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基本上,要君嘯塵刻意勾引女人,對他而言是一項嚴重的侮辱,他自戀成癖,自覺以他如此曠世難尋的絕代佳公子,一舉手一投足,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女人便像潮水般前仆後繼的向他湧來,所以慕容十九提出的要求,他根本不屑為之,因而到頭來差事仍落在最原始的人選展浩晴身上。
慕容十九並不在意任務由誰執行,反正她最終的目的是促成慕容夜楓和童宛兒的好事,順便絆住展浩晴,讓他得以留下來和菱衣朝夕相處,培養感情,只要能夠完成結果,過程如何不重要。
只是,既然君嘯塵都已經利用主子的惡勢力逼迫展浩晴使出美男計,這會兒飯桌上,他幹嗎還一個勁兒的湊熱鬧,瞧他對童宛兒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樣真教人嘔心泣血!
不僅是慕容十九一顆心擰得快噴出火來,未婚妻左右逢源的被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好不幸福快樂的慕容夜楓,一雙陰鷙的黑眸透出兩道冷光直射無視他存在公然調情的三人身上,幾欲除之而後快。
一旁深陷詭譎氣氛的菱衣、荷衣,只覺得這頓飯吃得讓人冷汗直流,拚命的扒著碗里的飯,巴望著趕快吃完趕快閃人,她們似乎隱隱嗅到了空氣中的那一抹血腥味……
「鏗!」是碗筷被狠狠往桌上放所發出的聲音,這一巨響,讓他成了注目焦點。
「我吃飽了。」慕容夜楓帶著一股殺氣的霍然起身,陰沉沉的目光掃向慕容十九,「小妹你也吃飽了。」
有嗎?她明明還有半碗飯在碗里,「十哥我……」
「跟我來,我有事要跟你談。」他咬牙切齒的,幾乎是硬拽著慕容十九離席。
望著慕容夜楓氣沖牛斗的樣子,所有的人不自覺的相視一眼,卻是反應不一。
菱衣、荷衣怕小姐被盛怒之下的十少爺給拆了,動作一致的放下碗筷就要跟上去,但君嘯塵氣定神閑的阻止了她們。
「別跟去,你家小姐沒事的。」
「這……」菱衣、荷衣為難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麼了?」惟一不明白內情的童宛兒,困惑而不解,「夜楓為什麼生氣?」
菱衣、荷衣和展浩晴沒有人吭聲,有志一同的埋首於飯碗里,只有君嘯塵露齒而笑,頻頻贊道:「氣得好。」
「君公子……」童宛兒如墜十里煙霧,更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恭喜童姑娘。」君嘯塵又朝她丟下一枚煙幕彈。
「這到底是……」童宛兒左右張望,覺得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可疑,「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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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知不知道『貞節』兩個字怎麼寫?」
慕容夜楓死拖活拉的將慕容十九拽至廂院後頭的牡丹園,一停腳步就在她耳邊咆哮。
慕容十九捂著嗡嗡作響的雙耳,彷彿認為他沸騰得還不到頂點,裝模做樣地道:「誰啊?你說的那個她是誰啊?」
「十九!」他頭頂生煙的逼近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活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你眼睛瞎啦?居然問我是誰!」
慕容十九在他狂細的暴吼中瑟縮了一下,她都不知道他有這麼一副驚天動地的大嗓門,真是失策。
「你不指名道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誰?」冒著耳聾的危險,她不怕死的繼續裝蒜。
「童宛兒!我說的是童家那個不知廉恥的浪女!」慕容夜楓終於嘶吼出來。
「原來是十嫂啊,」慕容十九佯裝恍然大悟,「恕我愚昧,十哥,我怎麼看不出十嫂有什麼不知廉恥的地方?」
因為狂怒,慕容夜楓的臉孔扭曲猙獰,「和兩個男人眉來眼去、嬉笑調情還構不上不知廉恥嗎?」
慕容夜楓眨著柔燦雙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很平常啊,十哥,你幹麼這麼大驚小怪?」
「我大驚小怪?」慕容夜楓激動得差點被口水嗆死,「一個有婚約在身的女人還有什麼資格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憑她犯的『淫佚』這條罪名,我就有權將她休回杭州。」
什麼休妻?都不把人娶進門了,還好意思發威,「十哥,不是我愛潑你冷水,你一直信誓旦旦的不娶十嫂,雖然名義上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既然你不要她,何妨將機會讓給別的男人,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薄情寡義。」
最後一句話是含在嘴裡咕噥的,但慕容夜楓仍是聽得一清二楚,惱羞成怒的又朝她吼了起來,「我在為你抱不平,你卻拚命扯我後腿,你到底有沒有腦筋?」
慕容十九一愣,櫻唇錯愕的微啟,「為我抱不平?」她沒聽錯吧?
「你是白痴啊你?」她不受教的模樣氣得慕容夜楓火氣更旺,「你沒看見她勾搭君公子的樣子嗎?你有沒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警覺心?難道非要等到人被搶了才來後悔嗎?那時候哭死也沒人理你!」
這番話應該奉還他自己才對吧,幹麼把焦點都弄迷糊了,「明明是你自己在吃醋,幹麼拖我下水?」
被一針扎中痛處,他一張俊面霎時紅得快著起火來,「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吃什麼醋?我根本就不要她!」
「那好得很,既然如此,你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干涉她的私事,是你不願意給她幸福的,那麼也請你不要妨礙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你這個笨蛋!」他失控的大吼,慕容十九的耳膜險些爆掉,「我才不在乎那個淫婦要勾搭幾個男人,我在乎的是你!」
明明就妒火衝天的樣子,還好意思擺出義憤填膺的模樣,如果不在乎,幹什麼罵人家淫婦?「十哥,就算你承認你在乎十嫂,見不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也不會笑你,反而會替你高興……」
「高興你的頭!」又來一記震天爆吼,「你存心氣死我是不是?我說了我是為了你,她下賤的想誘惑誰我都不管,可她就是不能把主意打到君公子身上,他是你的。」
真是,說那麼明白,她不想臉紅都控制不住,「十哥,別再拿我跟君嘯塵當擋箭牌,而且你確定你真的看清楚了,是十嫂去親近人家,不是人家主動獻殷勤?」
「那有什麼不同?不管怎樣她都該顧忌到自己的身份,居然當著我的面和別的男人眉目傳情,她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未婚夫放在眼裡?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吃醋大丈夫的酸氣,他狼狽收口,在慕容十九隱忍的笑眸之下,尷尬的輕咳一聲,強自鎮定的又將話題扯到她身上,「總之你……你好自為之,牢牢顧好你的男人。」
語畢,滿面火燙的轉身離去。
直到瞧不見他的人,慕容十九才敢肆意的釋放笑意,天哪,沒想到十哥如此的好逗,三兩下就將底子泄露得半點不留,只要再下劑重葯,不怕他還偽裝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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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親口嘗過菱衣做的美食,任誰也看不出她這宛如寒冰雕成的玉人兒,竟是個廚藝精湛的女易牙。
停留在嘉興別館的這幾天,托慕容十九的福,每個人都沾光的得以吃到菱衣巧手調理出來的各式堡湯、各色小點,以及每一道教人一聞、教人一看就忍不住口水泛濫的精緻菜肴,更遑論吃進口中那無法形容的美味了。
短短的幾天下來,展浩晴不僅被收服,胃口給養刁,連鼻子都被訓練得比狗還靈。
瞧!這會兒在廚房門口鬼鬼祟祟往裡頭直探頭的人,不正是氣度瀟洒、武藝超高的展浩晴展大俠嗎!
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菱衣出來,展浩晴饒是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也不敢闖進去,生怕她陰陽怪氣的性子一被觸怒,他什麼也甭吃了。
菱衣捧著一盤四色糕點出來時,乍見展浩晴,因為出乎意料而微一征愣,「什麼事?」
「沒事。」她的神情那麼嚴肅,令展浩晴不自覺的有些心虛,笑得頗不自在。
菱衣蹙眉看他,冷冷的目光帶著懷疑,既然沒事,她也不理會他,端著點心就要走。
見她這樣冷漠,一點起碼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展浩晴也不跟她客氣了,手一伸,直采她手上令人垂涎三尺的玫瑰糕點。
「做什麼?」他的動作突如其來,菱衣的動作也不慢,手腕一挪,硬是讓展浩晴的賊手落空。
面對她凌厲的眼神,展浩晴頓覺臉上無光,悻悻地道:「我的手都伸得那麼長了,我想做什麼還用問嗎?」
菱衣簡直不敢相信有臉皮這麼厚的人,更沒見過這般饞嘴的人,心中隱隱有一股滑稽感,「你想吃不會說嗎?居然用搶的。」
她不留情面的態度,令他更覺難堪,口氣也沖了起來,「你才是一點禮數都不懂,好歹我也算是半個主人,見著了我也該是你先開口問我要不要吃?」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菱衣瞪大眼,冷笑道:「我雖是客,但若不是君公子極力慰留我們住下來,你以為我們愛待在這兒嗎?」
一番話更教展浩晴面子沒地方擺,不由得惱羞成怒,「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尖牙嘴利的,好好的一件事也能被你說得如此不堪,就算你有一雙好手藝,脾氣這麼古怪,有哪個婆家受得了。」
「我的事情再怎樣,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誰說輪不到我來操心?」他一副忍耐到底限的模樣。
菱衣輕蔑的冷睨他,「你是我什麼人?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麼事?」
「你當我愛管你的閑事?」他可委屈呢,「要是慕容姑娘日後成了我家主母,你是她的貼身丫環,必定是跟著她一同陪嫁過來,荷衣的性子倒很討人喜歡,純真率直、活潑開朗,可你,鎮日一張晚娘面孔,活似每個人都和你有仇,怕不把整個翔鷹堡的氣氛都給破壞了。」
他滔滔不絕的說來,批評兼指教,愈說愈滑溜順口,聽得菱衣黑了一張臉,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不想糟踏了自己忙了一下午的成果,她恨不得把手上的糕點一古腦砸在他臉上,看他還說不說。
她的聲音寒氣逼人,「我就是天生晚娘面孔,就是冷冰冰的沒人氣,你若是受不了,大可離我遠一點,不必自討苦吃還怨怪別人。」
她的暗諷令展浩晴一陣臉熱,縱是他自己主動上門,但這是他的地盤,他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她可管不著。
「你——」展浩晴還想扳回一城,可才說了一個字,就被菱衣冷到谷底的聲音給打斷。
「請你讓開,我沒有時間和你抬杠。」
菱衣挺直背脊,儘可能維持尊嚴高傲的離去,即使她有生以來不曾如此生氣過,但她也硬生生的壓抑下體內那股熾烈灼燒的火焰,不願像個潑婦似的再和他起衝突。
如意算盤沒打著,反倒惹來一身腥,展浩晴真可謂是自找罪受。
但這場意料之外的口舌之爭,卻無意讓他發現冷若冰霜的菱衣原來也有火氣,雖然她遏製得很好,但仍是透露了人性化的一面。
她的心也非真的古井不波,激不起漣漪。
嗯……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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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寢前,一陣細碎而猶豫的敲門聲響起,慕容十九的心陡然跟著顫動。
不……不會是他,她確信他沒有足夠的禮儀知道進別人房門前得先敲門。
「是誰啊?這麼晚了。」正梳著慕容十九散開的烏黑長發,準備伺候她上床的荷衣應門而去。
「十少奶奶。」門外是一臉遲疑之色的童宛兒。
「小姐睡了嗎?」
「還沒,十少奶奶請進。」荷衣側身迎進童宛兒。
「十嫂。」一聽出她的聲音,慕容十九不等她走近便熱絡的迎了上去。
「小妹……」童宛兒白皙的粉臉有一絲的忸怩之色,「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可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不打緊,咱們坐下來聊。」回頭對荷衣道:「你回房睡吧。」
「是。」荷衣安靜的退去。
「十嫂想問我什麼事?」慕容十九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我……」童宛兒欲言又止,「你十哥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是啊。」慕容十九答得非常乾脆。
童宛兒的臉色一白,「我都已經決定還他自由了,他為什麼……」
「十嫂,你還沒親口跟十哥提起這事吧?」
童宛兒愣了愣,「他在氣這個?」
「不,」慕容十九美好的唇形勾勒出一彎笑意,「我的意思是,你若是還未對他提及,那今後就不必對他提起了。」
「啊?」童宛兒迷惑的張大嘴。
笑著,慕容十九也不再隱瞞她,將私下進行的美男計對她細訴,聽得童宛兒一張臉窘紅不已。
「這……這樣好嗎?」她就在納悶展浩晴怎麼突然對她那麼熱情,原來是!
「相信我,得到的效果出乎預料的好,否則你以為十哥一整天像吃了炸藥似的看誰都不順眼是為了誰?」
一思及那張含怒的俊顏,童宛兒就是沒辦法像慕容十九這般樂觀,「他……他恨不得能夠趕緊甩脫我,怎麼可能為了別的男人和我親近而生氣?」
「因為他不曾見過你,不知道三叔三嬸為他訂下的媳婦是圓是扁,他當然從心底反對起,可現在他見著了你,這般的楚楚動人、惹人憐愛,他怎麼忍受得了別的男人接近你,他呀,是拉不下臉當著你的面發火,畢竟先前他是那樣信誓旦旦的昭告眾人絕不迎你入門,現在自然也找不到台階下。」
「可是……」童宛兒半憂半喜,「若是讓他知道咱們打的主意,我恐怕他……」
「不會,沒人會泄底,」慕容十九溫煦的鼓舞她,「現在該是你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別再把決定權留給十哥,他早已經喪失了資格。」
童宛兒咬緊下唇,「他真的要我嗎?」
慕容十九笑道:「如果你不信我的話,那麼就親自去試試,我保證十哥沒那個工夫按捺得下那股妒火。」
半信半疑的,童宛兒帶著慕容十九給的信心離去,門才剛帶上,一陣不屬於這房裡的掌聲猝然響起。
君嘯塵姿態洒脫的倚坐在窗框上,修長如玉的雙手輕拍互擊,方唇上掛著一抹趣味盎然的笑意。
慕容十九撇頭瞧見他,幾乎因他大膽的行徑而心跳停止,他是怕沒人知道他光臨她的閨房是吧?不知道隱密行蹤也就罷了,居然還大咧咧的弄出聲音,真是有沒有搞錯?
「你做什麼?看戲啊?」慕容十九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她改明兒個一定要偷偷換房間,換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
君嘯塵一躍而下,順手帶上窗子,笑盈盈的走到桌邊落坐,輕鬆自在的像待在自己的房間一般,「沒想到你不僅擁有天賦的異能,還是個兼職的愛情顧問。」
杵在門邊的慕容十九聞言才知他方才的掌聲因何而來,板起小臉指控他的罪行,「你偷聽我們說話!」
「是湊巧聽到,」君嘯塵好整以暇的拿起慕容十九剛剛喝了一口的杯子就唇飲盡杯中茶水,臉上可沒有一絲的心虛愧疚,「誰教童姑娘搶在我前頭一步進來,我不想聽也沒法子。」
什麼歪理!慕容十九盯著他喝過的那隻茶杯,不自覺的臉熱,他怎麼可以……
「過來這裡。」望著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的慕容十九,他皺著眉懶洋洋的下令。
她瞪著他所指的「這裡」——他的大腿,羞惱的朝他射去發火的眼神,「你休想再對我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這還容氣了,他所想的是將她摟在懷裡狠狠吻個夠,不耐煩她的反擊,他輕言威脅,「要不你自己過來,別等我過去抓你。」
這爛人,他以為他是誰啊?「你馬上走,否則我要喊人了。」
君嘯塵的目光一沉,「你……真是不聽話……」
他的話聲未落,身形已動,她根本連他的動作都還未看清,眼前一花,她已因在他的臂彎里。
「你……」他動作迅捷得令她連喊都來不及喊,「你想證明什麼?對一個不懂武術的女人賣弄你高強的武藝?」
「錯。」他心滿意足的擁緊懷中的軟玉溫香,「我只是要我的女人在我懷裡。」
被擒制住動彈不得的慕容十九放棄掙扎,反正總是浪費氣力徒勞無功,小臉不肯妥協的與他對視,「我才不要做你的女人,這分殊榮你盡可以留給別人。」
「留給誰?」君嘯塵忍不住的貼上她水嫩的香腮,「據我所知,這世上只有一個慕容十九。」
「可不只慕容十九一個女人。」她口齒伶俐的反駁。
「是不只,」他滿心贊同她的話,挑逗的唇輕咬著她滑膩的雪肌,「可惜我只有一顆心,沒辦法一展博愛的抱負。」
慕容十九心頭一震,也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他在她敏感的肌膚啃吃所引起的顫慄,「你正經一點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沒有辦法和你說話。」
「那就不要說話。」他火熱的唇已游移至她豐潤的下唇,意圖昭然若揭。
「等一下。」慕容十九極力的撇過臉去,君嘯塵的吻也如影隨形而至,急得她哇哇叫,「別……我有事要跟你談啦。」
天大的事也沒有現在他渴望進行的事重要,「別拒絕我,小東西,欲求不滿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她的臉上泛起一團紅暈,被他大膽的言詞嚇得有些無力招架,只恨雙手被縛難以阻止他狂恣的侵略,一張口要抗議,正好迎上他需索的唇,灼烈的情焰不容許她抵抗的向她兜頭覆下,嬌弱的丁香舌只能無助的承接他激狂的吸吮。
「你……愛我的身體,還是我這個人?」她掙扎著在他撒下的激情迷咒中保持一絲清明意識。
「你的臉、你的身體、你的一切我都愛,」君嘯塵低促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愛。」
她凝霧的粉眸深睇他,流露一抹不安定,「可是你對其他女人總是一派迷人風度,獨獨對我任意胡來、強橫霸道……」
「哎,有哪個男人會對家裡的黃臉婆溫柔體貼的。」君嘯塵埋首於她如雲的發發,貪婪的掬飲她特有的馨雅幽香。
「什麼黃臉婆?」慕容十九不放的擰他的腰身,引來他的悶哼,「君少堡主,我可從沒答應嫁給你。」
「姻緣天在定,這句話你沒聽過嗎?虧你還看得見姻緣線,怎麼連這點都不懂?我可是第一眼瞧見你就知道你是我的。」他舒舒服服的枕在她的頸窩邊。
慕容十九的心口猛一抽緊,身子也跟著僵凝起來,他的話勾起了她一直不願正視的問題,「我……我一直沒看見我倆之間的姻緣線。」
一陣靜寂霎時在他們之間擴散開來……
他抬起頭望進她幽凄的眼底,撫著她光滑細緻的粉頰,輕柔的綻出一抹笑,「擔心什麼?你已擁有這分不屬於凡人的能力,怎能再苛求看得見自己的。」
「是嗎?是這樣嗎?」
十五歲及笄那一天開始,她突然莫名的有了凡人不該擁有的異能,她……竟看得見月老系在世間男女腳踝上象徵姻緣的紅線,也因如此,使得她一夕之間聲名大噪,無以計數的未婚男女像潮水一般的急涌而至,倘若不是顧忌慕容家的威名,只怕她再無寧日可過。
她永遠也弄不懂上天為什麼要賦予她這樣奇特的能力,她不以為自己可以擔任好一個稱職的紅娘,甚至此刻她希望上天將異能收回,要是瞧不見自己的紅線便罷,若是瞧得見,而她腳上的紅線卻不是和他連結在一起的,那她……將情何以堪?
是的,就算眼前的男人再狂狷落拓、再恣傲邪魅,她都已無法尋回初次見面便交付給他的芳心,而他,可是她命定得以廝守一生的男子?如果是,為什麼她的心會如此的慌懼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