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戰在即,雪延國的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是關於這次戰爭的消息,百姓們面臨戰事並不恐慌,反倒是有些興奮的神色充斥在眉眼之間。
這也難怪,雪延國向來崇武,雖然地處繁華,國富民強,但民風強悍,最崇拜英雄,尤其是樂王掌權后,這種風氣更是一再滋長,更何苦這回還是國民心目中敬若天神的王爺
親自率部出征。
人人都認為這是一場穩勝的戰事,搞不好還能并吞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強大的國家,到時候人人皆有好處,因此上茶樓酒肆中,到處都可以看到情緒高漲的雪延國人在高談闊論
這場戰事。
皇宮的「勤勉殿」里,當今皇帝夏侯曳正和夏侯瀾以及國師游斂在商議國事,直至晌午時分,諸事都解決后,夏侯曳方拽了拽夏侯瀾的衣角,小聲的開口道:「小……小叔叔
,朕害怕……你……你一定要回來,如果……如果輸了,你就趕緊逃回來,朕不會治你的罪的,大不了我們求和……你一定要回來,別扔下朕一個人。」他抬頭望著夏侯瀾,目中
露出害怕又期待的神色。
夏侯瀾微笑道:「皇上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凱旋班師的,早在打了第一次敗仗的時候,我就發誓決不允許再發生這種事情,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都遵守著自己的誓言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皇上就在宮中等著看我們國家的版圖再擴大一倍好了。記住,我們身為雪延國的人,只許有和自己國家共存亡的想法,不許有求和示弱的念頭。」
夏侯曳點頭道:「朕……朕知道了。」他年歲明明與夏侯瀾相仿,但語氣神情,就像一個小孩子般依賴著他。
游斂站起身道:「皇上,天色不早,您也該休息了,我和樂王這就告退。」
因為國師在雪延國被看作是神的使者,身份地位崇高無比,因此雖替皇家做事,卻並不向皇帝稱臣。夏侯曳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出聲,目送他們二人遠去,他眼中的
憂色仍然沒有消退。
回住處的路上,游斂看著夏侯瀾苦笑道:「你好大的口氣,竟然就說要并吞東挽,那東挽國若是這麼好對付,還敢來惹咱們嗎?」
夏侯瀾笑道:「東挽國膽敢先挑起戰爭,我就決不容情。咱們出師有名,就算并吞他們也不過分,一年不成就二年,二年不成就三年,哼,我不信憑我夏侯瀾,三年的時間還
不能破了東挽,那我還有什麼臉面坐在樂王這個寶座上。」
游斂嘆了口氣,笑道:「你真狂妄,不過不狂妄也不是夏侯瀾了。此去歷經時日不淺,切記要儘可能的速戰速決。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最了解,雖說仁慈,卻終懦弱,不是成
大事之人,況且他自閉甚深,只信任你我二人,萬事都要你我做主。
他旁邊居心叵測之輩甚多,哪有不趁這個好時機蠢蠢欲動的道理。所以你要心裡有數,縱然行千萬里,也要早去早回,這雪延國的國運,還要仰仗你呢。」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錦盒道:「我昨夜觀天象,又用了各種方法佔卜,或許是關心則亂的關係,總是算不出此戰的結果,唯有讓你自己保重。這是我歷盡千辛萬苦煉製成
的定魂珠,世間只有兩顆,人死一日之內,屍體未腐,將此珠納入口中,可使魂魄集聚不散,到時來我這裡,自然可讓你起死回生。
你在戰場上若遇生死存亡的關頭,切記這保命良方,好朋友,我能為你做的,只能到此,後日我要閉關一天為雪延國祈福,不能相送,謹在此祝你所向披靡,凱旋迴師。」
夏侯瀾接過錦盒打開,只見一顆五彩斑斕的珠子靜靜躺於其中。他心中感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放心,夏侯瀾何等樣人,回朝之時,定將定魂珠完璧歸趙。只是我出征
其間,皇上和朝政就全交付於你,切要小心謹慎,萬勿使有心人乘虛而入。」
游斂笑道:「這個自然,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兩人俱是爽俠之人,彼此道完珍重,也不拖沓,便分道揚鑣而去。
明月當空,專屬於苦力奴居住的簡陋窩棚里,易水默默的收拾著簡單的行李,在他的旁邊,父親大口大口的抽著最劣等的土煙,濃烈刺鼻的煙味籠罩著整個窩棚,母親和妹妹
在一邊無言的落淚,不時的看他一眼。淚便落得更凶。
良久,易水的父親才站起身來道:「老婆子,幫他收拾收拾吧。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不管怎樣……唉,不管什麼結果,都只能他自己擔著。」
說完來到易水面前,仔細看了看他,忽然嚴厲道:「記著,我不要求你能建功立業,能不能去除奴隸身份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否則我和
你媽就不會認你這個不孝子知道嗎?」
他轉過身去,對母親和妹妹道:「好了,都睡吧,明天讓他自己走,誰也不許送。」說完一頭倒下,連珍若性命的煙桿都忘了熄滅。
易水輾轉了一夜,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感覺,激動,傷感,期待,真可謂是百味雜陳。
終於聽到第一聲雞叫,他連忙起身,彼時天未破曉,他悄悄在鍋里拿了一根紅薯和一個糠飯糰吃完,天色便微微的亮了起來,他默默再看一眼土炕上似乎還沒睡醒的家人,終
於一咬牙,打開門走了出去。
堅定的望著前方的天地,雖然前途茫茫,可他知道身後一定是家人默然但關切的目光,狠咬了一下嘴唇,他忍住回頭的慾望,毅然走向屬於自己的全新命運。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樂王站在高高的戰車上,冷冷望著正在慘烈廝殺的戰場,滿意於原本驃悍頑強的敵軍終於在己方強大的攻勢與旺盛的士氣下漸漸潰退。
在很遠的前方,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自覺的將拳頭抵住下頜,這是他認真思考問題時習慣的小動作。嗯,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因為勝局已定,所以他非
常明目張胆的在戰場上開起了小差。
「樓將軍,那個穿白衣,身上沾著一大塊血跡,沖在最前面的士兵,你認識嗎?他叫什麼名字?」
夏侯瀾指著前方,等著自己的副將仔細辨認,良久過後,樓宇方看清了,笑道:「王爺是問他啊,他叫易水,身手敏捷,殺敵勇猛,自從開戰以來,大大小小的功勞也立了不
少,只可惜是個奴隸,再大的功勞也不能陞官進爵,但是王爺,他日得勝回朝,論功行賞,他的奴隸身份是去除定了。」
「奴隸?」這個字眼似乎一下子觸動了已經埋在心底最深處的一根弦,夏侯瀾猛然想起,這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就是自己二年前大費周章尋找的性奴。
也難怪他會忘記,即便當時的印象的確深刻,但畢竟已經過了兩年,兩年的時光,能讓身居高位,日理萬機的樂王在看到時竟還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對於一個奴隸來說,已經
可以算是一個奇迹了。
所有的疑團全部解開,為什麼這個叫做易水的奴隸會像花太監形容的那麼不堪,現在看來,他或許是故意的,只為了能來到戰場上,為了能依靠自己的實力去除奴隸的身份。
驚異於一個苦力奴竟然能有這樣的勇氣和不屑以色侍人的骨氣,夏侯瀾的目光在經歷了兩年的歲月後,再次專註的盯在易水敏捷的身影上。
「去除奴隸的身份嗎?」他輕輕的自言自語,唇邊噙著一抹殘酷的笑意:「呵呵,世間事往往是不盡如人意的啊。很好,易水對嗎?本王記住你了。」
「樓宇,鳴金收兵。那些東挽人已經被我們打破了膽子,再也不足為患了。」夏侯瀾利落的跳下戰車,夏侯舒連忙牽過他的愛駒「絕塵」。他跨上戰馬,得意的聽著聲震長空
的鑼鼓聲。
待三軍集齊,他坐在馬上振臂呼道:「兒郎們,我們歷經兩年的時間,終於逼近了東挽的都城。你們每一個人,包括那些長埋地下的兄弟,都是雪延國的大英雄,將得到國民
們無上的愛戴。本王相信,天神一定會帶領我們奪取最後的勝利。
現在我宣布,原地駐紮三天休養生息,於三天後對東挽都城順東發動總攻擊,我們要一鼓作氣殺到皇宮,狠狠懲罰那個膽敢挑釁我們雪延國威嚴的愚蠢君主,擄掠後宮數不清
的奴隸,然後凱旋迴朝,接受皇帝陛下與所有百姓們的歡呼慶祝,你們說好不好?」
「好。」
轟然一片的吼聲震的地動山搖,夏侯瀾滿意的看著士氣正足的將士們,若非連續經過了幾次戰役,部隊正是疲憊的時候,這絕對是一個攻佔皇宮的好時機。不過小不忍則亂大
謀,夏侯瀾很有把握在三天後重新燃起士兵們更加旺盛的鬥志。
深夜的軍營里一片寂靜,夏侯瀾靜靜的待在自己的帳篷里,倚著錦塌望著跳動的燭光出神。
夏侯舒在他身邊,正小心的沖著一壺茶水,香氣四溢中,忽聽夏侯瀾問他道:「舒兒,我們征戰了兩年零四個月的時間,一直以來,你似乎都沒有去找過軍妓,本王說的沒錯
吧。」
夏侯舒笑道:「王爺真是觀察入微,竟連這點小事都看到了,這算得了什麼呢?能看著王爺百戰沙場,運籌帷幄才叫痛快呢。」
夏侯瀾笑道:「好樣的,不愧是我夏侯瀾調教出來的人才。你放心,三天後攻陷皇宮后,本王准你挑選十個最美麗的嬪妃宮女作自己的奴隸如何?」
夏侯舒大喜過望,表面上卻不得不恭敬道:「謝王爺對奴才的愛惜,奴才怎麼敢先王爺挑選呢?」一邊說一邊遞了一杯茶過去。
夏侯瀾接過茶,輕輕笑道:「沒錯,兩年多的苦日子總算要熬到頭了,是該好好的放鬆享受一下,不過本王既然讓你先選你就先選,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哼哼,告訴了你也無
妨,我的心中,早已經裝下其它人了,到時候你就盡情的挑自己看上的吧,士兵們也苦了這許久,該讓他們也得點甜頭,本王豈會與你們相爭。」
說完又沉吟道:「不過到時候可要好好規範一下軍紀,以免有禽獸不如的行為出現,辱我國體。」
總算等到這一天了,站在東挽國輝煌的皇宮中,易水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兩年零四個月的時光,他們終於打到了這裡,完成了身為戰士的使命。
恐怖的戰場,血肉橫飛的慘像,同伴們一個個倒在了自己身旁的無邊噩夢,終於……都在這一刻劃上了休止符。從此後,再沒有廝殺,沒有悲傷,而他,也將脫離那黯淡無光
的苦力奴生活。
易水十分堅定的相信,戰場上自己出色的表現,是一定可以幫助他去除掉奴隸身份的。
嗯,王爺說整頓完東挽國的皇宮,去除後患,選派出守城將軍和暫時治理東挽的臣子后就會班師回朝。
最多也不過是一個月吧。易水的腦海中出現了父親劇烈的咳嗽聲,母親疲憊卑微的慈祥臉龐,妹妹稚氣未脫卻又懦弱的眼神,這一切,終於都要結束了,從此後,他們將不會
再過著暗無天日的奴隸生活,他們寄託了全部希望的兒子,終於沒有辜負他們。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兒子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即使不用身體去侍奉肥胖好色的主人,他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實力獲得光亮的前途和美好的生活。想到這裡,易水終於忍不住得
意,偷偷的笑出聲來。
「喂,易水,你笑什麼呢?笨蛋,還不去找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哪怕是一顆珠子什麼的,皇宮裡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回到雪延也可以賣一些錢財度日了。」
同是苦力奴的明亮使勁的拍著易水的肩膀:「你以為去除了奴隸的身份就可以衣食無憂了,別天真,就算是普通人,也要討生活的,不過地位比奴隸高了一層而已。」
另一個奴隸士兵高山也湊了過來,悻悻的嘟囔道:「別做夢了明亮,王爺已經明令禁止破壞皇宮,所有的東西都不許搶掠。唉,那些正式的士兵還可以擁有幾個宮女奴隸享受
一下,輪到我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真是冤吶。」
易水平淡的笑了笑:「有什麼冤的,這些東西我可不稀罕,我現在只希望王爺能夠早早完事,然後我們就可以班師回朝,我就能見到我的家人了,我只希望能帶著他們除掉奴
隸的身份,過普通人的生活,依靠自己的努力讓他們豐衣足食,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高山看著他,彷佛看著一頭怪物,大驚小怪的叫道:「易水?你說什麼呢?你參軍,拼了自己的性命在戰場上與敵人對抗,難道就只是為這個嗎?」
易水認真的點頭:「沒錯,就是這些。我不想要什麼金銀財寶,也不想要什麼奴隸,我們自己做過奴隸,難道還不了解被人奴役的悲慘嗎?就算我想出人頭地,也是要成為普
通人後。我準備先識字讀書,然後做生意,呵呵,我要靠自己來贏得良田大宅,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的話再度引起了兩個朋友的嗤笑,一個奴隸竟然想讀書,然後做生意,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易水,其實你長得這麼漂亮,連兩年的士兵生活都沒晒黑你晶瑩的皮膚,如果做性奴的話,一定……」
高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明亮的咳嗽聲打斷,看到易水瞬間冷下來的眼神,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打著哈哈道:「對了,你們知道王爺到底長什麼樣子嗎?我最大的
遺憾就是打了這麼久的仗,竟然連主帥——赫赫有名的樂王殿下都沒有見過。」
敏感的話題就這樣被混了過去。
「高山,看你說的,誰還見過王爺,那麼高貴的身份豈是我們可以瞻仰的。集合的時候我們都被擠在最後面,媽的,只能看到前面士兵的後腦勺,哪裡能見到王爺的英姿啊?
」明亮也失落的嘆著氣。
易水笑了笑道:「我才不想見他呢。主人不都是一個樣嗎?肥胖好色,樂王他雖然傳說蹺勇善戰,依我看也只是智謀厲害罷了,否則為什麼沒看他出戰過呢?」
明亮和高山立刻怪叫了起來:「什麼啊,殺雞焉用牛刀,就這些敗類,用得著咱們王爺出戰嗎?」
易水看著他們那萬分景仰的表情,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把要說的話吞回了肚子里。
「易……易水……」一聲驚惶的呼喚忽然傳來,三人回頭一看,他們的另一個同伴小藝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把扯住易水的胳膊,斷斷續續道:「易水,王爺要召見你……
夏侯長官……長官就在外面等著你呢。」
三人詫異的對望了一眼,易水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的再問了一句:「小藝,你說……什麼?王爺要召見我……你……你沒胡塗吧?王爺怎麼可能召見我這個奴隸呢?」
雖然根本不相信小藝說的話,可是易水的心中,卻不知為什麼竟然生出了一股令他膽寒的不祥預感。
「小藝,你……你沒有弄錯吧,王爺他……王爺他知道易水是誰啊?」高山趕上前來:「你別忘了,我們可都是奴隸,比普通士兵還要低一級,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可能召見
一個奴隸呢?」
小藝大喘了幾口氣,總算把氣喘勻了,方才急道:「弄沒弄錯我是不知道,但夏侯長官,就是在王爺身邊伺候的那個夏侯長官,他親自來宣召的就是易水。易水,你還是趕緊
出去吧,就算弄錯了,又不是我們的錯,於我們又有什麼損害呢?」
明亮點頭道:「小藝說的對,易水你就先出去看一下吧。也許是因為你殺敵勇猛,在戰場上的表現太出色,上級的大人們在王爺面前提起了你,才引起王爺的好奇心,若真是
那樣的話,就是你的運氣來了,如果有機會,可別忘了提攜提攜我們這些苦兄弟。」一邊說一邊推著易水出去了。
夏侯舒負手站在外面,看見他們,不由得皺眉道:「怎麼這許久才出來?」
說完向易水身上打量了打量,兩年前易水的模樣他早忘的沒了影子,如今再看到,仔細品了一番,暗暗點頭道:「真是個美人胚子,這風吹日晒,出生入死的,竟對他的美麗
一點兒無損,難怪王爺又想了起來,也算是他自己的福氣吧。」
眼看著高山明亮陪著笑臉說了幾句話,他也沒往心裡去,揮手道:「趕緊跟我去見王爺吧,這會兒可能都等急了。」
易水心裡更覺忐忑,不得已只好跟著夏侯舒往樂王夏侯瀾的帳篷里走去,身後三個同伴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影。
半路上,易水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小心問夏侯舒道:「大人,不知王爺召我何事,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奴隸啊,實在不明白這麼卑微的身份怎麼可能引起高貴王爺的注
意。」
夏侯舒笑道:「這個嘛……」他故意拉長了語音,語氣里也添了一絲曖昧道:「我們做奴才的,哪敢問主子的事啊,左右你放心前去好了,看王爺的臉色,自然是有好事在等
著你。」
易水心中一驚,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夏侯舒回頭看他道:「幹什麼,高興的傻了,快走吧,王爺面前可別露出這副呆蠢樣子來。」說完命人上前拉他。
一句話提醒了易水,他心中有了盤算,這才又抬起腳步跟著去了,不一會兒便看到夏侯瀾的大帳篷,夏侯舒引他進去,他連忙低下頭,大禮參拜后,就垂頭跪在那裡,聽夏侯
舒陪笑道:「王爺,您要的人奴才給帶來了。」
夏侯瀾點了點頭,目光早就粘在了易水身上不肯挪開,只見他修長瘦削的身子標槍般挺直的跪在那裡,只有一顆腦袋微微垂著,發間用一根暗紫色的粗布帶子將一頭長發束起
,只是仍有幾綹頭髮頑皮的不服管束,散亂在頰邊胸前,彷佛是在告訴別人,它們的主人是一隻多麼桀驁不馴的美麗豹子。
夏侯舒看著主子顯得有些痴迷的目光,立時瞭然於胸,忙輕笑道:「王爺,那奴才先退下了。」
說完也不待夏侯瀾允准,便退了下去。情知主子現在的全部心神都在易水身上,哪有空搭理自己,還是識趣一些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