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這樣,白雪皚皚下,織君成了鄴城戰後第一個嫁給鮮卑蠻族的新娘。
在象徵著族群融合的胡漢婚禮中,主婚人是半癱在椅子上的慕容勇,段王妃則臭著臉的坐在他身旁。
對於慕容勇夫婦擔任主婚人一事,織君根本無力阻止,也沒有放在心上,她比較耿耿於懷的是慕容靜雪那一日對她的炫耀。
她真的好傻啊!前天晚上就真的聽話的在房裡等都城驍到天亮,只因他說一會兒就會去找她。
對於這樣的糗事,她則是倔著一個字都不肯對人吐露,無論是親如秋菊和冬梅,她只是任憑她們去猜測、追問都不說一個字,最後是表姊解了她們的疑惑。
如果不是冬梅性子急、口快的說了出來,她也不會知道那一日都城驍是因為跟表姊在一起,才會讓她枯等了一夜。
聽到這答案時,她衝動的想去找都晟驍求證,卻又沒有勇氣面對他,她不禁埋怨起自己的懦弱。
真相竟是如此的傷人,都晟驍竟是和表姊燕好了一整晚……
她說不出自己的心有多痛,整顆心被糾結成一團,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出心中的酸楚。
她拒絕去分析傷心難過的原因,真要費心去解釋的話,還不如接受都晟驍囂張的行徑,這樣還快一些。
他愛她嗎?呵!怎麼可能,若是愛她,又為什麼這麼禁不起表姊的誘惑?
她不只一次揣想著都晟驍與表姊赤裸交纏的畫面,那種彷彿被背叛的感覺像麻繩般糾纏在心頭,她無法制止自己不去想,只好借著忙碌其他事情來麻痹自己。
明明都晟驍是這樣對她,不顧她的感受以及尊嚴的跑去找慕容靜雪,但她還是不要臉的一遇到他就立即有所反應。
新婚之夜,她明明是強迫自己要對他的種種愛撫挑逗置之不理的,也想盡辦法忽略所有的感官知覺,但她竟然會呻吟得比平常還大聲,甚至恬不知恥的雙腿纏緊他的腰際,要求他充滿自己!
回想起來,織君便難堪得直想去撞牆。
但都晟驍卻是一副得意,似乎對於自己能這樣輕易撩撥她甚為滿意。
沒錯,在他面前,她不再是以往的李織君。
鮮卑人還沒攻佔鄴城之前,她在段王妃與表姊的刻薄對待之下,表現出的凈是馴良,沒想到一遇上了都晟驍,骨子裡的壞因子全跑了出來,她開始會挑釁與頂嘴,不再是逆來順受。
在他面前她不願示弱,她變得倔強執拗,處處與他唱反調,也以這種方式漠視自己內心澎湃的情緒。
獨自走在剛下完雪的院落小徑上,織君邊胡思亂想邊前往探視小銀杏,一個沒注意,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當心啊!嫂嫂。」都晟燡伸手穩住她,否則她鐵定會跌倒。
「哦!對不起,我……我失禮了……」織君連忙直起身子,退出他的懷抱。
「沒關係的,嫂嫂,你可以和驍哥一樣喊我阿燡。」確定她站妥后,都晟燡才將手收回來。
望著和丈夫面容酷似的小叔,織君發現他們兄弟倆同樣都是身材魁梧,眉宇間充滿男子氣概,堅毅的眼神中隱藏著溫柔。
「嫂嫂是怎麼了?睡不好是嗎?臉色不是挺好呢!」都晟燡關心的問道。
聞言,織君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嘿!嫂嫂,你應該常常笑的,古人有雲一笑解千愁,就像你剛才那個笑容,多美啊!」都晟燡熱切的讀美著她。
「是嗎?」織君一掃眼中的陰霾,笑漾了一張臉,她仰頭望著待人親切的小叔,故意問道:「一笑能解千愁,那麼哭呢?」
「哎喲!」都晟燡豪邁的朗聲一笑,「哭是沒有辦法解決任何事的!其實,只要你笑,就會忘了哭字該怎麼寫了!」
織君以袖掩嘴,輕鬆的笑了開來,但她仍自顧自地往前走,「你不喜歡女孩子哭啰?」
「那當然!」都晟燡誇張的怪叫了一聲,「將來我選的老婆,一定得是一個不知道哭字怎麼寫的人。」他邊說邊跟了上去。
「你這麼有把握?」她抬頭看著和都城驍幾乎一般高的小叔。
「當然了!誰會喜歡一個成天只將憂愁掛在臉上的女孩子?」他直覺的說。
「那倒也是。阿焊,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不知道你今年幾歲了?」
「我比嫂嫂你大了四歲喔!」說著,他還比出四隻手指頭。
「真的?」
兩人邊聊邊走,在雪徑上留下兩排足印。
直到他們走遠,假山後面才走出來一個人,只見他鐵青著臉色,猛地一轉身往另一處的廂房走去!
*****小銀杏的睡房裡,織君輕鬆的和都晟燡談笑著,吵得小銀杏不好睡,奶娘便將他們請了出去。
和都晟燡道完再見后,織君便往築夢苑行去,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讓她的心情更為平靜。許是聽到她的腳步聲,立於陰影下的魁梧男人抬起了頭,倚在他身邊的則是慕容靜雪。
三人對上了眼后,溫度霎時從織君的身上抽離似的,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慕容靜雪率先有了動作,她直起身子繞過都晟驍,款擺著纖腰往織君的方向走來,經過她身邊時還刻意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織君一驚,她深知當慕容靜雪露出這種表情時,便是達到了某個目的,而她這會兒又是達成什麼心愿了?
她心中掠過好幾個可能,就連慕容靜雪離開了她都無所覺,直到都晟驍出聲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過來!」
見她好半晌都沒有動靜,都晟驍長腿一跨來到她面前,他鐵青著一張臉,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原本的好心情全消失無蹤,她掙扎的說:「你做什麼?放開我!」
「我做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剛才做了什麼?!」他緊箝住她的雙腕,然後高舉過頭,面色不善的逼問著。
「我……」織君不解了。剛才她沒做什麼啊!不過是和小叔一同去看了小銀杏罷了!
「你想不起來了是吧?淫蕩!」他倏地踹開房門,將她往房裡一推!「妳很行嘛!會去勾引其他男人了是不是?!」
織君摔跌在冰冷的地上,淚懸在眼眶裡,但她仍勇敢的抬起頭看著他,「我勾引誰了?你看見了嗎?」
「哼!」都晟驍冷哼一聲,跨步進房后又霍地關上房門,啐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織君顫抖著爬起身,她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這樣說?」
都晟驍陰鷙著目光走向她,一邊動手解著褲頭,「我為什麼這樣說你最清楚!如果妳想要男人,何不來找我?怎麼?是不是不願意花精神在我身上?」
「什麼……你……你要做什麼……」她驚訝的看著他。
都晟驍褪長褲的動作,讓織君領悟到他可能的目的,於是她轉身便跑!
但他卻不容許,一把便從背後將她抱住,然後毫不留情的將她往桌几上一壓!
他的動作迅速,織君還來不及眨眼,長裙以及褻褲已經被他撕得稀爛……
他霎時醒神了!慌亂中,他抽出自己,怵目驚心的血接著流淌出……
不……瞧他做了什麼……他這種野獸般的行徑,不啻是強暴啊!匆匆的撈起長褲穿上,都晟驍轉身逃離房間……
*****
都晟驍幾乎使盡了全力,卻再也砍不著都晟燡了!
最後,他遍體鱗傷的倒進乎模的懷中,所有的體力用罄,再加上喝了過多的酒,終於不支暈了過去!
「再來啊!你這個瘋子!」都晟燡的拳頭還想要越過乎模擊向都晟驍,「瘋子!嫂子那麼賢慧的女孩子,竟被你這樣糟蹋!」
「夠了!阿燡!篦齊,」阻止了都晟燡的叫囂之後,乎模轉頭喊著站在校場邊不敢妄動的篦齊,「過來,你們全都過來,幫我將人抬進帳里,快!」
「快!」篦齊召來了身後的幾名大將,接著一群人一擁而上。
「你,去找大夫!」乎模指揮著另一人。
「瘋子!都晟驍,你欺負女人,你不是人!」都晟燡遠遠的對著已經被抬進軍帳的都晟驍狂吼著,「瘋了!他愛她愛瘋了!」
但沒有人理會他,因為每個人都為了都晟兩兄弟的大打出手而忙碌著。
話說半醉的都晟驍途經營地,剛巧碰上從新宅中出來的都晟燡,不碰面還好,一碰面竟教都晟驍想起了都晟燡與織君開心聊天的畫面,便立刻氣怒攻心!都晟燡也很替織君抱不平,想到都晟驍對她殘暴的對待,他也語氣不善的對著兄長罵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嫂子?」
「織君是我的妻子,我怎麼對她要你管嗎?」
「大夫還在替她療傷,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怎麼樣?我就是要說!你們這一對姦夫淫婦……」都晟驍氣得已經口不擇言了。
「都晟驍,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我和嫂子是在人來人往的院子里,能做什麼?」
「哼!能做的事情可多的咧!你都晟燡把戲最多了,多到來勾引我的女人!」
「你聽誰造的謠?我不過是鼓勵嫂子多笑而已……」
「你鼓勵她多笑?你憑什麼鼓勵她笑?你算老幾?!」都晟驍瞪著他冷笑道。
「瘋子!都晟驍,你是個大瘋子!」
「怎麼?她受傷了你很心疼是不是?」
接下來就是都晟驍頻頻被都晟燡痛毆!
相互的叫罵聲中,兩兄弟為了自己的立場而以暴力對付對方。
都晟燡回想起他所知道、所看到的,結論就是--兩個太驕傲的人都不肯先承認自己是愛對方的,但兩人又是那麼的渴慕著彼此的愛。
都晟驍頭一回愛上一個堅強勇敢的女孩子;而嫂子織君也是在她還是少女的懵懂之中,勉強找尋著愛丈夫的一些方式。
都晟燡疲倦的正想轉身進帳,結果由遠而近的傳來了馬蹄聲,這讓他振作起精神,往前一看--一小隊兵馬正向著他們的營地而來。
「怎麼了?阿燡。」乎模從帳中沖了出來。
「沒事的。」都晟燡已經看到象徵鮮卑王朝的鮮紅旗幟,在那一小隊已經靠近他們的兵馬中被高舉著。
「皇上有旨--」帶頭的人高喊著。
聞言,都晟燡與乎模立刻恭敬的等候欽差的來到。
「驃騎龍虎兩大將軍接旨!」欽差下馬後,便宣達著皇上的旨意,「驃騎龍將軍都晟驍果敢英勇,不辱朕使命,成功替朝廷拿下鄴城,再一次擴張了本朝領土;驃騎虎將軍亦是。今朕命兩位將軍整頓軍容,兩日後拔營前往黃河河岸之河曲,與等候之水師大將軍姚欽成會師,於二月二龍抬頭之日攻取後秦朝,不得有誤,欽此!」
*****
翌日中時鄴城城外軍校場
「滾!」
乎模彎身正想進都晟驍休養的軍帳,沒想到卻被奪門而出的都晟燡嚇了一跳!
「阿燡你……阿燡!」他立刻放下帳門,轉身去追。
「乎模!」
下一刻都晟驍疲倦的聲音傳來,阻止了他的動作,他於是大步踏進軍帳,看見陸皓正吩咐小廝收拾著一地的破瓦碎片。
「阿驍,怎麼一回事?阿燡他……」乎模繞過火盆,走向已經坐起身的都晟驍。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都晟驍外表已經恢復了清爽、乾淨,但他仍是很疲憊的樣子。
「明天就要奉詔出征了,我想跟他討論出兵布局的事,結果他……」都晟驍一臉困擾的樣子。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有事將軍會吩咐的。」乎模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才對陸皓以及小廝說道。他走向都晟驍的炕床,問道:「阿驍,阿燡跟你提了去看織君的事了,對不對?」
都晟驍先是低頭不語,咕噥了一聲后才抬起頭,看著亦兄亦父的乎模。「乎模,你不知道,阿燡他……」
「他應該顧慮一下你的面子是嗎?」乎模一語中的,見他點點頭,他嘆道:「阿驍,愛一個女人並不可恥,織君是這麼善良的女孩子,你既然愛她,並且選擇了她,就不應該那樣誤會她,也不該那樣誤會阿燡啊!」
都晟驍舉起他滿是瘀傷的手,狀似痛苦的抓搔著他梳整過的發間,「可是……你不知道,當你知道你愛的女人見了你時是那麼的心事重重,見了旁人卻給笑臉,那會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啊!」
「至少她還肯給你們這兩個臭男人中任何一個笑臉就不錯了!」乎模這回是笑著舉起手阻止都晟驍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抗議聲,「言歸正傳,阿驍,這就要由你去找出原因了,你得去了解,為什麼自己的女人不給你笑臉,反而去給不相干的人笑臉。」
「我……」
「阿驍,哄女孩子你不也很拿手嗎?」乎模笑著再次為都晟驍打氣。
「可是……她不是我從前認識的那些個女孩子,她是那麼的聰明……」
「這就對了,你既然知道織君不是從前那些個女孩,你就更加要有耐心啊!怎麼還可以拿以前敷衍那些女孩子的方法敷衍她呢?對不對?」
聽了乎模的話之後,都晟驍稍稍有信心了,他翻身下床,整理妥儀容后,便在乎模的陪伴下離開軍營,回到新府邸。
當都晟驍急急穿過院落走在往築夢苑的廊上時,乎模也在一旁繼續叮嚀著他別再意氣用事等等。
隱隱約約中,都晟驍聽見一陣陣低沉的交談聲,越是接近,聲音就越清晰,還不時傳來朗朗的笑聲。
都晟驍放慢腳步,他專心聆聽著房裡的動靜,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乎模著急望著他的模樣。
房門是敞開的,都晟驍看見房裡或站或坐著一些人,織君靠坐在床上,她的懷中正抱著小銀杏,還不時溫柔的笑逗著孩子。
房裡一片溫馨氣氛,都晟驍不由自主的放輕鬆下來,慢慢的走了進去。
只不過,他的腳步才站定,站在織君身邊的兩名婢女立即眼帶敵意的瞅著他。
房間里,除了織君、小嬰兒和秋菊、冬梅外,還有勒總管、小廝與孩子的奶娘,他們全都僵著一張臉望著他。
怔楞了片刻后,勒總管首先回過神,他領著下人們向他福身問安。
「哦!都在這裡啊!很熱鬧,不錯……」都晟驍故意以輕鬆的語氣說話。
「勒總管,你們全都下去吧!奉皇上急詔,龍將軍明天就要帶兵出征了!」乎模適時的開口道,「另外,勒總管,晚膳請吩咐廚子備豐富些,好替將軍餞行。現在這裡就留給將軍和夫人吧!」
「是的!」勒總管立即轉身吩咐奶娘抱回小銀杏,然後領著一群人離開。
「秋菊……」見秋菊還是佇立在原地,冬梅於是伸手拉拉秋菊。
都晟驍看著織君,只見織君僵著一張小臉,低頭絞扭著一雙小手,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好半晌,她才吩咐秋菊出去。
「可是……」秋菊遲疑著。
「沒關係的,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織君小聲的安撫著秋菊。
秋菊聞言,還是擺出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模樣。
最後是都晟驍輕咳了一聲,秋菊才願意跟著冬梅出去,行經都晟驍身邊時,她雙手扠腰的對他說:「龍將軍奉旨出征,奴婢祝龍將軍馬到成功!」
「謝謝。」都晟驍頷首。
「但是……」秋菊紅著臉,一古腦兒的說:「昨天大夫來瞧過夫人,他說夫人需要好好靜養,半個月內將軍都不能碰夫人……」
「秋菊!」織君沒好氣的打斷了秋菊的話。真是的!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
都晟驍仍然雙手背在身後,他先是望了一眼滿臉酡紅的織君,然後才對秋菊點頭算是保證,這才讓秋菊放心的隨著冬梅與乎模出去。
都晟驍覺得織君的精神還不錯,但她的眼底仍有些陰影,將她原就白晰的芙頰襯托得更加透明。
剛才看到她抱小銀杏時,他發覺自己十分喜愛那畫面。
自從與她成親之後,所有以前看了會反感的事情,甚或是某個寵妾對他說她們有喜了,他都還會惱怒著。
但現下,他腦子裡想象的畫面竟是織君挺著懷了他們兩人孩子的肚子,手裡更還牽了個孩子,然後她應該會再豐腴些……
「妳太瘦了。」他走向床邊時,突然脫口而出這句話。
織君聞言后,不再一臉淡漠,她抬起頭望著他往自己的身邊坐下,「在你決定娶我時,你就已經知道我很瘦的。」
真有個性!言下之意是他要她,就得自己習慣,若不習慣就拉倒啰?
有了這一層想法后,都晟驍不禁哂笑道:「沒關係,」他熱切的盯著她的側臉討好著,「瘦一點躺在我懷中時,才能顯現出做丈夫的強壯。」
他這可是臨出征前來找碴的嗎?還是他只是來尋開心的?
織君瞠大眸子正準備瞪他時,沒料到臉頰正好擦過了他的唇,差一點兩人的唇就要貼上了!
「隨……隨便你!」她有些氣息不穩地說。
「小野狐,妳好些……」
「哼!」她回以一記冷哼,打斷了他將要脫口的話。
「好,」他笑著投降,改口道:「織君,你好了些嗎?」他望著她別開的側臉,一張紅嫩的絳唇還撅得老高呢!
好半晌,她才冷冷的丟給他一句話,「我沒死,托您大將軍的福!」
這不禁讓都晟驍有些暈陶陶的發現,他的小妻子隱藏在端莊表面下的多種面貌。原來織君不只是有堅持、有個性,敢叛逆,更還有小女兒家的嬌羞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想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來發掘她到底還蘊藏了些什麼他所料想不到的事。
是以他將自己的臉移近她眼前,瞅著她道:「沒關係,小野狐,有關你昨天的行為,我可以原諒,但以後可千萬不可以再這樣了,知道嗎?」
昨天的行為?昨天的什麼行為?織君顰緊眉心的回想,是昨天小叔鼓勵她多笑的事嗎?
思緒尚未來得及釐清,他又繼續說:「怎麼?還是不懂嗎?昨天才受了皮肉之苦,難道你還不知道我不喜歡跟別的男人分享你的一切嗎?」
面對他強烈的佔有慾,織君根本來不及細想他的強辭奪理,只因他的一句「皮肉之苦」,讓她的私密處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
她倏地伸手推開他,「這算什麼?你想要給個教訓的話,怎麼不幹脆拿刀砍了我?」她顰起柳眉,慍怒的挑釁著。
砍她?都晟驍不明白她的想法,他還是笑著伸出手,準備去點她可愛的小鼻尖,「你是我最親愛的小野狐,我寶貝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砍你呢?」
織君聞言,差點岔了氣!
他意思是說,昨天她從小叔那裡得到的一丁點愉悅的氣氛,是他大將軍特別施恩,她才能擁有的啰?是以,她冷冰冰的拍開他就要伸過來的手。
都晟驍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昨天她那樣笑靨如花的偎在阿燡的身邊時,她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不知道那樣是不對的嗎?
縮回了手,都晟驍改捏握成拳頭,因為他想起了他所答應乎模的事--會有耐心的對待織君。
「那麼奴家可要感謝大將軍的不殺之恩了!」織君別開臉,再一次挑釁著。
「夠了!」他突然大聲咆哮。
受傷的神情立時湧現織君眼底,除了被他突然憤怒的怒吼嚇了一跳外,她還倔強的緊盯著他。
他心煩意亂的站起來,「我已經告訴你了,昨天你對阿燡笑得燦爛的行為只准有一次,下不為例,你難道還不滿足嗎?」
「我也要告訴你,該對誰笑是我的自由,你不能……」
她還來不及說完,便被都晟驍旋風般的動作壓至床上!
他粗暴且殘酷的捏握住她的下頷,說道:「怎麼?你已經嫁給我了,今後我就是你的天,你懂不懂?!教你和慕容靜雪的師傅難道從沒告訴過你出嫁從夫嗎?你還妄想要什麼自由?」他嗤之以鼻。
「你不能強迫我一輩子只能活在你所給的喜怒哀樂里……」
「對!我就是要強迫你!妳又能奈我何?!」咆哮完后,都晟驍俯首用力的吻住她微顫的唇瓣,毫不留情的吸吮著她美麗的紅唇。
織君昏眩的承受著他的暴力。他該不會又要來了吧?思及此,恐怖的夢魘似乎又將來臨,於是她回以更強烈的戰慄。
出乎意料的,他剎那間停下了侵犯的動作,將額頭緊抵著她的,然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驀然,他霍然起身,口齒清晰的對她說:「我再說一次,既然你已經是我都晟驍的妻子,你這輩子就只屬於我,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還有你那該死的笑容也是我一個人的!我要的就是完整的你,你不能只給一半,更別想分一點其他什麼的給別人!我不允許,絕不允許!」
織君楞楞的看著他走向房門口,然後又踱了回來。
「別想用其他的方法尋求什麼解脫,因為我會一直糾纏著你,就算是到了地獄,也會糾纏你到底!」語音方落,他又旋風般的沖了出去!
織君呆坐在床上,除了心中回蕩著他霸道的宣示外,還納悶著他竟沒有做出傷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