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獨佔欲和愛情不是同一回事吧?我對你的獨佔欲是不是愛情呢?」

「為什麼問這個?」

「如果沒有獨佔欲,我就不會吃你的醋,不會吃你的醋,我就沒有煩惱。」

「那麼不如說,沒有愛情,你就不會吃我的醋,不會吃我的醋,就該我有煩惱了。」

「吃醋並不見得是好事。」

「但是你不吃醋對我來說是壞事。」

「我搞不清楚,也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看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記住,我愛你。」

鐘聲響起,齊瑋放下手中的筆,簡單的瀏覽一下考卷,就交給老師,然後收拾文具走出教室。今天的考試結束了,明天還有兩科要考,她從包包里拿出明天要考的「現代漢語」,邊走邊翻著,嘴裡念念有詞。

忽然,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從背後環住她,柔媚的聲音隨即響起:「這麼用功?我站在門口等你等半天了,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我好傷心。」

「葉柔,你考完了嗎?怎麼這麼有心來等我?」齊瑋驚訝的合上書,把抱住自己的小手鬆開一點,以免自己被勒死。

「我今天沒課,明天還有一科就全考完了,而且那一科是我最拿手的,當然輕鬆,所以閑著沒事過來關心關心你。」

葉柔的手又不死心的纏上來,彷彿一天不抱她纏她就渾身不舒服似的,對於這壞毛病,齊瑋歸咎於「男友缺乏症」,目前無葯可解,只好貢獻自己啰。

「我有什麼要你特地來關心的?」

「你最近鬱鬱寡歡,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再這樣下去,我看你考試也不用考了,直接拿鴨蛋回家孵。」

「我沒你說的這麼誇張吧?」

「要不要我拿鏡子給你照照?」葉柔嘆氣,「不用猜,你的反常肯定和你那口子脫不了關係,幾天沒見他了,你們之間出什麼問題嗎?」

「沒有啊,最近他忙公司的事,我們才很少見面。」除了公司之外,凌司霖還要忙著照顧孟亦凱,聽說孟亦凱已經痊癒回學校了,他仍然被公司綁著不得脫身,害她想見他也見不著,心裡空蕩蕩的,尤其在自己最不安的時刻。

她想向孟亦凱道歉,可見到他,一開口卻變成嘲諷挑釁的語言,沒辦法,誰教他在她面前愧得像什麼似的,讓她看了就火大;而張學姐現在總是躲著她,她又忙著考試,道歉的話就這麼憋在肚子里。

然而最令她不安的是凌司霖對她的態度,在看清她自私任性的一面后,他一定對她很失望。明知道十幾年的感情不會輕易變化,可她就是無法放鬆自己,而且凌司霖的行為實在反常。

她想起那天在電話里,她打算約他周日出去玩,他卻冷冷的以公司要開會為理由拒絕,完全不似平日慣常的溫柔寵溺,而且沒說幾句就匆匆掛上電話。

難道是自己的嫉妒將他推遠了?疑惑啃噬著她的心,讓她痛恨自己卻無可奈何。

「瞧,你又出神了,小心掉到水溝里去。」葉柔輕點她的額頭,好讓她回神。

「學校里哪有水溝?掉進你的溫柔鄉還差不多。」齊瑋偉眨眨眼,笑道。

「還很幽默嘛,那麼問題不大啰。」被稱作「溫柔鄉」的葉柔很得意的又點了她額頭一記,才接著說:「這幾天考試,他總不會不來吧?」

「他有來,今天上午考兩科。」她打聽來的。

「那他還有一場考試,你要等他嗎?」

「等。」

「好吧,我就陪你等一等,感謝我吧,我是這麼的純真善良。」

「是哦!看在你這麼好的份上,你把我當靠枕的費用我就不跟你算了。」

「原來你這麼大方啊!」

兩個女生在數學大樓門口鬥起嘴來,一路說說笑笑著走到商學院。

「貴妃來了。」齊瑋遠遠看見衛白舒正要拐彎,一眼看見她,居然硬生生的改了方向,向她走來。「看來她的目標是我,還笑得很噁心。」

「小瑋……」葉柔本來斜倚著她的身子立即直了起來,有些猶豫的喚著她。

「什麼?」齊瑋眼神一直沒離開過衛白舒。

「其實我沒告訴你,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言……」她突然閉了嘴,因為衛白舒已走到她們面前,還帶著一臉得意又神秘兮兮的笑容。

「嗨,你們好。」她看來輕鬆又愉快。

「我們很好,你找我?」齊瑋客氣的笑問,笑意只到達表面皮膚。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哦,其實不算有事……」衛白舒裝模作樣的沉吟了一會兒,才笑說:「我只想告訴你,凌司霖的味道嘗起來很不錯。」

「你說清楚一些,什麼意思?」涉及凌司霖,齊瑋霎時一臉寒峻,內心卻像有把火在燒。

「什麼?妳竟然不知道?」衛白舒輕輕掃一眼著急的葉柔,遺憾的說:「唉,最親近的人往往是最後知道的人,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是更慶幸凌司霖的眼光終於正常起來,開始懂得欣賞真正的大美女。」

齊瑋握緊雙拳,女性的直覺正告訴她不祥的預感,她忍著被調侃的氣,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衛白舒得意的揚揚披肩長發,「還沒聽明白嗎?齊瑋,你的江山易主了!」

葉柔苦苦追趕著齊瑋的腳步,此刻的齊瑋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眼底有兩小簇火苗隱隱跳動,表情卻是沉靜得出奇。

「我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凌司霖跟她約會只是傳言,又沒人證實,只怕是她自己在吹牛,你不能就這樣落人她的圈套。」

「是不是圈套,我一問就明白!」

「先說好,你不可以沒弄清楚狀況就發飆,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這裡畢竟是學校,葉柔怕她氣極了闖禍,趕緊索討保證書。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冷靜的了,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他能當著我的面澄清事實。」

「真能這樣就好……」葉柔只能加快腳步跟上她,擔憂的呢喃。

「霖。」齊瑋終於找到凌司霖,遠遠就喊他的名字。

凌司霖正在走廊上和同學說著話,看見齊瑋,眼睛一亮,忙走到她身邊。「瑋,你考完了嗎?我今天還有一科,恐怕你得等我……」

「沒關係,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就走,希望你誠實回答我。」她簡潔的說。

「我向來對你很誠實啊……你要問什麼?」

「星期天你真的在開會嗎?一整天都沒空嗎?」齊瑋死盯住他的眼睛,屏息以待答案。

笑容立時從凌司霖臉上消失,他低聲詛咒一句,咕噥了一會兒,才皺著苦瓜臉,凝重的問:「是不是誰告訴了你什麼?」

齊瑋的一顆心往下垂。「你別問,只要告訴我你是在開會或者不是。」

凌司霖垂下眼,深吸口氣后才凝視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齊瑋,果決的承認:「我說過要對你誠實,所以我不想再撒謊。那天我沒有開會,我陪別人玩了一整天,至於那個人是誰,我想你應該聽說了,不過事情和你想的不……」

「夠了!」齊瑋打斷他的話,面色沉靜,似乎聽到的只是不相干的人啰唆著天氣之類的瑣事,然而緊緊咬住下唇的動作卻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的眼睛變得更加深邃,以至於連先前熊熊燃燒的火苗都難以察覺,她轉身就走,「夠了,聽到答案就夠了。」

「瑋,你聽我說……」凌司霖飛快的拉住她的手。當齊瑋擺出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時,他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這才是她真正發怒的徵兆;最糟糕的是,他現在不能解釋,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本能的不放她走。

「你還記得我們剛開始交往時我說過什麼嗎?」

他訕訕的笑,用平時討好她的態度說:「你說過很多話,小生我每一句都牢記,但是一時……」

「你聽好,我說過如果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絕不會聽任何解釋和借口,所以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做錯事。」齊瑋冷冷的注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記起來的話,請、你、放、手。」

他試圖解釋:「我記不起來,所以我不放,你不聽也得聽,我……喔!」

凌司霖痛得彎下腰,因為他的小腿被齊瑋重重的踢了一下,撫著可憐的腿,他可憐兮兮的大聲呼痛,希望那跑得飛快的女人能擔心的回頭看一眼,可惜他只有望背影興嘆的份。「瑋……」

「別叫了,你踩到她最痛之處,她也許去拿刀,可能一會兒就回來砍你。」葉柔優雅的走到他身邊,同情的說:「她穿的是硬皮靴,一定很痛吧?」跟著腳下也不留情地一踢。

「喔!」舊創未平,新創又來,凌司霖連忙抱住另一條腿原地打轉。

只見葉柔心疼的揮揮自己橙色的新皮鞋,歉然的對凌司霖說道:「對不起啊,我正想著不知我的小牛皮鞋踢人會不會一樣痛,就這麼沒注意,真的踢上去了,不過我想我知道答案了,謝謝你啊!」綻放最溫柔的微笑后,她翩然而去,留下身後碎了一地的眼鏡。

孟亦凱走到凌司霖面前,溫柔的問:「很痛嗎?」

凌司霖苦笑著說:「我好像是自找的。」

孟亦凱默默凝視他一分鐘,才慢吞吞的下結論:「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也相信我不是,不過我的確犯了瑋的忌諱,她現在一定氣瘋了。」

「她不相信你?」

「她對我的感情已經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我的背叛隨時可能傷到她,更何況是我親自承認的。」相信與否不能用來衡量情感。

孟亦凱不解的望著他,「你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膏藥?」惹了又哄,不像凌司霖的作風,他根本是把齊瑋當寶貝護著,重話也捨不得說一句的。

凌司霖認命的長嘆一口氣,直起身子,活動活動小腿,「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如今小人當道,陷我於不義,我能做的只有儘力挽救。」

他正要追隨齊瑋而去,長腿還沒邁出半步,后衣領就被抓住了,他不耐煩的回頭大叫:「我很急,擋我者死!」

「如果你不參加考試,會死得更快。」抓住他的是看起來陰惻惻的班長,「還有一分鐘就要考試,天大的事先放一邊也不會發霉。」

「可是會發酵膨脹的。」他根本沒心情考試,就怕齊瑋鑽牛角尖胡思亂想,越想他罪名越大。

其他平日比較要好的男同學這時也圍上來,一個個像看烈士似的看著他。

「阿霖,此去路途多兇險,你一定要自己保重。」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希望明天還能見到完好無缺的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帶種,去吧!」

更有調侃者獻上保溫茶一杯,悲壯的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快喝了這杯送行酒。」

凌司霖被幾個男生纏得哭笑不得,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沒他插嘴的餘地,他們根本是玩上了癮,他曾經不小心得罪過他們嗎?

考試的鈴聲一響,送行儀式立即取消,期中考雖然不比高中時重要,但畢竟是進大學第一次考試,玩歸玩,卻沒人敢掉以輕心。

「快去考試。」班長把凌司霖直接押送到他的座位上,「我提醒你,吸血鬼伯爵放話說你太囂張,一旦不及格就完了,所以你一定得認真考。」

聞言,凌司霖眼睛微微一眯,熟悉的笑容又回到臉上,本來如坐針氈的身子頓時放鬆的垮在椅上,變得不慌不忙。走是一定得走,不過老師這麼有興緻,他就先陪他玩玩。

「我會『參加』考試,放心吧。」他氣定神閑的說。

班長狐疑的撓撓頭,覺得凌司霖的話中隱隱透著什麼陰謀,八成有人要遭殃,他還想再問,一看見吸血鬼伯爵拿著考卷進來,忙回到座位上坐好。

發完考卷五分鐘后,凌司霖就交了卷,然後在向愕然的吸血鬼伯爵展露友好燦爛的一笑后,他便火燒屁股似的狂奔而去。

五分鐘?看題目都沒這麼快。老師心裡嘀咕著,迫不及待地看他的考卷,他的考卷上除了名字和用紅筆寫的大大的一百分之外,什麼都沒有。

「凌司霖,你給我回來!」被人稱作「吸血鬼伯爵」的老師衝到教室門口,失態的對著空蕩蕩的走廊大吼。好個凌司霖,你死定了!

找不到齊瑋,葉柔撥了她的手機,撥了好幾次,終於接通了,卻靜悄悄的沒聲音。「小瑋,你在哪裡?」

還是沒聲音。

「事情也許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糟,你應該聽聽他的解釋,等確定他真的變心了再傷心也不遲,到時我陪你傷心好不好?」

仍然沒反應。

「乾脆你想開一點,套句成龍大哥的話,他也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你以後管教嚴一點不就好了?」

完全沒動靜。

「齊瑋,你不會打算自殺吧?信不信我發動全校師生找你,保證你明天就上報紙頭條!」葉柔聲音輕柔的吐出威脅的話。

電話彼端沉默了幾秒,齊瑋的聲音才悶悶的傳來,聽不出哭腔,讓葉柔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她會哭得肝腸寸斷。

(我還好,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不用擔心。)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一個失敗者該有的尊嚴她要維持到最後,於是忍了好久,確定聲音聽不出來后才接葉柔的電話,好讓朋友放心。

「死小瑋,打電話都不接,我能不擔心嗎?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要懲罰那個人的話,我一定支持你!」

(我很難受,心裡好亂,你先讓我自己靜一靜好嗎?)

「好好好,我不煩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

(嗯。)齊瑋掛上電話。

她正坐在計程車裡,車外的街道與高樓迅速的自眼前掠過,她放任自己趴在車窗上,讓眼淚隨風飛揚。是誰說過,最愛的人總是傷你最深?她以為凌司霖是特別的,他的愛終將護衛著她,讓她更加勇敢,可是,還是受傷了呀!

愛人的心原來真的脆弱如玻璃,在她聽到街白舒的話后,她仍是願意相信他,可他卻親口擊碎了她的心,她想象著衛白舒「品嘗」著他的味道,每想一秒,心就更痛一些,揪心的感覺盈滿全身,終於化為眼淚,滴滴成血。

她願意相信他的,她願意相信他的……

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凌司霖有什麼苦衷來傷害她,唯一的解釋是他厭煩了她無止境的管束、吃醋,這不正是她近日不安的原因嗎?

可是,她只會這一種方式啊,愛的方式她只會用這一種表達啊!

這是她的本能反應,結果,卻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齊瑋再也無力掩飾脆弱,縮在計程車后的長椅上,挫敗的以手蒙住臉。

與其說是生凌司霖的氣,不如說她在生自己的氣!看不見前面的路,看不見希望,連她都憎惡自己丑陋的嘴臉,在霖看到更醜陋的自己前,讓一切就到此為止,這是最好的選擇吧?

即使……發自內心的痛楚在周身膨脹,凌遲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痛得窒息,痛得……想捨棄全世界……

「瑋回來了沒有?」凌司霖匆匆趕到齊瑋家,正看見高敏驊躺在沙發上剪指甲,輕鬆的哼著歌,心不自覺地涼了半截。

高敏驊看看他焦灼的神色,搖頭。「她不是去學校考試嗎?出什麼事了?」

「瑋在生我的氣。」齊瑋不回家,還能上哪兒去呢?「我去找她。」

「慢著,你做了什麼事讓她生氣?」

凌司霖苦笑,「說來話長,總之我對瑋的心意不會變,可是有一點人為的小誤會……我還是先找到她再說。高姨,她一回家請你馬上通知我。」

「好。」高敏驊沒一點焦急的樣子,優閑的目送心急的凌司霖離去,還對著他離去的方向做了個大鬼臉。

讓她的寶貝女兒哭得筋疲力盡的回家,倒頭就睡,還說什麼小誤會,不給這小子幾分顏色看,他以為她這個媽是當假的呀?她心疼女兒,不管是不是他的錯,先打三十大板再說,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翌日清晨。

「我走了。」齊瑋抱著書走出家門,一手扶著自己疼痛欲裂的頭,昏昏沉沉的向前走。要不是今天有考試,她早就順應身體的抗議繼續躺著裝死了。

外面冷颼颼的風一吹,頭痛到了極點,她不耐煩的敲敲頭,試圖甩掉那逼人發瘋的頭痛。可惡,連身體都欺負她!

「你怎麼了?偏頭痛又犯了嗎?」冷不防地冒出一個人。

她驚叫一聲,書掉了滿地,她來不及理會,只瞪著面前那個邋遢鬼凌司霖,他的衣服皺得像幾個月沒洗,鬍渣沒刮,頭髮亂糟糟的,全遮住眼睛,她懷疑他怎麼看得見路。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打扮成這樣子?

凌司霖望了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一眼,嘆了口氣,俐落的幫她把書一一撿起來,邊撿邊說:「誰教你不肯見我,我一夜沒睡好,五點鐘就來你家門口等。」

「沒必要。」她接過書,不再看他一眼,繞過他就走。

「你不問我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他追上去,跟她並肩走著,很久沒見她有這種表情,讓他產生嚴重的危機感,由火焰變成冰的心,該怎麼融化?

齊瑋掃他一眼,略帶嘲諷的說:「這表示你有痛改前非的決心,從此不再招蜂引蝶,甘願將自己的魅力掩蓋在邋遢的外表下,斷卻一切孽緣。」

「瑋,你真的全猜中耶!」凌司霖像跳蚤似的在她身邊跳來跳去,從各方面展示自己的造型,「那麼,你還有哪裡不滿意嗎?要不要再丑一點?」

「夠了!」齊瑋頭痛得不想和他啰唆,加快步伐,「你的美醜從今往後和我沒任何關係,請新上任的『白鼠』小姐去操心!」

「別胡扯!」凌司霖誇張的嗔道,拉起她的手,深情無限,「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在乎你的話。」

齊瑋頓時惱了,迅速抽回手,順便打他一下,叫道:「別碰我!凌大公子似乎很健忘,你昨天已經親口承認衛白舒小姐是你的新任女朋友,而你的她早在我面前宣告了她的所有權,要撒嬌找她去!」她氣得扭頭就走。

可是凌司霖立刻追上來,她往左走,他擋左邊:她往右走,他擋右邊:她一腳飛踢過去,他俐落的閃開,依舊擋在她前面。

「踢痛了我,妳可是要心疼的。」他笑嘻嘻的說。

齊瑋站定,直直的望著他的眼睛,嚴肅沉靜的神色終於使凌司霖收斂幾分。

「你若還生氣的話,罰我面壁思過怎麼樣?一星期?半個月?最多一個月,不能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討好她。

「我們分手吧。」齊瑋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平靜的說。

慢慢的,笑容從凌司霖臉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白,他想笑,卻不成功。「妳……你不是說真的吧?你知道我禁不起嚇……」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放你自由,從今以後,你和誰交往都沒有關係,再也不必看某個人的臉色、不必擔心有人不高興,我想這樣對你我都好。」放他自由的同時,自己的心也會自由吧?

糟糕!眼睛又熱熱的,似乎有滾燙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連忙伸出手遮住眼睛,感覺奔流的眼淚透過指縫向外溢。

不能哭啊!既然要分手,就瀟洒的祝他幸福,為他慶祝脫離自己的魔爪……

正胡思亂想之際,她發覺自己被攬進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懷抱的主人像哄小朋友似的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安慰。

「不哭、不哭……」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低喃,「好久沒見你流眼淚了,都怪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我讓你打,只要你別哭,好不好?」

當平靜的偽裝被眼淚衝破一條裂縫,就再也無法癒合,齊瑋哽咽得說不出話

來o/心裡還是氣惱他,想推離他的懷抱,卻一再貪戀他身上令人留戀的氣味和舒適溫暖的懷抱,因而捨不得離開。

「我知道你生氣,真的很生氣,我只能告訴你,我和別的女孩去約會絕對不是存心背叛你,有些事情我還不能告訴你,只求你別生氣,別再說些分手之類的話傷我的心好嗎?」

「你不覺得悲哀嗎?」齊瑋傷感的笑,「從小到大都沒有秘密的我們,也開始有秘密了。」

「瑋,你不相信我。」凌司霖抬起她的臉,表情很哀怨。

「你敢說和衛白舒約會不是事實嗎?」

「我……」

「在我熬夜等你的電話時,你在哪裡?做了什麼?」她控訴的問,一股惱怒襲上心頭,想到這溫暖的懷抱曾經抱過那個女人,猛地推開他,後退好幾步,「你要我相信什麼?相信你只是逢場作戲,厭倦了自然會回到我身邊來,因為你最愛的是我?要我相信衛白舒是個寬宏大量的好女人,不會對你管東管西的亂吃飛醋,不會自私的利用別人的感情去陷害你的仰慕者……」

「別說了!」凌司霖心疼的打斷她越說越激動的話語,「你在跟我賭氣,你說這些話傷害的只有自己而已。我再說一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才瞞著你的。」

「我沒有和你賭氣。」齊瑋扶著自己又痛又混亂的頭,傷感的說:「是我自己有問題,我早就有問題了,也許因為我們兩人一起長大,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把你當成我的所有物,以為你會一直陪伴我,我的世界沒有別人。可是,當我們終於正式戀愛,一切都變了,我變得患得患失,因為我發現你的優秀使你身邊圍滿了愛慕你的女生,這是我從來沒有發現的,或者說,我從來沒有這樣切身感覺到你有可能被別的女生搶走,看見你的那些愛慕者,我就全身不對勁,你對他們笑我生氣,他們對你笑我也生氣,我變得尖銳敏感、自私刻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簡直像入了魔。一方面我知道這樣的自己很醜惡、惹人厭,但另一方面我又不由自主地隨著本能去攻擊,你的背叛說起來是我自己造就的夢魘,怨不了別人……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寒風吹過,齊瑋攏了攏被吹起的衣襟,微顫的身軀似乎抵擋不住冬日的寒冷,飛揚的髮絲拂過帶著苦澀微笑的臉,無語竟凄涼。

沉默了半晌,凌司霖認真的說:「我不懂什麼叫結束,也永遠不打算去懂它,如果這是你的困擾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根本不存在,你休想就這麼甩掉我。」話說得堅定果決,強勢得如天生王者。

「可是,我累了,我不想再為你受心靈上的煎熬,你知道嗎?這樣的我很不快樂。」齊瑋淡淡的說著,聲音疲累,她抱著書轉身欲走,「我說過,這是我自身的問題,和你無關,我放我自己自由。」

邁開沉重的步伐,眼裡又有淚上涌,她揉著眼睛,想把淚揉回眼眶似的,結果只弄得滿手濕。說是放自己的心自由,為什麼她的心卻沉重如斯呢?身後彷彿有巨大的磁鐵吸引她回身撲人他的懷抱,讓她舉步唯艱,可是那著了魔般的惡性循環她不想再去試了,心好累,腦子好累,全身都好累!

凌司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他的外套披上了她的肩。

「我不接受分手的理由,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我的切身利益,所以我應該有發言權,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別輕易說分手,別把我們十幾年的感情一併否決掉,等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到時……你想怎麼樣都隨你。」他扳過她的身子,輕柔的幫她把外套拉煉拉好,表情有說不出的黯然。

「好。」想了想,齊瑋勉強答應,「最近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凌司霖沒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將她送上一部計程車。

「你不去學校嗎?」齊瑋遲疑著,終究不願看他考試遲到。

他給她一個感激涕零的笑容,雙手合十的說:「老天保佑,你還是關心我的,我太感動了!我有些事情要辦,你先去吧,放心,我不會遲到的。」

這會兒還說笑!齊瑋瞪他一眼,奇怪的安心不少,內心不再那麼難受了。

「我沒有關心你。」她逞強的說。

「好好好,是我關心你總成了吧?再不去,你考試真要遲到了。」凌司霖扮了個滑稽的鬼臉,替她關上車門,目送計程車離去,口中喃喃自語:「愛鑽牛角尖的小笨蛋。」

他不可能放手,不管孰是孰非,他認定她了!即使她最後考慮清楚還是決定分手,他也不會遵守諾言放了她,因為他不會讓她有機會說分手。

這是緩兵之計而已,他的瑋只能是他的!

「哈……哈啾!」寒風陣陣,凌司霖苦命的吸吸鼻子,薄羊毛衫下的身子開始發抖,本來嘛,天還沒亮就站在寒風中等,現在連外套也送了親親女友,不感冒才是奇事!唯今之計,先回家加衣服,預防感冒的葯吃上兩片,然後,邊考試邊想計策,讓齊瑋漿糊般的腦袋開開竅。

這次換他來捍衛自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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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醋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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