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由窗戶看出去,景色依然,只是一片封閉的綠色,但她的心槽卻完全不同了。
綰書頭枕著窗檯,陰鬱地望著窗外綠油油的草地。」
以前看這片景緻,只覺得怪異,認為擁有它的人是個無聊的變態,而現在——
「唉!」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誰能了解這片綠裡頭鎖著天大的秘密,禁錮著一個不能自由的人。現在由這扇窗望出去,只覺得好難看,她彷彿看到埋在其中不為人知的悲傷和痛苦。
她知道他會過得這般憤世嫉俗,一定是因為受到人們排擠、歧視的緣故。她有心解他心結、融化他眼底冰霜,但是——
「算了吧,那個混球,他活該受罪!」綰書忿忿地握拳捶牆。
「小姐」「誰?」她猛地回頭,老管家站在幾步遠。「是你。」見到他,綰書就沒好臉色。「你上回騙了我,我還沒找你算帳,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騙了你?什麼時候?」老管家徐徐地問。
「「哥哥』!」她揚聲喚,手臂伸出。
「咕!」「哥哥」由遠飛近,然後停在綰書的肩膀。
「哦,你是指我說鸚鵡已經飛走的事?」
「哼——「小姐,我只說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東翼頂樓的欄杆上,我並沒有說它最後飛到哪裡啊!」老管家無事地攤開手。
組書氣得咬牙,這古堡里的人全是大無賴,主人是,連僕人也如此,混蛋!」
「今天來見小姐,是想傳達一個消息。」
她撇開頭,表示不屑聽。,」小主人答應了你的請求。願意讓你發傳真向你的朋友報平安。」
「你說什麼?」她吃驚地問。
「請跟我來。』——老管家率先舉步,綰書忙跟上。
老管家帶她來到一間類似工作室的房間。
「傳真機在這兒。」他指了指,順手遞上一張紙。「這上頭有張旅館和這台的傳真號碼,你慢用。」
他走到門口,又猶豫地回看她。。
「希望你別泄露不該說的事,給主人帶來無謂的困擾;」「你何不留下來監視我?」
「主人希望盡量給你自由。"他點一下頭,開門出去了。
綰書盯著傳真機,心中且感交集,分不清是悲是喜。
她該藉機發求救訊號給研輔嗎?可是湯瑪士……他這麼信任她!
更奇怪的是她自己,她居然不想逃了!
「『哥哥』……」她無助看著寶貝鸚鵡。「你說我該怎麼辦?」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研輔兩姐妹終於克服海浪的起浮不定。學會駕駛獨木舟。她們在傍晚回到旅縮。
「吃過晚飯,準備好工具,我們等午夜十二點之後再上那座島去找綰書。」研輔邊走邊說。
「嗯,竊賊都是在夜半行動。」研翡覺得很刺激。「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補個眠。」
她接著走到櫃始前。「麻煩,一三五號房。」
「哦,你們是一三五號房嗎?」櫃抬小姐遞出鑰匙和傳真紙。「有你們的傳真。」
「傳真?謝謝!」研翡接過來,疑惑道:「誰會發傳真到旅館來?」
「我看看。』」研輔接過紙張,攤開來看。
研翡在一旁嘀咕:「說不定是媽咪。上回我打電話回家,騙她說我們要在泰國多玩幾天,她就不相信,還一直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見研輔看完傳真后呆立不動,她好奇地搶過來看。「怎樣?姐?是不是媽咪……」
傳真紙上只有短短几句話:
研輔、研翡:
對不起!請原諒我擅自行動。
我現在人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用為我擔心。
我知道假期已經結束,你們先回去吧!。
綰書研翡眨眨眼,再眨眨眼,表情充滿了錯愕與不信。
「這……這是綰書發的傳真?」她十分懷疑。
「是她的字。」研輔平板地回答。
「她……她……」研翡呆楞得結結巴巴,然後她突然想到她應該要生氣:「她這是什麼意思?叫我們先回去?不用為她擔心?她為什麼不早兩天發傳真,看我為她降格去當水手,累得半死不活的,她大小姐倒好,發一封莫名其妙的傳真來,就要叫我回家去!這算什麼啊?」
她的大叫引得旅館內人人側目,研輔皺緊眉頭,把她拉走,上電梯。
「姐!你甘心嗎?綰書實在太不夠意思了!我們三個一起來,現在卻要我們先走,她要留下來風涼快活?太可惡了!」
「好了!你不要再叫了,讓我仔細想一想。」
「想?」研翡氣歪了,早把理智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還有什麼好想的?我們馬上整理行李回台灣,就當白交這個朋友好了!」
「你難道不認為這張傳真很奇怪?」
「是很奇怪。她現在人很平安!天殺的,她知道我現在很火嗎?」她氣得連三字經都罵出口。
「黃研翡!」研輔動怒了,低吼道。
她急促喘氣,不情不願地熄火。
「好嘛,我閉嘴行了吧!」
研輔抿嘴掃她一眼,重新攤開被她揉成一團的傳真。
「這張傳真來得太奇怪了,首先,綰書一向開朗,不該用這麼嚴肅的口氣寫傳真。再說,她的寶貝鸚鵡何其重要,救它是常理,何須道歉?而且她的傳真來得太慢了,若說沒事,她該在失蹤當天就給我們消息才是。」研輔有條理地分析。「再者,她為什麼不留下發傳真機的號碼?」
「你的意思是……綰書出事了?」研翡冷靜了下來,開始擔心。
「看來又不像。……」她低頭審視傳真機,似想看透紙上的秘密。「有沒有可能,綰書是在被威脅、逼迫的情形下發這張傳真?」
「逼迫?」研翡推敲可能性:「應該不會,綰書性子倔,她不會甘於被人威脅。」
「嗯。而且時間也不對。」研輔眉頭皺得好緊,陷人苦惱。「總之,我覺得傳真來得太慢,讓這一切都不對勁了。」
「姐!"研翡猛地驚喊:「你有沒想過一個問題?綰書怎麼會知道我們換旅館?」
她們愕然相視,面面相覷。是啊!誰能告訴她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研翡接著問:「難道她一直清楚我們的行動?那為什麼都不出現?」
「不要問我!」研輔把額頭抵著冰冷的電梯門口。「我的頭很痛。」
電梯門突然打開,她差點跌進去,連忙定身抬頭。
「對不起,又有你們的傳真。」櫃檯小姐笑容可掬地遞上紙張。「我接下還有事。」匆匆又走了。
「研輔和研翡對看一眼,打開傳真:研翡湊上前看,上頭是這麼寫:
先回去吧,拜託!
我知道你們一定很懷疑,但我有不能說的苦衷,不過我保證沒事,「哥哥」也找到了。你們先回國去吧,等我解決這種的事就會回去,到時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先回去吧!聽我這一次、拜託!
綰書「現在怎麼辦?」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研翡好奇死了。
「還能怎麼辦?」研輔盯著傳真苦笑。「自然是照她的意思去做,訂機位回台灣了。」
「就這樣?」她瞪大眼。
「不然咧?」
「噢!」研翡又氣又惱又無奈,猛撞電梯門。「我發什麼神經來攀牙灣啊!」
研輔默然不語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的預感成真,那隻鸚鵡果然為綰書帶來了大麻煩。
「對不起,兩位小姐。」身後有人出聲。原來是來人想搭電梯,她們正擋在電梯們前。「請讓一讓。」
研翡火大地回身:「對不起能管什麼用!」氣呼呼地走了。
「呃?」』來人被罵得一楞一楞的。「這位小姐?」
研輔看著他,扯出一抹不能稱之為笑的笑容,喃喃地用英文說聲對不起,也離開了。
留下的男人,怔怔站著,渾然不解。
發出第二封傳真,已是傍晚晚餐時間。綰書弄不清自己為什麼寫不出一句對湯瑪上有害的話,這是大好機會,不是嗎?她卻莫名地白白放過了。
「唉!」她嘆著氣,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
「哥哥。」跟她在屁股後面,模仿她的動作,垂著鳥頭,用兩隻瓜子在地上走,其滑稽的模樣,看得來叫綰書吃飯的老婆婆含笑搖頭。
-「小姐。」她叫住綰書。「『吃飯了。」
「老婆婆,謝謝你。」她實在沒有食慾。「我待會再吃吧。」
「不行,不行。你中午也是這麼跟我說,結果午餐放到冷了又送回廚房,這回我要親自盯著你吃。」她皺眉,老婆婆又接著道:「再說,你的鸚鵡也要吃啊!它老是模仿你,你不吃,它可能也不吃了。」
綰書往下看,「哥哥」很無辜地仰看她,對她「咕」了聲,她嘆了口氣。
老婆婆笑了。達成任務,她可以向小主人交代了!
「來吧,'哥哥』吃飯嘍!」老婆婆伸出手,「哥哥」很配合地停上她肩頭。
她率先舉步,綰書無奈跟上。
「到廚房來吃吧。」她推開廚房的木門。有別於古堡的其它部分,廚房的色彩給人家一種溫馨、明亮的感覺。「一個人吃飯很無聊,今晚就陪老婆子吃一頓飯。陪陪我這個孤單的老人。」
老婆婆嘴邊說,手也不停間地張羅著晚餐,也沒忘記要把「哥哥」的擺上桌。
「來吧,動筷子。我可是看你這兩天食慾不好,才特地做中國餐來請你吃的哦,吃吃看口味道不道地?」老婆婆不斷輕快地說,企圖活絡她的心情。
「謝謝老婆婆」盛情難卻,綰書動起筷子,機器似的夾著渠,送米飯人口。
她吃得很慢,食不知味,老婆婆看得頻頻搖頭。
「好了。」她搶下綰書的筷子。「你不想吃,我也不勉強了。」
「對不起,但我真的沒有食慾。」綰書歉然低語。
老婆婆撤下晚餐,遞給她一杯溫牛奶,然後猶豫地悄悄問她:
「你是不是被小主人嚇到了,所以才吃不下?」
綰書差點被牛奶嗆到,她放下杯子,快速抬起頭。
「你……老婆婆,你也知道湯瑪土他……」
老婆婆拍拍她的手背。
「我當然知道。當初就是為了小主人的異於尋常,我們主僕才搬來這裡的。」她頓了下,又說:「小姐,如果真是為了主人,那我勸你別太擔心,不用怕的,小主人從小是我帶大的,他雖然和常人不一樣,但他心地善良,從來也沒傷害過任何人,你不用怕他的。」
「我……」綰書猶豫了一下,怯怯開口:「老婆婆,你可以告訴我,他怎麼會有這種能力?從小就這樣嗎?」
「咦?」老婆婆訝異地問;「怎麼想到問這個?從來沒人敢問啊!」
「湯瑪士告訴我,那些人不是嚇得暈倒,就是拔腳逃走。」想到湯瑪士說這話時臉上的凄然,綰書莫名地感到一絲心疼。
「嗯,所以我們避開人群。」老婆婆嘆息。「那你呢?你不怕嗎?」真的不怕?那對小主人可是好消息!
她搖頭。「我只是很好奇,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請求道。
「好奇?好怪異的反應」她不答反問:「為什麼不怕?」
綰書微微一笑。「就像你說的啊,他又不會傷害人。」
「哦!」老婆婆也笑了。「是啊,他是不會。」
「那你可以告訴我——」綰書身子前傾,熱切地問:「他是從小就這樣的嗎?」
老婆婆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慢吞吞地說:「力量是天生的,但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強。唉!近幾年來,力量慢慢強大,變得無法控制,小主人才會搬到這座人煙絕跡的小島。」
綰書心頭一震。原來擁有超能力不是他的福,而是他的禍……成了拘禁他的枷鎖。她忖道,眸子黯了下來。
「這麼說,住到這裡不是他的本意嘍?」綰書沉聲問。
「呢……也是小主人的意思,古堡是他的主意建的。」
老婆婆的神情有絲猶豫,綰書看得出來。看來湯瑪士是在迫於無奈的情形下才做這個決定,那他為什麼要這麼選擇?讓這師古堡困住他的自由?是有人逼他嗎?想到人們懼怕他,因而排擠。以致驅離他的畫面,綰書不覺感到忿怒難抑。
「那他的父母呢?就任他這樣自暴自棄?」
老婆婆嘆息「老主人和夫人八年多前就過世了。」
過世?八年?綰書又忿怒又心疼父母辭世會和他自暴自棄有關嗎?這中間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隱情?為什麼她覺得愈是探索,愈是心傷?
綰書蹙緊雙眉,濃濃的好奇被同等的疼惜所取代,她竟不忍再問。
「老婆婆,謝謝你的解答。」她站起來,客氣地點點頭。「我先回去了,『哥哥』。」
她伸手,停在架上,一直沉默的「哥哥」停到她肩上。
「小姐——」老婆婆輕輕地問:「我也很好奇耶!」
「好奇什麼?」
「怎麼你對少爺的好奇心,會讓你吃不下飯啊?」老婆婆不解地搖著頭。「我從來也沒聽過好奇會讓人喪失食慾的。」
好奇?她真的只是好奇嗎?綰書完全呆住了。
在綰書和婆婆談話的同時,幾海裡外的旅館里,研輔和研翡正忙著收拾行李。
「明早九點的飛機,研悲,你還不快收?」研輔摺疊衣服。邊對賴在沙發里的研翡說。
「好啦!"研翡切換電視頻道,懶懶地說:「時間還多著,你不要催嘛。」
「我叫你快收,是因為你老是丟三落四的,別回到了台灣,才又發現你哪件漂亮衣服沒帶回去,到時再鬼叫就太遲了。」
「噢!你比媽咪還嘮叼。」
研輔一眼瞪過來。
「好啦,好啦!」她丟下遙控器,不情願地爬起來。「我收。我收,這總可以了吧?」
研翡拉出行李箱,不意連綰書的也拉出來。
「姐、我們走了.那綰書的行李呢?一起帶回去?」
研輔停下手邊的工作,思考了一會兒。
「不行,拿走了綰書的護照,她要怎麼回台灣?」
「那要怎麼辦?送去給她,還是留在旅館?」
「都不好。留在旅館,我們要交給誰?送去給她的話,……——她沉吟道:「我們又沒有時間;再說,萬一對方不承認綰書在那裡、我們又得把行李再帶回來」「真麻煩,那要怎麼樣?」
「嗯……」研輔想了想。「咦?也許我們可以把行李托給老爺爺、他一天到晚都在岸邊,如果綰書回來,他應該會看到。」
「老爺爺不認識綰書。」
「給他照片認人,這不成問題。」
「哪來的照片?」
她看著姐姐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嘿!別打我主意。」她先聲明。
「只有你能幫忙了。我記得你的皮包里就有一張和綰書的合照。」
「不行!那張照片我要保存。」研翡表明立場。
「反正你護員了,不怕損壞,就借老爺爺認人,等綰書拿了行李,再拿回來還你嘍!」
研翡瞪眼,極思拒絕之辭。
「不要這麼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老爺爺還沒答應幫我們保存行李呢!」
研輔一笑。「他和你這麼談得來,你求求他不就成了?」
「什麼?」她跳起來。「你連這個也要我出力?」
「能者多勞嘛!快收吧,綰書的也要收拾,明天再去找老爺爺。噢!我們很忙的。」
「姐」「快收拾。」研輔敲妹妹一記。
「啊!」
好奇會有讓人沒有食慾?當然不會!答案是否定的。
「那我到底是么了?」綰書蹩緊眉頭自問,得不到答案,她又轄向「哥哥」:「你知道我是怎麼回事嗎?」
「哥哥」無辜地回望她。
「唉!問你也沒有用,笨『哥哥』!」
「聰明的『哥哥』!」「哥哥」可不許人說它笨,它拍翅抗議。
「哼!」綰書走到窗邊,「哥哥」也換停在窗台上。
窗外的景色不變,永遠是一片常綠,但她卻在這一片綠里看見了無盡的哀傷。
是了,自從發現了湯瑪土的秘密,她心頭就陡生許多莫名的情緒,像傷心、忿怒……要命的是,她居然會為他感到心疼!
綰書苦笑著搖頭,她著寅弄不清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心疼一個囚禁她的惡劣分子,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多久以前她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卑鄙,可現在……
「唉!」她大大嘆了一口氣。
「咕!
「哥哥」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眼望去,突然懷念起以往那種趕公車上班的日子。
「雖然那個時候,得天天趕時間,上班看人臉色,但至少一點煩惱也沒有,對不對,『哥哥』?」
「咕!」「哥哥」沒有看她,眼睛盯著樹枝一端,它發現一隻蠢蠢欲動的金龜子。
「唉!」編書又嘆了聲,用手支住下顎。那她為什麼會有煩惱呢?
就是因為湯瑪士,她立刻有了答案。
一切的煩惱都是因為認識他才開始的!他先是用那雙魅惑人心的藍眸引誘她,害她為他好奇,然後她又發現了他的秘密,也才有了心疼的情緒……
「咕!咕!」「哥哥」突地驚叫,綰書嚇了一大跳,只見它插翅飛起,直撲樹枝。
「』『哥哥』?」綰書叫,眼尖地看見它爪上刁了一隻金龜。「笨『哥哥』!放掉啦!你又不吃那玩意兒。」
「哥哥」用爪子在樹枝上轉身,然後腳一滑,爪子落人交纏的枝藤里。
「咕!」它驚叫一聲,金龜子掉下,它拍翅欲起,爪子卻被卡在枝藤。
「咕!咕!」它掙扎著想掙脫。「救命!救命!」
「『哥哥』,安靜!我會救你下來。」綰書由這一頭看,隱約可見爪子正陷在交錯的枝藤里「別動!我找樣東西推開枝藤救你。——「姐姐。
「是『謝謝』!」綰書心不在焉地糾正,眼光四掃,想找根棍子什麼的。「怎麼沒一點可用的東西?」找不到工具,組書又折回窗前。
』『咕,」「哥哥」可憐的拍動翅膀。
「好啦!我正在想法子救你了嘛……」綰書動起腦筋,邊嘀咕道:「真是麻煩,笨『哥哥』!你吃飽沒事嫌太閑是不是?抓一些有的沒的,早叫你不要那麼頑皮,瞧,現在可好了吧!
「咕!
「好啦……咦?」她發現了一條可行之道。
那顆大樹剛好伸到另一扇窗前……
「如果我從那扇窗爬上樹,然後……」她預測著可能性。「好吧!試試看,等我!
紹書繞到靠近樹榦的窗前,往下一看。
「喲!好高膽!」她縮縮脖子,有絲害怕。
「咕!」「哥哥」可憐兮兮地叫。
「唉!」事到如今,硬著頭皮也得上。「拼了!」
她毅然咬牙,站上窗檯,看準目標,然後閉著眼睛往下一跳。
「啊!
「哆!」地一聲,她抱住一根粗樹榦,在樹身搖晃中力求平衡。「噢……呼!
「咕!
好不容易,樹停止晃動,她吁了口氣。
「別叫,我就來了——跨坐在樹枝上,伸長了手想撥開夾住「哥哥」爪子的樹藤,可惜手不夠長,綰書於是愈坐愈往旁邊。
「咕!
「好了啦!我就來了啦。」手再伸、再伸……
「咦?
好像有東西掉到手背上,濕濕的,她縮回手一看——
「啊!鳥屎!」身於互了震驚而傾斜,她掉下去。
「咕!」
「哇啊!」沒有直接掉到地上,她卻面臨和「哥哥」同樣的命運,頭在下,雙腳勾住樹榦,頭下腳上掛在枝極間。
「噢!我的天!」該怎麼辦?掉下去的話她一定會摔斷脖子。「誰來救救我啊?湯瑪士,你在哪?快來救我!」
天啊!她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