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引擎發出沉穩的呼嘯聲,打破了黃昏山區該有的沉靜,漂亮而快速的飆過一圈圈的彎道,周圍的景物隨著車子狂飆的速度彷彿被暈染開的水彩畫。
引擎的聲音像是一頭掙開牢籠的野獸,墨黑色的車身一圈一圈的繞著九彎十八拐的道路上山。
開了一旁的車窗,那不斷灌進的冷風,就跟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一樣囂張!
拐過第N圈彎道后,谷俊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瑞瑞寶貝,你還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堂堂一個大男人,你能不能不要為了一點薪水臭著一張臉?」一手優閑的轉動方向盤,谷俊摳了摳耳朵,窺探著身邊人兒不比被空氣污染的天空好上多少的臉色。「你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跑山路的快感嗎?」
誰在為了薪水鬧彆扭?想吼出這句話,可是陳瑞知道此時給對方響應,只會讓那無賴的笑容更擴張而已。
而讓谷俊向來過度的自信添一筆並非陳瑞所樂見,為此,他選擇沉默。
發現對方打算忽視自己的存在,谷俊聳了聳肩,卻刻意在下一個彎道用力踩下油門,讓車身危險的旋轉了半圈。
輪胎和路面摩擦時,發出了像是用銅板刮黑板的尖銳聲音,也讓陳瑞總算有除了抿直那彎唇表示怒氣的行動。
「你在搞什麼鬼?」怒極的豎起英眉,陳瑞不敢相信這傢伙居然做出這麼危險的行為。
身體對車禍的危險起了過敏反應,也讓陳瑞馬上破功的轉頭怒斥。
「唷,你會講話嘛,我還以為你已經冷到變成啞吧了。」揶揄的口吻絲毫不將對方的慍怒放在眼裡。
「你……」陳瑞這才發覺自己上了當,有種吃癟的惱怒。
可惡!
「喂,你眉頭的皺痕到底什麼時候會消失啊?跟我一起開車兜風有這麼痛苦嗎?」
在狹窄的空間內,谷俊的體格看起來更加龐大,這也是因此讓陳瑞放棄跳車念頭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在意那點工錢,大不了我給你錢嘛!」
陳瑞忍不住低吼:「誰希罕你的錢?我可不是你包養的女人!」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女人,又不是沒幫你舔過那……嗚!」還沒說完的話,被下一秒毫不留情的側拳遏止,谷俊假裝吃痛的眯起遭襲的右眼。「痛啊!你怎麼可以對開車的人動粗呢?」
「我只是給口無遮攔的混帳一點教訓。」壓抑住原本的怒氣,在揍了谷俊一拳,並看到對方至少有些吃疼后,陳瑞不能否認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好吧,我打也給你打了,那你可以好好享受傍晚山路的氣氛了嗎?」聳聳肩,谷俊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這麼縱容這個當初一見面就朝自己噴火、第二次見面開口就勾引自己,然後迫不及待上了自己的床以後,每次見面卻都冷淡到極點的傢伙。
天殺的!所謂的剋星該不會就是指這種情況吧?
只要一對上這隻脾氣古怪的小動物,自己也跟著不對勁起來。
在聽了谷俊的話后,原本沉浸在怒火中的陳瑞,也慢慢平靜下浮躁的心情。
也許冬天的強風本身就會讓人的怒火容易被吹熄吧,等到接近山頂后,天邊剩下的一線光亮也隱沒到山巒間,往山下看過去,高樓的燈光和車水馬龍交織成一片光芒。不能否認,這是難得一見的美麗夜景。
「好美!」有些悵然若失的看著山底下的點點光芒,陳瑞忍不住思念起自從搬出家后,便多日不見的爸媽。
現在這裡時間媽媽應該在洗米,準備著今天的晚餐吧?
家裡還沒出事前,每當打工回家,等著自己的是紅燒獅子頭、排骨、清蒸鱈魚等,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色。
鼻頭忍不住酸了起來,可是不能讓谷俊察覺到,他只好將臉別向窗外,不讓對方察覺異狀。
這就是他不喜歡和谷俊有床上運動以外獨處的原因。
近日來,只要思緒清晰的和這男人獨處,他就會不知所措,那種感覺並非害怕、除了欺騙對方的心虛之外,似乎還有什麼詭異的情緒在他的心臟敲著小鼓。
「如何?聽我的話不會吃虧吧?」在看到對方失神的表情后,谷俊咧嘴一笑。
不理會谷俊,陳瑞喃喃著說:「靠近你這種人,本身就是吃了大虧!」
看著對方耳根慣性會出現的紅潤,谷俊唇邊的笑容更加擴張。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讓陳瑞開心,他就會跟著高興起來。
如果沒有錯的話,這種感覺恐怕就是自己這段日子不斷思考的答案吧!
然而,一想到那答案的背後和未來有多麼沉重,谷俊總會想否認。
愛、專情、永恆,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非他不可」的對象突然離開,天人永隔或者變心了,一想到要承受那種離別和失去的痛苦,谷俊就無法讓自己專一。
也許……花心只是個借口,他只是不敢一心一意。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樣的場景就像一個月前的那場車禍,沉靜的夜路,強風和賓士的隆隆引擎聲混雜在一起,只不過如今自己卻坐在這輛怪獸上。
陳瑞感覺頭昏沉了起來,的確如谷俊所說的,跑山路不是什麼痛苦的事情,谷俊的技術很好,不管是每一次幾乎要親吻山壁的危險拐彎,還是危險的蛇行,他這個乘客都沒有一點暈車的感覺,簡直跟他的做愛技術一般熟練。
陳瑞忍不住的對著空氣苦笑了起來。
然而……內心的某處和額頭上的疤痕正在吶喊著,好象在提醒自己那段痛苦的回憶。
陳瑞正失神著,谷俊在一旁開口。
「我說瑞瑞甜心,你還是不肯跟我說你額頭上的那個疤痕怎麼來的嗎?」
陳瑞的身體僵硬了起來。
拆線一個月後的傷口,在深夜中微弱的月光下看起來更加明顯,豎在陳瑞光滑精緻的寬廣額頭上,相當刺眼。
他搖了搖頭,卻無法剋制心虛時咬嘴唇的習慣。
「怎麼?這條爛疤讓你這麼寶貝?是以前的情人留下來的?」一手轉動著方向盤,谷俊一手落到那被風吹的冰冷額頭,拇指帶著侵佔意味的在那道疤痕上不斷摩擦。
陳瑞搖了搖頭,繼續咬著嘴唇。
看著始終不肯吐實的小傢伙,谷俊的心情有些複雜。
一個多月來,他不但沒有摸清楚陳瑞的個性,反而因為過度接觸而讓他更加捉摸不定對方的一切。
明明谷家的能力可以將任何一個平凡的市民調查得一清二楚,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他想要自己去掌握這個神秘的青年。
直覺告訴他,那道疤痕背負著陳瑞一切的秘密,而這秘密也包括他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
單純的尋新鮮找床伴,還是哪次無意間目睹了他谷俊少爺的風采,所以一見鍾情?
不管是哪一個,谷俊都很感興趣。
這樣一隻充滿戒心的小動物,會愛上怎麼樣的男人?
山路已經兜過兩圈了,眼看陳瑞因為自己再次打破沉默而變得更加沉默,谷俊決定來點不一樣的。
谷俊猛然踩了煞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后,這輛昂貴的名車就掃到一旁的山道。
緊接而來的,是熟練的將身邊的副駕駛座椅放倒。
待陳瑞從這意外的發展回神后,人已經被壓在下面了。
「禽獸。」趁著谷俊的唇瓣距離自己不到一公分,他不滿的輕喃。
將這句怒斥視為一種恭維,谷俊甘之如飴的微笑著接受,雙手卻沒有閑著,來到了綁緊的安全帶,一手則有些猴急的隔著褲襠開始摩擦對方還沒有蘇醒的慾望。
「唔……」沉喘了一聲,陳瑞扭起了腰。
谷俊戲謔的嗓音隨即傳出。
「這麼熱情?」
「各取所需罷了。」擰了擰眉頭,陳瑞吐出白色的熱氣。
但是他很快的想到冬天在戶外裸著身體,似乎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尤其這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可能只有不到十個小時會穿著褲子,要是現在擦槍走火,鐵定會鬧到凌晨。一想到要用在車上激烈做愛后的疲憊身體來迎接第二天的早晨,陳瑞馬上從對方急切的挑逗中清醒過來。
他忍不住掙扎了起來,「你、你就不能等到回家嗎?」
谷俊動作頓了下,隨即邪惡的笑了起來。
「誰的家?你家?我家?」
陳瑞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
這是個機會,也許他可以在谷俊的房子里,找到一些自己尋找許久的東西。
沉默的對峙浪費了幾秒鐘的時間,心情微微動搖了一下,陳瑞克制著臉部的表情沉息了幾秒,最後發出有點鼻音的答案。
「去你家。」
很快就下了不算高的山,只要一想到能夠和這個總是處處給自己意外的小傢伙纏綿一整晚,谷俊就特別起勁,只差沒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亢奮的狼嚎。
相較起來,陳瑞的表情除了硬撐出來的漠然之外,還壓抑著許多複雜的情緒,包含著心虛和微微的緊張。
他從沒去過谷俊的家!
那是一間光是客廳就超過三十坪的豪華公寓,然而還沒來得及細看,陳瑞已經被對方壓在門板上展開一記深入的舌吻。
他忍不住掙扎著:「唔……等……」
真猴急!這男人上輩子鐵定是牛郎轉世,這輩子才會這般饑渴。
「還等什麼?」已經忍了許久的谷俊,粗啞著嗓音道。
「你爸媽……」陳瑞紅著臉頰,勉強自己擺出算是羞澀的表情,卻在垂下的視線后,乘隙觀察谷俊的臉色。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害怕被人看見,主要是想試探一下這個看起來一個人住顯然相當浪費奢侈的公寓。
難得終於有機會接觸谷俊的家,他當然要好好的打聽一下,也許會有可利用的資料也不一定。
「我早就和我家老頭和老媽分開住了。」不以為然的鎖著濃眉,谷俊滿腦子只想著單薄的襯衫下那具讓自己抓狂的美好身體。「反正住在那個家他們也沒在管我,一個整天沉溺牌桌、一個每天管他那些動刀動槍的大事業,我住在家跟沒住在家對他們一點差別都沒有,那我何不幹脆買下一棟自己看得順眼的房子呢?」一邊說著,谷俊已經脫下了對方的褲子。
兩條和女人截然不同、有如畫筆勾勒出般的線條流利而充滿勁道的長腿瞬間展露,讓谷俊像野生動物般的犀利眸子,閃爍起驚嘆的光芒。
簡直百看不厭!
聞言,陳瑞偽裝的冷靜面具出現了一道難堪裂痕。
他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
任由對方脫掉自己的衣服,陳瑞此時不解自己胸口為何會有一絲悶痛感,只因為谷俊的那席話。
注重家庭的他,無法想象自己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然而,看見陳瑞眼底閃過的不忍,谷俊只是不馴的扯唇露出狂野的微笑。
手上所接觸的是如同珍珠和象牙的綜合體,陳瑞的體溫總是那般的溫暖,比任何溫吞軟玉還要有治療的效果。
被太陽寵愛得有點黝黑的肌膚,上面那些因打球難免擦撞出的小瘀痕和傷痕七橫八豎,卻掩蓋不了這副身軀的吸引力。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可以發現陳瑞的脖子曲線優美,因為被自己壓著而不安起伏的喉結讓人很想咬一口,頸側到鎖骨裸露的部位則因發尾而若隱若現,看起來很有誘惑人的本錢。
不過最吸引谷俊的,還是那雙流露著些許憂傷的晶亮眼眸。
「瑞瑞寶貝,可別跟我說你這眼神是在同情我,比起你這種被家裡處處束縛著的資優生,我反而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接收到對方愧疚的視線,谷俊毫不以為然的揪唇,將剩下的衣服給剝光。
「媽的!誰在同意你?」聽到谷俊的話,心中一陣心虛的同時,也引發了小小的叛逆,陳瑞忍不住皺起了英挺的眉。
混帳!別用這種熱情的眼神看著人行不行?我可是一個一旦得到能夠擊垮你家的線索,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你的人啊!
沒有察覺到胸口那種沉悶是來自於和罪惡感截然不同的不明原因,陳瑞只將其歸咎於谷俊過於龐大的健美體魄壓迫所致。
谷俊低頭看著他,眨了眨雙眼。
「瑞瑞甜心,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這種喜歡說違心之論的地方了。」
「什……」誰喜歡說違心之論?來不及開口抗議,谷俊熾熱的唇已經像水蛭一般的吸了上來,堵住了陳瑞接下來想講的話。
已經被脫到差不多半裸的身體,在谷俊從來不曾冷卻過的暖熱體溫下,被迫接受持續好幾個鐘頭的歡愛。
感覺到谷俊已經勃發的慾望剽悍的頂在兩腿之間,陳瑞忍不住暗暗苦笑著。
別忘了,這就是兩人的關係,除了性愛之外,什麼也沒有。
自己要從對方身上得到的是無法坦白的東西,而谷俊也不過是掠奪著身為男性的自己體溫作為女人的代替品。
如同自己方才在車上時所說的,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閉上眼睛逆來順受的這一刻,眼尾的濕潤讓陳瑞不解。然而,他絕對不會承認此時內心詭異的不安與心痛。
他不過是一時間被谷俊的坦白所制伏罷了。
而那不過是……只能稱之為同情的一種病。
***
還沒中午,陽光已經夠毒辣的了。
許景洋帶著打量和評估的視線鎖住籃板下正充滿活力跳躍的小羚羊,那彷彿與生俱來不容易受到控制的高傲氣質,吸引了不少在球場邊的男男女女。
簡直成了籃球隊的招牌人物呢!
過去霸住籃球隊靈魂位置的人,不外乎是他、谷俊以及有愛情沒友情的雷以非。如今雷以非離開了T大,加入籃球隊的陳瑞簡直替補了雷以非的位置。
許景洋忍不住莞爾的揚起惡劣的唇,瞥了身邊谷俊一眼。
「最近PUB里的熟客沒看見你谷大少爺,可是抱怨連連呢!」將去年對方曾經拿來揶揄自己的話語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許景洋可是相當的得意自己也有反將對方一軍的今天。
看最近谷俊完全不找其它情人的樣子,簡直有失他的獸性,許景洋敢篤定這個傢伙鐵定是遇到一個讓他想定下來的對象了。
而這個對象,想也不必想,恐怕就是谷俊此時目光正一瞬也不瞬看著的陳瑞。
聽到許景洋惡意的調侃,谷俊只是揚了揚眉頭,視線卻沒有離開球場上正熱烈和學弟們爭著籃板的小羚羊。
在陽光下的陳瑞,淌著汗水的英俊側臉看起來格外具有吸引力。
迷人又不凡的氣質讓谷俊恨不得命令那些籃球隊的粗魯學弟們不許為了搶奪一顆籃球而和陳瑞有碰撞。
就算是一個瘀痕,也必須是他谷俊來留來才行。
谷俊不敢置信短短一個多月,他竟然將陳瑞看得這麼重。
「喂!我說你性慾這麼旺盛,可別把人家玩壞了,陳瑞是我預定今年大專杯出賽的正式隊員之一。」一旁的許景洋顯然沒打算放過他,畢竟難得抓到谷俊的把柄,可是相當不容易的。
認真的愛上一個人,簡直就像把弱點交給敵人一般,許景洋可是能夠相當深刻的理解這個道理,只要想想當初他愛宋冰歡的過程就可以感同身受。
然而,他卻不能肯定從來沒有愛過人的谷俊,是否能夠坦然的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在他這旁觀者眼中,谷俊此時充滿佔有性的眼神明顯和過去不同。
不是單純的狩獵,不是單純的侵佔,而是……
愛!
確定了這個推論,許景洋忍不住追問著臉色漠然的谷俊。
「喂,你說不說啊?你到底對陳瑞是什麼感覺?我可不相信你這傢伙這個月來不去找那些數不清的情人是因為你轉性了。」
被說中心事,谷俊總算有了些許的反應。
一揚唇角,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谷俊看了對方一眼,卻沒有承認的意思。
許景洋顯然相當不滿他那故作神秘的眼神。
「看什麼看?你到底喜不喜歡陳瑞?照以前你換情人的速度,陳瑞早被你吃干抹凈,踢出了籃球隊,」不滿的沉下臉,許景洋可是恨不得扯破這愛裝模作樣的谷俊臉上那張假面具,讓他沒辦法繼續耍帥。「要知道,當初還是你這傢伙點破我對冰歡的感情,別跟我說你自己現在愛上了陳瑞卻不肯承認。」
谷俊懶洋洋的站了起來,往籃球架上重重一靠,「叫什麼叫?我可沒否認。」
微微一愣后,許景洋隨即追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閉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谷俊往對方的胸膛頂了一下,遏止他喋喋不休的追問。
許景洋這才發現兩人話題中的主角,已經微微喘著氣往這邊走來。
谷俊瞬間露出一個近乎亢奮的笑容,朝著陳瑞勾了勾手。
接收到谷俊的暗示,陳瑞輕輕擰了下眉頭,故作冷靜的朝他走了過去。
剛才在籃球場上,他不是沒有感覺到谷俊熱切的目光,只是清楚谷俊向來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習性,陳瑞選擇忽視他。
縱使那樣的眼神讓他幾乎有被佔有、被愛的錯覺。
然而,陳瑞卻馬上推翻那種錯覺,因為他相當篤定對谷俊而言,自己和他的關係不過是性罷了,與愛全然無關。
而自己更是單純的為了利用谷俊而靠近他,不要說愛了,一點兒感情也不可能會有。
看見谷俊近乎挑釁的邪惡笑容,陳瑞放慢了腳步,臉上卻多了幾分冷漠。
誰怕誰!
走到谷俊身邊的籃球架前,他停下腳步。
「幹嘛?」冷淡的看了對方一眼,陳瑞拿起一旁預先準備好的冷毛巾,他雖然不討厭籃球,但是卻很討厭激烈運動后粘膩的汗水。
讓他同樣排斥的,則是隊長許景洋正用曖昧萬分的視線在他和谷俊的身上游移。
他和谷俊的關係T大里的人都知道,剛開始甚至還有與谷俊為敵的人上門找碴,有學過幾年空手道的陳瑞自然懂得適當防衛,然而他卻不知道對方之所以後來再也沒有來找自己麻煩,完全是谷俊私下在背後施壓的關係。
「你今天還要上班嗎?」不將對方的冷然看在眼裡,谷俊欣賞著那張小嘴和寶特瓶口觸碰時散發的色澤。
陳瑞沉默了幾秒,搖搖頭。
經過谷俊上次的大膽演出,他怎麼敢繼續待下去?陳瑞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卻不知道這樣的舉動看在谷俊眼裡卻只是在情人般又嗔又媚的暗示。
「嘿嘿,瑞瑞甜心,幹嘛放棄呢?」搔了搔亂翹的頭髮,谷俊露出一抹無賴的微笑,「我一直很羨慕你這種有毅力的人,要我每天去那種沒生意的披薩店當招牌,我可是會渾身不對勁。」當初雷以非離開T大后,他被迫接受副隊長這個責任,可是氣了好幾天才肯老實接受。
要不是看在小溜和他還算有交情的死黨,他根本不會去替人擦屁股、收拾這種爛攤子!像他這樣的男人,身上根本不適合背負著所謂的責任。
不過……如果要他負責的是陳瑞,也許他會違背向來的原則也說不定。
看著眼前老是一臉戒心、在床上卻比任何人還要熱情的小羚羊,谷俊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摸著那道刺眼的疤痕。
宛若情人般的舉動,讓陳瑞的身體逐漸僵硬起來,谷俊忍不住輕輕微笑,放開了他。
「我記得你等一下還有課吧?要是讓我這大無賴耽誤了你,教授恐怕會對你的評價降低喔。」
乾脆轉開話題,谷俊其實恨不得在眾目睽睽下親吻那總是緊抿的嘴唇,讓周圍盯著他的小羚羊的男生學生們知道陳瑞是屬於誰的。
沒有察覺谷俊眼中壓抑著的強烈佔有慾,陳瑞只是閉唇不語,輕輕的秉去額頭上的汗水后,點點頭。
「我先走了。」
說真的,要他想象谷俊這大少爺乖乖去當工讀生,他想破頭也無法想出那滑稽的景象。
不過,看來自己最近要去找一份新工作了。
經過了這兩天的調整,雖然不太肯定,但是他將那天在谷俊家時心臟的鼓動,當作是一時的幻覺。
掃了眼前露出一口整齊牙齒的谷俊,他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對這種不要臉的傢伙有感覺。
那不過是……心虛和同情作祟罷了。
「怎麼?捨不得我啊?親愛的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身邊,我還是會看著你的照片偷偷思念你的。」嘿嘿的邪笑兩聲,谷俊抽出口袋中價值不菲的皮夾,現出放在夾層裡面的照片。
陳瑞定神一看,頓時滿臉愕然。
照片中的主角是自己!這不算什麼大事,然而卻是閉著眼睛、全身赤裸完全顯示了剛發生什麼事情的自己。
雖然重點部位被拍攝的一方用角度上的技巧遮了起來,可是看在陳瑞眼中,仍然是一張煽情的下流照片!
「你……什麼時候偷拍的?」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望向囂張微笑著的谷俊,陳瑞顧不得形象的伸手去搶,然而對方一米九的身高和重量級的體格卻讓他連邊都構不到。
兩人火熱身體摩擦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他驚愕的發現這樣的接觸立即讓谷俊瞬間的野獸蘇醒了起來。
又大又熱的物體抵在自己的大腿上,讓陳瑞腦中浮現了「變態」兩個字,可是陳瑞知道就算自己罵出口,谷俊也只會當作對他一種恭維。
加上又看到許景洋在一旁露齣戲謔的神情,頓時讓他從極度的憤怒中清醒過來。
這傢伙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樣下流!
可惡!為什麼他每次總會渾然不覺的順了這男人的意?陳瑞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嘿,小瑞瑞,幹嘛發火呢?我可是把你拍得很美啊!」谷俊無辜的嘟起嘴,閃過陳瑞的攻擊,卻極其享受他在自己身上摩擦製造出來的觸感。
「你……這個混帳!」
谷俊臉上的色情意味已經顯示在不斷頂住自己腹部的火熱上,陳瑞往谷俊兩腿間用力一掃,然後轉身跑走。
當場僵住,谷俊再也笑不出來,馬上本能反應的彎下身,撫著慘遭攻擊的地方。
疼!天殺的疼!
一旁的許景洋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谷俊啊谷俊,你也有今天啊!」毫無節制的大笑著,能夠讓谷俊露出這種鐵青的臉色,許景洋簡直開心極了。「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個性遲早會栽在別人身上的?看來現世報來了。」壓低了嗓音,他刻意在疼到說不出話來的谷俊耳邊說:「在我看來,你的對象不但是個冰山美人,還很火辣呢!我記得你好象跟我說過你最喜歡那種火辣口味的玩伴。」
狠厲的掃了對方一眼,谷俊不滿的咬著牙,忍不住再瞪了對方一眼,最後視線則移向陳瑞那因惱羞成怒而呈現不自然跑步方式的背影。
是啊,看來現世報來了。
他堂堂谷大少爺,恐怕真的註定栽在那個小傢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