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天還未亮,齊舒展就起床了。

她幾乎一夜未睡,腦海里全是白行簡的影子,讓她想得頭都痛了,但最終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有些羞窘,但她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怎麼討厭白行簡對她的毛手毛腳,甚至她似乎還有一點沉醉其中……

明明她不喜歡他這種軟弱書生,為什麼卻覺得他的親吻和撫摸這麼舒服?讓她渾身酥軟,恨不能被揉進他的懷中,成為他的一部分……

哎呀呀!好羞!不能再想了!

所以她一大早就起來鍛鏈身體,等出了一身汗之後,天也大亮了,她回頭看看,白行簡的房間還緊緊閉著門。

這個懶豬!

她走過去敲敲門,「喂?還不起來?太陽都出來好久了。」

房間內毫無動靜。

她疑惑地正想推門,白童兒從前院走了進來。

「齊姑娘,我家爺出去了。」

「咦?那麼早就出去了?」

「天沒亮就出門了。」

「那……那他身體還好吧?」齊舒展擔心地問。

「爺的身體?」不是壯得像牛一樣嗎?

「就是……那個……舊病複發啊,他今早有沒有胸口痛?」

昨天他應該很傷心吧?那心口一定會很難過。

「喔,還好。爺都習慣了。」白童兒淡淡地說,「王伯已準備好早餐,請齊姑娘到前廳來吃飯吧。」

「可以請問一下,白行簡去了哪裡嗎?」齊舒展還是很擔心,什麼叫「都習慣了」啊?疼痛也能習慣嗎?

而且那個傢伙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卻連童兒也不帶就一個人跑出去,難道是昨晚太傷心了?

白童兒狡黠一笑,他正等著她問這一句話呢,他故意裝出輕描淡寫的模樣,「爺去了揚州城最大的青樓。」

齊舒展先是一呆,隨後一股無明怒火轟一下就怒燃起來,而且越燃越烈,幾乎要把她焚毀。

白行簡!你好樣的!

「玉人何處」是揚州城最大的青樓,壓軸的紅牌就有二十四名,且各個是絕色佳麗,身懷絕技。

據說「玉人何處」的幕後老闆娘才是真正的花魁,比任何姑娘都漂亮嫵媚,只可惜老闆娘不肯輕易見人,神秘得很,非得砸下白銀千兩才能見她一面。

清晨是青樓最清閑安靜的時候,「玉人何處」也不例外,大部分的客人和姑娘們都還在熟睡,只有幾個昨夜無客的姑娘早早起來梳妝,準備迎接白日的客人。

齊舒展把白童兒留在外面的馬車上,理由是小孩子不能學壞。

白童兒嘟著嘴,一臉不滿與遺憾,卻也無可奈何,只好乖乖守在外頭。

齊舒展整了整衣衫,她身上這套白行簡的湖藍色長袍很精緻典雅,但是穿在她身上就只顯得肥肥大大,把她的完美身材全部遮住,看上去倒像個發育不良的少年。

她走進大門,臉色不佳,一副別人欠她很多錢的樣子。

「公子,請問您想找哪位姑娘啊?」一大早就看到俊俏哥兒上門,老鴇媚笑著迎上前。

「我找人。」齊舒展刻意把嗓音壓低,模仿著變聲期的少年。

「喔,那你要找誰啊?」一聽是來找人的,老鴇立即興趣缺缺,態度變得有些愛理不理。

「我要找白行簡。」齊舒展也不理她,乾脆大步跑上二樓,從各個房間門口經過時,她都假裝不在意地用腳稍微踢開一點門縫,順便朝裡面瞄一眼。

「哎喲,這位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啊?不要打擾了我的客人和姑娘們啊!」老鴇扭啊扭地追上來,想制止齊舒展的行為。

「那你就不妨告訴我,白行簡在哪裡?」齊舒展轉手塞給老鴇一錠沉甸甸的銀子。

「哎喲喲,這話說的,我怎麼可以透露客人的秘密呢?」老鴇急忙把銀子塞進懷裡,滿臉堆笑地朝其中一扇門指了指,然後又扭呀扭地走開了。

齊舒展站在那裡瞪著那扇門,幾乎把那扇門瞪出一個大洞。

最後,她深吸一口氣,猛然一腳踹開了那扇緊閉著的房門,白行簡果然在裡面!

他正坐在圓桌旁喝酒,旁邊坐著一個雲鬢高綰、**半裸的美艷女子。

白行簡抬頭看到她,有些愕然。

「白大人,這是哪位公子啊?和您認識嗎?」他身邊的美女攀住他的胳膊,嬌滴滴的問。

「展兒……你怎麼來了?」白行簡訕訕地問。

齊舒展怒視著兩人依偎的樣子,只覺胸口裡好像熱油炸開了鍋,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她一把揪開了那名美艷女子,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賞了白行簡一記響亮的耳光。

美艷女子似乎被嚇住了,用手掩住嘴巴,眼睛也睜得老大。

哇,居然有人敢打白大人耶!

「展兒,你這是做什麼?」白行簡用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半邊臉頰,微微皺著眉頭,看起來很是不悅。

看著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齊舒展的理智終於徹底崩潰,她緊咬住牙關,抬腳又朝他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腳,軟弱又好色的書生慘叫一聲,跌跪在地上。

「白行簡!你是混帳王八蛋!」幾乎是一字一字地吼出這句話,齊舒展眼眶一紅,不爭氣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她急忙背過身去,用手狠狠地揉了一下眼角。

「你還真捨得踢,好痛。」白行簡揉搓著自己快被踢斷的小腿,疼得他俊逸的臉蛋都扭曲了。

「你這個騙子,中了毒還敢跑來喝花酒?而且你的心還一點都不痛!這是不是說明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還是你根本就沒有中什麼見鬼的毒?騙子!色鬼!不要臉!」看他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齊舒展雖然踢完之後又有些後悔,但此時她的憤怒卻是絕對佔了上風。

「我沒有喝花酒……」白行簡苦笑著為自己辯白。

「那這裡不是青樓酒肆,反而是正經好人家羅?」齊舒展怒極反笑,小臉蒼白地盯著他,「你好,你真是好……我居然為你這樣的混蛋輾轉反側一夜睡不安穩,還因為拒絕了你讓你傷心而感到難過不安,結果呢?你轉頭就跑到這裡來風流快活!我……我真是個大白痴!」

說到最後,不知名的憾恨與委屈讓齊舒展的鼻子一酸,眼淚終於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低下頭去,兩滴滾燙的淚珠就落到了地上。

「我娘說的一點也不錯,你是個虛偽的偽君子!說一套,做一套,昨天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等了我十六年,現在更喜歡我,是嗎?是嗎?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跑來青樓嗎?」白行簡慢慢站了起來,臉色平靜。

「鬼才想知道!」

「你既然那麼想擺脫我,和我退親,所以我想成全你,儘快把你忘記。」白行簡幽幽地說:「我想對你忘情絕情,還你自由。」

齊舒展渾身一僵,好像有一把匕首直直刺進了她的心臟,讓她的心口一陣巨痛。

她按住自己的心窩。該死!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她要為他的話心痛成這樣?

又不是她中了寸相思啊!

「好啊,你忘啊!你現在心不痛了,就說明你忘了我吧?」她吼回去,努力想擠出一抹嘲笑,可是不爭氣的自己,竟然一面吼一面哭了出來。

可惡!

她轉頭,咬緊嘴唇。

白行簡見她這模樣,心裡一樂,臉上卻裝出痴情無奈的神情,徐徐說道:「可是我發現忘不了你,我做不到……我一直難以忘記你嬌美的模樣,所以我即使到了這裡,卻什麼也做不了,只有借酒澆愁。看到你到這裡來找我,我真的很高興。展兒……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對你忘情。」

齊舒展眨眨眼,一下子忘記了哭泣。

咦?

真奇怪,她的心痛和漫天的憤怒好橡消失不見了。

一會兒心痛,一會兒又不痛,痛與不痛都因為他簡單的幾句話,為什麼會這樣?

齊舒展苦惱地按著自己的胸口,難道她真的也中了那見鬼的寸相想?

「展兒……其實你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吧?」白行簡期待地看著她。

「我……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混蛋!」齊舒展的口氣卻已經放軟許多。

「哎喲,白大人,您怎麼可以把奴家扔在一邊不管不問?」一直被冷落在旁的美艷女子似乎看到重要的客人就要被奪走,急忙重新偎到白行簡的懷裡,嬌滴滴地說。

齊舒展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冒上來。

「白行簡,跟我回去。」她對著白行簡吼。

「我……」白行簡看看懷中的女子,「你到外面等一下可好?我還有點事要和如歌說。」

齊舒展的手腳頓時冰涼,咬咬牙,「你……你儘管忙你的玩你的樂你的,你白大人可以嫖,難道我『展少爺』就不可以?咱們走著瞧!」

不等那兩人有所反應,齊舒展轉身出了房間,貝齒幾乎把嘴唇咬破。

齊舒展一消失,美艷女子立即鬆開了白行簡的胳膊,還有些不屑地不停用手絹擦著自己的手。

「如歌大老闆,你就算討厭我,也不必做得這麼明顯吧?」白行簡苦笑一聲。

「你也知道我討厭你啊?我還以為你很有自信,以為天下人都喜歡你這位監察御史白大人呢。」青樓的幕後老闆娘如歌譏嘲地說。

「我做個官就這麼得罪你嗎?」白行簡苦笑。

「別人做官無所謂,可是你就不行。」如歌瞪了他一眼。

在「白玉京」六爺手下做事的如歌,專門負責情報搜集,雖然置身青樓,卻是個性格剛烈的女子,一向嫉惡如仇。

她就是看不慣白行簡,真不知道六爺為什麼要這麼幫助他?!

「如歌,其實你是嫉妒六爺喜歡我吧?」白行簡瞥了如歌一眼,淡淡地說。

「誰說的?我才不會嫉妒你這種人。別光說我,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氣一氣那位姑娘?」如歌趕緊轉移話題。

白行簡微笑的點頭承認,「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嫉妒成那個樣子?」

「喔,那你是證明了她也喜歡你羅?別笑得那麼肉麻,天很冷耶。」如歌摸摸泛冷的肌膚,有些受不了白行簡滿臉的寵溺表情。

「我要走了。」白行簡還是比較擔心齊舒展,那火爆性子的丫頭剛才說了那麼奇怪的話,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嗯。」如歌點點頭。

「盯牢烏克用,他做了刺史之後,有什麼問題就告訴我。他是有野心的人,不能太小看了。」

「那你還用他?」如歌白他一眼。

「馴服一匹野馬的成就感,遠比駕馭一匹馴良家駒舒爽多了。」白行簡說得慢條斯理,低垂的眉眼間卻有桀萊鶩不馴。

「比如剛才那位姑娘?」如歌挑挑眉,她其實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了齊舒展,就沖著她敢打白佞臣的狠勁兒,如歌就萬分欣賞她了。

「她是我的心頭寶,豈可與馬匹相提並論?」白行簡俊眉一揚,送給如歌一個深沉難解的笑容。

如歌詫異,難道……這個狡猾似狐、狠辣如狼的男子也有真情?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我交給你的東西,一定要儘快送到六爺的手中。」臨出門前,白行簡壓低聲音又盼咐了一次。

「放心。」如歌應道,「還是先想辦法安撫一下你的女人吧,剛才我真以為她要把我這兒給拆了呢。」

白行簡站在齊舒展包下的房門外,聽著房間內的「淫聲浪語」。

沒錯,傳入他耳朵里的就是這樣的聲音。

「展少爺,你好偏心,只顧著蝶兒,奴家也想要嘛……」

「展少爺,奴家也要,先給奴家看好不好?」

「展少爺,你的手真靈巧,奴家喜歡死了。」

「啊!不公平!展少爺,你為什麼給她不給我?我多給你點銀子還不行嗎?」

夠了!

再也忍受不下去的白行簡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內的所有人一齊回頭看他,原想狠狠發飆的白行簡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只能啞然。

齊舒展正坐在圓桌旁,手裡拿著毛筆,連臉蛋上抹的都是墨汁,身邊的鶯鶯燕燕搶著她剛剛畫出來的美男畫冊。

白行簡驚愕住,「你在幹什麼?」

「有眼睛不會看啊?本少爺在兜售『江湖美男監賞大全』,大名鼎鼎的展少爺現場親筆作畫,這可是我遊歷江湖多年,精挑細選出來的頂級美男。這位公子也要一冊嗎?」齊舒展裝作不認識他,冷冷地問。

老天!這個瘋丫頭到底在做什麼?

她平時就搞這些名堂嗎?四處尋找美男的身影,然後畫下來販賣?

喔……白行簡發現自己氣得眼前都快要發黑了。

他現在很想把她抓起來痛打一頓,這丫頭還是像當年一樣欠打。

惡作劇總是不斷。

「不用害羞,現在喜歡男色的男人比比皆是,我的畫冊有一半都賣給了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各位妹妹,你們說是不是啊?」齊舒展這樣說著,還不忘像個登徒子一樣在身旁女子的胳膊上拂了一下。

那些女子都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是啊、是啊,就是因為揚州城開了一間專門由少年組成的青樓,咱們姊妹們的生意才這麼冷清呢。唉,想想好不甘心啊。」

「真不知那些人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要放棄咱們香香軟軟的女子,反而選擇那些渾身硬邦邦的臭男人?」

「好可惜啊,這位公子,奴家原本很喜歡你這種類型呢。」一位大膽的女子走到白行簡身邊,對他媚笑。

齊舒展的臉蛋此刻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眼波如煙如霧,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白行簡見到她這副模樣,暗罵一聲,該死!這個房間里有催情的薰香!

他惡狠狠地往身旁的女子一瞪,女子被他如刀鋒一般凌厲的眼神嚇住,有些惶惑,這位看似清高傲岸的公子難不成真的喜歡男子,厭惡女子?否則怎麼會對她這麼凶?

白行簡大步走到齊舒展面前,一把拿開她手中的毛筆,連擦也沒擦就丟到了筆筒里,不顧她的掙扎,攔腰抱起她就朝外走。

那些女子一陣驚呼。

「你們大概要失望了,你們的『展少爺』喜歡的也是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鄙人在下我。」白行簡回頭對那些滿臉驚慌與失望的女子宣告著。

他抱著齊舒展大踏步離開了「玉人何處」。

「各位妹妹,那些畫冊就免費贈送你們了,要好好幫我做宣傳呢。下次再見。」心情異常高昂的齊舒展還不忘記大聲囑咐那些女子。

「閉嘴!」白行簡的大手狠狠拍在她的屁股上。

「你少對我亂吼亂叫,大色狼!」齊舒展也還他一拳,順帶還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跟著跑出來的那些女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兩人……他們真的是「一對」嗎?

馬車內的氣氛很詭異。已經十月了,天氣相當涼爽,可是白童兒覺得車廂內似乎冷得像寒冬,即使他挨著車夫坐在車廂外面,還是能感覺到背後車廂內散發出的陣陣寒氣。

爺發怒已經很讓人受不了了,如果再加上一個任性的齊舒展……白童兒好想抱頭逃竄,然後聲明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

馬車車廂內,齊舒展和白行簡互相瞪著對方,大有一觸即發的氣勢。

一向斯文儒雅、面含微笑的白御史難得發怒了,因為他發現齊舒展竟然在做著那種「危險」的生意?!

販賣美男圖?!

可是誰知道那些買主究竟是看中了她的畫,還是相中了她的人?

萬一那些人對她心存不軌怎麼辦?

這些年他四處找她找不到,只能說她的娘確實厲害,很會藏人。

雖然在皇上的追殺令取消之前,他就算找到了齊舒展也不能和她相認,怕替她招來殺身之禍,可是她娘親到底怎麼帶大她的?怎麼會讓她做這種鬼生意?

她武功是挺高,卻不怎麼聰明的樣子,尤其在感情這種事上更是遲鈍,這小妮子……氣死他了!

齊舒展原本想維持一動也不動的姿勢,讓自己看起來凶一點,可是她鼻尖癢得厲害,忍了半天忍不住,只好抬手抹了一下,結果手指上的墨就沾到了鼻子上,讓她變成了一個黑鼻頭。

白行簡原本寒著的一張臉終於有些變化,他的嘴角因為忍笑而抽搐起來,見她還要繼續虐待自己的臉,大有把那張小臉畫成花貓的架式,他急忙伸手拉開她的手。

「你幹嘛?不要碰我!」齊舒展粗魯地摔開他的狼爪子,「去找你的紅粉知己好了。」

「吃醋了?」白行簡用自己的袍袖為她擦拭鼻尖。

「鬼才愛吃醋。」齊舒展嘟著小嘴,顯然怒氣還未消。

因為生氣,她平時略顯蒼白的臉色呈現誘人的粉紅色,好像三月里的桃花一般,而她微微嘟起的小嘴,微微皺著的小鼻子,和因為生氣而微微眯起的丹鳳眼都顯得那麼可愛,可愛得讓人心動。

白行簡的心一動,伸臂把齊舒展抱到了自己的雙膝之上,她掙扎了一下,隨即乖乖坐在他懷裡,卻故意背轉身子不理他。

「展兒,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白行簡把頭靠在她的頸項間。

熱氣呵在齊舒展的耳朵後面,那粉嫩透明般的耳垂有點變成漂亮的粉色。

「我才沒有吃醋!你這個自大鬼!」齊舒展繼續嘔氣。

「我喜歡你為我吃醋的樣子。」

「你夠了沒有?」齊舒展回頭對著他吼。

「沒有。」白行簡輕輕將唇貼在妙嫣紅的**上。

齊舒展的身體猛地一顫,但沒有逃開。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她的身子就有些發軟,現在更是覺得白行簡突然間變得好好看,聲音也說不出的沙啞動聽,讓她好想撲進他懷裡……

可是當白行簡試圖撬開她的雙唇時,齊舒展卻猛然推開了他,「討厭!我發誓再也不理你了的!我討厭去青樓的男人。我一定要和你退親!」

不聽娘的話,她果然是要吃虧上當的。

白行簡失笑,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吃醋?

「我去青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白行簡的手指在她有些凌亂的頭髮上輕輕梳理著。

她的頭髮一定是被那些女子弄亂的,好生氣。

「男人去青樓,還能做什麼好事?」齊舒展嗤之以鼻,「別告訴我純粹就是為了喝酒。忘情可以有許多方法,不必特意去那裡吧?」

「不是為了喝酒,那裡的酒也喝不出美味。」白行簡呵呵一笑,「去那裡一是為了看看我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忘情,更主要是為了見我的兄弟,只可惜他最近沒在揚州。」

「喔?你還有兄弟?你的兄弟住在青樓里?」齊舒展故意譏嘲他。

「以後你會明白的。」白行簡咬著她的耳垂,滿意地聽到她細細驚喘一聲,「有些時候,青樓是最有利也最安全的地方。」

齊舒展皺了皺眉,「你真的……沒做那種事?」

「以我的名譽發誓。」

「我……我才不信你的名譽。」她剛剛明明還很生氣的,為什麼現在卻身子發軟,只想往這個混蛋的懷裡撲?

「展兒……我的心裡只有你,我要怎麼做,你才相信我?要我剖開自己的心給你看嗎?」白行簡邊說著,一雙手邊不老實地在她纖細的腰間撫摸,還有危險的下滑趨勢。

齊舒展很想挪開他的狼爪,可是白行簡灼熱的呼吸讓她的身子越來越軟,連抬手的力量都沒有了。

「唔……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唔嗯……」

追求齊舒展這樣遲鈍的女子是要講究技巧的,白行簡深諳其中道理。

絕對不能窮追猛打,那樣只會讓她更反感;但是表現得太冷漠,她也更叛逆,和你比冷酷。

對付她只有軟硬兼施,進三步,退一步,採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才能讓她慢慢發現他的深情,發現她的真心。

而今天到青樓來,也是他故意刺激她的,好讓她意識到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他。

齊舒展突然煩躁起來,只覺得身體里好熱,好熱,好熱啊,天氣不是已經變涼了嗎?

倒是白行簡的肌膚涼沁沁的,貼上去好舒服,害她忍不住拿著他的大掌在自己的臉頰上、頸項上撫摸,唔,這樣好舒服。

「展兒?」

為什麼白行簡的聲音變得這麼粗啞?

「白行簡……你的手好涼,好舒服……嗯……還要……」

咦,為什麼她的聲音會這麼嬌柔、這麼嫵媚,甚至還帶著媚意?

白行簡吸了口氣,「展兒,再忍耐一下。」

掀開帘子,他吩咐道:「童兒,快!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是。」白童兒不敢怠慢,趕忙快馬加鞭。

「玉人何處」的薰香是特製的,那些掛牌的姑娘房間里都有,裡面含有特效的媚葯成分,對於那些未經過人事的處子,藥效尤其強烈而明顯。

該死!

他當時只顧著和如歌說話,竟忘了這件事!

齊舒展已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她只覺得渾身如火焚燒一般,只有那雙在她的身子上遊走的大手能給她帶來絲絲涼意。

她**著弓起身子,讓自己朝那個舒服的來源靠攏,那雙手所到之處,身體的疼痛和饑渴就得到舒解,但是移開之後,火就燒得更烈。

媚眼如絲,嫣唇如火,身下的小女人此時簡直性感得讓人快要失去理智……

她緊閉著雙眸,無法看到那雙如黑曜石的眼眸此時正危險地眯著,勉強壓抑的慾念讓男人的眼神危險而深沉。

一波波的快感涌了上來,那即將要發生的高潮預感,讓齊舒展的身體緊張地弓了起來,雙手死命地抓住白行簡的肩頭。

在高潮的一瞬間,齊舒展尖叫一聲,身體抽搐著癱軟下去。

令人迷眩的快樂。

可是也好難堪。

她把頭埋進枕頭裡,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白行簡也癱軟在床上,下身膨脹欲裂,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還要逞強裝君子?

他本來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可是為什麼現在卻……

齊舒展朝床角一靠再靠,背後的熱源幾乎要把她灼傷。

身體里的灼熱雖然緩和了一些,但餘韻還在,只要想到那個俊美的男人就在自己身邊,她的**便會一陣陣悸動。

討厭!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也見過許多的美男子,為什麼她就從來沒對他們有過這種感覺?

「展兒……可不可以請你也幫我一下?」白行簡貼了過來,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手一僵,呼吸幾乎要停止。

她想抽離,可是那隻大手此時卻力大無比,牽引著她的小手放到男人的胯間,那裡正堅硬如鐵,灼熱如火……

啊!

她還是一頭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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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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