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快速的收拾了簡單至極的行囊,臨行前,我再次不舍的環顧這間伴我多年的居所。
除了一些必備的證件資料外,我什麼也不想帶走。
就如同那顆早已失落在關拓磊身上的心一般,最重要的永遠是帶不走的無形事物……
就這樣讓一切結束吧!
身外的一切就全權交由關拓磊處置。
不管是這層小公寓、擱置在停車場的小房車,還是其他重要、不重要的雜物,全都留下來任由他處置。
對我來說,除了心底那份銘刻在靈魂深處的回憶外,什麼都不需要。
「提著行李,你打算上哪兒?」身後,沒有任何預警的響起冷漠的嗓音。
「你……」驀然回首,關拓磊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前,淡然無波的冷然雙瞳中,隱現著令人戰慄的冷冽怒焰。
他怎麼會在此出現?
我十足訝然的看著不應出現的身影。瑟縮中,不自覺的將所有虛偽的託詞吞沒。
「怎樣,說不出話來嗎?還是無話可說?」關拓磊眼眸中冷冽刺骨的寒芒直接向我襲來。
「沒關係,你沒有,我有!」
隨手一丟,一份眼熟的卷宗夾隨著他丟出的動作散開在我眼前,其上「辭呈」兩個字顯眼且赤裸裸的躍入我的眼帘。
「你這是什麼意思?」開拓磊不掩怒氣的質問。
我低頭,避開他噬人的眼眸,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辭呈。
「就如字面所述,沒什麼其他的涵義。」我言辭閃爍的答道。
「時文毅……」
「有事嗎?」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為何突然遞出辭呈?」
「沒什麼,只是突然興起自我放逐的念頭罷了。」
「少拿這種騙不了人的借口搪塞我!就算你真想休息,大可動用假期,反正近幾年來你只懂得沒日沒夜不停的工作,年假、特休……各種假期累積下來足足有三個月以上的有薪假;當真要休息,想自我放逐,三個月也夠多了,何須遞這麼張紙上來?別當我第一天認識你,時、文、毅!」
明白的剖析、條理分明的陳述事實,越是憤怒,思緒越是清明,這樣的處事態度是關拓磊性格上最大的優勢。
面對他,嘴拙的我自知沒有舌築蓮花的能力,更沒有扭轉乾坤的本事。
不論我怎麼說,說什麼,如何扭曲事實,亦辯不過、說不贏能言善道的關拓磊!所以我只是看著他苦笑,一徑的苦笑。
「毅……」
關拓磊伸出手臂欲將我攬入懷中,而我卻直覺的退怯、閃躲。
顯然的,這樣的舉動再次激怒了他。
兩道濃眉緊蹙,完美的薄唇微抿,固執的他往前一個箭步,手臂迅速一攬,立即封鎖住我所有的動作,不容逃避的將我攬入懷裡。
這樣的關拓磊,狂燃著怒焰卻又冷靜執著的相對……
「放手!」在他令人眷戀的熾熱懷抱中,我略帶驚慌的掙扎著,卻怎麼也掙不脫關拓磊有力的臂膀,兩人之間體型與氣力上決定性的差異引起我莫名的倉皇。
盛怒的關拓磊令人心生畏懼。
這樣的他,我曾見過好幾回,卻是第一次頜略他那教人無法違抗的氣勢與冷厲的威逼。
懼意無法自己的爬滿心頭,我十分清楚,縱使全世界的生物均敵視我,但他,關拓磊,絕對會是站在身旁與我一同面對抗敵的人。然而我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仍舊下意識的閃躲,無法自己的畏縮。
「你怕我!」微眯的雙瞳精光閃爍,關拓磊的情緒明顯的朝更壞的方向賓士,修長的手指強迫我抬起面孔承接他所有的怒焰,「你居然怕我……」
「我……」身不由己的看著他,我無法言語,只因關拓磊眼中赤裸裸的心痛讓我忘卻所有的話語。
我傷了他,雖不明原因為何,但我的言行、我的雇意卻已確確實實的傷了他。
我的心矛盾不已,眷戀著關拓磊的人,心疼著他眼底的傷痛,想留下,卻更明白這麼做只會害人……更傷己。
「但……這是場錯啊!」顫抖的說出違心之論,縱使我從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絕不是渺小如我單方面的否認即可扭轉。
臉色倏然遽變,停頓數秒,關拓磊驀地開口:「原來,你是這麼看待這段時日,也難怪你會偕同那個女人來構陷我,這般迫不及待的推我入陷阱中!」
雙手抓住我的肩膀,他主動的將我推離他的胸膛。
他笑著,向上勾起的嘴角無異是抹笑容,但悲哀絕望的神色卻也是我生平僅見。
「哈哈哈……沒想到,真沒想到……我承認,我輸了!」
關拓磊一臉悲憤的狂笑,比哭泣更加教人難過的狂笑著。
我不懂啊!他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神情?
無言的,滿心困惑的我只是痴獃的看著神色慾狂的他。
構陷、陷阱、輸了!?關拓磊這話是什麼意思?自什麼時候起我們的話題內容滲入了構陷、陷阱、輸贏等話題?
這下,我益加糊塗了。
「多大的諷刺啊!向來自認人定勝天的我終究還是輸了,而且是全盤皆輸……」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下意識的開口。
「什麼意思?你自己安排的陷阱又何須裝糊塗?」
「陷阱?我?」
這下我益加不明白,但……罷了,這個時候爭這些又如何?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紋,我扯了扯關拓磊緊抓著我雙肩的臂膀。
不是想扯開,以我的薄弱力氣,我根本沒資格與他比擬抗衡,這麼做只是想提醒他放開我。
「想都別想!」冷不防的一聲拒絕,他再次將我擁入懷中,環抱著我身軀的臂膀越縮越緊。
「不論你如何看待這件事,但我卻是好不容易才捉住你的人。既然你已為我所有,這輩子,你休想自我身邊逃開。」
冷然不容抗拒的語調,佔有慾十足的誓言;在他的懷中,我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一輩子、休想逃開……
我無法控制的驚喘。
他當真明白自己話中的涵義嗎?還是過重的責任感逼他不得不這麼做?
為了我的謊言,關拓磊居然打算以一輩子的代價來彌補;背棄正道、拋開所愛與骨血,一切只為了那夜,只為了錯誤認知下所許下的承諾!
天啊!時文毅你做了什麼?
如此自私卑鄙的你真是罪無可恕呀!
我無法不責備自己。直到此刻,我終於深刻體悟到自己究竟犯下多麼大的錯。
「不必了。」心頭的痛讓我怎麼也無法將話一口氣順利說出,但無論有多麼的痛、多麼的苦,我仍必須還無辜的關拓磊自由,必須親手將這則錯誤糾正。
「如果你只是想守住承諾,只是想負起那一夜的責任,你大可不必如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痛楚,我鼓起畢生的勇氣開口:「那一夜,不是你的錯,一切的錯全都在我……清醒的我,昏迷的你……是我不知羞恥的主動獻身,所以,你毋需內疚,更不必彌補。」
我閉上雙眸,努力且痛苦的吞下每一字一句告白所引起的痛苦,但我卻沒有勇氣睜眼面對……縱使鼓起勇氣坦言事實,我仍沒有勇氣探視他的反應。
寧可不看呵!
只因我太清楚自己,倘若映入我眼中的是關拓磊嫌惡的眼神,我將會如何的痛苦欲絕,所以,我沒有勇氣看,只是懦弱的靜候審判的到來。
***
「是你自己獻身?!」
語音瞬變,帶著令我摸不著原因的興奮,關拓磊急切地追問:「為什麼?」
「為什麼?呵呵……為什麼?」多麼可笑的一個問題呵!為什麼?他居然問我為什麼!
我無法遏止的笑,大笑……狂笑……卻說不出口自己究竟在笑什麼,困在關拓磊懷中,我無法自己地笑得渾身顫抖、狀似瘋狂。
他問我為什麼呵!
「毅!」猛然將笑得不住抖顫的我抵在厚實的胸膛上,他以那令人心痛的熟悉氣息包裹住我,「別笑了,你的答案對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求你回答我,你為什麼這麼做?」
「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麼?」努力的抑止笑聲,我在他的懷中絕望的抬眸反問。
「因為我終於醒悟,原來這些年來始終佔據我心的人……」頓了頓,他以著前所未見的深情眸光與堅決意志凝視著我,「是你。」
「什麼!?」聞言,我瞠目以對。
身軀突然無法制止的顫動,似無情秋風戲弄中的枯葉般,我全身難以自己的瑟縮抖動。
在這期間,丟下炸彈的關拓磊不慌不亂,只是定定的看著我,專註的看著我,柔和直視的眸光中,蘊涵著某種教我莫名酸楚、難耐的揪心情感。
那雙深沉鬱黑的眼眸中蘊涵的是什麼?
那雙只看著我的眼睛中無言傳遞著些什麼?
我的心似乎有些明了,卻又難以置信。
擁著我,關拓磊俯身,薄唇憐惜的貼在我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低訴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無法自己的淚流滿面。
縱使那奢望已久的三個字已明明白白地自他口中吐出,傳入我的耳里、心底,然而太過奢求的夢境突然成真,不具真實色彩的美夢忽然實現……一切的一切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呈現出的現況是這麼的不實在,這般的令人質疑。
我根本不敢相信!
所以,即使關拓磊貼在我耳邊,清清楚楚說了一遍又一遍的愛語,我卻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屏住呼吸,呆愣的望著他,任由淚水模糊了我的眼。
我不敢出聲,只當這一切全是場夢,只能拿越來越模糊的淚眼看他;看著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他,生怕一不小心,這夢就碎了。
就這樣,我暫停所有呼吸,愣愣的、無法自己的看著他,良久,良久……
久到我的肺難忍我的凌虐,發齣劇烈的求救訊息。
久得讓我不得不深深吁出一口驚喘。
厚重的喘息聲揚起,解開我與開拓磊間無聲的魔咒,擊破沉寂的空間。
我尋回說話的本能,在管不住的驚喘氣息中,我難掩內心奢望祈求的顫抖求證:「你……愛……」因循著本能,我耗盡所有的力氣,想要證實這句連在夢一都不敢奢求的愛語。
吐出的話語卻還是無法剋制的顫抖破碎,就算是如此簡單的三個字,我仍法自己的顫抖中,提不起足夠的勇氣將最後一個字說出口。
我……好害怕!
生怕這太過美麗的一刻只是場夢,生怕一旦我開口說出那個字,這場夢就得破滅……
我無法說服膽小的自己這不是場夢,更無能強迫自己的心相信關拓磊這突如其來的三個字。
說不定,這句話只是關拓磊用以報復我的手段,只是關拓磊另一個遊戲的開端。
一遍又一遍,我在心底打壓著自己,打壓著胸口那顆傷痕纍纍、不敢相信卻也無法制止自己因那簡單的三個字而雀躍悸動的心。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造成的傷害……也越深!
這苦果、這傷痛……這些年來,在一次又一次的寄望奢求中,我傷得是那麼深、那麼重,這些血淚教訓還不夠嗎?
我怎能當真?我又有何本錢當真?
***
「別開這種玩笑。」止不住淚水,我勉強的揚起一邊唇角,蒼白的唇,血色盡失。
僵化虛假的笑容掛在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臉部肌理似哭泣一般的痛苦糾結、扭曲。
我沒有勇氣抬頭,更沒有勇氣探求;不敢面對,像是說服著自己般,我垂下眼眸輕聲低訴:「更別拿它當報復的手段。」
「這不是樁笑話,更不是報復!」聞言,關拓磊語氣激烈的反駁。
健碩的臂膀鉗住我單薄的肩,那落於肩胛處的強勁力道迫使我無法再垂首漠視,不得不抬起頭。
「我愛你!」定定的看著我,關拓磊再次重複,「不論你如何看待這句話,但請相信我說出這句話的心與誠意。」
不容我逃避的,他強勢的迫使我不得不抬起眼眸與之相對。
凝眸之際,我看入他那雙不得不正視的眼,在關拓磊那過於魅惑的眼眸中,沒有玩笑、沒有戲謔,更沒有惡意的嘲弄。
在那雙幽黑的眼瞳中,有的只是我一直不敢奢望的濃烈情感。
「毅,我求你別拿它當笑話看待,別拿我的心、我的情當笑話看待。」
他的話語一字、一句敲在我心頭。
我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無法置信的再搖搖頭。望著他深切幽暗的眼眸,我渾身顫抖不已……
我喪失言語的能力,所有的聲音哽咽在胸口,上不來亦下不去的堵在那兒。
天啊!誰能告訴我這是真的?
不是一場夢,不是一場太過美麗綺幻的夢!
我的心緒是那麼的紛亂,在無比恐懼中,卻又絕望的希求著……
倘若,此刻夢境破滅,清醒后的我仍需面對殘酷無情的冰冷現實。
若真如此,我會死!我真的會絕望得心痛至死!
看著他,一句又一句的疑惑哽咽在胸口,一顆心矛盾不已,既想衝動的戳破夢幻、斷絕心念,來個一了百了,卻又優柔寡斷的眷戀著這真實不明的剎那間所蘊藏的可能性……
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的時間終止於這一瞬間。
雖然仍有疑問,雖然還不確定,但至少……至少還存有一絲的希望,我還能保有些許自欺欺人的空間。
然而,就如同是太過綺幻的夢境所會發生的場景般,他吻了我,關拓磊吻了我!
不是臉頰,不是額頭,不是任何友情、禮貌性的角落,他的唇,直接且目縹準確的落在我微啟喘息的兩瓣唇片上。
他吻我!
我全然無法相信的瞪視著這場比夢境更加虛幻的場景。
他吻了我!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吻了我!
然而,唇舌糾纏的觸感是這般的鮮明,關拓磊軟滑的舌頭糾纏著我,探索再探索、深入再深入,在我口中所燃起的火焰是那麼的強烈。
「唔……」我全然無法自己的發出可恥羞人的呻吟,自唇與唇的交接處逸出。
「關……」我管不住自己的呢喃低語,甜膩的聲音不受我控制的自喉嚨深處冒出,傳入我的耳中,激起陣陣熱潮。
「好甜。」關拓磊完美的薄唇緩緩離開我的,唇與唇間牽扯出一條淺淡、若隱若現的銀色唾線在晨光中閃耀。
剎那間,我的面孔無法自制的熱燙紅漲。
驚訝寫滿了我的眼瞳,唇瓣上腫痛的感覺是這麼的清晰,不容我有半點逃避的空間,清楚的告示著我倆曾經唇齒相接的事實。
我愣愣的看著關拓磊,看著邪氣笑容泛上他俊雅端正的面孔,看著他展露出一道堪稱「色狼」的危險笑臉。
「你……你不氣我?」
「為什麼?我愛你啊!明白開啟我倆新關係的那一夜並非單方面的施與受,而是兩相情願的愛戀,我只有益加的愛你。」
他雙手愛憐的捧住我的雙頰,額抵額,關拓磊情真意切的看著我,「就算那一夜對你來說是項錯誤,就算你心中愛戀著的是他人……」
他的話,一字一句、絲毫不漏的傳入我心中,掀起陣陣喜悅的波瀾。
那一夜,選擇性的告白誤導了他,而他卻在誤以為我戀著他人的狀況下選擇了我!
突然降臨的狂喜佔據了我全部的心思。
「關……」搖了搖頭,我張口欲言,急切的想表達出心中的喜悅。
縱然心中藏有積存多年的千言萬言亟欲傾訴,但在此時此刻,所有的真立一都化成不知名的情緒流轉心田,教我全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不停焦急的呢喃低語著不具涵義的字句。
「關拓磊……我……嗯……」急切的,我慌亂的低語。
「別慌、別亂,慢慢講。」摟著我,關拓磊溫柔的撫慰著。
「我……」我不由得抬起頭應答,神魂卻直接被攝進他帶笑的眼瞳中。
霎時,我的心頭盪起一波幸福的漣漪。
笑意蕩漾中,我恍然了悟,在此時刻,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必多說了。
輕輕的,將頭偎入關拓磊的懷中,雙臂擁攬住他健碩的背,我將含笑帶淚的面龐藏入他寬闊溫暖的胸膛之中,「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
「教人措手不及的突然迸出這麼句羞人的話語!」
「羞人?」關拓磊輕笑,「哪兒羞人了?」
雙臂緊緊地困縛住我背腰,不容我躲避,關拓磊十足壞心眼的硬是將我深埋的羞澀面龐自他的懷中抬起。
額抵額、眼對眼的,顯然地因我主動投懷送抱行為而心情大好的關拓磊將端正俊雅的面孔緊貼著我的,語帶挑逗地說:「或許,我可以將你的反應解釋成你並未拒絕我對你的情感,是不?」
拒絕!這當然不可能!
這是我祈求了這麼多年,盼望奢求了許久的場景呵!我怎可能拒絕呢?
但是,這種話我能怎麼說?我哪有臉說出口?
論臉皮的厚度,比厚顏無恥的程度,我自認遠遠不及關拓磊的高明。
依我這膽小皮薄的心性,是怎麼也學不來關拓磊式的厚臉皮加不知羞。
所以,就算對關拓磊有再深的愛戀,我就是沒有辦法當著他的面坦誠真心。
也因此,對於他這壞心眼十足的挑逗問句,我只能無言以對,也只懂得無言以對。
但臉蛋卻盡泄我所有的羞怯與害羞,變本加厲的益加紅熱了起來。
「說嘛!」抵住我的額頭,溫柔的眼光纏著我不放,關拓磊乘勝追擊道:「至少告訴我,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機會贏得你的心,可以拔除那抹長駐你心底的人影。」關拓磊語氣戲謔的成分漸輕、漸淡,取而代之的是掩也掩不了的醋意。
他正吃味著,正為了佔據我心房的自己而吃味著!
我的心中浪潮澎湃,渾身禁不住又是一陣狂喜的顫抖。
忍不住,我踮起腳尖彌補兩人間體型上的差距,主動的將唇送到他面前貼上。
「那個人,那個佔據我心頭的人就是你!」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我抵著關拓磊的唇瓣低語。
羞怯的我,憑著一口氣,除了衝動得將積壓心頭多年的愛戀全盤說出外,我竟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不顧後果、不知恥的我做出這一生中最大膽、最不知羞的舉動——主動的吻上關拓磊訝然微啟的薄唇。
「毅!」
關拓磊驚呼,呆愣不解的任由沒有半點經驗的我,笨拙的以著自己的唇僵硬的觸碰著他的。
獃頭鵝!焦急無措中,緊貼著他的唇瓣卻又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我,不由得在心底嗔怨著。
然而,關拓磊畢竟是關拓磊,我那衝動的行為僅讓他停頓不到幾秒,即迅速自驚訝中清醒。也就是在此同一時刻,我倆間的關係立即主客易位。
我那主動獻出的生澀之吻,立即淹沒於關拓磊那封鎖、奪取的唇舌間,關拓磊輕易的取回我倆間的主控權。
不同於我的毫無經驗,取得主控權的關拓磊,靈敏魔魅的唇舌強勢且毫無顧忌的在我口中大膽地遊走掠取。
這一吻,遠遠超出我所能理解的程度;比起之前曾經有過的親吻,只有更加猛烈、狂放而醉人。
我醉了!暈陶在關拓磊唇舌的掠取間。
熱吻散發出暈人的熱度,交纏的唇舌夾帶著火種,燃起無明燎原熾焰,瞬間灼燒焚毀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的所有……
「唔……啊……」一聲聲膩人的無恥喘息自我的喉間逸出。
我完全無法相信這一聲聲羞人至極、教人聞之臉紅的淫蕩聲響,居然是出自於我,然而,我也顧不得是不是了。
只因對現在的我而言,「關拓磊」即是項最最羞人的存在!
他吻我,但不僅如此!
關拓磊的舌靈活的在我的口中嬉戲、逗弄,而他的手則緊環著我,引領著我的身軀,將我壓倒。直到背脊抵觸到柔軟且富彈性的床墊之時,我才恍然驚覺自己正以曖昧的姿態仰躺在床上。
我迷失於他的熱吻間,迷失在關拓磊身下。
我的心卻終於不再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