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居生活(1)
在上海的那個瘋狂夜晚之後,我和香妹進入了事實上的同居狀態。在她工作之外的時間,我們總是形影不離,如膠似漆。其實,在那段最初的日子裡,也沒辦法分離,因為我們只想待在這個十幾平米的小屋裡,不願邁出家門半步,連吃飯都是打電話叫樓下飯店給送的外賣。就是在這個小房間里,我們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便是不停地在**,經常是一整天一整天地都處於高度亢奮中;只要我們還能做得動,只要我們還有這個**。我們根本不管什麼叫作縱慾過度,只是不停地做,想做就做。就這麼簡單。除了**之外,最花費時間的就數說話了。我知道香妹是個很喜歡說話的女孩子,但從來沒想到她會這麼喜歡說,而且一高興了就說個不停,事實上,即使不高興,她也會說個沒完。也因此在這些交流中,我知道了一些我以前想知道但不知道的事情。我很誠實地問她:
「香兒,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我長得張牙舞爪的,這麼難看。你不覺得,你是一朵鮮花插在那個啥上了嗎?」
「是有點覺得,插到你這堆牛糞上了。呵呵,真有點虧對我這麼如花似玉的身體啊。可我現在不是過得很滋潤嗎?說明我這朵鮮花是需要你這種級養料的。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怪喜歡你的,覺得你好有本事,能編出那麼多好聽的故事。哈哈……那時候要是知道什麼叫「嫁」,那我肯定要嚷著嫁給你。後來,當我知道自己要到很遠的地方去上學,從此將見不到你的時候,我就在家裡大哭大鬧,呵呵,真是好好玩吧?小孩子的想法,就是這樣天真無邪啊。
「去年夏天,當我聽到大海說,你要到蕪湖來玩,我甭提有多高興了,還精心打扮了好久。可當我真的見到你的時候,感到大失所望,跟我想像中的你,一點都不像,覺得你怎麼能長成這個鬼樣子,簡直是好噁心。嘿嘿,我當初就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呢,我現你特會貧,貧得很有幽默感,覺得跟你在一起,說話很輕鬆,也好有意思。至於你的外表嘛,看得久了,就有點麻木,也就無所謂,然後覺得也還湊合,再後來就覺得也還蠻可愛,直到現在,你都成了我心目中最可愛的級大壞蛋嘍。呵呵,真是這樣啊,你可別笑,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吧。
「我很喜歡說話,也很喜歡聽你說話,聽你胡說八道,聽你耍貧嘴。我知道大海一直都很喜歡我,也很照顧我,比你對我好多了,可是他跟我沒什麼話可講――」
「你笨啦。那是因為他很愛你,所以他才在你面前變得十分木訥,不敢說話,怕不小心說錯話,惹你生氣。男人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如此,就像我跟――」
我把她的話給打斷了,我對她提出抗議,但後來現,我將自己也拖到這條死胡同里來了,於是停止了抗議。這是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禁區,我們在一起待了很多天,從來沒有誰主動往這上面提起過。一陣沉默之後,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
「其實我知道,你那時候是多麼地喜愛明媚,我怎麼能看不出來呢?何況你寫給明媚的每封信,她都讓我看過,而且我看得比她認真多了,還為此動過感情。我不僅僅是因為覺得你的文字寫得很優美,很感人,而是覺得我能看見你的心,了解你的心。也許正是因為那些信,它雖然沒能讓明媚愛上你,卻陰差陽錯地讓我愛上了你――我成了那些信的犧牲品。」
「你怎麼能是犧牲品呢?應該是意外之喜才對,而我呢,也因此而因禍得福。你知道我現在是多麼喜歡你嗎?其實,當時我也是很喜歡你的,只是我這人總是想,愛情要一心一意的,不能分心。更何況,你又長得是這麼地『高』不可攀。我哪敢有這樣的非分之想?太不現實了。即便你我都不在乎這種差距,可是人言可畏,還不定要怎樣呢。所以我平時都不敢也不想拿正眼瞧你,怕自己犯了色心,那可就罪過了。何況這樣,我既覺得對不起明媚,還會覺得愧對大海,雖然我們四個人之間,誰跟誰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瓜葛,和不可以為之的關係。」
「可你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你愛我嗎?」香妹突然衝動地說。
我愣在那裡,是的,我從來都沒有跟香妹說過我愛她,即使在我們關係如此不分你我的情況下,也沒有說過。我只是一再地說著那句中性的話語,「我喜歡你」,或者說「我好喜歡你」。在我的內心裡,我已經將這兩句話劃上了等號,儘管在漢語世界里,沒有像英文里的「ILoVeyou」這樣的辭彙,能夠一語雙解。在我們現在的關係下,這還有什麼區別嗎?如果我不愛她,我還能如此地跟她難分難捨?更何況,我在內心深處早已經向她說過不下幾百次「我愛你」了。就如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雖然還沒有把孩子生下來,但其實這個孩子,早已經真實存在!女人需要懷胎十月才能生產,而我這句話的面世,也需要有一定時間的醞釀,才能降臨人間。這三個字,幾個月前才剛剛被我在鳴沙山上,當著無數的陌生遊客和張志賢的面向蒼天宣誓過,雖然我當時誓時,她本人並不在現場,但我後來在信中曾經向她提起過,這就等於我已經向她作出過一個承諾,剛剛才承諾過的東西,怎麼可以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呢?儘管這份承諾事實上早已自動失效了。總有一天,我會很莊嚴地向香妹說出這神聖的三個字,但不是現在。香妹不知道我心裡有這些歪理邪說,更不敢確定她會理解。香妹不肯再等到那一天,她已經生氣了,把頭扭向一邊,賭氣地說:
「不愛我拉倒,是我這個人皮厚不要臉,死纏爛打硬賴上你的。我是個大傻瓜。」
還沒等這句話完全落地,淚水便從她的眼睛里往外溢,像山澗的溪水不停地流。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她。可越是這樣的時候,我越是不想說出這句話,只能不斷地向她解釋。然而這些解釋,都顯得是如此地蒼白無力。我只能求她:
「香兒,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你知道我心中的傷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我不想很隨便地就說出這三個字,再說你肯定也不希望我是這種人,對吧?」
「那你是說,我是很隨便的人了?」
她打斷了我的話,剛才那團火還沒有被我撲滅,這「隨便」又點燃了一把火,我趕忙又往這堆火中澆水: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說――」
「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說?說、說啊?」火越燒越多,火越燒越旺,眼淚也越流越涌。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好使出「下流」的手段來。我撫摸香妹光滑細膩的肌膚,親吻她的香肩,身子往她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