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早上醒來,伸手一探,他的熱度已經退了,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決定準備一些口味清淡的早餐,雖然她從來不吃早餐,不過她不希望當他醒來時,肚子餓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果腹。而這裡可不像市鄉鎮,隨時可以買到現成的東西吃。

想到他身上那件可以算是支離破碎的襯衫,下面還有許多處劃破,而且最長的裂縫要算是背後的那一道。原本她想下山去幫他買幾件衣服,但想想自己和他非親非故的,這麼做似乎有些奇怪。

芝羽拿出唯一的通訊器具——行動電話一一撥個電話報平安,這是她能獨立住在這裡的理由,也是保證。若自己真需要幫忙,隨時可以打電話求救。

和親戚通過電話后,她放棄外出散步的打算,乖乖的坐在書桌前開始動筆寫稿。半個小時后,當她完全進入情況時,渾然不覺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正大量著周遭環境,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背影。

於震桓從昏睡中醒來,第一次感到全身舒暢,他看著這個陌生的環境。難道他被捉了?

不可能!他隨即自我反駁。有人曾說他具有「殺手」的本能,隨時都處在警戒狀態,「危機意識」就等於是他的生命,他在熟悉不過了。而現在他一點「危險」的感覺都沒有,可見他並不是在敵人手中。他轉動自己的頭,隨著眼睛所見,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棟石磚所砌的房子中。以現在這個房間而言,沒有任何裝潢,只有最基本的擺設,如床、衣櫥、書桌等。

若不是看到書桌前的身影,他不敢相信這房間還有別人。這裡是如此的靜,靜到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若仔細一點聆聽,則還有些微「沙沙」的聲音。

他看到書桌前長發披肩的身影,判斷她應該是一位女孩。而以她右手移動的方式,他想那「沙沙」的聲音正是由她所發出的。她一定是在寫字,而且以她移動的速度來看,大概可以用「振筆疾書」來形容。

他好奇的想知道,是她一個人帶他回來的嗎?他幾乎一點記憶也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到她暫時放下筆,伸伸懶腰;看她站了起來,他馬上又閉上眼睛裝睡,想看看那人的反應。

芝羽伸伸懶腰,甩甩手,伸縮一下手指,她覺得自己的於指都快要抽筋了。這時,她才想起自己還有位臨時房客。

她走近床邊,伸手試探他額頭上的溫度,確定沒有發燒的現象。她再將被子拉高一點,只讓他露出一個頭出來。

芝羽由剛剛蓋被子的動作,發現了一件事。她笑一笑起身離開。

振桓一直等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才緩緩睜開眼睛。從她撫觸自己的額頭,及為他蓋被子的動作推測,她應該是一位很女性化的女孩子。

他暗罵自己荒謬,說不定人家是一位媽媽級的女士,才不是什麼小姐。而不管「她」的身分如何,他都決定不再裝睡,趕緊弄清事實與狀況,才是保命之道。

芝羽端著剛弄熟的清粥小菜,一進房間就看到他睜著眼睛看她。

「很高興你已經醒了,而且決定不再裝睡。」芝羽將食物端放在書桌上,順手將自己的稿子收好。

「你知道!」

聽到他終於開口說話,她走到他的身邊。

「剛剛幫你蓋被子時,碰到脖子的脈搏,由手背上的感觸似乎跳快了一點點。」芝羽笑著回答。

「是你扶我回來的?」

「沒錯,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不過昨天你也挺合作的,若不是你支撐著走,我也沒法子扶你回來。」

「你不怕我是壞人?」

「看你這麼虛弱,傷得又這麼重,縱使是壞人,只怕也無法使壞!」

于振桓明知她說的是事實,但仍想再觀察一下,以免害了自己。他決定順著她所說的,就暫時假裝自己很虛弱好了。

「餓了嗎?我準備了一些清粥小菜。」

「謝謝!」他還真感到有些餓了。

「你能坐起來嗎?要不要我幫忙?」

「我可以自己來!」

于振桓想試著以一己之力起身,沒想到一用力便牽動背後的傷口,痛得他蒼白著瞼,冷汗直流。

「別逞強!」芝羽彎下腰來,一手托著他的脖子,用力撐起他。

「謝謝!」

「別客氣了,你背後有一道很長的傷口,等一下吃飽后,我再重新幫你換藥,看看傷口目前的狀況。」

芝羽看他起身就如此困難,那下床豈不是更費力?當下就決定把食物放到椅子上,移到床邊讓他方便就食。

看著她的舉動,他發覺她真是一位細心的女孩。剛剛她扶起他時,兩個人如此靠近,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要不要我喂你?」見到他訝異的眼光,她解釋著,

「你現在是一位傷患,我喂你也沒什麼不對。我技術很好的!」

她的回答引起他的好奇。以她的身材應該還沒生過孩子,那一定和她的職業有關。

「你是護士?還是專職的看護人員?」

「都不是,只不過我有許多次喂小孩的經驗。」芝羽想起她偶爾替蕙苓喂她的寶貝兒子,還讓蕙苓直誇她有天分呢!

不過聽在於振桓的耳,卻有些哭笑不得,以自己七尺昂藏之軀,居然被拿來和不滿三尺的小孩子做比較,他不知他是否該感到榮幸。

她看到他的表情,吐吐舌頭俏皮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跟小孩子做比較,我只是……」

「想讓我知道你的技術很棒!」振桓釋懷的替她接話。

芝羽將枕頭疊放在他背後,讓他能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有助於傷口及身體的舒適感。

「這裡好安靜!」

「這裡除了果樹,大概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當然靜羅!」芝羽用湯匙舀了口稀飯喂他。

從這段簡短的談話,他大概可以知道這裡的環境。看她瘦弱的身軀及姣好的面貌,難道她一點都不害怕一個人住在這裡?

「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居然敢獨自救一個陌生人回家?」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芝羽又餵了一大口粥給他。「又是什麼樣的男人,差點命喪在這種荒郊野外?」

振桓對眼前這位女子的機智反應,感到佩服。

「登山客!」他笑著回答。

「別傻了!你要我相信你背上的刀傷是被你的登山刀所傷?」

「那槍擊要犯!」

「哪一位槍擊要犯身上沒帶一、兩把槍的?又有哪個笨蛋會持刀欺近持槍的人!」芝羽不屑的嗤之以鼻,好像責怪

振桓太低估她了。

「那你看我像什麼?」他笑了笑,投降似的說:「為什麼會一個人身受重傷,而且又是在這種荒郊野外?」

芝羽認真的考慮著,並且上下打量他一番。

「若有人想綁架你,我會為那愚蠢的人禱告。假如是你想綁架某人嘛!看你一臉正氣凜然,不可能做這種不入流的事。我看你倒像是黑社會老大,或是自我主見很高的殺手!」

「黑社會老大?殺手?」振桓不禁要對她刮目相看,她猜得實在是太接近了。

「怎麼樣?」芝羽得意洋洋的問。

「他們和正氣扯得上關係嗎?」振桓調侃的看著芝羽。

「並不是所有的殺手或是黑社會的分子就都是壞人,只不過他們有自己的看法和準則。」

「你的想法很特別。」

「是嗎?」她無所謂的反問。

「如果我真的是一名殺手,或是黑社會的老大,你不怕會惹禍上身?」

「我相信你比我更愛惜生命!」她眨眨眼,大膽的回答。

「好吧!救命恩人尊姓大名?」于振桓搖搖頭笑著問。

「小女子藍芝羽。」

「于振桓。」

「好啦,你該好好休息,儘快恢復體力,若是仇家找上門,你才有力氣自保!」芝羽取笑的說。

「自保?那你呢?」于振桓好奇的問。

「真有人來尋仇,你一定會叫我先逃,由你頂著,所以我會照著吩咐逃命,你當然得先求自保羅!」芝羽理所當然的回答。

看她端著食用完畢的餐具往房門外走去,他對她已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的美麗、機智,與特殊的見解,還有洞悉力,在在令他折服。

他試著緩緩滑低一些,慢慢躺回床上,而這樣已經耗盡了他僅有的力氣。

當芝羽回到房間想替他換藥時,發現他已經躺在床上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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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三天里,芝羽和他爭辯、鬥嘴,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最主要就是要他躺在床上時,不至於太過無聊而煩躁不安。

他曾好奇的問她食物來源。

「你曾說這是一座果園,難不成也種菜、養雞、養豬?否則哪來的食物?」

「種菜是有,養雞、養豬就不必了,我可不喜歡看到滿地黃金,更別提養豬的臭味了。」

「那……」

「這裡是偏僻了些,設備也很簡單,不過最基本的家電用品還是有啊!像冰箱、熱水器、電鍋等,所以肉類食品都放在冰箱的冷凍庫。」

「沒有電視?」

「你覺得無聊?想看電視?」芝羽有些為難的說:「這裡沒有電視。」

「喔!」

「這是失望?還是高興?」她挑著眉問他,隨即又俏皮的問:「若有電視,裡面會有你的消息嗎?比方某某槍擊要犯,還是某某兇嫌?」

「都沒有。我只是想像你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平時若不是外出約會,電視大概是最基本的消遣。」

「除了新聞報導、影集以外,我不會特意去看電視,我寧可看書、寫稿。」

「寫稿?」

「我是創造愛情想像空間的人。」

「創造愛情想像空間?」

「簡單的說,就是言情小說。」芝羽聳聳肩的回答。『你有什麼人要通知嗎?告訴他們你沒事!「

「有電話?」

「行動電話,這是我姊姊的愛心,以防有事情要找人求救!」

「姊姊?」

「我有一個姊姊、一個妹妹、一個弟弟。我在家排行第——」

「聽你的口氣,你們姊弟之間的感情,一定相當不錯。」

「我們是相當團結的個體。」芝羽炫耀的回答。「喔!還有一位重要人物得介紹,那就是『它不理你』,是我妹妹夢羽的狗兒子。

芝羽開始細數「它不理你」的糗事。從它在自己長大的家中奔跑,至今仍然會滑倒,到過馬路會嚇得發抖,又喜歡欺負姊姊心羽,聰明且兇狠,不過是針對某些特定的對象。

于振桓聽得入神,記憶中他從沒擁有過寵物,也從來沒有像這幾日這麼頻繁的大笑過。

「你的家人實在很可愛!」

「我們家的女孩子還有一個共通的特色。漂亮、機智這些不講,我們還很容易淤血。」

「為什麼?」

「大概平衡感不是很好吧!心羽和夢羽常跌倒,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而我經常莫名其妙的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

于振桓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姊妹,他不得不懷疑她是純粹要逗他開心。

「你不信?以後你要是親眼看到她們,你就會後悔居然不相信我的話。」

在這些閑聊、取笑當中,兩人的距離拉得好近,才三天的時間,他已經完全了解她的家庭成員。

「為什麼這麼信任我?你難道不怕我是壞人?」

「直覺。我信任自己的直覺不會錯。若錯了,也只能怪自己。」她淡然的回答。

在這一刻,于振桓多麼希望他的身分是單純的,負擔的責任是個人,而不是一個幫派。

他第一次後悔義父認養他,否則現在他就能敞開心胸去追求她。而他不敢,她和他在一起,只怕會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

其實,他早該在第一天清醒時就該離去,暗殺他的那一幫人遲早會找上這裡,而若他們發現車子『根本沒有他的屍體,到時……

當天晚上,休息了三天後他終於可以下床走動。這兩天她為他換藥及擦澡時,對他而言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酷刑。感覺到她的雙手在他身上游移,雖然只是後背和腳,卻已經足夠引起遐思了。

當他可以下床時,他表示可以自己洗澡,到時再由她替他換藥即可。

看她紅著臉,拿了件棉質的方格襯衫與休閑褲給他,他不解的挑高眉看著衣物。

「你身上的衣服早該換洗了,這衣服你先穿上,不過沒有……嗯……,反正明天我下山補給食物時,再幫你買一些衣服好了。」

只見她把衣物往他懷裡一塞,快步走出房門,在房門外指示浴室的方向。

他來到浴室,洗遇澡后,才真正感到通體舒暢。這兩天他若有需要時,都得靠芝羽的扶持,才能走到廁所小解;從現在起,他終於可以不要再麻煩她了。

他穿上衣服,襯衫還好,褲子就短了一大截。而現在他

終於知道,芝羽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講的話,原來只有襯衫、長褲,卻沒有貼身的內褲。

然後,他捧著一堆髒的衣物走出浴室,將衣服放在她早準備好的洗衣籃。走出來,在客廳看到倚窗而望的芝羽。

「謝謝你的衣物,這是你丈夫的衣服嗎?」

「我沒有丈夫,目前也沒有男朋友,那是我的衣服,稍早不講,是怕你不願意穿。」

「可是……」振桓拉拉合身的襯衫。

「我喜歡穿寬大的衣服。尤其本來就預定要來這,所以我準備的都是較易清洗的中性衣服。至於褲子,我就沒辦法了,身材差那麼多,明天我再幫你買好了,等一下你就把尺寸寫在紙絛上,還有你需要的東西。

一直到于振桓躺在床上人睡前,還一直想著這是她的衣服。想到這件衣服曾穿在她身上,他馬上察覺到身體有所反應。

那晚,他輾轉反側,難以人眠,索性起身走到書桌前。看到抽屜里那一疊寫好的稿子,他伸手取出,開始閱讀。

從他清醒后,芝羽就睡在另一間客房,只有在他休息時,才繼續她的寫作。

他發現她是以他為故事中男主角的藍本,連故事的發展也和他的遭遇相同。直到他看完她目前所寫的部分,他發現她所鋪陳的故事情節,和他所發生的事太過雷同,不禁要懷疑這是無獨有偶呢?還是純粹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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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芝羽起床時經過振桓現在睡的房間,發現房門大開,而他的人並不在床上。當她訝異的往客廳走去,發現大門虛掩著,看來他是出去了。

她聳聳肩跟著走出去,在屋外的水池邊找到他。見他一臉冷漠的佇立著,她不禁好奇,他是想到些什麼?還是觸景傷情?

「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躺了三天,也該活動活動筋骨。」振桓回過頭,看著走近他的芝羽。

她在他臉上看到了疲憊,脫口問:「你一晚沒睡?有心事?」

「這麼明顯啊!」振桓苦笑的看著眼前悉心照顧他的女子。她可能是別人特意安排的「天使」?還是自己太過多心?池深深吐了一口氣。

「要現在吃早餐……還是要稍等一會?」看到自己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她有些赧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臉上突然泛起的紅暈,令他不覺看痴了眼。足足一分沖后,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

芝羽轉過身背對著他。「我第一次發現到這件襯衫和休閑褲,居然如此好看!」說完還回眸對他一笑。

「這是取笑?」

「是讚美!」芝羽再次轉過身來面對他。「知道是我的衣服,你不會介意吧?」

于振桓直視她的眼睛,覺得她的眼眸太坦然,沒有任何矯飾。他決定直接說出他的疑惑,當然還要加些技巧和婉轉的試探。

「昨晚我睡不著,在書桌的抽屜里看到你的手稿。希望你不介意,我未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拿來看。」

芝羽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想到自己以他做為藍本,創造故事中的男主角,加上她描述得那麼明顯,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發現了什麼?」她臉上的熱度愈來愈燙了。

「我對那男主角好像有種熟悉感。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索性自己坦白承認——

「好嘛!我自首,我是以你為藍本,有這麼好的現成男主角不用,太可惜了。」

聽到她的回答,他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想到她故事發展的情節,他不由得又問:「你怎麼會想到寫這樣的故事?」

「原來只是電視製作人告訴我,希望有什麼樣的故事題材。而有了這麼一個故事大綱,自己也事先找了些資料,來這裡就是想完成它。但來到這裡三天,偏偏一個字也沒寫,直到遇見你,才想到這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序幕。昨天看的那些手稿,還喜歡嗎?」

「很吸引人,不過既然男主角是我,只怕客觀性會有些偏差。」

從他口中聽到類似讚美的話,她不禁綻出笑容。有許多人看過她未完成的手稿,卻從來沒有人會像他一般,令她如此緊張。

「既然你是男主角,我會好好的替你安排一位你喜歡類型的女主角。」

「就你好啦!」

「我?!」

「當然,救我的人是你,你當然可以榮登女主角的寶座!」

芝羽原本恢復正常臉色的臉再度滾燙,也再次染滿了嬌,艷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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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桓身上的傷早已經好了,他也利用芝羽的行動電話和義父聯絡過,保證自己安全無事,卻不願透露他人在何處。

他只想和芝羽不受打擾的多相處一些日子,明知道自己;和她就像平行的兩條線,是不可能有交叉點的,他還是捨不得離去。

自從那天和芝羽談過後,他不禁要感謝老天爺這遲來的厚愛,讓他遇見了她。

這兩個星期的朝夕相處,使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大概和自己的親人一樣多。更甚的是,對事、對人的看法,他們也都如此契合、相似。

他從芝羽的眼神與動作,知道她正如自己般,一步一步的走進牽動彼此的情網。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相知與愛意,還有害怕。他知道那是因為自己遲遲不肯表明感情,而她害怕他們最後終究得分手。

補給採買的事仍由芝羽負責,她的車停在離房子步行約二十分鐘的地方。因為他對這地方而言,仍是陌生人,為避免引起注意,他還是讓芝羽一個人出外採買。甚至在她親戚來巡視果園時,他也躲在房間;避免碰面,免得引人臆測。

然而,他如此設想周到,沒想到還是泄漏行蹤,替他們引來殺身之禍。

今天芝羽採買回來,手上抱著一大袋的東西,走這麼一小段山路回來,早巳氣喘不已。

「車上還有東西是不是?我去拿!」

振桓正想踏出門,卻被芝羽喊住。

「不要!你不要去,我去拿就好了。」

她的語氣急切,神色有異,絕不是因為剛剛走了那段山路的原因。這段山路她至少走了二十趟以上,從來沒像今天這樣。

唯一的解釋是,她受到驚嚇,而且全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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