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應該說,事業基礎巳經奠定,我也躋身名流。心情卻一直消沉,那點戰勝孫總前妻的快樂感也逐漸散去。逐流於各種應酬,被人們尊稱為尋找心靈坐標的航燈,自己卻象丟了什麼東西,魂不守舍。為了排解我的空虛,有幾次,孫總把我邀上他的豪華遊艇,在杯斛交錯、海闊天空以後,他勸我留下來,我都拒絕了。幾次失敗之後,他問我:「難道我就不如一隻鴨子、讓你恢復**?要知道,我這裡也有這種葯的。」
我說:「孫總,你讓我感動,感動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感動你的誠實、你對初戀情人的執著懷念。我想,到我感動到要為你付出時,就會付出一切,並永遠堅守這個選擇。」
其實,我深明白,孫總給我的感動,巳如一副線狀的圖畫,形成了某種模式,越是讓我感動,就越激不起我的放縱**,不知為什麼。
我也明白,我懷念那一夜童話般的**張揚,並不是懷念劉劍,也不是他巳給我刻下了**模式,讓我對其它表白方式產生了排斥反應。相反,我時常產生對「鴨子」的鄙視和恨,因為他讓我的**釋放劃上了荒淫放縱的等號,不能寄託於真實的生活,張揚於光天化日之下。
這才是我真正消沉的原因,就象爬上一面光禿禿牆頭的青藤,從此失去了攀附的支點。在誰也無法排遣的情況下,尋找那些流浪兒童的生身父母能夠給我暫時的安慰。從此我便以找節目線索為由,拎著攝影機,經常一個人來到收容中心,拍攝一些孩子們的生活情景,也期待一兩個認領孩子的父母出現。
在一個秋日的下午,巳是炎陽泛出紅暈時節,桔黃色的光線穿過林立的高樓,停留在收容中心的娛樂場,新修的鞦韆架上,兩個女孩輕輕蕩漾,陶醉的小模樣勾起了我的遐思,立即將攝影師的鏡頭對準她們,靜靜地、久久地,不想拉開。透過鏡頭,鞦韆架后的不鏽鋼柵欄上,倚靠著一對男女,也在欣賞著孩子們,。那男子松蓬的散和憔悴慘白的面容根本掩不住他凈湖般明亮的眼神——劉劍!我走過去想和他說話,他卻渾身抖動起來,彷彿軀殼巳不由自主,老往下踹。「你怎麼了?」我問。
那位女士遞給他一支點燃的香煙,他猛吸一口,那煙立即就化為灰燼。「他病了,靠吸毒提精神。」女士說。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我又問。
女士指著娛樂場里的設施說:「他在電視上看到你主持的節目,就把騙人家的2o萬捐到這裡,給孩子們修了這個娛樂場。」
沒等我吃驚,劉劍終於說話了:「阿杜,我們是老鄉,在電視上看到你,為你高興。要把握自己呀!你對我不了解,我這一生,犯了兩個錯誤,沒有學會淡看貧窮,就進入了繁華的城市,誤入歧途,沒有學會承擔責任,就生了孩子,結果把他丟了……」他因喘氣停了下來。
女士說:「聽說你是香凡人?我們是香凡十里川人,那個最窮的山區。來這裡打工第一年,不小心生了孩子,因此也丟了工作,沒辦法,只好把孩子丟到一處居民樓道里,今天是孩子五歲生日……聽語氣,女士是劉劍的妻子,她流淚了。看到她與丈夫相互攙扶,劉劍那不光彩的打工生涯又算得了什麼?我想,就追蹤這個題材吧。就問道:「你們現在住哪?」我想說,劉劍腿巳殘廢,又吸毒,靠什麼生活?沒出口。
他妻子說:「我們準備回老家了,明天就走。」
「明天?」我趕緊掏出名片,遞給劉劍妻子,「我想做你們夫妻的節目,等兩天再走,好嗎?」
「做節目?」劉劍立即反對,客套一番后,就急忙離開了。我無法挽留,就掏出一沓錢遞過去,他擺手拒絕說:「別,你的孫總巳經給我2o萬了。」
「他?為什麼?」
「他要我離開這個城市,離開你。」
我無言以對,只好看著他倆相互攙扶,踉蹌而去。
我也明白了,孫總給我創造了一個巨大的牧場,在我的視線里,看不到他遠遠布下的柵欄,而他卻能恣意地守望、欣賞。回到公司,我蔑視著他問道:「孫總,你和前妻有孩子嗎?」
「沒有,怎麼了?」
「是不想要,還是有什麼原因?」
「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一直想要一個來著。」
「那她呢?」
「她更沒有這樣的準備。」
「這麼豐厚的物質條件,還需心理準備嗎?」
「父親這副擔子,不是錢能挑得起的。」孫總表情沉重,看來他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說:「今天我現了一對尋找孩子的夫妻,,他們那時和你現在的想法一樣,我想追蹤一下他倆的故事,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可以嗎?」
孫總同意了。我立即著手準備這篇東西的構思,尤其要考慮如何讓劉劍開口。
沒想到,半個月以後,我收到一封手機簡訊,是劉劍妻來的,她說劉劍有東西給我,問怎樣才能直接寄到我手中,這下正好為我提供了採訪借口,我給她回信:親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