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天的服裝展示會成功的結束，隔天媒體都爭相報導這一次展出的服裝作品，當然也不忘介紹演出的模特兒。
伊佟馨在最後壓軸出場，一本最暢銷的時尚雜誌就採用她的照片作封面，介紹的內容里還穿插了許多大幅的照片。
伊佟馨的事業又攀上了另一個高峰，媒體不停猜測她未來是否會進入演藝圈，發展多元化的演藝事業。
這一天，范伊禾仔細讀完流行資訊以後，放下雜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回憶展示會後的雞尾酒會。
結束和春天等幾個模特兒不愉快的談話后，伊佟馨就被她的同事們帶走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
當晚的雞尾酒會，范伊禾忙著和舊日的朋友打招呼，還和許多慕名的廠商見面，商討市場趨勢和廣告流行，為J&J廣告公司接洽了不少新企劃案，光是面對這些，他就已經分身乏術，更無法在會場中繼續尋找伊佟馨的身影。
他已公開說明伊佟馨拋棄了他，伊佟馨也沒有否認。
兩個人似乎都把那道可以重新開啟的心扉又關閉了。
明明他們都還關心彼此，明明對對方還有牽挂，卻沒有人拿起電話主動說聲：「嗨！近來好嗎？」
范伊禾的手不自覺地放在手機上又放開來。他按了按發酸的眼睛，靠在皮椅上，設法讓自己放鬆一點。
「伊禾！伊禾！不好了，不好了——」
遠遠地就聽到了小強高喊的聲音，范伊禾不想打開疲憊的眼睛，就等著小強衝進辦公室來。
「伊禾，大事不好了！」小強衝進來以後，不忘趕快回頭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好像怕人聽見似的。
「什麼事？」范伊禾看出小強少有的緊張神色。
「亞絲蘭化妝品公司要終止和伊佟馨的代言合約，我們製作的廣告，只要有伊佟馨，全部都要抽下來！」小強一口氣把重點說完。
「為什麼？」范伊禾不可置信的站起來。
「昨晚你沒有看晚報嗎？」小強問。
「沒有，我在趕另一個案子一直到半夜……到底是怎麼回事？」范伊禾焦急的問。
「發生了一件大丑聞啊！昨天晚報上說，東神百貨的藍天祝決定離婚，傳聞中的第三者就是伊佟馨。記者打電話給亞絲蘭求證，他們的發言人說如果屬實，將會取消所有合約代言，其它代一言的公司也都是同樣回應，儷人經紀公司現在正忙著到處澄清。」
「傳聞怎麼能聽呢？這報紙報導得也太離譜了吧！」范伊禾皺起眉。
「報紙不會捕風捉影！聽說伊佟馨好幾次被看見坐上藍天祝的賓上汽車，也有人證實藍天祝曾經在伊佟馨的公寓出入呢！而且有人查證，那棟公寓大樓是藍天祝買的，產權還放在伊佟馨的名下，你看——事實俱在，伊佟馨就是藍天祝的情婦。」
范伊禾斷然回應。「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一定是藍天祝的老婆發現了，否則也不可能無緣無故要離婚啊！」
「我知道伊佟馨絕對不是藍天祝的情婦！」范伊禾堅決的否定。
「可是傳聞滿天飛，大家都知道伊佟馨背後最大的贊助商就是東神百貨的藍天祝。就連『儷人』的模特兒也都出面證實這件事，伊佟馨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定是春天！范伊禾回想起春天撂下的話，原來，她口中的好戲就是這一樁。
只有他知道這件事的實情，伊佟馨提過藍天祝和她母親的關係，但是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母親和藍天祝之間到底有多深厚的友誼，藍天祝突然宣布要離婚，會不會和伊佟馨的母親有關係？
范伊禾細想了所有事情的始末，有許多無法理解的疑惑，他必須找到伊佟馨才能得到答案。
「伊佟馨的經紀人當然否認這件事，但是沒有人相信，現在就等伊佟馨自己出面說明。如果是真的，恐怕許多工作機會會被取消，那她的事業前途，我看……可能就要毀了。真是可惜……」小強頹然的坐在范伊禾辦公室里，兩手攤開，一臉惋惜。
范伊禾低頭收拾混亂的桌面，拿起手機往褲袋裡放。
小強望著他的舉動，好奇的問：「你要出去啊？」
「替我把這份資料送到文案那裡，晚上的晚餐會報請劉副總監替我主持，我要去找伊佟馨。」范伊禾將一份文件遞到小強的面前。
「可是……這晚餐會報不是很重要嗎？」小強猶豫的接下文件。
「這一件事情更重要。」范伊禾回答。
「不會吧……」小強望著范伊禾，滿腦子冒出許許多多的疑問，一向最重視工作的范伊禾，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丟下一大籮筐的工作不管？他為什麼對這個伊佟馨這麼不同，難道……難道他的戀愛恐慌症痊癒了？難道……難道伊佟馨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女？
「小強，你是不是時常覺得我不正常？」
小強愣了愣，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和小郭都覺得你不正常，害怕熱情的女人。」
范伊禾滿臉興奮的說：「我知道我不正常的原因了！」
「是什麼？」小強問。
「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我真心喜歡的人。」
「那伊佟馨就是了嗎？」
范伊禾毫不猶豫地說：「對！我要去找她，這個時候，她最需要我，我要告訴她，她就是那個治癒我的人。」
「不用吧……這樣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女人哪有那麼重要，這次的晚餐會報很重要耶，聽說廠商會派人來聽簡報，而且文案的企劃書還有一點問題，我們打算要……」
范伊禾完全沒有聽進小強的話，抓起車鑰匙和皮夾就往辦公室門口沖。
「唉——被愛情沖昏了頭的人，往往都不夠理智，這也是戀愛症候群之一吧！」小強感嘆的說。
＊＊＊獨家製作＊＊＊＊＊＊
一輛藍色跑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駛而過。
車子里，范伊禾剛剛講完手機，他利用特殊的人事管道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伊佟馨被安排上某個電視節目獨家接受專訪，大家都預料她將會在訪問中說明她和東神百貨老闆藍天祝之間的關係。
車子正開往電視公司的路上。
他在心裡不斷呼喚著伊佟馨，暗暗地為醜聞纏身的她感到焦急，希望能幫助她度過這個難關。
趕到電視公司的時候，門外已經有許多記者和攝影師也同時擠進了現場。
范伊禾打手機找來了電視公司的工作人員，替他安排進入錄影現場，幾個和他熟識的工作人員都揮手和他打招呼。
獨家專訪開始，伊佟馨和主持人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經紀人和助理站在陰暗的不遠處監視每一個鏡頭和狀況。
現場密密麻麻的擠滿了記者和攝影師，強烈的燈光照射著伊佟馨，讓她看不清楚四周的景物。
節目一開始，陸續播放了許多伊佟馨的廣告和美麗脫俗的照片，主持人在旁配合介紹伊佟馨的成名過程。
最精彩的就是范伊禾一手策劃的亞絲蘭化妝品廣告，三十秒的內容述說著一個忙碌的空中小姐，笑容可掬地走向登機室，回頭和機長說話；幾個畫面又來到機艙里，她端出熱騰騰的美食，容光煥發地和乘客們閑話家常，一個專註在手提電腦上的商人抬頭忘情凝視著她，她笑著說：「我不怪你盯著我不放，只要能夠讓你愉快——」說完，那商人忘記了疲憊，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我時常相信，待人像是一面鏡子，只要我保持乾淨亮麗的笑容，我就會得到同樣的回應。對我喜歡的人也一樣，只要我讓他快樂，他也會讓我車福……」
亞絲蘭的一系列廣告，帶著觀眾到了許多國家，伊佟馨揚起同樣燦爛可掬的笑容，以不同的語言對著仰慕她的男人說話。
就是那甜美的微笑吸引所有人，也感動了所有人。
前十五分鐘，主持人用聊天的方式和伊佟馨輕鬆對談，談話內容不外乎流行資訊和影藝趣聞。主持人充分利用親和力和幽默感讓伊佟馨放鬆下來。
節目進行到了後半段，終於無可避免的要提到伊佟馨的感情世界。
「我想……很多人都有看到了，昨天某個晚報上的報導想必讓大家都很驚訝，伊小姐——你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名模，出現這樣的負面的報導，不管真假，想必對你有很大的影響。」主持人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以感性和知性聞名，他不疾不徐的引導出主題。
伊佟馨知道早晚會面對這樣的問題，表情開始緊張起來，手指不自覺的互相纏繞緊握，語氣並沒有平日說話的自然。
「是啊……看見這樣的報導，對我來說，真的是很震驚，連公司的同事和朋友都開始懷疑起來。」
「聽說你代言的一些廣告都要被取消了是嗎？」
「這些我不太清楚，我的經紀公司會去處理，我想廠商不會因為這些莫名的傳聞而對我失去信心。」伊佟馨給予公事化的回應。
「你會擔心嗎？因為這則緋聞好像會嚴重影響到你的工作。」
「其實還好，我的經紀公司會作妥善的安排。」伊佟馨並不看重未來的名利，所以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主持人不放棄，繼續挖掘媒體感興趣的秘辛。
「伊小姐，你不覺得媒體的懷疑是有根據的嗎？因為東神百貨的董事長藍天祝在你的事業上相當的支持，據說！藍董事長和『儷人』的總監也是好朋友，這不由得會讓人產生聯想。」
「我知道，不過報上寫的事情都是無中生有，藍董事長只是我母親的同鄉好友，他像長輩一樣的照顧我，我也很尊敬他，除此之外，我們並沒有其它的關係。」她一貫揚起笑容說明，眼裡帶著稚氣和純真，實在令人很難相信她會牽連到這樣的醜聞。
「可是……聽說你和你母親住的公寓是藍天祝送的，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才會有的。」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提出懷疑。
伊佟馨開始失去笑容，臉上出現焦慮的神情，聲音急促的說：「這不是事實，我不知道是誰散布這樣不實的謠言，現在不管我怎麼解釋，還是會有人繼續不經查證的胡亂猜測、散布謠言，我阻止不了，也不可能為了澄清每一個猜測，一個一個去找證據來證明。如果！成名的代價是要犧牲個人的全部隱私，那麼我真的寧願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現在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伊小姐，你現在可是全國最紅的名模呢！」主持人帶點調侃的說。
「我知道應該珍惜，畢竟這樣的機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走進這個圈子，我很清楚如何把持自己，別在鎂光燈下迷失了方向，成名必須付出代價，這許多負面的報導並不是靠一時的辯解就能解決，重要的是要長久經營我自己的價值與自信。我很感激大家的支持，其實……對於現在得到的一切，除了感謝發掘我的『儷人』總監，我最想說聲謝謝的還有一個人。」
主持人眼睛一亮，精神十足的挺直身體問：「哦……是哪一個人？」
全場一片靜默。
所有的人，包括工作人員、記者和攝影師們，全都沉默的等待伊佟馨的回答。
坐在聚光燈下的伊佟馨漸漸適應了四周的環境和光線，全場有三架攝影機，她直視著前方最靠近她的鏡頭。
她緩緩開口：「是范伊禾……」
「范伊禾，就是那個廣告界的才子是嗎？聽說他可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創意總監，不過也聽說他和好幾個模特兒的名字有過牽連，情史很豐富哦！」主持人帶點警告的語氣。
「對，就是他。」
伊佟馨過於簡短的回應，讓主持人不得不繼續引導這個熱門話題。「那麼——伊小姐，你為什麼要特地謝謝他？」
伊佟馨的眼睛開始泛紅。「我要謝謝他的提攜，讓我成名的化妝品廣告可以這麼成功，功勞全都要歸他，現在我的路能走得這麼平順，也都要感謝他——在我對自己失去信心的時候，是他幫我看清自己，給我鼓勵。」
她說著說著，不由得陷入了自己的思潮中，回憶起第一次走秀的時候發生的糗事，不禁微微地揚起嘴角說：「我記得！我第一次走秀，沒有經驗，有人踩住了我的長裙，我在台上跌了一大跤，差一點走光，是他拿著外套衝到台上來救我，當時，他是唯一上台來救我的人。」
沒有人意料得到，伊佟馨會在這樣的場合里完全吐露自己內心的想法，所有人都聽入迷了。
「這麼說，是有人害你跌倒嘍？是其它的模特兒嫉妒你嗎？」主持人問。
「那已經不重要了。不管什麼行業都有競爭，但是為了成名而陷害別人是最不可取的方法，我懂了這個道理，也曾經對人很灰心……回到後台的化妝室，我一直哭，不敢出去見人。是他說服我，鼓勵我，對我說——等一下抬頭挺胸走出去，讓那些想要陷害你或嘲笑你的人覺得你比她們想象中還要堅強，還要有實力。因為他的鼓勵，才有今天的我。」
「這麼說，范伊禾是個很值得交往的朋友啊！」主持人回應。
「是啊！他教我很多人生經驗，他真的懂很多事情……」說起范伊禾，她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愛慕。
初始，伊佟馨的經紀人在旁急得一身冷汗，他認為她不該說出模特兒之間的明爭暗鬥，更不該說出自己的感情世界，但是看看別人的反應，似乎這段沒有人預料到的內心剖白，不但沒有任何負面的影響，反而讓人更加支持伊佟馨，覺得她是個真誠可愛又坦白的女人。
掌控全場的導播和一旁監督的製作人也發現伊佟馨不但是個親切的可人兒，還頗有內涵和口才的，也許可以朝主持節目的路線發展……
這一段訪問后，伊佟馨的人氣又往上攀升了。
主持人驚訝的問：「你們有在交往嗎？」
她想了一想。「算是吧——」
「這是什麼意思呢？」主持人問。
「……我們現在並沒有在一起。」所有人都看得出伊佟馨是多麼艱難的吐出這些話，因為她的眼睛里已經開始積累淚水。
「為什麼？不會是因為東神百貨的董事長吧？」
伊佟馨不想多費唇舌去解釋她和藍天祝之間的關係，因為如果她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那麼，那些無端的猜測根本就不足掛懷。
「如果我的心中，一直只有一個人，那麼那些傳言和醜聞，就不會影響我。我現在才領悟到，喜歡一個人需要勇氣，承認愛上一個人，更需要勇氣和決心。如果勇氣和決心都不夠……那麼感情就沒有繼續走下去的理由了。」
「所以，伊小姐，你的意思是說……對方沒有勇氣和決心愛你嗎？這怎麼可能呢？你可是許多男人夢想中的完美情人呢！」
伊佟馨紅著眼，露出苦笑說：「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情人，也沒有完美的愛情——我們都在追求一些假象，害怕擁有，更害怕失去……我一直覺得很抱歉，我沒有勇氣在別人的面前承認我愛他，而他卻沒有勇氣對自己承認他愛我，我們都在害怕……」
范伊禾被深深震撼了，她的話一字一句都打進了他的心，兩腳像著魔似的走出陰暗的角落，整個人已暴露在攝影棚的強光之下。
她看到了他。
「伊禾……」她驚訝地低聲輕喚。
主持人循著伊佟馨的眼神望去，也看到現場竟然來了這個不速之客。
主持人興奮地喊著：「啊！想不到說人人就到了！」
現場的助理導播比出五根手指，又瘋狂揮舞著拳頭在空中不斷畫著圓圈，示意現場直播只剩五分鐘，要主持人不要中斷，繼續把節目進行到結束為止。
現場的人視線全都集中在范伊禾和伊佟馨兩人身上。
「范總監也來了，他是不是來跟你打氣加油的？」主持人問。
伊佟馨神情若有所思，帶著幾分迷惘，幾分落寞。
他來了——但是他來做什麼呢？一個沒有勇氣面對愛情的人，再多見幾次面，也是枉然——
唉！她的心深深的嘆息著……
面對無言的兩人，主持人為了炒熱現場氣氛，索性站起身，拿起桌上準備的麥克風，走到范伊禾的面前。
范伊禾沒有逃避，他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但眼底只有伊佟馨一個人。
「范總監，可以請問你一下嗎？你來這裡，是為了支持伊佟馨的嗎？對於昨晚報紙揭露的那件傳聞，你的看法如何？可以談談嗎？」
主持人拿著麥克風靠近范伊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現場突然陷入一種緊繃的氣氛中，所有人都擔心是否會出現什麼讓人無法設防的意外狀況。
如果范伊禾掉頭就走，伊佟馨是不是會陷入更難堪的窘境？
如果范伊禾上前，會不會說出對伊佟馨下利的話？
主持人見獵心喜，節目進行到此，想必已勾起觀眾最大的好奇，這一集節目的收視率，肯定要往上狂飆了！
主持人又說：「范總監，我看你乾脆上來做我們的特別來賓，談談你第一次和伊佟馨合作的經驗。據我所知——因為你設計的廣告非常的成功，才造就了今天的伊佟馨，可以談談當初你們是怎麼發掘她的優點……」
主持人滔滔不絕的說著，范伊禾只是微笑不語，一步步地走近伊佟馨。
伊佟馨迷惑的望著他，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句句都出自內心，想起自己對他的痴心，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伊禾……」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仰望著他。
范伊禾沒有說話，伸手一把牽住她的手。
四周安靜了下來，全場的人彷彿都隱藏在陰暗的角落，全世界的光只照射在范伊禾和伊佟馨兩個人的身上，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清楚的聽到。
主持人跟在范伊禾的身後，原本要開口說些什麼，直到看見他們兩人含情脈脈地看著對方，才決定下開口，此時只有保持沉默，讓主角們自己去發揮角色，才是最好的主持方法。
「我相信，只要讓對方快樂，就會帶來幸福。」范伊禾誠摯的眼睛閃閃發亮，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不放。
他說著大家都能朗朗上口的廣告詞，只是稍作修改了一些。
「啊！」伊佟馨已經說不出話來。
范伊禾笑看她發愣的模樣，低沉又清晰的問：「我們都不要讓幸福錯過，好嗎？」
「伊禾，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伊佟馨回過神，望了望四周，直覺猜測，是不是安排好的整人節目？不會吧？
范伊禾搖了搖頭。「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最好不是，因為這是現場播出的節目，大家都看得到你，你要是說出口，就不能後悔，也不能逃避……」伊佟馨還是不敢相信。
「我知道。」只有如此……這是唯一的方法，讓他走出遊戲叢林，伊佟馨一直是那個帶領他的人，只是他一直沒有勇氣跟進。只有如此，才能治癒他對感情的怯懦，勇敢面對愛情。
她美麗的臉龐露出疑惑，她在揣測他的心，衡量他的感情。
三架攝影機照著他們，在幾十個工作人員、記者、攝影師，還有電視前幾千、幾萬個觀眾的見證下承認愛她，她怎麼還能懷疑他呢？
他出現在電視熒光幕前向她告白，這樣的勇氣不是愛，會是什麼？
伊佟馨內心湧上無比的感動，他不愛則已，一愛驚人。
「好吧！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范伊禾作勢要單膝跪下來。
伊佟馨慌了手腳，急忙托住他的身體問：「范伊禾，你要做什麼？」
「求婚啊！」他理所當然的說。
伊佟馨投入他的懷抱，哭著說：「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不要再繼續了，我的心臟會受不了的。」她哽咽的說，眼淚止不住的狂流，只好將臉龐埋入他的懷裡。
「原來你也受不了熱情啊？」范伊禾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兒，低聲笑著糗她。
「熱情好……熱情沒有錯……熱情沒有罪……」她語不成調，聲音梗在喉嚨里。
范伊禾擁住她，輕撫她的背脊，感覺她顫抖的身體。
主持人歡天喜地的在他們兩人旁邊又笑又跳。主持多年的節目，第一次被來賓如此真心的感動到，他也偷偷地抹淚，欣賞了這完美的畫面，突然感到這個世界其實很美麗，愛情更值得等待。
「恭喜恭喜！這樣是不是表示你們決定要結婚了？」王持人上前詢問。
「是。」范伊禾面對攝影機和媒體，他的話明顯少了許多。
「伊佟馨小姐，你是不是很意外？」主持人問。
「嗯……是很意外，我完全沒有想到……」伊佟馨難掩笑意，倚偎在范伊禾的身邊，像只甜蜜的小綿羊。
「我們也沒有想到，真是太意外、太令人驚喜了！這樣是不是表示昨天報紙上登的那則醜聞，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猜測？我想——不用再解釋什麼，想必所有的觀眾都看得出來，你們兩人真的很適合，也真的是真心相愛……」
節目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助理導播做出了即將結束的手勢。
主持人把握時間，在最後的幾秒鐘下了最後的結語。
「今天的節目真的是太令人感動了，首席名模伊佟馨找到了真愛，她讓我們知道，只要真心愛一個人，就要有勇氣說出來，不怕得不到愛情，就怕真正的幸福會在遲疑中擦身而過——親愛的朋友，不要忘了對你愛的人勇敢表白，不怕失去愛情，就怕後悔沒有追求過。再見了，親愛的觀眾朋友，我們明天同一個時間見了——不要忘了，只要能夠讓愛你的人得到快樂，相信你自己就是一個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