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以為會一夜輾轉難眠,沒想到頭一碰到枕頭,不到五分鐘就沉沉入睡,只可惜睡夢中一直有隻無形的手騷擾著她。
她努力的想掙脫那愈來愈令她難以喘息的夢境,並想讓自己清醒,或者是放開嗓門大叫,偏偏她都無法做到。
她試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還是失敗。夢境里總是聽到猥褻的笑聲,甚至夾雜幾句嘲諷的言辭,此時的她,不再是二十三歲的成熟女性,而是十四、五歲的天真小女孩。而她無法自我解救,只能任由那猥褻的笑聲與言詞,一次又一次的逼近。
夢境中,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幫助她,除了自己,甚至沒有其他人。她哀傷的啜泣,不服輸的個性一而再的嘗試想突破夢境。當她正想放棄時,彷佛看到有一個人急切的向地跑來,她屏住呼吸,直到看清那個人的長相。為了喚起那個人的注意力,她集中所有的力量,終於有一聲尖叫從喉嚨里釋放出來。
當她從睡夢中清醒,沒想到她一睜開眼,竟然發現房裡還有一個陌生人,第二聲尖叫立即再度在卧室里迴響。
雨烜就在她發出第二聲尖叫時,衝進她的卧室。由於瑤芸習慣睡覺時開盞燈,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名小偷所站的位置。
他立即將那名小偷撲倒在地,基於身材的優勢,他輕易的將那名小偷制伏,而此時也聽到警笛聲由遠而近的傅來。
確定瑤芸並未受到傷害,頂多只是驚嚇得蒼白了臉,雨烜將小偷的雙手往後鉗制,推他下樓,打算將他交給警察。
下樓時,那名小偷口中直嚷著流年不利,倒楣透頂,東西沒偷到,還被主人的尖叫聲嚇到,接著又被巨人撞倒在地,感覺骨頭像是散了般。
聽在雨烜耳中,只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王警官,好久不見啦!又要麻煩你們了。」那名小偷口吻輕快的說。
「小丁,怎麼又是你!」王警官無奈又生氣的看著小丁。
「別這樣嘛!這是我唯一知道的謀生方法。」小丁打躬作揖的討好道。
「你呀!何不改行算了。沒看過像你這麼笨的小偷,老是失風被捕。」看到小丁身後的雨烜,王警官得意的道:「總算讓你吃到苦頭了。」
「看來他是警察局的常客。」雨烜經由他們的對話,早已猜到他們何以如此熟悉。
「可不是嗎?這五年來他進進出出警局也不知幾次了,不過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才一開大門就被人發現。你是章先生吧?是你報的案?」
「沒錯!」雨烜將小丁交給另一名警察,伸手跟王警官致意。「謝謝你們這麼快就趕來。」
「哪裡。若是每個人都像你,我們警察的工作就輕鬆多了。」
小丁直嚷道:「我怎麼這麼倒楣!我整整觀察了三天,確定只有一個女人住在這裡。沒想到一進門就被你發現,東西還沒偷到,就被樓上那個女人作惡夢的尖叫聲嚇得呆立原地,她發出第二聲尖叫時害我一分心,才被你抓到。唉!我真該改過自新,當小偷的確不適合我。」
王警官笑罵的指著小丁,「你早該覺悟了,只怕以你的紀錄,這一次又不知要關多久。你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想、好好想。帶走!」
王警官再一次和雨烜握手致意,才帶著小丁和其他警員一起離去。
雨烜一關好大門,立即跑向二樓瑤芸的房間,只見她仍呆坐在床上,臉色依然蒼白。
「瑤瑤,沒事了,小偷已經被警察帶走,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你的睡眠。」
看著被握住的手,她慌忙的想甩掉,等她再看清是誰握住她的手時,才逐漸鬆了口氣。
「是你!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她的聲音輕到若不注意聽,簡直不相信她曾開口講話。
「當然!還好我還沒睡,才……」
他的話才說一半,就看到她的嘴唇一動一合,警覺到她在說話,他立即噤聲聽她說些什麼。
「……就跟小時候一樣,你總喜歡保護我、照顧我。如果人可以不長大,不知道有多好。」
他真的沒聽錯,她不想長大?不會吧!從小她就希望快點長大,才可以像他一樣做許多「好玩」的事。向來渴望長大的她,如今……
她向來把他惹大人生氣的本事,統稱為「好玩」的事。由於孟、章兩家講究「愛的教育」,尊重「人本主義」,所以他們一再向孟、章兩家的長輩們的忍耐極限挑戰。
看她恍惚、神遊太虛的模樣,他不能確定她現在是否是清醒的。
他突然想起剛剛小丁的話,她作惡夢尖叫而嚇到他?!
惡夢?!
難道是今晚在公園時……
他看著瑤芸,柔聲的叫著她,直到她再度注視他。
「瑤瑤,為什麼需要我救你?」
「救我?你已經救啦!我看到周圍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人陪我,只有可怕的笑聲,聽起來好污穢、好討厭,好像有一隻手抓住我,就跟以前一樣。」
「以前?以前怎麼了?」雨烜緊張的問。
「我不要想,我要忘了他,要忘了他,要忘了他。」她突然揮動雙手,像是想把惱人的事全揮趕掉。
她的手差點打到他,不過他在意的是她所說的「要忘了他」,這個他是誰?
「瑤瑤,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他柔聲的保證。
「真的嗎?」她嬌弱的問。
「真的!」這一次他用更堅定的語調說。
她將頭支在彎曲的膝蓋上,看著他,思考他話中的真實性。
見她如此,他彷佛看到十三、四歲時的她,凡事想自己做主,又天真得不敢肯定對不對。而她接下來所講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萬一你不在呢?上一次我一直叫,一直想叫你來救我,結果你都沒來!」偌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最令人心疼的是她眼中的失望。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雨烜緊緊的擁著她,責怪自己竟讓她失望。
她將頭輕輕的移到他的肩上,許久后才如釋重負的輕吁一口氣。
原以為她不會再提起那件事,沒想到她居然開始娓娓道來。
「我從圖書館回來經過公園,我好想念你,好想念以前我們一起在公園玩,好開心、好開心,我忍不住往公園裡走去。我忘了那時候已經是傍晚時間,小孩子都要回家吃飯了,我坐在盪鞦韆上,一點也沒注意到周圍的人愈來愈少,最後只剩我一個。
「如果真的只剩我一個也倒還好,偏偏並非如此。」她忍不住打個冷顫,多麼希望能不用再說下去,可是頭上輕撫的手帶給她無比的勇氣,她深吸一口氣又繼續說:「我發現只剩我一個人時,心想趕快回家吧。經過溜滑梯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抓住我。」
她抬起頭,神情激動的說:「我嚇得想尖叫,可是他一隻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手鉗制住我讓我動彈不得,我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臉上驚愕的神情,讓雨烜幾乎想叫她不要再講了,不要再回想那令人驚駭的一幕,偏偏理智告訴他,讓瑤瑤說出來后,她才能真正擺脫夢魘的糾纏。
「我甚至無法思考,只能摟緊從圖書館借回來的書,好像它們可以成為我的護身符般。」她自嘲的苦笑。此時的她已經回復二十三歲的她,可以平靜的說出那一段她一直想忘記的記憶。
「瑤瑤!」他擔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讓我說完。」她煩躁的用手爬梳頭髮。「接下來我只記得被他拉到一個地方,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讓人昏暈的氣息,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強力膠摩擦后所產生的特有味道。
「他放手后,我嚇得跌坐在地上縮成一團。我戒慎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對我做什麼。他猥褻的笑了幾聲,我看到他從口袋裹拿出一個塑膠袋和三條強力膠。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在吸食強力膠。只見他眼神渙散,當著我的面將褲子脫下來,直到他掏出……掏出……」她就是無法說出口。
「沒關係,我懂。」雨烜強忍住想殺人的慾望,只擔心的問:「他傷害你了嗎?」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心理上,從他抓住我的那一剎那,我已經受到傷害。」她眯著眼睛看著床上的某一點,不願直視雨烜。「至於生理……我想應該還不算有吧!他只是想藉由我,增加興奮程度和快感。
「他要我用手握住他的……性器官,還用手覆在我的手上不准我移開。他上下……直到他發泄為止。」
說完,瑤芸的臉埋在兩腿膝蓋間。
「瑤瑤,說出來后,把心中的那一段夢魘甩脫掉,不要再讓它糾纏著你不放。」
「你……你會看不起我嗎?」她的聲音低不可聞。
「傻丫頭!」雨烜愛憐的輕撫她的頭。「我只慶幸他沒有傷害你。」
「我原以為只要不去想他,就可以當作從來沒發生過,我原以為成功了,事實並非如此,他只是一直在夢中侵蝕我。」
「從今天起,你真的可以擺脫他了,而且他還立了功喔!」
「立功?」
「今晚那個小偷就是被你的尖叫聲嚇到,你第二次尖叫時,正好分散他的注意,我才能輕易的將他制伏。」雨烜好笑的道。
「看來,這是他糾纏我八年來,唯一的好處。」瑤芸柔聲的嘆道。
「累了嗎?要不要睡了?」雨烜體貼的問。
「等一下。我還未從夢魘、過去的記憶及小偷,這三件事中恢復過來。」驀地,瑤芸想起另一件事,「今晚,你又怎麼剛好適逢盛會?」
「睡不著。」雨烜簡單的回答。
「睡不著?你平常不是跟某種動物滿雷同的,嗜吃貪睡,今天居然會睡不著!我看是欲求不滿吧!」她促狹的盯著他看。
「看來你是真的恢復正常了。剛剛還……」他故意停頓一下,才又道:「現在卻跟我大談慾望的事!」
她霎時羞紅了臉,微偏著頭不敢看他。
「我睡不著的原因,是因為今晚的談話讓我充滿無力感與挫折。」
「我看接下來你要說是我傷了你的心。」瑤芸滿瞼不信的看著他。
「唉!我想這是我自作自受。」雨烜一臉哀傷。
「不要拿我開玩笑。」瑤芸不自在的說。
「我不是開玩笑,今晚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發自內心。」雨烜正色的道。
他以往弔兒郎當的態度不見了,換成最真誠的態度,讓人不得不正視他話中的真實性。
「我……」瑤芸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表達。
「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事嗎?我想將你按倒床上,好好的吻你,確定你不會怪我硬要你說出那件事;深深的吻你,好讓你清醒的知道我是真心對你,更想在這張床上好好的愛你,讓你從現在起就屬於我。可是我不能這麼做。」雨烜說完,立即走向陽台,與她保持距離,順便控制自己。
「為什麼?」
一句為什麼,粉碎他所有的自製。他快步的走回床邊。
「你居然問我為什麼!我不想趁虛而入,尤其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我不能占你便宜,也怕到時無法剋制自己,當你說「不」時,還欲罷不能的強迫你。我不希望成為一位強暴犯。
「明知告訴你這些,有損我的男性自尊,可是不說,又怕你日後指控我一點也不受你吸引。所以,我還是趁早表白的好。」
神情嚴肅的他,彷彿是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刻,令人很難忽略他。
「雨烜!」她怯怯的看著他,從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
「既然話都說開了,咱們不妨連今晚未講明的話題一併解決。我利用你答應和我一起找出最適合的追求方式,事實上是在追求你。可是我若明講,只怕你會大笑三聲,從此把我摒棄孟家大門外。」
「我不會!」她急急的申辯。
「你會!」
他太了解她的心思了,她被他看得低頭默認。
「還有,你不是我近日唯一接近的女性,而是從一開始就如此。我的同學、朋友,每個人都知道我身邊的女性來來去去,我只是周旋她們之間,讓你注意我、接近我。幫助我擺脫她們,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借口,雖然差勁,卻是唯一能讓你點頭答應的方法。」
她依然低著頭,手指緊張的絞扭著。
「你居然以為我是在可憐你?!真正可憐的人是我。」雨烜指指自己,大嘆一口氣說:「你真以為沒有人想追求你,沒有人愛慕你?我告訴你,答案是「有」,而且還不只一個。
「每一次參加聚會,都會有數個男生跑來找我,希望我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如果是同學或是朋友,倒也好辦,恐嚇嚇退他們,或是曉以大義,他們大都能接受。可是也有不怕死想自我推薦的,我只好與他打上一架。你知道我為了你,打過幾次架嗎?起碼二十次以上!」
一聽到他曾阻擋別人追求她,連認識都不準,她的脾氣一下子爆發開來。
「你憑什麼阻止別人追求我……連認識都不行,你問過我嗎?你有尊重我的意見嗎?」瑤芸氣得不想坐在床上,將他推開,站在他面前。
「憑我……」
「你給我坐下!」
原本也想站起來的雨烜,被瑤芸一推,他只能坐在床上,仰頭看她。
「我可以告訴你,是誰給我這個權利。是你,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點頭答應和別人交往,連最基本的意願都沒有。」他坐在床上,忿恨不平的道。
「那是以前,並不表示我以後不會改變主意。」她氣他居然如此霸道。
「或許你早該告訴我。」他氣她居然如此在意別人的追求,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而且孟伯伯早就默認我這個女婿,否則為何你只要是和我出去,他老人家連問都不問一聲!」
「那是他信任你,因為你是我爸爸從小看著長大,他就和章伯伯一樣的了解你。」瑤芸不甘示弱的說:「再說,我爸爸若真的如此中意你,那你娶他好啦!」
她已經氣到口不擇言的地步,一警覺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后,臉紅得像華盛頓蘋果一般。
「好!我就娶……」雨烜也怒急攻心的說。
突然,他想到兩人最後的這一段對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一笑,瑤芸也跟著笑,彼此間的怒火來得快,去得更快。
「還生氣嗎?」瑤芸充滿笑意的說。
「氣?從小到大,只有你對我發脾氣,只有你生我的氣,而我,向來是承受怒氣與指責的那一方。」雨烜無奈又委屈的說。
「少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的,剛剛可是你先發脾氣的。」
「小姐,始作俑者還是你。」
濃濃的深情從他的眼眸傳遞到她的心,瑤芸只覺得胸口脹滿了他的情與意。她一時無言以對,只能逃避的走到陽台。
「天亮啦!」她言不及義的道。
他知道她還是無法正視彼此間的感情,一下子要她看清自己的情感,或許真的是難為她了。
只要給她適當的時間,她一定能接受他,他相信她也是愛他的,只不過她向來以為那是兄妹間的手足情。
看她僵硬的背影,他輕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
「我是真心的。」他溫柔又堅定的說:「我不逼你一定要馬上接受我或承認自己的感情,但是當你靜下心時,想想我和你之間真正的情感是什麼。」
「我……」
他的雙手稍微加重力道,阻止她說下去。
「在你還不願意麵對我們之間的感情之前,至少讓我在你思考的這段時間,繼續追求你。不要拒絕!」當他感到她想轉身時,馬上用雙手扣住她的肩。
他的下巴頂在她的頭上,雙手從她的背部向前摟住她,他不再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擁著她,直到她僵硬的身體逐漸軟化的靠在他身上。
「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雨烜痦瘂的道。
這全拜她所賜,因為她靠在他身上引起了生理反應,為阻止自己有任何唐突的舉動發生,他極力的自我剋制,連聲音都受到影響。
「離上班還有些時間,先去睡一下吧!若爬不起來,今天就休息一天。」雨烜輕巧的離開她誘人的身體,他不希望讓她知道自己生理上明顯的反應。
「我沒那麼嬌弱!」瑤芸轉過身,嬌嗔道。
她柔情的看著他,他好想一把擁住她,深深的吻她,細細的品嘗她。但他不敢造次,深怕把持不住的佔有她。
「我先回去了,有事打電話給我。」雨烜輕點她的鼻頭,轉身想下樓回去。
「你不怕……」
「怎麼啦?」
方才碰到門把,聽到瑤芸遲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立即擔心的轉過身看地。
「你不怕我一閉上眼睛,又想起小偷……還有惡夢。」瑤芸輕咬下唇的道。
其實她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那場夢魘已成過去,剩餘的百分之四十純粹是意外想起而感到害怕。至於小偷,連偷個東西都碰巧她作惡夢而反被她嚇得呆立原地,她一點也不以為懼。
她只是不想讓他離開,至少現在還不想。
「那……我暫時無睡客房好了。有事叫我一聲,我會聽到的。」他再一次的叮嚀。
「嗯!」
她點點頭,想陪他走到客房,卻被他阻止。
「你們家我很熟的,我自己去,你早點休息吧!」
看著他輕輕關上的房門,瑤芸心中脹滿柔情。她想,如果這只是一場遊戲,不管最後的勝利者是誰,過程都是最美的。
帶著這份嘆息,她滑進被子裹,看到床頭柜上的鬧鐘,至少還可以睡兩小時。
而這兩小時,是她八年來睡得最甜、最美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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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雨烜和瑤芸相偕到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
餐畢,瑤芸遲疑的問:「我們去散散步,好嗎?」
「當然好。想去哪裡走一走?中正紀念堂?植物園?還是……」
「就那座公園!」
「植物園?」聽到她艱澀的回答,雨烜心中有些不解,到植物園很平常啊!
「不,是我們住家附近的公園。」
「這……」雨烜有些擔心。
「我自認已經可以面對……」瑤芸嘆了口氣,面向他求助的說:「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不是嗎?對我而言,那襄是夢魘的開始,我也該在那裡面對它、結束它。」
「瑤瑤……」他動容的伸手拍拍她緊握成拳的雙手,對於她的勇氣只有佩服。
「我希望面對它,真正的卸下這個包袱。可是,我需要藉助你的勇氣和支持。」
「放心,我會的!」
雨烜鼓勵的看著她,將車開往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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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他將車停好,問著坐在身旁的瑤芸,看她臉部僵硬的表情,擔心不已。
「我還好。下車吧!」瑤芸漠然的答道。
她逕自開門下車,眼睛直盯著公園的大門。她感到雙腿發軟,還好雨烜在她身旁,並用雙手摟著她,支撐著她無力的雙腿。
他們來到上次的涼亭,瑤芸站在涼亭內看著周圍的一切,許久后自認勇氣足夠了,才對雨烜笑一笑,獨自往溜滑梯走去。
看她堅強挺直的背影,一步一步邁向溜滑梯,他心疼她的遭遇,卻也清楚她需要獨自面對,唯有如此才能擺脫過去的陰影。
他耐心的等了約五分鐘,最後還是忍不住朝瑤芸消失的方向走去。
在靠近溜滑梯約三公尺距離時,他聽到瑤芸一聲尖叫,立即往聲音來源跑去。
原以為她又想起那件事才會有此反應,沒想到他看她時,她正拿皮包在打一個人。
「變態!喪心病狂!早就該把你繩之以法。」
他立即上前協助,三兩下就把那個人打倒地上。
「瑤瑤,怎麼啦?」
她啞然失笑的問:「怎麼回事都不知道,還敢幫我打人!」
「我相信你不會無故隨便打人。」他信任她。
「看著他,等我一下。」瑤芸交代完,彎腰鑽進溜滑梯下的圓管。
雨烜百無聊賴的看那人一眼,這才注意到那人神智不清,衣衫不整,褲子的拉鏈未拉上,他的男性特徵正掛在拉鏈外。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為避免尷尬,他幫那人將拉鏈拉上。這時,瑤芸擁著一個國中女學生走了過來。
「現在怎麼辦?」雨烜問。
「警察局。」瑤芸看著依然躺在地上的那人,恨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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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烜押著那人進警察局,接待他們的正是那位王警官。
「喔!是你們。」王警官親切的招呼他們,看到雨烜手上抓的那個人,笑道:「幫我們送禮物來?」
「也可以算是。你們隊上有女警嗎?若有,請她們來做筆錄如何?」雨烜擔心的瞄了瑤芸和那女孩一眼。
王警官意會的點頭,立即按了分機號碼,請女警過來一趟,並用手銬銬住那人,把他和警局裡特有的鐵杆銬在一起。
當女警到來時,那名國中女學生緊拉著瑤芸不放,她只能安撫的拍拍她,和女警到另一個小房間做筆錄。
「章先生,有沒有意思加入我們的行列?」王警官看身材高大的雨烜,還得微仰著頭。
「現在要我再去讀警專,太老啦!當義警只怕時間上無法配合,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偶爾充當一下正義使者。」雨烜婉謝他的邀請。
「如果社會上每個人都像你,還是那句話,我們當警察的就輕鬆多了。」
不一會兒,女警拿張紙條交給王警官。他接過紙條,按紙條上的電話號碼通知國中女生的家長。
十五分鐘后,瑤芸摟著那名國中女學生走出小房間,過一會兒她的家長也趕到。
一看到父母都來了,國中女學生鼻子一酸,心中的害怕與委屈全湧上心頭,終於離開瑤芸投進母親的懷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該去補習班補習。」女學生的父親氣急敗壞的問。
「你沒看到孩子哭得這麼傷心,一定是受委屈了,你還對她這麼凶,算什麼父親!」母親心疼女兒,不管對錯,直覺告訴她要信任女兒。
「可是……」父親心急的想辯解。
「可是什麼?!警察打電話到家襄時,只說孩子需要我們,可沒說孩子做錯事要我們「領」她回去呀!」母親手拍著女兒的背,和丈夫爭執起來。
「但是……」
「但是什麼?想比大聲啊!警察在那,你不會去弄清楚事情,還吼?」
「我……」父親一臉無奈。其實看到女兒哭得這麼傷心,他也很心疼。
「楊先生,楊太太。」王警官接過女警所做的筆錄,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來到他們一家三口面前,輕聲喚著他們。
「警察先生,我女兒……」楊先生著急的問。
「借一步說詁。」王警官請他走到雨烜和瑤芸的身邊。「他們就是今天救令嬡的章先生、孟小姐。」
「救?」楊先生一下刷白了臉。
瑤芸和雨烜對看一眼,開口道:「其實我們也是碰巧遇到。楊雅卉今天要去補習時,因為時間快來不及就想直接穿過公園,她想這樣可以節省繞路的時間,及時趕到補習班上課。偏偏碰到那個變態!還好雅卉只是受到驚嚇,回去你們多注意她,只怕她一時還無法忘記。」
「變態?是他對不對?」楊先生指著被銬住的那人,一個箭步朝那人衝去,對準他的下體,狠狠的踢了過去。
原本神志不清的男人,被楊先生踢得痛醒過來,用未被銬住的那隻手撫著下體哀號,此時才警覺到自己居然有一隻手被銬著。馬上,從他嘴裡罵出一連串的三字經。
「還敢罵!欺負我女兒,我……」
楊先生抬起腳,又想踢過去。
「別這樣,楊先生。」雨烜說。
他和王警官一人一邊拉著楊先生,怕他再一次街動,索性把他架開。
「那種人渣應該給他一點教訓才對。」楊先生憤恨的道。
「沒錯,可是若因一時衝動,為了這種人犯下罪行,那多劃不來!」雨烜勸著。
「沒錯。他已經被我打了好幾下,雨烜還把他揍得跌倒地上,夠啦!」瑤芸也走過來勸著。「若是再踢下去,造成永久傷害,我是樂見其成。不過要是因此犯下傷害罪,到時還得陪他坐牢,這可是賠本生意喔!」
楊先生看到瑤芸與雨烜的身材,不管是他們其中哪一個,都不會讓那人好過。想到此,氣總算消了一些,再說女兒若不是因為他們,只怕受的傷害更深。
「我還沒謝謝你們呢!」
「哪裡,雅卉今晚受到的驚嚇夠多了,還是趕緊帶她回去吧!」瑤芸指指坐在一旁的母女。
「再次謝謝你們。」楊先生看到女兒眼中仍有深深的懼意,自責不該逼她去補習。
雨烜拍拍他的肩。瑤芸則走到那對母女身旁,低聲的說了些話,直到雅卉點頭。
楊家人要離開前,楊先生拿了張名片給雨烜,表示日後若有需要他幫忙,只要能力所及,他一定竭盡所能。
「希望她可以擺脫今晚的陰影。」瑤芸看著雅卉的背影道。
「會的!她一定會。」雨烜緊緊握住她的手。
「如果……」瑤芸抬起頭若有所思的說:「如果我走過去,狠狠的踢他一腳,你想王警官會阻止我嗎?」
雨烜認真的思考半晌,然後正色道:「需要我引開他的注意力嗎?」
「算了,何必為了這種人渣浪費力氣。」瑤芸不屑的道。
他了解的笑一笑,擁著她來到王警官面前。
「若沒什麼事,我們也要回去了。需要我們做證,打一通電話就可以了。」
「我想這是一次警民合作的良好示範。」王警官伸手和雨烜握了握,同時注意到瑤芸的目光,「需要我去上廁所或是拿資料嗎?」
瑤芸終於看向王警官,神色靦觍。
「大卸八塊是沒法子允許,不過你若想狠狠的揍他一頓,我可以暫時離開。」
她終於漾出笑容。「不必了,我已經用眼光殺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