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重逢至今,已是兩個月過去。時序由春初移至春末,江南柳絮漸飛,飄落無根。

不知是誰不小心泄露出了消息。趁著白熾予議事的當兒獨自出來散心的於光磊在一間酒樓前給人攔了下,一問才知竟是當地知府設宴款待。且因於光磊於蘇州才名極盛,結果,不但惹來大小官吏關切,連一些士子文人都前來拜會。一番散心因而變成應酬。於光磊心下雖不情願,卻難以推卻。尤其之後受邀往太湖一游,一群文人在船上吟詩作對,引得他書生習氣立起,竟也應和了起來。待到宴散,早已是翌日清晨。

瞧著東方初露的曙色,於光磊獨立船首,心下歉疚暗生。昨夜吟詩作對弄了個通宵達旦,又未差人回山莊通知一聲……雖說擎雲山莊的探子一定會將此事回報,但心下多少還是對自己的一時興起感到不妥。

回到山莊若遇著白熾予,只怕少不了一陣抱怨……因憶起那俊美的青年一聲嘆息。其實氣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江湖險惡,於光磊說什麼都不希望看到他出事。

畢竟……之前所見過的、那透胸而過的傷,太過怵目驚心。

對了,不曉得他右脅的傷勢如何了?

想起自己一直都沒主動去關心他的傷勢,憶及那日滴落的鮮血,心頭便是一陣抽痛……

卻在此時,一聲驚喊自右後方傳來:「客倌!您這是做什……」

於光磊方循聲回頭,便見到一抹身影直朝自己而來,瀟洒不羈,從容自適。下一刻,單臂攬上己身腰際,於光磊只覺得周身一輕,身子已然騰空而起,而穩穩落上了於原船右後方的一艘小船上。

知道來人是白熾予,於光磊因而不發一語,板著臉任由他將自己拉入小船草棚中。

只見白熾予在他身邊坐了,俊美面容之上帶著擔憂也帶著幾許複雜。

「你便是惱我,也不該什麼都不說就這般一夜未歸……弄了個通宵達旦,你早就連年積勞的身子可受得住這番折騰?」

「這麼說來,你那傷痕纍纍的身子又受得住你的魯莽行事了?」

冷冷回問一句,卻是完全出於擔憂。目光不自主的凝向白熾予右胸。當年若是沒處理好,他,是否連他的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白熾予聞言本欲辯解,卻在注意到他的目光之時化為嘆息。

抬手,執起他的,按上了那右胸的傷痕所在……「正因為有了這個教訓,所以我比以前更加謹慎。光磊,那晚瞞著你出去確實是我不好。但我說實在話,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一樣會去開棺。因為我不願讓一切趁了西門曄的心。橫豎都已著了他的道兒,那我至少要保全你……」

於光磊因他所言而身形一震。抬頭,目光對上他的:「莫非,那兇手與山莊有何干係?」

「很有可能……當初我也沒想到西門曄用計如此之深。這案子查出也罷,查不出也罷。他們的目的只在對付山莊。你是受山莊牽連,所以更不能讓你代山莊受罪。」

回想起昨日與於扇的談話,白熾予苦笑應道,但話中所言卻惹來了於光磊語氣平淡的一句反駁:

「我早已是山莊的一分子,山莊的事便是我的事,哪能說是受了牽連?」

「於事理的爭辯我贏不過你,你說了就算罷……總之,這案子我非在期限內查出不可──只是刻下事關重大,須得由我獨自親身前往見一個人。待會上了岸我就要動身。光磊,你就和許承留在庄中,等候我查出詳情。」

白熾予這下總算是將自己特意到湖上來尋他的主因道了出。時間緊迫,所以他此來其實是為了道別……這樣的認知令於光磊蹙起了眉頭。

「江湖兇險,你一個人去怎麼成?如果帶著我是個累贅,至少也讓許承同去。」聽白熾予的口氣,那應當是一段不太平穩的旅程,而他卻又打算獨身前往,要於光磊該如何放心?語音因而染上了些許急切,

這樣的話語令白熾予感到無奈。而,終於是將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話語道了出:「光磊,我早已不是個孩子,而是個成人了……既然當年你有辦法在我十三歲時就拋下我離開,為何刻下無法讓我放手去做?」

知道這是太過傷人的話語,但白熾予終究還是說了,而一如預料的瞧見了於光磊的臉色微變……心下暗感歉疚,故在他尚未開口之前語氣一轉,又道:「對敵人而言,兩個人比一個人來得容易追查。而且許承武功及馭馬功夫都距我甚遠,讓他同往,仍是累贅。我一人獨行,可以不用顧慮其它自行趕路,遇上了敵人也比較方便施展開來。所以別擔心……何況,不論你同意與否,我都會去──即使你會因此一輩子不原諒我。」

語末的音調已是堅決,連眼神亦是如此。無法動搖的心志與意念,一如過去他所知道的白熾予。

於光磊因而一聲輕嘆。神情,終於在百般無奈之下化為了白熾予久未見過的柔和。

「即使你這麼說了,我還是不可能不擔心。」

同樣緩和了的語音,雖仍帶著擔憂卻少了急切……「你的傷,如何了?」

在相隔十數日之後,他終於問出了口。

察覺到於光磊態度的改變,白熾予面上因而露出喜色。俊美面容瞬間添上了幾分神采,微微一笑,解開衣帶露出已然痊癒的右脅:「傷已好了,你無須掛心……還氣我嗎?」

「早不氣了,只是要給你一個教訓罷了。」

低語道出自己的用意,於光磊傾身看了看白熾予原先的傷處。此時傷口已然痊癒,連痕迹都沒有留下。心下,因而鬆了口氣。

幫他系好衣帶整理好衣襟,並自起身,將那滿臉喜色的青年輕擁入懷。

「路上小心……回來時若是添了傷口,我可不會輕易饒你。」

「我哪那麼容易受傷?別忘了!刻下仍是在山莊的範圍,我又是獨行……有九離護身,自然無礙。」

順勢回擁住於光磊,白熾予將頭靠上他的肩,唇角帶笑,享受著這久違的擁抱。

此刻,言語已是多餘。氣氛瞬間沉靜了下來……彼此的氣息交相纏繞,而比任何一種香氣都來得蠱惑心神……白熾予單臂因而略為收緊,雙眸一暗,右掌撫上於光磊頸際,而順著他的背脊一路下滑至腰際……

過於輕柔的碰觸引得於光磊一陣輕顫,但卻看不到白熾予此刻的神情……異樣的氣氛迷眩了神智。正待開口說些什麼,卻聽棚外舟子的聲音傳來:「客倌!到岸了!」

白熾予隔衣碰觸他背脊的手因而一僵。而於光磊則是猛然驚醒,一個使力緊擁之後鬆開了手。

「你該走了。」平靜溫和的語音,「答應我,一定要平安歸來。」

「自是當然……倒是你,光磊,下回別可再熬夜了。」

略帶幾分不舍的鬆開了手,俊美面容離開那令人眷戀的肩際,而伸手拉著他出了船艙,上了岸。

太湖畔,楊柳青青,而又夾以桃花繁艷,景色殊為一絕。此際朝日始出,湖面一片氤氳水氣,皆為那天際絢爛的朝日染為橙紅。兩人同立岸邊看著這景緻變化……驀地風起,柳絮桃瓣飄落翻飛。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白熾予的馬便系在不遠處。解下繩子,上馬。一個眼神交會出暫別的訊息后,便即策馬揚長而去。

於光磊便這麼站在原地看著他飛快遠去的身影,而終究是化為一聲輕嘆。

「我相信你有能力平安歸來,所以不要辜負我的期待,熾……」

***

辭別了於光磊,白熾予馬不停蹄的直朝目的地行去。

那人──前「天方四鬼」的朱雀,成雙──自三年前天方被滅之後,便一直隱居在南方擎雲山莊的勢力範圍內。

成雙當年曾為了暗殺白家兄弟而前入山莊,卻為白冽予發覺而被擒。之後成雙雖在送往京城候審的路上由流影谷手中逃脫,但回歸天方時仍是晚了一步。天方已滅,天方四鬼也只剩他一人了。

之後,原欲報仇的成雙為白冽予吸引,而終於是放棄了報仇歸隱山林,並在最後告訴白冽予當年蘭少樺之死的真相。他們成為了朋友,也因為如此,擎雲山莊抹去了一切有可能查出成雙行蹤的線索。現下知道他身在何處的,只有八大護衛、白家四兄弟,以及碧風樓主東方煜。

而白熾予刻下正要去尋他。

昔年成雙乃是天下著名的天方四鬼,用毒之精猶過於扇,也因而成為流影谷極欲追討的漏網之魚。白熾予之所以要獨往,就是怕流影谷會暗中派人跟蹤,從而找出成雙的行蹤。如此一來,不但會令成雙陷入危險之中,有窩藏侵犯之嫌的擎雲山莊也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事實證明白熾予所料不差。

他雖是全力賓士,卻非是直往成雙隱居之處。如此行動讓他得以確定自己被跟蹤的事實。

跟蹤他的人主要有四組,三明一暗,內功不深,輕功及馭馬之術卻是極佳。為了擺脫他們,白熾予快馬接連賓士兩日兩夜直朝成雙隱居的山頭行去,而在第三日入了客棧歇了,並趁著敵方兩日未眠稍微鬆懈的時候棄馬而去,靠超絕輕功及悠長內息將他們遠遠拋下。

如此一來,等到那四組人馬發現中計時,定會以為這是錯誤的方向而轉往他處尋找。

甩開那四組人馬之後,白熾予本以為事已了結,心下卻又隱約覺得不對勁。依他了解,西門曄心計深沉思慮周密,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如此認知既出,行動便又更添了謹慎。只是,他,始終無法精確掌握到是否真的有人暗暗跟蹤他。

這也就表示若真有人跟蹤,其功夫應該是相當高明的。

有此認知的白熾予因而改變了行進方向,面上卻仍維持如常神色,在一番假意謹慎後來到了一座隱密的山峰下。

那是之前他四處遊歷之時無意間發現的一處絕景,刻下正好用作欺敵之用。輕功使出飛快沒入山林間,而在一個石洞前停下,行禮,步入。

石洞裡頭別有天地,景色迷人,確實是適合隱居的地方。而裡頭另有條小道通回外頭。白熾予隱住氣息沿著小道出洞。計策成功了。他方出洞,便見到一名年近五十,手持長劍的男人正埋伏在石洞側近,正是孤塔一劍邵青雲。

邵青雲是流影十勝之首,其功夫自然不在話下。此時一見更覺厲害。白熾予比斗的興緻因而升起。右手緊握住九離刀柄,猶豫著是否要出手與之較量一番,卻在想起出發前的情景時鬆了手,而終於是運起輕功悄聲離去。

他想起了於光磊的話。刻下他該做的不是無謂的比斗,而是趕緊去見成雙問清馮萬里之事。

在確定身後已無其它跟蹤者后,白熾予日夜兼程趕到了成雙隱居之地。

那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林子深處有一間竹舍,正是成雙居處。

略為理了下儀容后,白熾予緩步行至屋前,拱手一揖,運氣長聲道:「在下擎雲山莊白熾予,有要事與先生相詢,望先生賜見!」

由於成雙年長於他,可以算得上是前輩,故白熾予所用的語氣極為恭敬。只見屋門在話聲停歇的那一刻打開,一名約莫三十七、八歲、神貌清朗的男子由屋內走出,正是成雙。

只見他神色平和自適,道:「三莊主不必客氣,請入屋一敘吧。」

「恭敬不如從命。」

白熾予回以一笑應答,當下便隨成雙一起入了竹舍。

竹舍裡頭的擺飾極為簡單,四壁全是擺滿了各式藥材的柜子,空氣中瀰漫著幾許葯香。成雙一個動作示意他坐下相談,並替彼此斟了杯茶。

「沒想到三莊主竟然會來寒舍拜訪……我久未離開此山,不知令兄可好?」

開口的語音溫和,卻藏不住淺淺苦澀。清朗的面上隱染上一層無奈與神傷。

白熾予知道他忻慕兄長之事,當下也不隱瞞,道:「成兄稱我熾予便好──我半年前才訪過冽哥。他刻下是暫時結束了旅程住在碧風樓。成兄若欲往見,我可代為引路。」

他將稱呼由「先生」改為「成兄」,便是為了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成雙明白他的想法,因而一笑,卻旋又化為無奈。

「他仍舊與東方煜在一起嗎……唉!當我沒問罷!東方煜便是碧風樓主。冽予此去,自然是與他同住。那,冽予他是否有比當年……」

「冽哥這些年來已改變許多。雖然對外人仍舊冷淡,但私底下卻有了不少表情。若非當年成兄將實情告訴冽哥,他只怕極難有此改變。」

「熾予不必安慰我哩……我的影響有多少我自個兒清楚。但不論如何,他能有此改變都是好的──卻不知是何事竟讓你遠道尋我而來?」

只聽成雙語氣一轉將談話切入了正題,當下也讓白熾予的神色轉為肅然。

他自懷中取出了馮萬里的骨頭,並將之遞給成雙。

「這是一樁命案被害者的遺骨。我懷疑他是被毒殺,卻查不出是何種毒藥。於伯伯要我找你求助,相信你一定能查出是何種毒。」

「喔?連毒君於扇都不知道是何種毒藥?」

成雙有些訝異的接過遺骨打量輕嗅,而在嗅到了某種氣味之時神色一變。

「熾予,這個人的死狀為何?」

「五臟六腑俱碎,經脈盡斷而亡。」

「他會武嗎?」

「不會。」

「你如何確定他不是為人以掌力擊斃?」

「因為他不但經脈盡斷,連五臟六腑都碎了乾淨,遺骨卻沒有分毫裂痕。以我所知,世上從沒有這樣的內功,能如此致人於死。」

「……你猜測的沒錯。他確實是中毒,而且是中了『寒火』而死。」

在一番詢問之後,成雙略為思索一陣,而終於是有了答案……「於扇可有和你提過?」

「有。只是於伯伯是大概推測,而不像成兄說得這般肯定。所以我來尋你,因為你應該能給我一個確定的答案。」

「我於寒火確實下了一番苦心研究。天下間會用寒火之人屈指可數。而且這葯雖然厲害,卻太過珍貴,不可能輕易使用。醫仙聶曇死後,就我所知,會使用的人只有三位。一位便是冽予,一位是我,另一位則是我失蹤多年的師兄。」

成雙簡單的將情況分析與白熾予聽,句尾提及的「師兄」卻令白熾予雙眸一亮。

原來成雙尚有師兄……若一切是他師兄所為,雖說要查出其下落可能有些麻煩,但總是免去日後的兩難。卻不知一切是否真有此可能?「那麼,成兄可否分辨出是誰下的手?」

「這……我只能告訴你人是不是我殺的。至於下手的人為何,我無法判斷出來。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

「六年前……這個人,便是當年的大學士馮萬里。」

這時才終於是將死者的身分告訴成雙,只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成雙聞言卻是神色一變,而終是一陣嘆息。白熾予一看他如此反應,心下已然猜到答案,神情也是一變。只聽他語氣無奈,道:

「馮萬里的死,是我下的手。」

「當真是你?」

竟然是最壞的結果……雖已推想到可能,但明確的答案仍是讓白熾予如遭雷擊。

但見成雙一陣苦笑。

「不錯。我不會忘記自己殺過的人……六年前我還是天方四鬼之一。當時有人出了重金透過層層關係委託天方去殺馮萬里。那時我剛好接下了這件案子,手邊又正好新取得調製寒火所用的藥材。那時我是首次完全親手調製出寒火,便在任務里用上了。不過由於天方四鬼的任務本就是機密,而我又是首次以寒火毒殺一個普通人。所以馮萬里是死在我手中的事除我之外只有天帝曉得。」

將當年的情況簡單道了出,神情卻只是越漸複雜。

白熾予知道他沒有理由欺騙自己,不禁一聲嘆息。

「實不相瞞,我們的人會接下這案子調查,是受了流影谷的陰謀所害……流影谷只怕也有人推測這事兒可能與你有關,才會以此設計陷害。三年前你從他們手中逃脫讓他們極沒面子。我來尋你之時,連孤塔一劍邵青雲都來跟蹤……雖說我最後甩開了他,但他們極欲將你擒到的情況還是不會改變。」

「……我在貴庄的幫忙下過了三年的平靜日子,刻下也該是償還的時候了。熾予,你將我交給流影谷吧!如此一來,案子解決了,擎雲山莊也不會惹上麻煩。」

心知自己造成了白熾予心中的兩難,成雙略一沉吟便即道出了決定,神色堅決卻又平和。

但白熾予只是搖了搖頭。

「話不是這麼說。你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而且相信你所殺絕對不只一人。既然如此,你便以一命相償,又能抵得了多少?你醫術精湛,因思以之償罪,而不該自舍性命……何況若是將你交了出去,擎雲山莊還算是擎雲山莊嗎?流影谷也絕對不會就那樣善罷甘休……這事兒該如何解決,我會權衡利害再做決定,希望成兄不要妄自行動。」

他雖然知道成雙是不希望為山莊帶來麻煩,但這件事一開始就不光只是交不交出犯人這麼簡單。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成雙若是交到了流影谷手中,難保流影谷不會謀害他然後說是擎雲山莊下的手。

成雙因而明白過來。目光直視著白熾予俊美的面容,苦澀的笑意隱染上懷念……「你果真是他的弟弟。今日若是冽予在此,大概也會這麼對我說吧。」

瞧著他如此神情,白熾予此刻方知他對兄長依戀之深,不由得暗生同情。

要交出成雙已是極難,可案子不查出個結果卻是不行,否則豈不是趁了西門曄的心?刻下問題在於交不出兇手,不然他們的案子根本就已經了結了!

正自苦惱著,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際──朱雀既然是受委託殺人,那麼真正的主謀兇手,應該是那個委託之人才是。如此念頭既有,白熾予當即開口:「成兄,你可知當年委託天方殺害馮萬里之人是誰?」

「嗯?」成雙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想法,道:「我不清楚,但天帝都會將之紀錄下來。當初我在流影谷查到之前便將他的冊子另藏往他處。只要將之取出,自然能知道對方身分。只是那地方極為隱密,需得有我領路才能找到。」

「但你若同去,難免置身於危險之中……」

「熾予莫憂。我在天方多年,能屢屢逃過流影谷的追捕也不是靠運氣的。我於易容之術略有研究,我們便易了容上路,自然不會引人疑竇。」

「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了──事不宜遲,咱們可否立即準備?」

見成雙有辦法瞞過流影谷,白熾予立時大喜。雖然平常和於光磊談論案情時他從未顯露分毫不安,可這還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對於西門曄的計謀有充足的信心應對。

但見成雙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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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小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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