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光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龍傲天與父母仍在遙遠的家鄉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那時龍傲天老喜歡爬到父親碩壯的肩膀上,自父親的肩頭昂揚地俯視遼闊的大地。那段日子是他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父親和教中的幾位兄弟奉了教主之命,必須攜帶一匹教中的財物,將拜火教的勢力擴展到中原去。
為了打算長期在中土發展,父親帶了全家一起上路,誰知卻在南下的路上遇到一群攔路搶劫的漢人。
在激烈的打鬥中,父親為了搶救年紀肖幼小的他,挺身替他擋了一劍,但那冷冽的長劍,仍穿透父親溫暖的胸膛,刺入了被父親護在身後的他的左胸。
「傲天……快帶著吟風先逃!」
說完這句話,父親便像發了瘋似的,回頭和那群兇惡的盜匪拚命,想換取他們兄弟兩人逃命的機會。
他也不敢稍有遲疑地拉起弟弟的手便向前狂奔,他顧不得胸口不斷滲出的鮮血。
畢竟他們兄弟兩人年紀肖小,而他又受了傷,逃不了多遠,見附近有一片茂密的草叢,他立刻拉著弟弟躲在一處隱密的草叢中,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因為擔心父母的安危,他偷偷地撥開草叢一個空隙望出去,卻見到雙拳難敵四掌的父親,正被那群強盜亂刀砍死;而那群與父母一同來到中土的胡人同胞,也被那群惡賊給殺得片甲不留……
接著,他又見哀慟不已的母親見父親被殺,原本想要刎頸自裁,沒想到卻被一名盜匪打下了手中的刀。
原來那盜匪是見其母頗具姿色,想染指於她,故不肯讓她殉情而死。
就這樣,當時年幼的龍傲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衣衫殘破的母親,被那群禽獸般的強盜百般凌辱,然後神情空洞地看著那群罪無可赦的惡徒在劫財劫色后,揚長而去。
最後只見母親傷痕纍纍、含怒帶怨地自盡在父親的屍首旁。
從那一天起,大受刺激的龍傲天,足足一個月沒有開口說話。
他只是帶著年幼的胞弟龍吟風,在邊塞的人煙聚集之地流浪。
有些人看這兩個幼小的乞兒可憐,也會主動施捨些餿飯、草藥什麼的給他們果腹治傷。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後,有一天,龍傲天突然見到有個身手不凡的英雄俠士,仗義擊退一班惡賊的景象。
在他幼小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希望,如果他也能學得高強的武功,那他就可以替死去的父母報仇了!於是他開始積極地打聽江湖上武藝高強的人,想向武林高手拜師學藝。後來聽說中原的武學正宗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大門派。
為了如願拜名師學藝,龍傲天攜幼弟向南沿路乞食流浪。
好不容易不遠千里長途跋涉到了中原,想拜名師習武,卻連續被四大門派所拒絕。
他不死心地來到第五個號稱江湖第一的天地門——而這也種下了他往後為了復仇雪恨,立志除盡此五大門派的原因。
「求求你,請你收我為徒!傳授我武功。」
看著龍傲天那棕發紫瞳異於漢人的胡人面孔,手撫長須的天地門掌門,只是一副漠然的表情:
「看樣子,你不是漢人。本教為武林的名門正派,只收身家清白的漢族子弟,難受異族為徒。你還是另擇高明吧!」
「求求你,只要你肯收我為徒,要我吃什麼苦我都不怕!求——」
不待龍傲天說完,掌門神色頗為不耐地使了個眼色,身邊立刻有人頤指氣使地對龍傲天說道:
「你這小乞兒是個聾子不成?我家掌門已明說了,只收身家清白的子弟,絕對不會收個像你這樣的雜種為徒,你還不快滾?」
就這樣,龍傲天雖被趕了出來,卻跪在門口苦求不去。那人見龍傲天如此糾纏,也狠下心來,顧不得對方是個幼小的孩童,用力地一腳踢向龍傲天。
但龍傲天求師意志堅決,不管那人怎麼折磨他、毒打他,仍然咬緊牙根,不肯離去。
這時突然出現一個尋常山夫打扮的老人,他對著龍傲天說道:
「小娃兒既是拜師不成,何不隨老夫而去?」
龍傲天早被那人打得傷痕纍纍,一見老人對他說話,也不回答,一雙美麗的紫眸只是以極倔強的眼神,注視著老人。
老人一見那雙堅定又倔強的眼神,似乎動容了,他對著那名不斷踢打龍傲天的人說道:
「側隱之心,人皆有之。看來你的良心大概被狗吃了,才會對如此幼小的乞兒下此毒手。」
那人只是抽動著一臉的橫肉,啐了一口痰,喝道:
「哼!一介垂死老頭也敢批評咱們天地門的人,看我盧三要怎麼收拾你跟這個小乞兒!」
那人見趕走小乞兒不成,又有另一個老人前來鬧場,便鼓足勁兒想一掌將這一老一小給打出天地門之外,誰曉得一掌打出,竟莫名其妙地打在自個兒身上。
盧三氣極,便連續變化了數個自認高深的招式,可是每招卻都不曾例外地打回自己身上。
盧三偏不信邪,又使勁踢出右腿!沒想到他自認兇悍的腿力,不但構不著老人的衣邊,一腳踢出還無法收勢地跌了個狗吃屎。
一連幾次都動不了那個古怪的老人,盧三直覺眼前的老人十分邪門,方才打人的惡膽突然間不曉得跑到哪兒去了,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地退回天地門內,不敢再為難這一老一小。
高深莫測的老人趕走了盧三,一低頭,卻見到幼小孱弱的龍傲天,已昏倒在地,似受了極重的內傷;而門外不遠處,則躲了一個嚇呆了、連哭泣也忘了的小男孩龍吟風。
老人賞識龍傲天的倔強,便一把抱起了他,將兩兄弟帶回靈虛山。
此人正是隱居靈山的武林奇人,靈虛老人。
向來孤僻古怪的靈虛老人,卻對龍傲天特別的偏愛,便收他為徒,還將畢生的絕學盡傳於他。
在老人的嚴格訓練下,龍傲天背負著父母被滅的血海深仇,就這樣過了十幾年;十幾年來那仇恨深植於心的日子,簡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刻苦日子……
過去一連串浩劫餘生的痛苦經歷,向龍傲天襲來。
此際龍傲天腦中浮現的,儘是父母臨死前,那痛苦扭曲的臉。
×××
冷若寒和龍傲天在吟風開啟機關的一剎那,落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教主……教主,你不要緊吧?」
冷若寒在黑暗當中,呼喚著受了暗算的龍傲天,發現半天不見回應,想起了方才龍傲天受到胞弟暗算的那一幕,她有些擔憂地點燃了手中的火摺子。
看見腹下血流不止的龍傲天,已然昏了過去,冷若寒走近了他的身邊,搖曳不定的火光,照射在龍傲天那俊美無儔的臉上,蒼白一片。
見他憔悴的俊容緊皺著眉頭,似乎正在痛苦的夢魘之中掙扎著。她毫不猶豫地出手替他療傷止血。
幸好傷口不深,再加上白若雪以玄天宮的獨門秘方「九玄七寶散」敷在傷處,血很快地止住。
止了血之後,白若雪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當初不就是為了要殺他而來的嗎?現在的龍傲天不但受了暗算,還昏迷不醒,此刻要殺他豈不易如反掌?
但她下得了手嗎?眼見手足情深的龍傲天,為了保護胞弟,甚至在預料的危急中,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要求她先保護其弟離開。如今他卻反被他最深愛的胞弟所害,還被囚禁於黑暗不見天日的船底,真是情何以堪?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叱吒風雲的魔教教主,只是一個被至親兄弟背叛的可憐人,她現在下手殺他,又有何意義?
即使龍傲天一死,魔教依然危害武林。更何況,她根本下不了手殺他!
為什麼她下不了手?她是同情他嗎?或許是吧,被至親背叛,任誰都受不了這種打擊。再者,撇開龍傲天的冷傲霸道不談,憑著他對她的信任,肯將他看得比自己生命重要的人交給她,她就覺得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愈來愈無法背棄他了。
「爹……娘……不要丟下傲天一個人……傲天不要爹娘死……」
看見龍傲天在昏迷中,痛苦地囈語著,對於同是孤兒的白若雪,更是起了一份濃厚的憐憫之情。
她輕輕地牽起了龍傲天的手,溫柔地在他耳邊喚道:
「你放心,你現在不是孤單一人了,至少有我在你的身邊陪著你。」
龍傲天在夢中思念父母的呢喃,同樣地觸動了白若雪心中的思親之情。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此刻跟龍傲天,居然如此地接近。
他們同樣是孤兒,外表同樣的冷傲,內心也同樣地孤獨。
白若雪就這麼握著龍傲天的手,想把手中的溫暖傳達給受創的龍傲天。一股異樣的情愫,似乎在冥冥之中滋生蔓延了開來……
突然間一陣天搖地動,白若雪只覺船身搖晃得厲害,有種不安的預感襲來。難道說,魔教已提前發動攻擊?這場武林浩劫,比她預料來得更早?
這陣撼動,令警覺性極高的龍傲天突然間自昏沉的惡夢中驚醒。
白若雪關心地問:「你終於醒了!」
「嗯……」
龍傲天醒來之後!白若雪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到現在,都一直緊握著他的手不放。突然意識到這點,她連忙鬆開手,雙眼不自然地想迴避著他那雙深黑的紫眸。
龍傲天見狀,嘴角浮現一抹邪魅的笑容,氣定神閑地說道:
「看樣子,這場正邪之戰,已然展開。」
白若雪不解地問道:
「可是,奇襲海龍幫的日子,不是訂在明天嗎?何況海龍幫向來擅於水戰,如今教主又被囚禁於此,只怕情勢於我不利。」
其實白若雪十分擔心魔教的奇襲,與她預知之日不同,江湖正道僅存的五大派會應付不來。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所以致勝之道,在於奇襲,更在於知己知彼。之前我散布了不少天魔教不諳於水戰的消息,殊不知我早已暗中訓練了一匹水戰菁英,再加上吟風東去結盟東瀛海寇,要對付海龍幫,對我教來說,根本就易如反掌。」
白若雪心想,雖然修羅分壇之前才遭受各大門派圍剿,令天魔教元氣大傷,但狡詐多謀的龍傲天立刻派遣龍吟風前去東瀛勾結了一幫海盜,要來對付雄霸海上多年的海龍幫,可見龍傲天城府之深、智謀之絕!
見龍傲天如此自信,白若雪心中一沉,不禁再度為武林正道擔憂了起來。
龍傲天接著嘆道:「不料我太過自信的結果,反而中了敵人的反間計。看來吟風不但順利地與東瀛海寇為盟,還受了東瀛女子的煽動,陣前倒戈,這是我所始料未及之處。」
看著龍傲天那自嘲的笑容,白若雪心中暗忖,龍傲天果然如自己所料,遲早敗在他過於自信的弱點之中,只是,誰也料不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過不了多久,船艙又是一陣劇烈地搖動。
最糟的情況還不只如此,隨著船身的搖晃,船底已開始緩緩地滲進了冰冷的海水。
「糟了!船底已開始進水。惟今之計,只能快點想辦法離開此地,方不至於葬身海底。」環顧了船艙一圈,白若雪無奈道:「可是,這船艙建造得如此厚實,只怕要離開並不容易。」
突然間轟隆一響,船身搖晃得更加地厲害,白若雪背後的船艙突然間破了個大洞,一陣洶湧的海水在瞬間湧入。
白若雪被那股強大的水壓給衝進了龍傲天的懷中。反應敏捷的龍傲天,拉著白若雪奮力游出船艙,但在游上海面之前,白若雪便因氣盡而掙扎不已。
龍傲天發覺了白若雪的情況有異,立時想到她的內力不若自己深厚,要硬撐著一口氣游到海面是不可能的事。
連忙一把攬過白若雪那異常纖細的身軀,將口中的一口氣,渡到了白若雪柔軟的唇口中。
在雙唇相接的一瞬間,似有一股莫名暖流在冰冷的海水中傳達到胸口。
但此時慌忙逃命的兩人,皆未曾注意到這細微的轉變。
好不容易逃出了溺水的船艙,兩人游上了海面卻迎面見到雙方開戰的戰火。
一陣冷箭,毫不留情地自白若雪和龍傲天的身邊擦身而過。
「此處情勢險惡,咱們快向岸邊游去。」
在冰冷黑暗的海水中,他們奮力地游向岸邊,可是卻發現四周都被巨大的戰船給包圍住了。
「不行,在這片海域之中,早已被海龍幫和東瀛海寇的戰船所包圍。看樣子只有想辦法上船,或者是下潛才有機會離開。」龍傲天回頭看了一眼凍得直打哆嗦的白若寒,溫和地說道:「雪雁,這水凍得厲害,看樣子要下潛你可能撐不了了。惟今之計只好冒險上船。」
白若雪卻道:「不成!你受了傷,上船若是被發現免不了一場惡鬥,反而危險,咱們還是潛水游出此險地吧!」
龍傲天聞言,凝視冷若寒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無比。
他突然間將顫抖個不停的白若雪摟了過來,兩人在冰冷的海水中緊貼,龍傲天將自身溫暖的體溫傳達給白若雪。
白若雪雖感到訝異,但在四肢快被凍僵的時刻,突然被龍傲天摟進溫暖的懷中,竟有股夾雜著溫馨和安心的異樣感覺。
奇怪的是,玄天宮的女子,個個視男子如毒蛇猛獸,但此刻她居然一點也不排斥他溫暖的身軀?
難道是因為同情,所以她才不忍拒絕?
還是因為突然間發現他和她居然有著如此相似的背景與孤獨,所以才逐漸熟悉、接受了他?
在冰寒徹骨的海水中,幾被凍僵的白若雪,再也無暇多想,一心只想快點離開此處。
接著兩人吸足一口氣后,便雙雙潛下水中。
躲過了陣陣冷箭,或轟然襲來的投石,龍傲天領著白若雪,終於遠離惡戰的海域,游到了岸邊。
兩人上了岸后,才發現此處是座不知名的孤島。
難得的是,島上林木蒼蒼,繁花似錦,儼然像是一個被隔絕於武林之外的世外桃源。
在海中折騰了許久,此刻昏暗的天幕已漸白亮,數道光彩的晨曦,自雲間微露曙光。
陣陣清亮的蟲鳴,在蒼翠的草叢林木間,熱鬧地交響著。
龍傲天和白若雪離開了冰冷的海水之後,渾身濕透的衣裳,仍然凍得兩人直打哆嗦。
「前方不遠處有個山洞,咱們先進去生火避寒。」
誰知一進山洞之後,龍傲天立刻手腳利落地將身上的濕衣脫個精光。
白若雪見龍傲天那健壯的胸膛赤裸裸地展現在她的眼前,只覺一陣臉紅心跳。
那陣突來的尷尬,逼得白若雪想落荒而逃。
看到白若雪那副手足無措、一雙水靈的黑眸不知該放往何處的尷尬,龍傲天的嘴角微揚,彎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俊容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說道:
「雪雁,還不快將身上的濕衣脫下來烘乾?小心身子受了寒!」
「呃……屬下……屬下本該先為教主護法……這洞內缺乏柴枝起火,屬下先出去撿些柴枝回來,供教主生火取暖。」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龍傲天第一次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
以往他總是自滿於自己征服武林的野心和復仇的快感,所展露的笑容多是狡黠而深沉,但自從遇見了這隻「天真純情的雪雁」,他才首次發自內心地感到愉悅。
「他」是因為「害羞」,所以才一見著他赤身露體的樣子,就落荒而逃嗎?
想著雪雁那可愛的窘態,一陣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山洞之中,為這荒山孤島,平添一分歡愉的氣息。
×××
可惡!她究竟是怎麼搞的?
為什麼一見到龍傲天那裸程的身軀,就害躁地想鑽個地洞躲起來?
平日那個冷靜機智、果敢決斷的烈焰蒼蒔,到哪兒去了?
算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與其孤男寡女地和龍傲天共處一室,不如出來透透氣也好。
白若雪強自按捺下顫抖不已的身軀,說服自己出來一趟是對的。
走著走著,來到了一處風景優美的海邊,卻見到三個高大的莽漢,正圍著一個村姑漁婦打扮的少女嬉鬧著。
「嘿嘿!大哥,你看這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姑娘,長得還真標緻哩。」
「是啊!自從咱們黑妖三怪來到這座孤島避風頭以來,就再也沒機會找樂子玩,咱兄弟早憋得發慌,看這娘兒們長得不錯,正好可以供咱們樂樂。」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看著那名以採珠為業、偶然來到這座孤島的少女驚慌失措的模樣,黑妖三怪更是登笑不止。
「小姑娘別怕,乖乖陪大爺們玩玩,咱們保證伺候得你服服貼貼、舒舒坦坦的,嘿……」
「你們……不要過來!啊——救命啊——」
為首的一人,不顧少女的呼喊抗拒,將她強壓在地,就要施暴作虐。
白若雪見此恃強凌弱、為非作歹的惡徒,立刻怒氣沖沖地拔劍喝道:
「大膽狂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難道無視於王法的存在嗎?」
三人一見白若雪那纖細俊秀的男子裝扮,出言譏笑道:
「喲!我說是打哪兒來的娘娘腔小子哩,居然敢管起咱大爺們的閑事來啦!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咱們黑妖三怪在江湖上怎麼站得住腳?」
「老二,我看那小子弱不禁風的模樣,交給你一人對付便綽綽有餘了。」
「那當然!」
白若雪也不答話,只是一徑地冷笑。
接著碧雪劍一出鞘,兩人立刻惡鬥起來。
另二怪見白若雪武藝高強,老二獨自迎戰屢居下風,三人立刻向白若雪圍鬥了起來。那漁村少女見機不可失,連忙趁此機會逃走。
黑妖三怪見白若雪武功竟出乎他們意料的高,在為首者一聲喝令下,三人立刻以獨特的陣形將白若雪圍攻在內,使她前後受敵,難以招架。
左支右拙的自若雪又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一時力不從心,讓三怪在她雪白的衣衫劃破了一片。
一人見到白若雪飄落的衣衫白布上赫然綉著一隻雪雁,立時大聲喊道:
「大哥你看!這個娘娘腔的小子居然就是轟動武林的天魔四使之一!」
「哦?!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昨夜黑白兩道的一場惡戰,聽說落了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如今雪雁既然在這兒,看他如此落魄的模樣,龍傲天那小子想必也不怎麼濟事,只要咱們擒住這雪雁,再逼問出龍傲天的下落,嘿嘿……那名揚天下的魔教教主一旦落到了咱們手上,就是咱們黑妖三怪揚威江湖的時刻了!哈……」
白若雪一聽到昨夜竟是落得兩敗俱傷的結果,暗自憂慮不已,一個分心,又被劃了一劍。
那一劍正好劃在她胸前的襟帶之上,只見襟帶一松,露出了女子貼身的褻衣。
「啊——」
三人同時發現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居然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一雙賊眼更是緊盯著白若雪那玲瓏的身軀直瞧。
這些猥褻的舉動,令得驕傲的自若雪更加地怒不可遏,她強忍著頭痛欲裂的痛苦,一劍快似一劍地想將這幫惡徒擊退!
黑妖三怪見白若雪的武功如此凌厲,彼此使了個眼色,便趁著白若雪不注意,朝著她撒了一陣粉紅色的煙霧。
白若雪雖然在緊要關頭靈敏地閉了氣,但仍發現身上沾染了不少粉紅的香塵。那陣濃郁的香味,就這樣附著在她濕冷的身上,陣陣地沁入她的心脾。
過不了多久,她感覺眼前的人影,好像開始浮動,身上也開始起了陣陣莫名的燥熱……
她是怎麼了?怎麼連人也看不清楚了?
一陣強烈的睡意向自若雪襲來,難以睜視的視線,不斷地出現各種奇怪的幻象。
這使得白若雪無法準確地攻擊三怪,甚至到後來,她連劍都拿不穩了。
「嘿嘿……看來這個潑辣的娘兒們中了咱們的『迷情胭脂淚』,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麼咱們兄弟就發發善心,在毒血攻心之前,和她相好一番吧!嘻嘻……」
白若雪看著三怪飄忽的身影向她靠近,她下意識地舉劍自衛,卻怎麼也刺不到他們身上。
「嘿嘿嘿……我看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乖乖地跟著咱們兄弟,看你這股騷勁兒,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
三人圍過來一陣淫笑,就要動手凌辱逐漸陷入昏迷狀態的白若雪。
「是你們將她傷成那樣?」
冷不防,三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低沉渾厚的嗓音,語氣中充滿了騰騰的怒氣與深沉的殺意。
三怪一回頭,臉色霎時發白。
威風凜凜的龍傲天,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們背後,冷眼旁觀著他們的惡行。
一雙深沉的紫眸,蘊滿濃烈的殺意。
光是龍傲天那股肅殺之氣,就令三人嚇得頭皮發麻、雙腿發軟。
「我龍傲天縱使再不擇手段、殺人無數,卻絕不容忍姦淫之人!淫人妻女者,一律殺——無——赦!」
彷彿自齒縫中冷冷地迸出最後三個字,龍傲天宛如傲龍在天的矯健身形已然飛快地來到三怪面前。
黑妖三怪在武林上至少可排名前五十大高手之列,但碰上殺氣騰騰的龍傲天,不出四十招已被怒斬一人。
另二怪見情況危急,紛紛運起輕功想逃。
「休想逃走!」
龍傲天一招傲龍翔天,人劍合一,氣勢如虹地一劍斬下為首的一怪。
正想回頭再去追殺逃亡的最後一人,卻突然聽見白若雪那恍若喘息的低吟。
龍傲天立刻趕到白若雪身邊,見她雪白的衣衫染上一層粉紅的香塵,立刻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在地的她,將她帶回山洞之中。
他十分小心地將她身上沾染迷情胭脂淚的衣服慢慢地褪下,直到白若雪白皙細緻的肌膚、曲線玲瓏的軟玉嬌軀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
「迷情胭脂淚的催情作用,果然厲害。」
一見白若雪的嬌軀如水蛇般掙扎扭動,連白玉般的肌膚也瞬時變得緋紅,顯然正受著情慾的煎熬。
若是在中毒未深時,尚可以深厚的內力將毒逼出,但方才白若雪在中毒又運功激戰的情況下,毒素蔓延已深。現下要救她惟一的方法,只能以內力深厚的男體與她交合,助她將毒素藉由全身的孔竅排出,否則,一旦毒血攻心.她便會瘋狂而死。
但他龍傲天向來自傲,縱使殺人如麻,卻絕不輕奪女性的貞節。如今在雪雁非自願的情況下,要她委身於他,令他十分為難。
「嗯……」中毒已深的白若雪,不自覺地自喉際逸出一陣銷人心魂的呻吟。火熱的嬌軀,自然地蜷縮向龍傲天壯碩的懷中。
在兩人肌膚相觸之時,龍傲天覺得有一股異樣的暖流,由雪雁的嬌軀傳達到他的身上。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著白若雪誘人的胴體,卻摸到了一道粉紅色的細疤。
粉色的疤痕已漸癒合,顯見受創已久。
那道形狀細長、似曾相似的劍疤,令他想起一年前,他與玄天宮烈焰蒼蒔那一戰……
他就曾在烈焰蒼蒔胸前同樣的部位,劃下了一道差點致命的傷痕。
這道同樣細長的劍疤,難道就是當初他的龍吟劍所劃下的?
原來……雪雁竟是他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道倩影?難道……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烈焰蒼蒔?
那個似雪的精靈,如今終於回到了他的懷中。
龍傲天緊緊地將白若雪火熱的嬌軀擁在懷中,深怕一放手就會失去似的。
他是什麼時候,迷戀上這個謎樣的雪中精靈?
他不確定!
或許是在他發現她隱瞞自己本為女兒身一事?
甚至在她公然抗命,他卻狠不下心來殺她的時候?
也或許是因為她那略帶冷傲的孤獨,與自己相似?
又或許,早在一年前她約戰他的時候,她的倩影,便已深植他的心中,再也無法磨滅……
他無比眷戀地輕吻著她潔白無瑕的額。雖不明白緊抱她時,那股充塞心中的異樣感覺是什麼,但他很清楚,無論如何,自己非救她不可。
他要她,絕不讓她再度離開他!
中毒已深,體內情潮翻湧的白若雪,火熱的軀體緊纏著龍傲天溫暖偉岸的身軀,口中嚶嚀地呢喃著誘人的囈語。
龍傲天的理智,立刻在瞬間沉淪。
他輕柔纏綿的吻,像雨點般的落在她細膩的每一寸肌膚上。
當他輕吮她那柔軟的唇瓣時,當初在冰冷的海中相擁渡氣時那奇異又溫暖的感覺,似乎又重現了……
那是一種既甜密又愉悅的感覺。
以往龍傲天一直活在復仇的仇恨之中,從未曾體會過人間竟有這種不同於強烈恨意的美妙感覺。
他陶醉不已地狂吻著白若雪嫣紅豐滿的唇瓣,那陣甜蜜的滿足充塞心中;而若雪亦任他予取予求,時而溫柔、時而狂放地與他緊纏擁吻。
兩人恣意而激情地纏綿著,直到銷魂蝕骨的瘋狂將他吞沒前。
他緊擁著白若雪呢喃道:
「我說過,我要你活,你就不準死。即使是不擇手段,我也非救你不可。從今以後,你只屬於我一人,只屬於……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