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護花使者(3)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我看見憔悴不堪的香兒,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已經紅腫得跟兩隻雞蛋似的。我想跟她說點調侃的話,卻現自己根本不了聲音;想用手去撫摸一下她漂亮的小臉蛋,現自己的雙手,也被白色的綁帶給固定住了;我想向房間的兩側看一看,想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可我的腦袋也不聽使喚。我很驚恐,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在這時,香兒現我醒來了,臉上露出欣喜無比的笑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然後一不可收拾:
「小諾,你終於醒來了啊?我以為你――我以為你――唔唔唔――你說話啊?你聽見我說話嗎?」她用手使勁地搖著我的身子,好像她手一停下來,我就真的便成聾子、啞巴似的。
我被她搖晃得渾身疼痛,想抗議她的粗暴無禮,謀殺親夫,但抗議聲就是表達不出,只能在自個心裡,內部消化,就跟一個還沒有學會言語的嬰兒一樣,雖然已有思想,雖然也會有喜怒哀樂,可是只能在心裡干著急,或者通過哇哇大哭來抗議。
我當然不能用這麼過激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想。好在,我的耳朵還能聽見,我的眼睛還能動,我可以通過眼神向她表達我的思想。看到香兒的笑真好啊,她的笑好美,好美。我不想讓她哭,那跟哭喪似的,儘管有這麼一個漂亮女人為自己哭喪,也算是一種幸事。
我的身子一天天地好轉,終於有一天,我又可以說話了,雖然這一天的到來,都已經是我醒來后的第八天了。這麼久都不能說話,我真是被憋得夠嗆,張口第一句話就是:
「香兒,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啊。你沒辦法成為一個漂亮寡婦啦!」
「討厭!誰想要當寡婦啊?閉上你的臭嘴!」
話音未落,香兒便慌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好像說的是她自己,後悔不迭。繼而又放開這張小嘴,微笑著說:
「老公!你說吧,說什麼都行,只要能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感到好開心。」
「呵呵,真的啊?」
「嗯!」
「那你覺得我現在的聲音,跟唐老鴨相比,哪個更好聽?」
「它哪能跟你比啊!你說話就跟香兒一樣好聽呢!你說是不?嘻嘻!」
「你這是在給我拍馬屁呢?還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啊?哈哈!」
「誰拍你馬屁啊?討厭!」
「呵呵!不拍馬屁,那就是拍人屁嘍。香兒!你這麼多天變瘦了,也變憔悴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等我身體好了,你若還是這樣,我可就強烈要求更換老婆了,我可不想守著這麼難看的小老太婆,陪我過下半輩子!」
「好!等你完全康復了,你就重找一個吧。我不是個好女人!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我對不起你,也配不上你!」
話還沒有說完,香兒已經開始嗚咽,隨後更是傷心地大聲抽泣。只是她眼裡的淚水,早已經在這些天里消耗一空,在沒有新的資源補充進來的情況下,它也只能是感到力不從心,萬分愧疚,只能是將眼睛埋藏在我的胳膊上,悲哀地乾嚎著。我這張臭嘴原本只是想引她跟我鬥嘴,逗她玩兒,卻不想惹得她如此的傷心。
「香兒,我這是跟你開玩笑呢,你可別當真啊?」
「你說得對!你應當去找個更好的女孩子,而不應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這種壞女人身上。」
「香兒,我――」
我一時啞然,想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安撫一下心愛的姑娘,卻一時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就跟一個做壞事做多了的人一樣,突然間想要做一件好事,一時卻又難以改變習慣思維,只能繼續壞下去:
「香兒,你想哭喪也該哭得有點樂感嘛,別跟一母狼似的在這裡嚎叫,真難聽。這可是醫院啊,不是我們家裡,你可別把哪個病人給嚇出什麼毛病我可賠不起。」
「你就知道貧嘴,都成這樣了,還死性不改。」香兒一邊用手背抹眼淚,一邊笑著說。
是啊,對於一個大難不死的人,難道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比看到這麼可愛的笑容,更讓人感到生命的可貴?我可不想過早地失去剛剛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以及眼前這麼可愛的女人。
我在昏迷中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后在醫院裡躺了半個多月,出院后,在我們的小家裡,又調養了近一個月,這才基本上恢復如常,只是身體上斷了幾根肋骨,皮膚增添了一些傷疤,使得本來內容就已相當豐富的外表,更是增添了許多「亮麗」風景。
我和香兒的生活很快便恢復如常,就好像我們之間的生活,從來都沒有為了某件事情而中斷過,我們都沒有再主動提起過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根本沒有生過一樣。只是有時候,我會跟香兒提出:
「香兒,你跟我回家好不好?這次我能夠大難不死,想早點結婚生子,好讓我老娘早點抱孫子。呵呵!也以免我魏家絕後。你說好嗎?」
每一次,我只要一提起這件事,她要麼是裝聾作啞,默默不語,要麼就找別的話題矇混過去,實在被我逼得緊了,就說,這事還早呢,以後再說吧。如果您以為香兒如此對我說,是因為她對我冷淡了,那是大錯特錯。從我那天在病床上睜開眼睛以來,香兒更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體貼,對我照顧得比剛生過孩子的產婦,還要入木三分,還要體貼入微,讓我整天都躺在夢境一樣的生活里。要不是不忍心看她終日為**勞,我真願意自己就此躺在病床上,一輩子不起。