回他的愛嗎?
一整夜末合眼,褚懿庭傻傻地坐在房裡的大床上,這兒本來是她和齊曜修的新房,但她卻連住都沒住過,反倒是讓褚懿涵奪走了女主人的地位,她真的很不甘心。
當天色蒙蒙亮起時,她怔仲的看著房門被打開,齊曜修一身狼狽的走入房裡,她幾乎聞得到他身上的海水味,他真的去海邊找了褚懿涵一整晚嗎?為什麼這次她回到他的身邊后,卻看不見他任何的喜悅?當他走進房裡,看見她孤獨的身影時,只是輕輕掠下一瞥,連聲招呼也沒打的就走進了浴室盥洗。
她坐在床上猶豫了許久,又看見房裡掛鐘上所顯示的時間,她沒剩多少時間了……
走進浴室里,她看見齊曜修不停的用熱水淋著身體,他結實的肌肉被熱水燙得發紅,當他發覺她走進浴室時,眼神閃過一抹冰冷。
「出去!」他命令著。
她搖頭,兀自走向他的身邊,指尖由肩膀上輕輕的撥過,卸下晨樓之後,底下空無一物,雪白誘人的肌膚全然的展現在齊曜修的眼前。
她從身後抱住他,唇瓣吻著他的背肌,任由滾燙的水溫沖刷著彼此的身體,她絕望的落淚,眼淚埋沒在不停衝下的水中。
「為什麼不要我??她低噥著。
齊曜修轉身想推開她,但褚懿庭卻抱緊了他的腰,不肯服從。
「懿庭,為什麼不讓過去的一切就此過去?你的這些作為,只會毀損你在我記憶中的善良和甜美。」齊曜修無奈的低勸著。
「我會喚起你的記憶,我不要讓你忘掉過去的一切……」她還是搖頭。
褚懿庭伸手攪住齊曜修的後頸,遞上唇瓣強吻住他的唇,那種魂牽夢索的滋味還停留在她的腦海中,為何他這麼薄情,說忘就忘?
「夠了!懿庭!」他猛地推開她,阻止她的行徑。
「只是一個吻而已,你也吝於付出?曜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眷戀我的身體,就像是吸了毒似的欲罷不能,你說過只有在做愛的時候,才足以讓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有多麼深切!為什麼現在你卻連一個吻也要拒絕我,為什麼?」她吼著,熱切的將身體貼向他未著寸褸的精悍體魄,手指不停的撩撥著他的情慾,她發覺他在自己的於中硬挺炙熱起來。
「該死的!」他低咒了一聲,卻換來她揚聲得意的一笑。
「你還敢說你對我已無情無愛了嗎?你只是在壓抑而已!齊曜修你根本還是愛我的,只是擺脫不掉懿涵留給你的陰影和包袱。其實,你可以不必在意那麼多的,她已經死了,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只要你還愛我!她不可能再介入我們之間。」
她的唇一路滑下,吻著他結實的腹部,往他最炙燙的中心逼進。
「停止這一切!」他退了一步,狠狠的推開了褚懿庭的挑逗,怒吼道,「就算我有反應,也是因為眼前的身體是屬於懿涵的,我無法抗拒的是她的身體,而不是你!」
「不!不是這樣的!」她憤然的反駁,瞪視著毫不妥協的他。
「懿庭,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他扯下掛在架上的浴巾,包裹住下半身,拋下跌坐在地板上的褚懿涵,走出了浴間--
「齊曜修你這個懦夫,你不敢承認!你只是不敢承認你還愛著我!」
褚懿庭在浴室里不停的咆哮怒吼著,卻未得到他任何的回應,她倔強的咬著下唇,但眼淚卻不可抑止的落下,無聲的抗議著他的絕情--她無法接受他已不愛她的事實。
她煩躁的在書房外徘徊,現在已是正午十二點,她只剩下十二個小時,但齊曜修卻擺明了在躲她、不肯見她!她索性就在這等著,他不可能一整天都躲在書房裡。
當書房的門開啟時,褚懿庭趁齊曜修還來不及防備之前,推開了房門,迅速鑽進了房裡,並上了鎖。她環顧著書房的四周,果然如懿涵所說的,整個房間都是她以前的照片。
「事實擺在眼前了,你還有什麼話說?曜修,你根本忘不了我!否則,這聞書房裡也不會--」「我明天就會叫人來拆了這些相框。」齊曜修冷然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她低叫抗議了一聲,又吸了口氣,挑釁的回道,「就算你把我的照片全扔了,但你真的能把我忘記?」
「如果你肯讓懿涵回來,也許我還會記得你的好。」他輕睨了她一眼,仍試著勸她。
「不可能!我不會讓她向來的!這世界上,有我就沒有她,她恨恨的說道。
「那好,麻煩你以後也別在我的跟前出現。」他像是不想再看見她似的,打開房門示意要她出去。
「曜修--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拉住了他的手臂,已經沒有時間讓她繼續再枯等了。
她違逆了天理,強佔了褚懿涵的身體,就是為了能和齊曜修廝守終生,如果他不尚愛她,她不知道被轉入輪迴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為他做了那麼多,為何仍失去了他的愛?
「如果他真的愛上懿涵,她也絕不會讓他們倆好過的!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愛的人是懿涵,我和你之間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懿庭,你不要再這樣自私下去,那隻會害了稱自己,還會讓所有的人都不好過。你已經不存在了,根本不該再繼續留戀人間的一切!如果你其的打算侵佔懿涵的身體一輩子,那麼以後你打算怎樣向所有的人交代這一切,爸和媽也絕不會原諒你的,」他試著和她說理,他知道懿庭的脾氣,所有她想得到的一切,都要真真實實的掌握在手中,否則她絕不會讓步。是所有的人都太寵她了,才會讓她變成這樣,但她已離開人世了,根本不該冉來主宰任何人的命運!
「齊曜修,是你的呼喚才讓我留下來的,你現在見異思遷了,就說我自私!究竟誰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她頓了口氣又道:「我們本來就是同一類的人,否則也不可能相愛,如果你真的愛上了褚懿涵,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如果你要做到這麼絕,我們之間也沒什麼情份好說了!請你出去!」他瞪視著她,褚懿庭的話讓他的心頭一顫。
褚懿庭扣了頂帽子給他,彷佛懿涵的消失都是他的錯。
如果真是如此,他實在負懿涵太多了,從她對他表露真心開始,他就中留餘地的傷害她,譏諷她對他的感情和付出,但她卻絲毫不放棄的將感情投注在他的身上,完全不求回報,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刻,她要的也只是他能說一句--愛她--而已。
懿涵要的只是他那微薄的愛,他卻吝於付出,最後還使她賠上了生命,就算現在他說千遍萬遍的愛她,她也永遠聽不見了!
「齊曜修,就算你不要我,你也別想懿涵會再回到你的身邊!」褚懿庭咒吼了一聲,忽而看見齊曜修身後那塊用布幕遮住的畫板,她推開了齊曜修,用力的扯下那塊布,布幔飄落在地下的同時,一張完美無瑕卻帶著濃烈幽愁的容顏,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咬著唇,看著畫布里的人,瞪視著齊曜修。
「你在房裡待了一整天,就是守著這張畫?你急箸要把我趕出去,聽不下我說的一字一句,也是為了這張畫?」她質問著。
齊曜修把褚懿涵畫得太好、太完美了,就算她和懿涵兩人的外表如同複製的一樣,但只要看見邊張畫,不論是仟何人都能輕易的看出畫里是屬於褚懿涵的容貌,齊曜修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懿涵和她的不同。
那畫里的懿涵彷佛挾帶著深沉的哀怨,盯視著她,那雙瞳眸更似在指責自己掠奪了她的身體,勾起她無限的罪惡。
「看什麼看!你已經死了,無法再回人間了!褚懿涵,就算曜修已經愛上你了,你也只能孤獨的留在地獄裡面!」她對箸畫布瘋狂的吼箸,然後撲向前去打算撕爛那張畫。
但齊曜修的動作更快,迅速的擋在畫前,阻止了褚懿庭的破壞。
他已經失去懿涵了,只剩下這張栩栩如生的圖畫可以陪伴著他,他不知道這幅畫若是被毀了,自己還有沒有辦法再描繪出同樣的一張出來,他絕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
他用力的推開了懿庭,她跌過了好幾步,惡狠狠的盯視看他,然後又站直了起來。
接著,他看見褚懿庭從辦公桌上拿起了打火機,一步步的走向他的面前。
「懿庭,你要幹什麼?出去!」他指著門口,但她毫不理會,唇邊只是冷然的噙著一抹邪魅而危險的笑容,她點燃了打火機上的火焰。
「我不會出去的!我一定要徹底的將她毀滅,絕不會讓她再勾引你的心!」她拿著一疊書報,用火將其點燃,火焰在她的手中囂狂起來,但她卻毫不畏懼的想達成她的目的。
「懿庭,你會傷了你自己!」他皺著眉,低吼著。
「你根本不是在擔心我!你只是在擔心你的畫。」她猙獰的笑著,然後將手上的一疊畫報扔向那幅畫,卻沒想到齊曜修轉身一擋護住懿涵的畫,火焰雖被他撥開,但他整面的右手手背都灼紅了起來。「你滾開,聽見沒有!我不想傷害你。」她又點起第二簇火苗。
「我不會讓你毀掉懿涵的畫!」他更堅決,扶住畫架,因灼傷而顫抖的手努力的想卸下上頭的圖畫。但褚懿庭卻趁著這時沖向齊曜修,使勁的推開了他,將手中焚燒的畫報扔向那幅圖,狂烈的火與紙張相接觸,馬上引燃。
「該死的!」齊曜修低咆了一聲,用力的撞開了褚懿庭,手不停的拍打著已燃起的火焰,只為了搶救那張已燒掉了大半的圖畫。
「你別再過去了!畫已經燒了,你這樣只會燙傷你自己。」褚懿庭看見他撲進火里,不顧一切的用手和身上的衣物扑打著尖由,她只能拉住他,制止地狂亂的舉動。
當火焰燃盡了圖紙,只剩一團灰燼時,齊嚯修絕望的盯視著地上的死灰,他瞪視著褚懿庭,揪住了她的長發,憤然甩了她一巴掌。
她被他掃到桌邊去,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慘白著臉色、死命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她將眉頭深鎖,悶聳不哼--
直至齊曜修從畫被燒毀的傷痛中醒來,他看見她的腿間流下了滾汨的血液,他才驚覺到自己在一時激怒下做了什麼。
「懿涵--我們的孩子……」他沖向前想扶起褚懿庭,但卻被她固執的甩開他的攙扶。
「我不是懿涵!我不會讓你們好過……這個孩子,根本不該活著……該死……」為什麼這麼痛……」她緊緊的捏住下腹,柳眉鎖成了一線,但她仍毫不妥協的咒罵著。
齊曜修想抱起她,但她卻死命的捉住桌緣,不肯讓他送醫,直至急劇的痛楚侵襲了她的神經,她再也抗拒不了疼痛的折磨,昏厥了過去。
「懿涵,我絕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死掉!你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他的眼淚不自主的在驚惶中流下,他抱起了昏迷的褚懿涵含直的衝出於書房。
老天這究竟最怎樣的一段孽緣,必須這樣糾纏著他們二個人的命運?
齊曜修在手術室外焦急的來回踱步著,所有褚家的人在得知消息之後,全都趕到醫院,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每個人都衷心地祈禱著褚懿涵的平安。
「到底怎麼回事。都已經五個月大的孩子了,如果這次懿涵有什麼事的話,我絕對不會饒了你!」褚仲源怒罵箸。
而齊曜修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怔怔的盯著手術室的亮燈,他怎會這麼不小心,無論懿庭怎麼激他、氣他,他都該記著那身體是屬於懿涵的;他這麼用力的一推,孩芋是保不住了,但他不想讓懿涵也死在他的手裡啊!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還投告訴懿涵,他可以試著跟懿庭說理、勸她的,說不定還能讓懿庭回頭,他怎麼會這麼衝動?!
「曜修,你是男人,和懿涵有什麼好吵的,凡事讓一步就海闊天空了,我實在想不出像懿涵那樣好脾氣的女孩,你怎麼下得了手--」褚母責難的說著。
齊曜修看著他們兩人責怪的目光,低聲自責的說道: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我不是在跟懿涵吵,而是懿庭……」他頓了一下,又道:「懿庭又藉著懿涵的身體回來了,這一次她不肯走,說要永遠留在人間--」
「你說什麼?」褚仲源和褚母兩個人怔愕的問道。
而在這時,手術室的燈關閉,齊曜修不再多加解釋,直追著從手術房裡走出來的麥朝偉,焦急的問道:
「懿涵怎麼樣了?她還好嗎?」他捉著麥朝偉的手,但他一個字也不說,只是用極度憤怒的眸光瞪視著他。
「說啊!懿涵到底怎麼樣子?還有孩子--」
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猛地就迎上了麥朝偉揮出的一拳。
「孩子?你這樣傷害懿涵,你還指望孩子能留得下來嗎?現在你該慶幸的是懿涵的命還留著,等麻醉效用過後,看你自己該怎麼跟她解釋吧!」
麥朝煒扔下一連串的話后,撇下眾人兀自回到休息室。
他儘力了,卻仍救不回那福薄的嬰孩,手術幾小時下來,他好不容易挽回了懿涵的生命,當他告訴懿涵孩子侃掉的時候,他看見她的眼淚不停的落下,睡去前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痕--他真的很心疼她!
看著齊曜修緊握箸褚懿涵的手,送她進入加護病房的模樣,他實在想不透--明明齊曜修看起來是愛懿涵的,為什麼卻要一遍又一遍的傷害她?原以為懿涵最後可以贏得齊曜修的愛,但到頭來卻以這樣的結果收場,迷戀紅塵的『愛』字,究竟傷害了多少人--?。
「懿涵……」
在病房裡,齊曜修低噥著她的名字,緊捉著懿涵冰冷的手字,他看著病床上昏睡的人兒,她沒有開口,他根本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后,是否仍會是褚懿庭佔據著這副軀體?
如果是的話,他絕不會原諒褚懿庭所造成的悲劇;但如果不是的話呢?萬一醒過來之後的人是懿涵,他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他低嘆著。現在,一切都只能交給上天去決定了!
這是一場命運所安排的睹注,他沒有選擇的權力,唯一能仿的只有等懿涵醒來,然後--一切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