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的流光映著都市靜寂的街道，非凡與芸蘋一同回到「非逸」
大廈，他下車為芸蘋打開了車門讓她下車。
「謝謝你，讓我度過特別的一天。」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她以前從未想過的，她的選擇或許是正確的。不是在醫院度過哀愁的每一天，她只想在最後的生命中活出自己，不再為任何事煩心，生活無牽挂。
「不用客氣，這是情人所應做的。」遇見她后，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沒有道理可言，而他愈來愈不明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
她看著他俊逸的外表說：「我想，選擇你，並不是個錯誤的決定。」或許他能在她僅有的生命中留下美好的回憶。
他抬起她的下巴邪氣地說：「你應該說是個明智而正確的決定。」像他這樣的好男人是獨一無二的。
芸蘋低頭淺笑，她身旁出現的男性沒有像他這樣的，他是自信，還是自大呢？
他沒有見過比她更美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讚美道：「你知道嗎，你的笑容是我看過最美的。」他沒有看過笑得比她更美的女人。
「謝謝你，我想你的甜言蜜語是很多女人想聽的。」她沒有選錯人，最起碼他讓她覺得舒服。
「你也是嗎？」他在意她的回答，在意她的想法。
「我例外，因為我們只是演一齣戲。」一場讓她有生之日留下美好的記憶，一場她沒有實現過的夢想。
「那你有沒有可能——假戲真做？」戲演久了，會不會成真？
「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要體驗感覺，而不是陷溺其中。
「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有把握？
「因為我們清楚彼此扮演的角色。」這場戲只是她為自己的生命演出一場告別式，一個美麗而凄涼的落幕。
「對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你難道從沒有失控過？」她—向都是這麼冷靜、理智嗎？
「沒有，和你的愛情交易是我這一生唯一失控的一次。」如果她的生命中沒有發生「意外」，那大概連這個失控都不會發生，她會規蹈矩地過完一生。
「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他沒見過此她更特別的女人。
「你也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或許他有很多缺點，但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很開心，她喜歡看他光彩明亮的臉龐。
一股電流在兩人的眼中傳遞。
非凡開口道：「明天我帶你到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秘密，但要準備好換洗衣物。」
「我已經很久沒有外宿過。」和他的那一夜是例外。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出去走走，你的心情或許會好很多。」
「或許吧。」她已經愈來愈能接受她得癌症這個事實，也愈來愈享受在這世上活著的每一天的感覺。
他和她一起走入「非逸」大廈內，進入電梯，按下十八樓。他們在電梯內先是沉默。「很難信，我們住得這麼近。」他以前為什麼一直沒有注意到她。
「我也從不知道我有個鄰居，是當牛郎的。」這棟大廈的居住水準一向很高，現在她要重新評價了。
非凡低頭沉笑。
「當！」非凡讓芸蘋先出去，並送她到門口。
「明天見，晚安。」
「晚安。」
芸蘋想轉身，這時他的臉卻緩緩地靠上前，貼近她……
他剋制地平復自己的呼吸，慢慢地讓自己的唇離開她誘人的唇瓣。
他想要她，但這樣太快了，他想對她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你要我留下嗎？」
她搖了搖頭。
非凡再一次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說：「晚安。」
「晚安！」
她急切地掏出鑰匙，沖入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她的身體倚靠在門上，兀自感到心跳不平穩地跳動著。
非凡注視著她關啟的那一扇門，心想她的心門不知何時會為他開啟。
翌日清晨。
「你衣服帶了嗎？」在芸蘋坐上非凡的車后，非凡問道。
「帶了，你到底要帶我到哪兒去？」芸蘋的手裡拿著裝小白貓「星兒」的籃子心想，這麼早他要載她到哪裡？
「秘密。」現在就告訴她，那就不好玩了。
「這輛車是你的？」芸蘋坐上非凡的白色敞篷跑車后問道。
「是呀！」他在台灣有很多部跑車，這只是其中之一。他替她將籃子放在後座，以便她有更寬敞的空間。
芸蘋打量地說：「看來你靠牛郎這個職業賺了不少錢。」芸蘋的語氣不自覺流露出幾分輕蔑。
「我賺的錢是不少，不過都投資買車了。」他的錢大部分都投資在車子上，當然另外還有一些不動產。
「你要帶我到哪兒去？」芸蘋看著窗外向非凡問道。
「你不用擔心，我帶你去的是一個好地方。」他和女人約會這麼多年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地緊張。
「在哪裡？」他到底要載她到哪裡。
非凡投給芸蘋一個神秘的笑容。
芸蘋合上眼，閑適地坐在車內，任風吹拂她的頭髮。空氣好新鮮，在都市叢林中生活的她，幾乎已遺忘了這清新的味道，天空一定很藍吧！
昨夜失眠了一整夜，現在她累了，芸蘋不自覺地沉醉人香甜的夢鄉。
非凡看著在身旁熟睡的美人兒，唇間輕揚起了笑意，緩緩地，他將車開向金山、三芝、石門，然後經過關渡大橋和登輝大道，到了洲子灣。
非凡將車停在洲子灣外的空地上，卻發現車內的睡美人還沒醒，現在的她好像失去防備的BABY，身上不再有刺，現在的她讓他有點動心。他撩了撩她鬢旁的髮絲，輕輕掬起放在唇旁，這時芸蘋的身子有些微的悸動，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你為什麼靠我這麼近？」芸蘋不悅地說。
「因為我想……」
「想什麼？」
「吻你。」
她的眼神中有一絲驚惶，但瀰漫著更多的迷惘，她緊張地舔了舔唇，交錯著天真與性感的魅惑……
良久，她的臉色酡紅，詫然地問：「到了嗎？」她剛才竟放任自已陷入不可自抑的激情中，沉淪在他挑起的慾望情海中，幾乎忘了他是她花錢請來的。
他看著她迷濛的神情和醉人的秋波說：「是的！我的睡美人。」他靠近她的頸項呵著氣說，如果不是地點不對，他真想好好發展他們的「第一次」。
「誰是你的睡美人？」她真的不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但不知為什麼心裡卻有絲甜蜜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的唇帶給她未曾有過的美好感覺，剛才那個吻，如果不是她阻止，會演變成什麼模樣？
「這裡除了你；還有第二個女人嗎？」為什麼她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她在心中築起的城牆，他如何才能突破，他想拉近他們彼此的距離，在她面前，他愈來愈不明了自己，也許剛才那個吻，也讓他迷惘了。
「是沒有，但我知道你的睡美人絕對不只我一個。」他是牛郎，慣於說甜言蜜語。
非凡搖了搖頭說道：「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不要吵架，共度這美好的一天，如何？」在她面前，他只想思索如何發揮他的男性魅力，可不想浪費時間在和她爭吵上，雖然吵架偶爾也能增加兩人的生活情趣，但也僅止於「偶爾」而已，更何況他想吻她更甚於和她吵架，女人的唇適合接吻，更甚於爭吵。
「我本來就不想和你吵。」不如為什麼，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好脾氣就會莫名地變差。
「那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我會帶給你難忘的一生。」今天他會好好表現的，不會令佳人失望，讓他們的關係有更進一步的進展，不如怎地，他就是想取悅她。
非凡下車，為芸蘋打開了車門，非凡將車后裝著「星兒」的籃子拿在手中，並由車後座拿出野餐的物品，兩人一起走向沙灘。
夏天的海岸，碧藍的天，澄澈的海水，海鷗輕俯海平面叼啄著食物，和風柔柔地拂上他們的臉龐。
由於不是假日，所以白色沙灘上沒有人潮，只看見一家人在沙灘露營烤肉。
非凡指向孩童嬉戲的沙灘對芸蘋說道：「你看，好幸福的一家人。」
芸蘋的目光看向陪著孩子玩球的父母親，突然想到自己在孤兒院的一段時光。
她的童年是孤寂的，從沒感受過家的溫暖。在她死後，這世上會不會有人為她傷心？
「砰！」球滾到芸蘋的腳旁，芸蘋拾起球，這時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要撿球。
「阿姨，我們的球。」小男孩的目光看向她手上的球。
「還給你。」芸蘋蹲下了身，想將手上的球遞給男孩，冷不防地這時男孩往她的臉頰偷得一個香吻，她訝然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詩浪，你又不乖了。」遠處傳來少婦的喊叫聲。
非凡的目光瞪著男孩看，他可沒想過他的「情敵」會是一個「小男孩」，這麼小就會偷吻女孩子，長大不曉得會是什麼模樣？芸蘋的臉頰、芸蘋的唇，都該只屬於他。
男孩的父親走了過來對他責怪地說道：「詩浪，快跟阿姨道歉。」
詩浪搖了搖頭說：「爸爸，我為什麼要道歉，你不是說因為喜歡媽媽，所以親親嗎？我也很喜歡這個漂亮阿姨。」爸爸做過的事，他也可以做。
白夢蝶的手放在兒子的肩上說：「詩浪，你又不乖了。」
男孩的妹妹詩芸閃動的靈眸看著他說：「哥哥，這是第二十一個，可是你找的一次比一次老。」哥哥的眼光好像愈來愈差了。
「笨蛋妹妹，你為什麼不說，我越挑越漂亮？」妹妹的形容詞用得真遜。
詩芸舉起手向哥哥一鞠躬道：「對不起，下次改進。」壞哥哥，就會欺負她。
原本芸蘋對男孩的親吻還有些驚訝，但聽到小孩子的對談，她不禁露出了笑容，看著眼前活潑伶俐的孩子。
非凡在一旁，依舊是怒視著男孩。怪了！他不曉得為什麼心中突然燃起一把無名火。他對這個小鬼頭愈看愈不順眼。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討人厭嗎？
「阿姨、阿姨！」詩浪的小手拉著芸蘋的衣擺。
芸蘋低下身來注視著男孩，這時男孩的嘴唇又嘟了過來，不過，馬上被眼明手快的非凡將兩人隔離開，他擋在芸蘋的身前對男孩說：「別亂親，我可是她的老公。」
「你是她白天的老公，還是夜晚的老公？」通常媽媽白天都是屬於他們，夜則屬於父親，但有時媽媽不論白天和夜都是屬於他和妹妹的。
非凡傲然地回答：「都是。」她現在的情人只有他一個。
「那你們結婚了嗎？」。他不能娶媽媽，因為媽媽嫁給了爸爸，眼前的漂亮阿姨，不知道會不會令他心碎。
「還沒。」他們有的是一場愛情交易，結婚不在這項交易內。
詩浪裝做大人的模樣，人小鬼大地說：「那沒關係，我還有機會。阿姨，你要等我長大，讓我來娶你。」媽媽常說他是個小帥哥，那麼長大后，他就是個大帥哥，配阿姨剛剛好。
聞言，只見非凡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宋天豪蹲下身將兒子架在肩上，手牽著詩芸，向楚非凡介紹說：「我叫宋天豪，這是我的妻子——白夢蝶，兒子，快跟阿姨道歉。」他也常嫉妒兒子偷他老婆香吻，所以跟前這男人的心情，他很明白。
只見詩浪倔傲地說：「阿姨，我不會因吻你而道歉，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一定要等我長大哦！」媽媽他已經沒有機會，阿姨可不要又棄他而去。
「你叫什麼名字？」芸蘋撫摸著男孩黑色的發問道。
「我叫詩浪，妹妹叫詩芸。阿姨，你的手好白哦！」詩浪的手立刻把握機會握上芸蘋的手。
宋天豪看看芸蘋旁邊那個臉色鐵青的男人，知道不能再待在這裡，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宋天豪用眼神示意夢蝶回到他們的營區，夢蝶對著芸蘋粲然地說：「我們的營區就在那裡，歡迎你們過來玩。」
「謝謝！」芸蘋看著眼前美麗的少婦。
宋天豪一家人走回他們的營區后，芸蘋不悅地對非凡問道：「誰要你以我的老公自居！」她不知道他的用心何在？
「那是情人間的昵稱，老婆。」他不懂自己剛才為什麼和一個小男孩亂吃醋？會不會……他對她的好感愈來愈加重，對這場遊戲愈來愈認真，認真到產生了佔有慾。
「隨你怎麼叫我，但不要叫我親親、寶貝之類的。」
「為什麼？」那些稱呼，他以前好像常用在稱呼其他的女人身上。
「因為那聽起來很幼稚。」男人就不能有多一點的創意嗎？用來用去就那幾個，是不是男人的大腦只肯花在工作上，而不肯多花些心思在女人身上？
「僅聽你的吩咐，老婆。」他會順她的意，只要她高興又何妨呢？
芸蘋瞪了他一眼，非凡不理會她的瞪視，開始將露營烤肉的設備拿出來，放在營區。
不久后，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帳篷搭起。芸蘋進去帳篷，將她的行李放下，並將「星兒」放在帳篷內，喂它食物，然後她探出了頭對非凡問道：「你今晚要睡哪裡？」他們只有一個帳篷，他要睡哪兒？
非凡指了指帳篷裡面。
芸蘋搖搖頭。
他對她眨眨無辜的雙眼說：「你該不會那麼狠心要我睡在帳篷外養蚊子吧！」
她是這麼想，但這帳篷是他帶來的，她無權這麼做。「好吧！但你要記得我們要保持安全距離。」她怕他的唇和手又會讓她迷失。
「行！我知道，只是你半夜別來偷襲我。」
芸蘋甩了甩頭，她知道她不會做那種蠢事。
非凡意味深遠地看她一眼，開始去架栲肉用具。「等一下就可以吃烤肉了。」他烤肉的技術可是一流。
「哦！」芸蘋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海邊嬉戲，笑聲不斷的孩子身上。「我想到海邊走走。」聽到孩子的笑聲，讓她的心情開朗不少，她的胃痛彷彿不藥而癒。
「你去沒關係！這裡有我就行了。」他一個人就可以把這裡搞定。
芸蘋沿著海邊走著，兩個在沙灘築城堡的孩子立即奔向她。
「漂亮阿姨，來和我們一起玩。」詩浪閃爍精靈的黑眸看著芸蘋說。
詩芸可愛的臉龐看著芸蘋說：「阿姨，哥哥每次築城堡，都會有缺口，你來幫幫我們好不好？」
「好呀！阿姨來幫你們。」她是真心的喜歡這兩個孩子。芸蘋看著兩個孩子建築的城堡，唇角浮起了笑容，這兩個小孩很精心地設計了城堡每一個細微地方。
城堡有窗子，有河溝，裡面還放了盞會閃爍的燈，城堡的頂點還插著一面旗。「你們將城堡建得很好，阿姨要幫什麼忙呢？」
「阿姨，你幫我建我的城堡，哥哥說那是失敗的作品。」哥哥只會批評，都不幫她，超級壞哥哥，不像疼她的小齊叔叔。芸蘋的目光落向一旁一灘扁平的泥土上，她實在看不出這一灘泥土哪裡有點像城堡。
看著芸蘋的神情，詩芸抬起了頭慧黠地問道：「阿姨，我建的城堡很醜是不是？」
「不會，現在讓阿姨來幫你。」芸蘋蹲下了身，拿起沙子開始幫起小女孩。
詩芸這時驕傲地對詩浪說：「哥哥，有阿姨幫我，我的城堡一定會比你的好看。」
「好呀！那你就來跟我比比看。笨蛋妹妹！」
「我才不笨呢！」詩芸對詩浪扮了個鬼臉說。
芸蘋笑著看兩個孩子，在她的幫忙下，詩芸重建了她的城堡，大人和小孩一起嬉戲，快樂的笑聲，讓天的那片雲彩更加明亮。
在沙灘的上頭——「天豪，孩子們和她玩得很開心。」
「是呀！我們的兒子看見了漂亮的女人就不會過來和我搶媽媽了。」現在他可以獨佔夢蝶，不用和兒子搶。
「別這麼說，他們是上天送給我最寶貝的禮物。」
「我知道你很疼愛兩個孩子，而我也是，他們都是我們的寶貝。」
「我覺得我現在很幸福，如果妹妹還在的話。」
「我知道。」天豪將夢蝶擁進他的懷中輕拍她的肩安慰著。
過了不久，天豪微微將她的頭抬起。「別難過了，你看看那邊。」夢蝶看向海那邊，發現了楚非凡拿著烤好的肉串走向芸蘋那裡。
「芸蘋。」他叫喚了一聲，但芸蘋兀自低頭繼續建築城堡。
非凡在她身側低下身，看著她認真的模樣，良久，芸蘋才注意到他熾熱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有些許的沙子，非凡舉起手為她輕輕地將臉上的沙子擦去，用另一隻手輕點她的鼻尖說：「沾著沙子的你真可愛。」
芸蘋的臉被染紅了，她心跳不穩地開口說：「你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她不懂為什麼他的靠近會讓她的心跳加速不已。
「我們的第一串烤肉好了，我想讓你嘗嘗。」他是在烤完第一串肉后才驚覺到她身旁還有一個惹人厭的壞小孩。
芸蘋接過他手中的肉串，慢慢地吃著。
「好不好吃？」非凡在一旁問道。
芸蘋點頭說：「好吃！」
這時一旁的詩浪走了過來，對著芸蘋說：「阿姨，我的肚子好餓。」他不喜歡漂亮阿姨吃討人厭叔叔的東西。
芸蘋溫柔地將手中的肉串交給了詩浪，詩浪乖巧地說了聲：「謝謝阿姨。」詩浪在試吃了一口后，讚美地對非凡說：「叔叔，你烤的肉真好吃，謝謝你。」看著叔叔的臉愈來愈難看，他的心情就會愈來愈好。
「哥哥，哥哥，我也要吃。」詩芸在一旁喊著，詩浪大方地將肉串交給妹妹吃了一口。
非凡看著兩個孩子默默無言，直到他的身旁響起了一個聲音。
「他們真可愛是不是？」芸蘋對非凡道。
「對！」這是她主動和他說話，所以即使他覺得這個小男孩很惹人厭，也要偽裝一下。
「我的心情很久沒有這麼好過，謝謝你帶我來這裡。」剛才她是全然地釋放自己的心情，這片藍色的天空讓她遺忘了自己身上的病痛，還有種種煩心的事。
「不用客氣。」他竟有點不習慣他們之間祥和的氣氛。
芸蘋蹲下身開始建築詩芸的城堡，非凡也蹲在她的身旁，溫柔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你現在肚子會餓嗎？」非凡體貼地問道。
「不會。」孩子的笑靨是她最好的食糧。
「那我來幫你。」他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和那個小鬼相處。
「你對孩子玩遊戲也有興趣？」她沒想到他對建城堡也會有興趣。
「嗯，小時候我可是玩這個的一等一高手。」笑話，那個小鬼會的，他怎麼可能不會。
兩人正要更進一步的談話，這時身旁兩個孩子卻開始爭吵。
「哥哥，最後一個人家要。」詩芸皺著眉頭說。
「不給，你沒有聽媽媽說過『孔融讓梨』的故事嗎？」媽媽講過的故事中，他就這個故事記得最牢，小的要讓大的。
「討厭，為什麼哥哥是哥哥？」
「因為你比我慢一分鐘出生。」
晃動著兩條長辮子的詩芸說：「不公平，人家也要吃烤肉串啦！我不要當孔融啦！」小齊叔叔不在，不然一定會幫她。
「妹妹，你真的很討人厭。」詩浪嘴裡雖是這麼說，但仍將肉串遞給了妹妹。
詩芸滿足地接過肉串，開始吃起，詩浪在一旁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詩芸說：「妹妹，沾著沙子的你真不可愛。」媽媽講的故事在現實中根本是假的，妹妹根本不會讓他，反而是他要讓她。
看著詩浪模仿非凡說話的語氣，芸蘋的唇角微微地上揚，而詩浪的目光已由妹妹身上轉到非凡的身上。
「叔叔、你快回去烤肉，別妨礙我們。」叔叔不要待在這裡破壞他們。
這小男孩！？非凡好笑又好氣地搖頭。
天豪和夢蝶這時走向了孩子們。「很抱歉，這兩個孩子打擾你了。」夢蝶對芸蘋說。
「不會，他們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孩子。」他們的天真爛漫，讓她遺忘了世俗的煩惱。
夢蝶蹲下身對詩芸和詩浪說：「要吃飯了，你們快去洗手。」
「好！」
詩芸跟隨著父母走回營區，詩浪這時卻停步不前，天豪和夢蝶回過頭來問他：「怎麼了？」
「媽媽，阿姨可不可以和我們一起，我好喜歡阿姨哦！」他不要離開阿姨，讓阿姨和那個討人厭叔叔在一起。
夢蝶轉身對芸蘋和非凡說：「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請加入我們。」
芸蘋點了點頭，詩浪高興地拉著芸蘋的手往前走去，非凡這時也只好無奈地跟著向前。
他實在是不太放心讓她跟那個小鬼在一起，而看著詩浪背著芸蘋對他所扮的鬼臉，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非凡放慢腳步，落在芸蘋他們後面。
天豪看著鬱鬱寡歡的非凡，便走向他，他拍拍非凡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我兒子只有十歲，不會對你有威脅的。」
非凡沒好氣地說：「他從小就這麼好色，以後還得了。」現在的小孩從小不管教，以後就司能成為社會問題。
「我可以原諒你說的這句話，但是你實在不用對一個孩子吃醋。」雖然他也常跟兒子在妻子面前爭寵，而夢蝶也常說他亂吃醋。
非凡冷靜地思索了片刻說：「很抱歉，剛才我的情緒有點失控，我是楚非凡，你好！」平常他絕不會像方才個樣子，怪了！他為什麼會情緒失控？
「沒有關係，我也常吃我兒子的醋。」只要他兒子不把注意力放在夢蝶身上，那就能減少他吃醋的機會。
「我不是吃醋。」他只是不高興那個小子搶了他在芸蘋身旁的位置，他可還沒對一個女人吃過醋，他對吃醋興緻缺缺，他喜歡吃麻辣火鍋。
「你不是吃醋，但你愛上了她，是嗎？」楚非凡看她的眼神，就像當年他看夢蝶一般。
「不！我沒有愛上她。」他不可能輕易地愛上一個女人的，更何況他們之間只是一項愛情交易，和女人遊戲是有趣的，但玩真的，可就會損失慘重。
「你是愛她，而且愛得不淺。」男人愈是想否認既定的事實，愈是否認不了，該投降的時候，就繳械投降，否則會損失更多。他曾失去夢蝶，上天又讓她重回他懷裡，但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的。
非凡看著芸蘋的背影說：「你怎麼看得出來？」為什麼朱天豪會以為他愛她？
「由你的眼神，還有行動。」他的癥狀，當年他早已犯過。
「是嗎？」他該不會假戲真做吧？
「愛情的來由常是沒有原因，但要珍惜手中的幸福。」他是花了很大的代價，才領悟出這個道理。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對是錯，但我是不會輕易愛上一個女人的。」他對她是有股莫名的感覺，但那絕不會是愛。
宋天豪老練地說：「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所以當你陷入時，就會陷得很深。」或許每個人都想躲，但總有逃避不了的一天。
「或許就如你所的那樣，不過目前的我是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的。」他還沒失去理智。
「話別說得太早，當愛情降臨時，沒有人抗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