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蔣若雅又鬧離家出走了,搞得蔣家雞犬不寧,她一個人則逍遙自在的搬回蔚思思的別墅。
而且因為不想讓自己太閑,她這個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大小姐,也難得幫蔚思思做起家事來。
不過,她做家事的本領不怎麼好,才洗個碗,她就手忙腳亂的打破了碗,還被碎片劃破了她的指,血滴一顆顆的往下墜,她絲毫沒有痛覺,只用清水沖洗。
她心痛的是地上摔破的碗,這下可糟糕了,這些碗可是思思的寶貝,要是被她知道,她又打破她的碗,她肯定會被罵到臭頭的。
「若雅,三更半夜你在做什麼?」蔚思思想下樓喝個水,看到廚房的燈亮著,納悶的前來瞧瞧。
「我睡不著,來洗碗打發時間啊!」蔣若雅拿著掃把清理地上的碎片,還有心情自我揶揄。
「抱歉,我又打破碗了,這都要怪我爸媽,他們讓我學美姿美儀、插花、鋼琴、社交舞,就是沒讓我踏人廚房過。」
蔚思思滿臉困意,說起教來也溫溫吞吞的,讓人快睡著了。「你還敢說你會洗碗,簡直是愈幫愈忙,那些碗我明天再洗,現在都十二點多了,快去睡吧!」
「可是我還想把地拖一拖……」蔣若雅已經想好要怎麼打發一整夜的時間了。
她不想入睡,一閉上眼,她的思念就會潰堤,想著韓旭森想到流淚,枕頭濕了,她的心也痛苦不堪,後悔著她作的抉擇。
親口跟他提分手,其實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掙扎……
「你回家去吧!」蔚思思突來一句。
蔣若雅錯愕不已。「思思,你不是說我想回來就回來,這裡永遠都是我的家?」
「可是你根本沒有心,你的心早就飛到那個叫韓旭森的男人身上了!」蔚思思並不希望她勉強待著,這不是她認識的蔣若雅。
「我會忘記他的,真的。」蔣若雅保證道,仍舊笑嘻嘻的。
「我沒有要你忘記他,我只是希望你正視自己的心,再說你爸媽也三催四請要你回家,你總不能讓他們這麼擔心下去吧?」
「他們才不會擔心我,如果他們再來,我只好扮鬼嚇他們了。」蔣若雅這麼說的同時,惹來了蔚思思的白眼。
說巧不巧,警鈴也在這時響起來了,告訴她們是她們大顯身手扮鬼的時候了。
蔚思思打開電視機,影像切換到門外監視器拍到的畫面。
「喏,你的家務事,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電視畫面中有個高大俊挺的男人,他按了按門鈴,沒人應門,他就乾脆拿著工具來開門,門一下子就開了,他快步的朝主屋走來。
見狀,蔣若雅的心也怦怦的狂奏著,不知道是緊張或是羞於見到他。
「什麼我的家務事,現在有人正入侵我們的別墅,我們應該合力把他趕走才對。
「你們最好談談吧。」蔚思思上樓去,不打擾他們小倆口恩愛了。
「思思,你別丟下我……」客廳中只剩蔣若雅一個人了,她緊張死了。
怎麼辦?韓旭森是有備而來的,他知道她們會扮鬼嚇人,就趁著半夜來,還準備好工具闖來……
可惡,他們都分手了,他到底還要她怎麼樣?
那天她跟他要求分手,他就這麼瀟洒的放她走了,現在她都離家出走近一個星期了,他才來找她,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反正他就是不懷好意就對了,她怎麼能讓他這麼輕鬆的登門入室,她不想見到他,再見到他,她離開他的決心一定會徹底瓦解的。
她知道她很幼稚,那麼輕易就跟他分手了,可是韓媽媽怎麼都不接受她,她沒有辦法不當一回事,就這麼和他交往,甚至結婚生子。
她渴望親情、渴望有個美滿的家庭,如果她只得到韓旭森的愛情,她的人生還是有遺憾,她也會造成韓旭森的困擾,總有一天他一定會疲倦的。
她只是提早結束一段沒有成果的愛情而已,她是為他好……
蔣若雅一遍遍地告訴著自己,要狠下心趕走他。
她也隨著韓旭森即將入侵屋內,回到房間內扮鬼。
她的面具他都看過了,自然嚇唬不了他,她乾脆替自己上妝,把一張俏臉塗得蒼白、面容恐怖,連她都覺得醜陋,還戴上直到大腿處的長假髮,穿上白衣。
砰、砰……樓梯問響起腳步聲。
蔣若雅躲在房門后,知道他有可能會直接找來她房間,她就是不讓他稱心如意。
如她所料,就算上了鎖,房門也很快被韓旭森打開了,她趁著他走進房間,背對著她之際,從後頭裝出令人恐懼的鬼泣聲--
「不可原諒……」
她相信她這個聲音一定能教他起雞皮疙瘩,他再轉身,更一定會被她特殊的化妝技術嚇到昏倒……
豈料,她完全錯估了。
韓旭森轉身一看到她,非但沒蹙一下眉,還莞爾的向前,拉了拉她的臉頰。
「好醜。」
好醜……他說她丑?
「別鬧了,你再怎麼裝都騙不了我的,若雅。」她怪裡怪氣的造型真可笑。
蔣若雅僵住,想大笑特笑掩飾她的不知所措,可在他面前,她卻不住地發抖著,拚命的忍住想撲入他懷裡的衝動。
「你就不會假裝嚇一跳嗎?害我化了這麼丑的妝,又被你笑,真無趣!」
韓旭森朝她向前跨步,長臂一伸,就將她摟入懷裡。
蔣若雅瞠大美眸,淚珠就凝結在眼眶裡,她忍住不哭,一哭她的妝花了,她就更丑了。「你不是嫌我丑嗎?幹嘛抱我?」
「這個假髮也好醜。」韓旭森愈看愈礙眼,乾脆拿掉,還細心的幫她把綁好的頭髮松下,輕揉著她柔軟的髮絲。
「什麼太丑,這頂假髮好用得很,是你眼光太差。」蔣若雅抗議的哇哇叫。
韓旭森傾身吻住了她,不讓她再說出氣死他的話。
直到她的唇被他吻得紅腫,他才難捨的離開她。
「我現在這麼丑,你還敢吻我,你有病啊!」蔣若雅痛槌了他一下,真不知道該笑或該哭,或轉身逃跑。
但她不想逃,真的,她比誰都不想離開他……
「跟我回去吧,我們不分手。」韓旭森霸道的語氣聽來像懇求。
蔣若雅再鐵石心腸的心,都被他打垮了,但她仍逞強著。「來不及了,我蔣若雅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如果說,我媽她願意接納你呢?」
蔣若雅才不信,認為他只是在哄她。「騙人!你不知道她把我說得好難聽,我蔣若雅雖然爸媽不疼,但也沒人敢這麼羞辱我……」
「我媽原本對你的身分就心存疙瘩了,但她那時也沒幹涉我們交往,錯就錯在張泰德打了通匿名電話給我媽,毀謗了你,我媽才會誤會了你。」
他還是事後到警局向張泰德求證才證實的,要不是看張泰德一副魂不守舍,滿臉對若雅愧疚的模樣,他早就揮出拳頭了。
「可是你媽沒說錯,我逃過家是事實,曾經跟男人同居也是事實……」
「誰沒有過去,何況你又是那個最無辜的人!」他不准她這麼說自己,很多時候人們看到的,不等於真相。
她真的是那個最無辜的人嗎?
她叛逆過,老是做出讓爸媽氣急敗壞的事,但在韓旭森的眼中,她純潔得像張白紙,還無條件的包容她。
他太完美了,她很難相信這樣完美的男人會愛上自己。
蔣若雅忍不住疑慮起來。「可是我配得上你嗎?」
「現在自卑也來不及了。」韓旭森沉下臉,不喜歡自信十足的她,說出這種話,他自上衣口袋中取出一隻淺綠色的玉環,為她戴上,也套住了她的心。
「總而言之,你是嫁定我了。」
「這是……」蔣若雅還搞不清楚狀況。
「這是韓家代代傳給長媳的傳家之寶,我媽要我交給你。」
蔣若雅震撼住,眼淚一顆顆無法自己地往下掉,內心也充滿感動,她喜悅得好想放聲尖叫。天啊,她簡直分不清她在哭,還是在笑。
她抹了抹淚,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更丑了。」她的臉哭花了,不過在他心底她仍是最美的。
「你還敢嫌棄!」蔣若雅愛不釋手的摸著玉環,開心到連聲音都是發抖的。
「韓媽媽真的接受我了嗎?她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了?先說好,就算她後悔了,我也不會把玉環還給她了……」
「放心,我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取得她的諒解,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韓旭森輕描淡寫道,並沒有多著墨他是如何說服母親的。
事實上,她幫母親畫的素描,早就讓母親心折,認定她是她未來的媳婦了。
蔣若雅一愣,這就是他拖到現在才來找她的原因嗎?
原來她的心意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為難,所以當天他才會那麼輕易的放她走,等他獲得母親的諒解,才主動來找她。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包容她的男人啊!她怎麼會如此幸福……
蔣若雅幸福得好怕自己會從雲端上墜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把她當成自己的媽媽嗎?」
「當然。」韓旭森疼寵的揉揉她的發。「我媽她想要女兒想瘋了,沒有女兒的她只好把媳婦當成女兒了,你一定能當她的好媳婦和好女兒的。」
蔣若雅笑得合不攏嘴,幻想著和韓媽媽相處的美好畫面。「我可以陪她逛百貨公司、殺價,一起喝下午茶、聊隔壁家的八卦……」
韓旭森有些嫉妒,捧住她的臉蛋,要她只專心的看著他就好。
「你都幫我媽畫了素描,我的呢?你什麼時候才會幫我畫好?」
蔣若雅紅了紅臉,仍是用同一句話打發他:「你啊,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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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旭森果然得慢慢等,一個月後,蔣若雅並沒有幫他畫畫,也沒有順他的意馬上跟他結婚,兩人只訂了婚。
她還想多享受被他追求的甜蜜感,才不想這麼快結婚成為黃臉婆呢!
不過,她大概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黃臉婆吧,不用煮飯做家事,只要和公公下棋、陪婆婆上百貨公司、大賣場殺價,然後偶爾充當丈夫的秘書,分擔他的工作,這樣就夠了。
當然在結婚前,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其中包括她和房東蔚思思說好了,要和房客們一起守護這棟別墅。
她很幸福,有愛她的未婚夫,還有疼她的公公婆婆,但蔚思思只剩這棟別墅,什麼都沒有,而且她又是她的恩人,在她一年前逃家時收留了她,所以在她還沒找到幸福時,她沒辦法就這麼離開這個家。
還有,她也好想繼續畫畫,或往美術方面深造,不想這麼早結婚。
雖然韓旭森說他願意幫她找出版社出畫冊,但以繪畫來謀利並不是她想要的,對她來說,繪畫是很神聖的,是一個能夠讓她永保身心愉快的興趣。
「小朋友別動喔,再動就畫丑了!」
趁著晴朗的下午,她賴在公園裡幫人免費畫素描,從小嬰兒到老年人,來者不拒,本來只有幾個學生願意讓她畫,但因為她畫得太讓人讚不絕口了,一傳十、十傳百的結果,就是等著她畫圖的人愈來愈多,排了好長一段隊伍。
「若雅,你讓我找了好久。」韓旭森悶悶地道。
真拿她沒辦法!她說她在公園的噴水池等他,可他等不到她的人,幾乎是繞了半個公園才找到她。
「你別吵我。」蔣若雅畫上癮了,分不出神和他說話。
「若雅……」她瘋了不成,把這些人畫完,她就用不著跟他約會了!
但韓旭森似乎只有認栽的份,誰教他就是喜歡看她專心畫畫的表情。握著一支畫筆的她,好美、好亮眼。
罷了,她喜歡畫,就讓她畫到她高興吧,不過這可是有代價的。
待蔣若雅畫完所有人,已是兩個多小時后的事了,她累得伸伸懶腰,一看天色才驚覺到那麼晚了,她好端端的下午約會也泡湯了。
韓旭森一臉莫測高深,看不出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畫到傍晚,你餓了嗎?」咕嚕咕嚕,是她餓了才對。「我們去吃飯吧!」蔣若雅連忙收拾好畫具。
「你要我慢慢等,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韓旭森終於開口了,這就是他所謂的代價,他一定要得到手。
她幫他媽畫了圖,沒多久也幫他爸畫了圖,現在連路上的陌生人都被她畫得差不多了,什麼時候才輪到他?
「別生氣了嘛,下次我不會讓你等那麼久了。」蔣若雅答非所問著,討好的在他頰上印上口紅印。
「我不是指這個。」她老是用吻他來軟化他的心,他這回可不會上當。
「可是,我不知道你在等什麼耶!」蔣若雅涼涼的把問題丟還給他。
「若雅……」又在賴皮了!
「好啦,不唬你了,其實我早就幫你畫好了,可別看到發獃喔!」蔣若雅巧笑倩兮的沖著他一笑,然後從畫本中取出一張圖,遞給他。
她不敢看他,快速地越過他,似那張圖畫得有多麼讓她害羞。
韓旭森接過,他滿足的噙起笑,追了過去,有太多的柔情蜜意想對她說。
那是張畫得栩栩如生的素描,線條細膩、分明的畫出他那粗獷清俊的輪廓、五官,連神韻和氣質百分百捉到了。
尤其是那雙深邃如海的眸,看似傲慢、犀利,仔細瞧卻是溫柔多情,彷彿他正專註的看著一個人,戀著一個人……
他的眸底也似映照出另一雙眸。
那雙美眸靈黠淘氣,寫滿了對他毫無保留的愛意……
編註:請繼續鎖定《大男人求愛紀事》系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