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天地間寧靜得很,一輪明月傭懶地掛在夜空,夜沉沉的,清輝萬里無垠,清清冷冷,浸人骨髓。

「唉!」慕小小望門興嘆。

自從答應為嚴希治病之後,慕小小開始著手為他調製解毒的藥方。從天雪山頂回來後,她已經試了不下數十種的解毒方法,但完全不見奏效,怎麼不教她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嘆個不停呢!

她很清楚,醫者可以救人,亦可以害人,每一種救命的藥材皆可醫治各種不同的病症。但若使用不當,每種治病的藥材亦會變成奪人性命的毒藥。

「天雪山天寒,別又染上風寒了。」無極老人為她添件外衣,知道徒兒怕冷又禁不起風寒,一染上風寒就會一面鬼叫鬼叫,—面自憐自艾,外加—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令人費神得很。

「謝師父。」慕小小又望向月亮低嘆。

「怎麼?還沒有好法子?」無極老人在她身旁的石椅坐下。這些日子她忙東忙西,也沒時間好好休息。

「不管有沒有想出好法子,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這可是天雪山五年才採收一次的茶葉,可謂是泡茶的最上品,來嘗嘗。」無天老人提了壺熱茶走出屋外,香味四溢,為她斟了一大杯。今晚可累壞她了。

「謝謝老前輩。」慕小小接過杯子,讓熱度從杯身傳至她冰冷的小手。

「別客氣。」說完,也為自己斟了一大杯,完全不理無極老人。

「我怎麼沒有?」原以為倒完他們兩個之後就會輪到他,無極老人立即出聲抗議。這麼好的東西他怎麼可以錯過呢?!

「你有手有腳的,要喝不會自己倒呀!」無天老人故意啜了一口,還做出滿足的表情。「喝來喝去,還是自家的茶最教人心曠神怡。」

「哼!自己倒就自己倒。」

可無極老人要例茶時才發現,一大壺的茶居然裡頭空空如也,一滴水也不剩!太過份了!

「老糊塗,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吐!老賴皮,你賴在這裡賴了個月了,還客人咧!」無天老人蔑視地看他一眼。他沒收他住宿費用就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若不是看在你有痔病的份上,你徒弟又不在,我好心特地來陪你,你居然這樣對待好朋友,真是狗咬呂洞賓,也不想想你的病治好是誰的功勞。」無極老人回嘴。真是誤交損友。

「還好意思說!慕兒你評評理,老賴皮居然只為了輸—盤棋就不肯幫我醫治,還說要等你來才治,這樣算哪門子的好朋友?」講到這個就有氣,害他屁股多痛了好久。

「喂!老糊塗真是老糊塗了,是你自己說要逼真—點,你徒弟才會相信你得了絕症,居然怪起我來啦!」要講理是吧!他不落人後。

「那你可以等我徒弟走了之後幫我治呀,幹嘛非要等到你徒弟來才治?」

「看你一時之間又死不了,等一等又何妨?」無極老人無關痛癢地說,反正又不是他的屁股。

「很痛的你知不知道?」這種不卟為外人道的痛楚,他只有咬緊牙關撐下去。

他是大夫,又怎麼會不知道呢!無極老人暗喜在心裡,誰叫這個老無賴騙他輸了一盤棋,本來想先幫他治的,後來心裡不太爽快,反正又死不了,就讓他痛上一痛,等徒兒來再給他醫治。正所謂君子報仇,時時刻刻。

「唉!」慕小小完全不想理會兩個老人家的吵架,繼續她的嘆息,反正他們會吵又不是只有今天而已,一點小事都可以吵翻天,連帶五、六十年前的事部可以翻出來吵,這些日子下來她習慣了。

「師父,這杯給你。」本來是不想理會,隨即想到小希正在休息,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讓他睡著,再把他給吵醒。

「咳咳!不喝就算了,我喝空氣也一樣,」語畢,無極老人還大大地吸了幾口生氣泄恨,雖然心裡行點嘔,喝不到好茶,但看到徒這這樣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啊!」一聲凄厲的叫聲劃破夜空,慕小小几乎瞬間彈起身。

「你也累了,休息一下,這種事就交給老賴皮上辦好了,」無天老人將她按下,光是今天的治病她已經流失不少內力,每點—個穴道內力便減少一分,天雪山上又寒冷,他可不希望徒兒的病還沒治好,大天就先累倒。

「我去就好了。」若非她一直堅持要自己來,他們也不會在—旁袖手旁觀,慕兒的內力雖然不錯,但是流失太多,加上為了配藥治療,幾乎每晚是熬夜在配方子,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可是……」才要多說什麼,這兩個老人卻很有默契地同時動作,無極老人走進屋裡,無天老人按住她的力道剛好使她無法站起。

「老賴皮治了他十多年了,經驗豐富得很,放心吧!」他安撫她。「只是那個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庸醫,居然治了十幾年也沒把希兒治好,被我嘲笑了十幾年。」無天老人突然又補了一句。

原來,師父除了可以泡天水池的溫泉外,順帶還把燙手山芋丟給她,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呀。她心裡苦笑。知道師父這個人向來愛面子,不做沒把握的醫治,才會有三不醫的規炬,卻為小希破了例。還好他活到現在,總算沒把師父的招牌給砸了,只是一直沒法根除而已。

其實,中毒的病患她看過不下百種,儘管有些還是罕見的獨門秘方,她依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醫治,光是靠她自製的萬靈解毒丹,許多毒便迎刃而解。若難度稍高點的,只要得知毒的來源及成份,對症下「毒」都不是難事。但——是——小希中的這種毒是因內力打入人體,而將毒性留在體內並不多見,再者沒有任何前例可循,若非修鍊數十年,實難有此等功力。

「對了,老前輩,向您請教一下,小希中掌那大是不是新月?」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也許是一個線索。

「新月麻……」無天老人沉思了一下。「沒錯,那天的確是新月。」那天沒有月亮,顛簸崎嶇的路難走得很,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你怎麼會知道?」

「小小每天固定都會為小希把脈,小小發現到他的脈象愈到月圓時分,愈是混亂。月望老人練的望月掌屬於陰柔之氣,尤其月至十五,便是他威力最強盛的時候。因此,依小小推斷,他的毒才會在月圓的時候發作,」事實上這都是她的推測,因為中瞭望月掌的人沒一個活到現在,誰也下知事實為何。不過,若是他中瞭望月掌那天是滿月的話,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慕兒這樣推斷有理。」無天老人同意地點點頭。「那時,我和老賴皮兩人先用內功護住他的經脈,暫時不使餘毒攻心而亡,不過他長得愈大,內力愈增強的同時,他自己就比較能護住自己的經脈。」

「內力增強?」這個她倒是有多種藥方和法子,她們師姐妹的深厚內力,可都是靠她經年累月的餵食,不是,是調製配方,所以內力精進之神速,是常人三倍有餘。

「那時,老賴皮也是幾乎把能用的珍貴藥材和救命丹全用上了,只能說老天爺救他一命。」無天老人輕嘆。

如果是老天爺救他一命,那她是不是該問問老天爺,該用什麼藥方好呢?

「不過,有件事倒讓我印象深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無天老人說道。

「在一次月圓時,那天他正好被毒蛇咬到,沒想到毒蛇競當場死亡,而希兒陷入了昏迷,結果那天居然沒有發病,只是昏迷三天,之後便醒過來,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毒蛇?!」慕小小突然靈光一現。

「那時我想以毒攻毒試試,找了好多天才找到同樣的毒蛇,等待月圓之時,如法炮製,卻一點效果也沒行用。」

不!或許不是沒有用,可能是方法錯了也不一定。只要有可能減輕或者是治癒小希的病,她都會嘗試的。

盤算一下她帶出來的藥材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些特殊藥材這裡不好買,小小想先去一趟季陽縣補充藥材,再回慕園。」

「我叫希兒送你回去,正十好可以醫治他的病,希兒就全靠慕兒了。」無天老人由衷地希望。

「老前輩千萬別這麼說,小小會儘力的。」找到下一個方向,或許真能治好小希的病也不一定。她真心希望可以將他治好,不忍再見他為毒所困,那種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景,她不想在他身上看到了。

如此堅定想治好他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她並不清楚,但很清楚的感覺是,若是再見他發病,她會心如刀割。

「這個服下。」隔日清晨,慕小小拿了三顆黑色藥丸並將水—並放在他手裡。

「這是什麼?」這三顆黑色的藥丸看來不怎麼討喜,嚴希面無表情地問。

「十全大補丸。」她很神氣的回答。

「十全大補丸?」他一臉困惑,難道又是給他吃的「解藥」嗎?

「這可是江湖上練功之人夢寐以求的聖品,每日服用三顆,一年下來,可以抵常人練三年的功力。十全大補丸問世已有八年,怎麼樣,了不起吧!這可是我聖手神醫慕小小的獨門秘方。」這是她十二歲那年研發製成,根據服用者的試驗證明,成果相當顯著,也不枉費她花了個把月的時間鑽研,造福大家練功。她得意洋洋的介紹。

「既然這個這麼好用,為何你的功力還是如此差?,」若照這麼推算下來,在完全不下加計其它小慕還有可能的秘方情況下,她現在至少應有二十多年的功力,但怎麼看都不像?

問題又中紅心!他現在怎麼問題變多了,以前都不會這麼愛問問題。

「好啦!我偷偷告訴你,但是你左耳聽完右耳就得出喔!」見他點了頭,她才繼續道。「因為這個藥丸實在長得太丑了,我老是忘了吃!」實在不太願意承認自已有忘東忘西的習慣。

「呵呵呵。」他爽朗地笑了三聲。

「幹嘛笑啦,你不覺得這三顆長得很醜嗎?看了就教人沒食慾,我曾經還—度想把它改成紅色或者其它顏色,但就是沒辦法。」唉!真教人氣餒,怎麼煉就是黑的。

「哈哈哈!」這下,嚴希變成狂笑了。

突然,慕小小一雙眼兒古里古怪地盯著他看,接著摸摸他的額頭。「怪了,沒有發熱呀!難道是昨天發病,病到腦袋也中毒了嗎?」她口中念念有辭。

「瞧啥?」

「你呀!」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她步瞧他難道瞧鬼嗎?

「又不是姑娘家,有啥好瞧的?」他一飲而盡葯和水。

「你現在居然會笑耶,而且今天還變得如此配合,我懷疑你生病了。」她以大夫的口吻擔憂道。

「我是病了。」他順口接下。

「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她可是聖手神醫耶。

嚴希只是淡淡扯著唇角,一雙柔和又飽含寵溺的眼眸直看著她,只是她完全沒注意,一個勁地發表她對他病的見地。

「昨晚我想了很多,想試試其它方法。第一,再增強你的內力,第二,繼續調製解藥。」只是這次的解藥將以毒作為主成份,反正有她這個大夫在,不怕萬一毒性太強,弄巧成拙被毒死。

「嗯。」

「你今天真的滿奇怪的耶,這麼配合,太詭異了!不,應該說從雪山頂回來就怪怪的,話變多了,而且還會笑,實在太奇怪了。」她怎麼也想不通,他是受到什麼刺激嗎?變得……比較像一個人了。

「你不是嫌我只有單—表情?」

「是呀!」只是,這世上她嫌棄的事那麼多,怎麼都不見改變?

「我現在這樣不奸?」他反問。

「沒有。」其實想想也沒什麼不好,只是……

「那就好,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不是要上路?」

「上哪?」

「你不是要回慕園,我送你回去。」

「喔,好。咦?你怎麼會知道?」這是她昨天才決定的。

「師父說的。」

原來如此。

「對了,我還要順道去一趟季陽縣採購些藥材再回去。」她先告訴他,免得他直接把她給送了回去,她是路痴,哪裡知道路呀!

走出嚴希的房門,慕小小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他話變多了不說,而且還會笑?!真是見鬼了,莫非……有什麼事在偷偷進行中,而是她不知道的?!算了,與其研究他,不如想想怎麼配解藥來得實際些。

躲在門外的無天老人欣慰得雙眼泛著亮光。已經多久了,他沒聽過希兒的笑聲、沒有聽到他講那麼多的話?平常的他都是簡潔又有力的回話,現在居然還會說笑……無天老人差點流下感動的老淚。

另一頭,貼在門外的無極老人亦是微笑點頭。有了嚴希陪在慕兒身邊,他好繼續逍遙在外,不必擔心她的安危;不過想想,慕兒也老大不小了,該是找個好歸宿的時候。這嚴希愈看是愈順眼,人品當然自不在話下,雖然冷淡了點,本性卻很好,而且又非常孝順,如果他和慕兒能配成一對,到時把他拐過來孝順自己,不要孝順無天那個老糊塗,這真是太爽快了,氣死無天那個老傢伙,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未來的美景,他就暗自爽快得快得內傷。

但是另一頭的無天老人呢,心裡也打著同樣的算盤。慕兒既然可以讓希兒展現出難得的溫柔,想必對希兒來說,她一定是相當特別的。要是希兒可以娶到天下第一神醫,那麼以後不管他生什麼病都不用拜託無極那個老賴皮,心下更是一陣舒坦。而且還可以從慕兒那裡取得一些毒藥,拿來對付無極這個老賴皮,誰叫他年輕的時候,老是拿毒玩他,反正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

兩個已是「古來稀」的老人家,不在家安享天年,竟各懷鬼胎的樂見其成這樁美事,老謀深算地想把對方的徒弟拐來做「自己人」,不傀是六十多年的好朋友。

冥域·酆都

陰森又長達數十尺的大廳堂里,燃著暗紅色的火焰,空氣里瀰漫著陣陣有毒的薰香,只要內力不精,一聞到這味道便會頭昏目眩,甚至大昏迷,但完全影響不了站在廳堂高台上的一各年輕男子。

這男子卓爾不凡的王者氣勢,僅只背影就讓人感覺到無限的壓力。

一名長相斯文的男子,扭腰擺臀、搖曳生姿地走進殿堂中,滿臉的胭脂水粉特別顯得臉色白皙,身上飄著濃郁的香味,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人有種錯置性別的感覺。

「冥使守鬼參見冥王,冥王千秋蓋世,一統武林。」守鬼忸怩的樣子,一點男子氣概也沒,其妖媚程度恐怕比起狐狸精有過之而無不及。

「免了。」冥王轉過身來,臉上被一隻半罩的鬼面具遮去他的容貌。

他示意身旁的侍從,待從恭敬地走向前——「冥王有任務要交代給冥使去辦。」

「請冥王指示。」守鬼欠身行了個禮,等待命令。

「嚴希三番兩次滅我堂口,根據探子回報,現在出沒在季陽縣,冥王欲派冥使提回嚴希的人頭,此乃任務其一。在他身旁有名女子,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聖手神醫,活捉神醫回冥域,此乃其二。望冥使可以不辱重命。」

「是的,屬下必當竭盡心力,萬死不辭、」守鬼恭恭敬敬接下命令。

「這是冥王賜予你的。」只見一隻青色的磁瓶,由侍從送到他面前。

「這是……」

「毒藥。」冥王開口,守鬼一驚。

「放心,不是給你服的。」他冰冷道。

「還請冥王指示。」差點嚇出他一身冷汗。

「此乃『魂銷赤煞煉』,此毒來自於苗族,常人瞬間便可致命,無色無味。冥王將此任務派給冥使,是因為冥使向來有百面書生的封號,足智多謀,若論武功可能不是嚴希的對手,所以這毒藥還望可以助冥使一臂之力。」侍從為其解釋。

「多謝冥王,屬下必會好好使用,不辱王命。」守鬼行完大禮,便退出廳堂。

冥王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好半晌之後,問身邊之人:「可有他的消息?」

「目前還沒有。」侍從恭敬回答。

「加派人手,一有消息必當立即回報。」

「是!冥王。」

一雙犀利的眼睛,夾雜著許多複雜的情感,思緒飄得老遠。

一早,樹上許多鳥兒嘰嘰喳喳唱著歌,叫醒睡夢中的嚴希。可是才睜開眼,他卻猛然發現一件事,他居然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他尋思。對了,必然是昨晚的葯!他現在每天都服用慕小小為他調製的藥方,每每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像昨兒個下午,突然胃部翻起一陣噁心,開始狂吐不止,直到他把肚裡所有的食物全數掏出為止,只差點沒把腸胃給一併吐出。

前天清晨則是整個人像灘爛泥巴攤軟在床上,彷佛四肢都不是他的,一點兒也不聽使喚。直到快中午,骨頭才像有了硬度,勉強地支撐起身子。

還有前前天……簡直是數不完的突髮狀況,若非她總用認真又專註的表情在研究他的「病情」,真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否與她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她要這樣惡整他。

「小希早!」一大清早,慕小小便睡眼惺忪推門而人,不時還打著呵欠,但臉上期待的神情卻使她振奮。坐至床邊先為他診脈,那樣專業又嚴謹的模樣,總是出現在她身為「大夫」的時刻。

點點頭,她走到桌邊,開始磨墨,寫下今天的藥方子。

以毒攻毒這個方子行得通,她前前後後在他身上下了數十種毒,毒愈下愈重,他身體的反應也就愈明顯,這有助於她更精確地調製解藥、每日為他診脈時發現,這些毒的確對他的病情有所幫助,雖然只有一點並不太多,但她已經很開心了,至少方法是對了。

同時她也發現,她使用過的毒都只能用一次,他使用第二次以後就免疫了,也難怪無天老人捉同樣的毒蛇,對嚴希產生不了第二次作用。

「小希,你還記得我們上天雪山頂的時候,在一顆大石頭下發現好多又肥又大的娛蚣嗎?今天我要用這個當藥方之一,這娛蚣啊……」

慕小小邊寫著,邊口沫橫飛地講到今天她又要對他下什麼毒了,完全沒注意到不吭氣的嚴希。

「好了!等會兒用完早膳後,我們就去抓藥。」她輕輕地將餘墨吹乾。「咦?小希,你怎麼還賴在床上,要睡等事情辦完了再回來睡。」

她轉過身來,發現嚴希選死賴在床上不肯起床。奇怪了,平時她進門時,他早就穿戴好等她,怎麼今天……莫非……

「你怎麼了?」

「我不能動了!身全麻痹。」他真「感動」,她「終於」注意到他了。

「麻痹?!」慕小小向床前—靠,搖了搖他,果然動也不能動。沒想到她卻面露喜色,連忙問:「這樣的情況多久了?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可以動?」她掀開他的棉被檢查。

若非因為她的另一個身份是「神醫」,她那喜悅的表情會被人誤以為是「幸災樂禍」。

「咦!這個倒沒麻痹!」

不過這種一柱擎天的男性本能,令嚴希尷尬地咳了兩聲,尤其是慕小小似乎還頗有興趣地直研究時,他真的想鑽個地洞埋進去!哪有姑娘家會這樣直盯著大男人的……嗯……「東西」看的。

「這個我老早就聽師父說過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慕小小大開眼界的樣子,完全沒有姑娘家的嬌羞,反而像發現什麼驚奇的人體構造。

「別再看了!」忍受不住的嚴希只好出聲制止。

「咦,小希,你的表情怎麼這麼怪,雙頰突然出現紅潮,是哪裡又不舒服了嗎?」這會兒,她把他所有的反應全當成「病況」處理,一隻手貼在他額頭上,然後摸摸臉頰,再診他的脈。

這麼近的距離,慕小小身上傳來的獨特藥草香竟令他—陣意亂情迷,腦中競想著擁她入懷,想恣意品嘗,想要……更多更多……

若不是他現在是麻痹狀態,怕是什麼都做了。

「你的脈搏眺得相當不規則,氣息也好紊亂,不行,我得加個葯幫你調氣和穩住脈搏。」慕小小深思。這實在太非比尋常了,居然才片刻的工夫,他的變化就這麼大。

「小慕!」

「嗯?」正要轉身去寫方子,嚴希叫住她。

「你會照顧我對不對?」他問她。

「當然會。」

「我現在全身麻痹不能動,你可以待在我身邊照顧我嗎?」

「這當然沒問題。」現在她不照顧他,誰來照顧他?他可是她的病人耶。

「那我們是朋友你也會幫助我對不對?」他再問。

「當然了。」她回答的義不容辭,

「可是,我覺得全身發冷,棉被也抵擋不住冷意。」他有點可憐地說著。

「冷呀?我去我房裡再拿棉被過來。」

「不用了!不過,你可以幫我嗎?」他小心不著痕迹地掩飾他的企圖。

「怎麼幫?」

「你冷的時候,我不是也提供體溫給你……」

慕小小明白地脫去鞋子上了床,躺到他身側。「這樣有沒有暖些?」既然曾受人點水之恩,那麼自當泉涌以報。

「沒有,我的胸前也會冷。」嚴希強忍著笑意,仍然平穩地說。

「這樣呢?」慕小小將棉被蓋好,自己的手臂則環住他的胸,像在保護什麼寶貝一般。

「好多了,謝謝你。」她身上傳來特別的藥草香,讓他精神放鬆。

「不用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她小小的打了一個呵欠。—沾到床,睡神便來敲門了。

「我們有多好?」他試探性的問。

「很好很好,小希是個好人,方向感又好,我不要你早死,等一下我們還要用早膳,然後去抓藥……」說到後來,她已經語無倫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抱著嚴希,沉沉睡去。

好希望她軟軟的身子和充滿藥草香的味道永遠留住他左右,有小慕睡在身邊的感覺其實也不錯!入眠前,嚴希有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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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女大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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